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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笑有派出神池长老保护肖香?这事自己怎么不知道?唐寅微微皱了皱眉,但也没太往心里去,他刚才的话只是想吓唬吓唬肖香罢了,并不是真打算派人去暗杀她。
他冷冷哼了一声,再未停留,迈步走出大殿。随着唐寅离开,在场的风国将领和谋士们纷纷起身,先向肖香拱手施了一礼,而后齐齐向外走去。
等唐寅带着风国的将领们离去后,有川将忍不住欠身问道:“大王,神池圣王真的有派来长老保护大王吗?”
肖香脸上自信的笑容变为了苦笑。
她确实有写书信向任笑求助,并且也在书信中做了保证,绝不会把神池的长老用于军中的征战,只不过任笑一直都没有回信,她刚才的话只是不肯服输的虚张声势罢了。
令肖香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数日后,任笑竟然亲自来到了西汤,随行的还有神池的数名长老。对于任笑的突然到来,唐寅也很是意外,当然,也有些惊喜。
自从神池一别,过去已有一年多了,当初的任笑初登王位,诚惶诚恐,现在的他看上去已老成沉稳许多,在举手投足之间也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君王的气势。
唐寅和任笑见面之后,免不了好一番的寒暄,而后,唐寅把他让到贞王宫的后花园,边饮酒边聊天。
吃酒当中,唐寅首先切入正题,笑问道:“任兄这次千里迢迢来到西汤,想必是有要紧的事吧!”
任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从袖口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唐寅。后者接过,展开一瞧,笑了,喃喃说道:“这丫头还真给你写了求助的书信!”
“怎么,殿下也知道此事?”任笑有些意外。这封书信,正是前阵子肖香给他写的那封求助信。
“不仅知道,肖香还说,任兄有应允她的求助,还特意派出数名长老保护她。”唐寅对这事还真有些好奇,疑问道:“任兄,可是确有此事?”
任笑摇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说道:“我这次到西汤的目的之一,正是为了处理此事。”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道:“川王身为国君,周围保护她的人里高手如云,什么样的匪寇还需动用到神池长老?想来,肖香唯一担心的人就是殿下你啊!”
唐寅闻言,但笑未语,等任笑继续说下去。
任笑道:“现在,川国已成为天子的直属之地,川王也会渐渐变成一个有名无实的王公,何况,川王只是一女子,殿下也无法与她多计较嘛!”
“我本无害她之意,是她自己太多心了。”
任笑闻言笑了,说道:“殿下能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
“你带来的那几名长老,就是派去保护她的人?”
“不全是。”任笑说道:“川王毕竟是王公,现在又是皇廷的重臣,既然开了口,我也不好拒绝,何况,她已保证不会让长老参与到军中的争斗殿下不会介意吧?”
唐寅含笑摇了摇头,说道:“小事而已,任兄又未必为此事专程跑这一趟呢?”
任笑说道:“我刚才说了,此事只是此行的目的之一。另外,与殿下许久未见,心里也甚是想念啊!”
唐寅仰面而笑,说道:“想见面还不容易,神池与上京咫尺之隔,随时都可相见,想必,任兄还有其他的目的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殿下。”任笑点点头,脸上随之露出为难之色。见状,唐寅不解地说道:“任兄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实不相瞒,我做圣王已有一年多,这实非我意愿之事,殿下,我想让位于贤能”
别的事情都好商量,但一听到任笑要让贤,禅位于旁人,唐寅的神经立刻绷紧,脸色也随之变得凝重起来。
他说道:“好端端的,为何又突然想到让位给旁人?可是神池内有人不服你,暗中作梗?”
“不、不、不,殿下误会了!”任笑急忙摆手,说道:“现在神池上到长老,下到百姓,都对我敬重有加,并无阳奉阴违、暗中作梗之人。”
“既然如此,这不是很好吗?为何又突然要让位呢?”唐寅皱紧眉头看着任笑。
第118章
任笑苦笑,说道:“圣王之位或许是旁人梦寐以求的,但对我而言,这个王位更像是座牢笼,每天都要被困在王宫里,处理那些永远都处理不完的政务,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殿下应该明白。”
唐寅沉默好一会,说道:“那圣女呢?你若禅位,圣女又怎么办?”
任笑正色说道:“圣女已经在暗中寻找继承人,相信用不了多久,圣庙就会有新的主人,等到那时,我便可以和瑶儿无忧无虑的去云游天下,过我们自己想过的生活。”
唐寅眯了眯眼睛,幽幽说道:“看起来,任兄已经把以后的生活都谋划好了。”
任笑深深看了一眼唐寅,说道:“殿下请放心,新圣王的人选我业已选好,是长老郑渊。郑长老不仅灵武高强,为人仁厚公正,而且对殿下也是敬佩有加,我相信由郑长老继承圣王之位,日后绝不会与风国为敌的”
不等他说完,唐寅打断道:“可是除了任兄之外,我不信任神池的任何人,我只信任任兄你!”
任笑暗叹口气,他不是不明白唐寅的心思,也不是不像帮他,而是他实在不想再做神池的圣王。
他生性散漫,又向往着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但自从成为圣王之后,他所向往的生活便从此离他远去。
每天都有面对形形色色的长老们,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政务,每天都要被困在王宫里难有空闲,而且还得承受来自各方各面的压力,表面风光,但个中的滋味,也只有成为圣王的人才会明白。任笑自己也常常在琢磨,以后是不是永远都要过这样的日子,没有尽头,终此一生,但即便只是想想他都会感到由衷的恐惧,甚至很多时候,他早上醒来刚一睁开眼睛,心中便会生出一股强烈的厌烦之情,生性乐天的任笑实在不愿再承受这些,更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见任笑低着头,沉默不语,唐寅烦躁地连连敲打额头,过了片刻,他面色一正,伸出两根手指,说道:“两年!任兄只需再坚持两年就好,等两年之后,任兄无论把王位禅让于何人,我都不会再插手过问。”说完话,他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任笑。
任笑心中一动,对上唐寅的目光,疑问道:“殿下的意思是,我再做两年的圣王就好?”
唐寅重重地点下头,承诺道:“没错!就两年!”
任笑认真琢磨起来,两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不是不能接受,不管怎么说,自己终于是能看到尽头了。他想了好一会,终于点头应道:“好,一言为定,就两年!”
唐寅大喜,上前拍了拍任笑的肩膀,说道:“多谢任兄鼎力相助了。”有任笑在,神池便不会与风国为敌,而且还能成为风国最坚实的后盾,这一点对目前的风国而言太重要了。
任笑的到来并不能改变唐寅和肖香所陷入的僵局,他二人都对贞地势在必得,谁都不肯退让半步,双方之间的磋商也一直僵持下来。
等到风川两军把贞地的所有郡县都攻占了,唐寅和肖香之间的谈判也没谈出个结果。
唐寅想要的就是要拿下整个贞地,他的理由很简单,还是先前说的那两点,其一,川人治理不好贞地,也压制不住贞人,其二,川国已亡,肖香没有立场与自己争夺贞地。
不过,肖香她也有自己的顾虑,川国是归于了天子,但川地实际上还是由她在统治,而且真让唐寅占了贞地,那么唐寅的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天子,现在她已和天子站在同一艘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天子被唐寅扳倒的话,那么接下来,唐寅的刀肯定是要砍在自己和川人的脖子上了。
现在,她就是以天子做靠山,与唐寅分庭抗礼,只要有天子在,唐寅便不敢对川地动武。
贞地的归属一事迟迟无法定下来,越拖越久,肖香是无所谓,她有时间也有耐心和唐寅耗下去,但唐寅可渐渐开始心急了。
他担心的是,万一殷谆突然下旨,硬要把贞地收回皇廷,那事态可就严重了。以前的殷谆绝对不敢这么做,可现在的殷谆就两说了。
自从肖香把川地归还了皇廷之后,殷谆逐渐有了底气,开始大量启用川人,不仅皇廷的大臣中混入众多的川人,就连镇守皇宫的侍卫也专门成立了一支上万人的川人兵团。
看得出来,殷谆现在是有意用川人的势力来排挤掉风人的势力。
就在唐寅和肖香争持不下的时候,最终还是任笑站出来做和事老,他提议在贞地的中心划线,一分为二,北面的贞地归属风国,南面的贞地则依照肖香的意思,归属于皇廷。
他的这个提议最终被唐寅和肖香接受了。对于唐寅而言,虽然没有达到目的,只占了贞地的半壁江山,但终究比整个贞地都归于于皇廷要强。
至于肖香,她也觉得这个划分属上策,如果真让唐寅什么都得不到,双方撕破脸来,甚至兵戎相见,对自己、对皇廷也未必就是好事。
在任笑的调解之下,贞地的归属一事终于有了结果。至此,贞北归风,贞南则像川地一样,归属于皇廷,双方也勉强算是皆大欢喜吧!
分割一国之地可不是件简单容易的事,不是在地图上划出一条直线就完事了,其中涉及到许许多多的细节。
由贞地的中间划线,要穿过许多郡县、山川,而在实际*作的时候不能把这些郡县、山川也分成两半,这就需要一方让出一块地,另一方再补偿一块地,双方互做交换。
但地与地又是有天壤之别的,有的土地肥沃,人口众多,有的土地贫瘠,人口稀缺,单单在这方面的谈判又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
任笑可等不到风川之间在细节上谈出结果,见双方大局已定,他便向唐寅和肖香告辞,返回神池了。任笑走后,唐寅和肖香依旧留在西汤城,此时,他二人所争议的焦点是西汤归属问题。
西汤不偏不倚,刚好位于贞地的正中央,如果由贞地中间划线的话,西汤得分成两半,唐寅和肖香当然都不想这样。
西汤是在废墟上新建的城邑,规模暂时还不大,城中也没多少建筑,更谈不上繁华,但西汤所在的位置太重要了,处于贞地的中央,四通八达,可谓是整个贞地的枢纽。
如果以后把西汤城修建好,那么这里就是一处极为重要的战略要地,也是贞人人心所向的地方。
对于西汤的归属,唐寅和肖香又陷入僵局,唐寅甚至提出愿拿贞地的一个郡来换肖香手上的半座西汤城,肖香都未应允。
这日,朝议。风国的主要大臣都没有到西汤,所以朝议也相对比较简单,就是唐寅和几位谋臣聚在一起,对贞地的事务进行商议。
朝议开始后,唐寅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上面,正考虑怎么能说服肖香,让她把西汤让给自己。他心不在焉地问道:“诸位,如果没有要紧的事,就散了吧!”
他话音刚落,一名谋臣率先站出来,向唐寅拱手说道:“大王,微臣有事启奏。”
唐寅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问道:“什么事?”
“大王,连日来季水一带连降暴雨,使得洪水泛滥,现在,何屏郡和林桥郡皆受灾严重,流民无数。”
他说的季水位于何屏郡与林桥郡之间,而季水又恰巧是划分南北贞地的中间那条线,季水北面的何屏郡属风人管辖,而季水南面的林桥郡则属川人管辖。
唐寅揉着下巴,边琢磨着边喃喃问道:“灾情很严重吗?”
“正是!大王,现在保守估计,何屏郡的灾民有不下二十万,甚至是更多,若无粮食救援,这些灾民怕是要饿死无数啊。”
“大王,微臣以为,何屏郡的灾民不救也未尝不可。首先,我方的粮草并不充足,数十万的大军要吃要喝,每日粮草消耗巨大,根本没有余粮去救贞人,再者说,贞人和我们不同,他们自有自救的办法,即便不管他们,他们也是饿不死的,听说,贞人都善食人嘛!”
听闻这人的话,在场的许多谋臣都仰面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又都充满鄙夷之情。最先开口说话的谋臣眉头大皱,环视作笑的众人,最后看向唐寅,拱手说道:“大王,贞人也是人,岂能坐视不理,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活活饿死?何况,灾民有数十万众,流离失所,饥肠辘辘,如果不能妥善安置,万一生乱,后果不堪设想啊!”
“贞地刁民倘若胆敢作乱,大王只需调动大军,将其歼灭也就是了。”
“治国又怎能只是一味的杀戮?”
“杀一方能儆百,对贞人,就必须得强硬!”
听着下面谋臣们的争吵,唐寅摆了摆手,瞧瞧争得面红耳赤的二人,他噗嗤一声笑了,说道:“两位说的都有道理啊,对贞人,确实不能太软弱,你敬他一分,他可能会进一尺!”
“大王”
“不过,这次不同。灾民是必须得要救的,而且,不仅要救下全部,还得要救得体面,救得圆满,要让贞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