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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方才那些东西还放在桌上,现在怎麽统统都不见了?
香令艾道:“说下去……”
香逸雪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们还聊天……”
香令艾皱眉,道:“难怪我走到门口,听到你的声音,我还以为你在说梦话!”
香逸雪想了想,道:“就算我是在做梦,那落梅院的事情,你怎麽解释?你为什麽要把黎伯他们赶走?”
门吱呀被推开,黎伯伸进头来,叫道:“小少主,你是在叫我吗?”
香逸雪目瞪口呆,道:“黎,黎伯,你怎麽也在这里?”
黎伯奇怪地道:“小少主,我一直都在呀……”
香逸雪愣愣地道:“这在哪里?”
黎伯哭丧著脸,道:“不好了,小少主连自己家都不认识了!”
香令艾不动声色地道:“黎伯,你先出去吧,少主受了风寒,心神还未清醒,难免会有些糊涂!”
香逸雪一骨碌爬起来,穿著内衣窜了出去,速度飞快。
皇甫玉在背後惊叫:“你去哪里,快穿上衣服,病还没好呢!”
落梅院还是落梅院,积雪融化草木依旧,以前的仆人都在,见到他都很高兴,纷纷停下活计,围著他问候早安。
真是奇怪了,明明是夜晚,人人面容灰暗,为何要问早安?
香逸雪修养半个月,身体倒是好了,心越来越模糊。
香令艾那天的确过寿,却不是四十,而是三十五,也只在家中小宴。据说一直等到天黑,不见香逸雪归来,香令艾才命人开席。
坟墓旁边只有一个包袱,并没有剑下美人,也没有其他礼物。兰花山庄,只是他沿途经过的一个荒山,曾遭火焚的残垣断壁,迄今已有几百年历史。
馨香院虽有花杀和煜中二人,容貌气质与那天拦住他的汉子,根本就是截然不同。
活生生的花杀,粗犷得好似一柄大刀,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煜中虽然清瘦一些,却也是不亢不卑机智过人。
落梅院繁华依旧,香令艾非但没遣走人,今年还招了几位秀气丫鬟,可能是怕香逸雪真的抢走干爹,所以事先备下丰盛大餐,可惜香逸雪并不感兴趣。
梅水云根本就没有财产,落梅院支出向来由紫槐院支付,梅水云死前留下的那沓银票,也是从香令艾的账房支出。
在钱财方面,香令艾对梅水云和香逸雪从不吝啬,有求必应,只会多给,不会少给。
馨雅阁的三楼,根本就不是布料间,而是下人们的卧房。
馨雅阁确有新来仆人,名字中有个蝶字,的确签下十年卖身契,不过人家不是小厮,而是个大姑娘。香逸雪把她给要来了,整天蝶姐蝶姐地亲昵叫唤,弄得山庄的人都以为少主开窍。
城里真来一批丝绸商人,香逸雪从山庄支走一笔银票,一口气吃下这批丝绸。
开春之後,他又转手卖给洛阳的西国商人,得来的金币融成金锭子,又兑换成洛阳银庄的银票,带回了香世山庄。
一出手就赚了三倍,香世山庄为之惊叹,少主人继承家风青出於蓝,小小年纪果断机智,山庄到他手中,会比其父经营的更好。
此後,香逸雪把做生意当成一项玩乐,并且对其父香令艾说,以後紫槐院的支出,由他的落梅院来支付。
香令艾不反对他做生意,重金买来一名死士,给他做贴身保镖。那名保镖叫做叶影,无论香逸雪到那里,他就象影子一样跟著。
为了必要时能够甩掉叶影,香逸雪的轻功,又提升一个境界。
兰之谷番外──1。黑暗(下二)
初夏时分,香逸雪又回到华山,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蓉莲。
蓉莲正在琴楼弹琴,香逸雪站在门边听了一会,便轻轻地走了进来。
蓉莲听到声音,扭头一看,叫了声小少爷,便欲起身相迎。
香逸雪将他按坐下去,俯下身子,嗅嗅他的发髻,又嗅嗅他的脖子。
蓉莲坐著不动,等著他的进一步举动。三年过去了,男孩长高个头,快与他比肩了。
少年没有进一步行动,淡淡一笑,道:“嗯,我记住蓉莲哥哥的味道了,就算有一天,我的眼睛看不见了,闻到味道我就知是你了!”
蓉莲静静地看著他,一双眼睛漆黑如夜,如同初次相逢那样,带著淡淡哀愁。
末了,他一声叹息,伸手将少年揽入怀中。
“小少爷,小的该死,这些天回家上坟,走时忘了跟您请示……”
香逸雪一转身,发现蓉莲背著包袱跪在廊下,腿边放著收起雨伞,半边身子都淋湿了。
再往窗边看去,案几空空,古琴蒙尘……
华山藏书楼,梅风爬上高高的书架子,一本一本的往下扔,道:“这些都是佛经,还有奇门遁甲,我说你找这麽多书,一下子看得完吗?”
香逸雪抱起一摞子书,道:“有得看就多看几本,到时候说不定想看,我都看不见了!”
梅风掸掸身上灰尘,道:“你刚刚说什麽?”
香逸雪淡淡地道:“没什麽,只要是我没看过的,统统都给我扔下来!”
“梅风,梅风……”白湘水站在高高的门槛边,跨进一条腿,手中抓著一根铁链子,怒气冲冲地道:“那小子呢?怎,怎麽搞的这麽乱?”
香逸雪从书中抬起头,四周一片狼藉,成堆的书散落在他周围,道:“他不在这儿,去後山看看,哪儿冒烟就在哪儿,一逮一个准!”
白湘水吃惊地扫视现场,心不在焉地道:“你骗谁,我明明听到你们说话,你把他藏哪里去了?”
香逸雪又把头埋进书里,手指飞快地翻动书页,道:“都说了他不在,不信你自己找!”
白湘水找了一圈,一边挠痒痒,一边往外走,奇怪地道:“难道我听错了?”
香逸雪兀自看书,梅风从架子上爬下来,递了一本书过来,道:“这个白痴,也不知抬头看看!”
香逸雪没接那书,淡淡地道:“我知道,你不在!”
梅风笑了,道:“是,我不在!”
抱月楼,香逸雪剑舞落花,美逸非凡。蓉莲在树下弹琴,琴韵和著剑舞,看得荷君他们惊叹不已。
一声铿锵,香逸雪手中宝剑,断成三截。剑者本人,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蓉莲赶紧停琴,上前扶住,荷君他们纷纷围来,香少香少叫个不停。
香逸雪捂著胸口,压下血气,笑道:“学艺不精,让你们见笑了!”
蓉莲将他扶到房中,替他抚顺胸口,道:“小少爷,以後还是别舞剑了吧!”
香逸雪握著他的手,道:“怎麽啦?”
蓉莲淡淡地道:“宝剑折断,大不吉利!”
香逸雪一笑,道:“学剑之人,折断一口宝剑,也是常事!”
蓉莲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香逸雪拉过蓉莲,道:“如果有一天,我变成瞎子,你愿为我引路吗?”
蓉莲道:“小少爷,只要您包下我,别说是引路,就算是舔脚,小的也会照做不误!”
香逸雪叹息一声,道:“蓉莲哥哥,你真的不懂我吗?”
门帘掀开,蓉莲探进半个身子,道:“小少爷,您叫我?”
香逸雪看看身边的蓉莲,再看看门边的蓉莲,便冲著门边的那个微笑,道:“没事,把我的剑拿来,你来弹琴我来练剑!”
门边蓉莲,低眉顺眼,应声而去。
身旁蓉莲,狐疑满腹,望著门口,吃惊地道:“小少爷,还要舞剑吗?您的剑方才断了!”
门边蓉莲将剑娶来,捧在手上,站在门边。
香逸雪榻上起身,胸口闷疼,笑道:“为我弹一曲落梅怨!”
身边蓉莲递来披风,嗫嚅道:“小少爷,您要听琴,躺在榻上也是一样听,何必非要舞剑呢?而且……您的剑断了……我这里也没剑……”
香逸雪置若罔闻,冲著门口那人走去,却是扑了个空!
香逸雪愣了半晌,回过身子,看著榻边蓉莲,慢慢露出微笑,道:“也罢,你就弹琴吧……”
又是一年岁末,香逸雪从华山回去,一路上进些胭脂香粉,转手又卖给扶桑船队。
回到山庄,香逸雪先去看望干爹,掀开帘子道:“干爹,你怎麽不点灯?”
香令艾也在屋里,从桌边抬起头来,望著香逸雪的眼睛。
皇甫玉从里屋出来,抓著他的手笑道:“你回来啦?大白天的,点什麽灯呀!让我看看你,又长高了,都快赶上我了!”
香逸雪瞟了一眼香令艾,叫道:“爹爹!”
香令艾眼神锐利,直视他的眼睛。
香逸雪扭过头去,冲著皇甫玉撒娇,笑道:“不点灯你怎麽看见,雪球不仅长高了,而且还长俊俏了!”
香令艾皱了皱眉,又低下头,在桌边写著什麽。
门外一阵喧哗,香令艾带著几位宾客进来,看见香逸雪吃了一惊,瞬间又木无表情,道:“你回来了?”
香逸雪看看桌边,又看看香令艾,一时间沈默。
香令艾皱眉,道:“怎麽不说话?脸色如此难看,是病了吗?”
真正的香令艾,是不会嘘寒问暖,後面进来的那个,肯定是自己的幻觉。
香逸雪对著皇甫玉和桌边的香令艾,道:“二位爹爹,孩儿有些累了,我先下去休息!”
一个稚气的声音传来,“娘,这个哥哥真好笑,自己对自己说话……”
“嘘,小宝快回来,小心疯子打人……”
大街上人来人往,香逸雪扶著额头,冷汗淋漓,一直到叶影追了上来。
开春之後,香逸雪坐上马车,不急著回华山,一路走一路玩,大好河山尽收眼底。
又是初夏,香逸雪再次走进抱月楼,没有急著去找蓉莲,而是先把老鸨找来,替楼中男倌赎身,又卖下琴楼赠到蓉莲名下。
香逸雪又赠些银两,让他们出去後谋个营生,荷君他们都走了,也只剩下蓉莲一人。
自由之身的他,说自己无路可去,宁可青楼弹琴,也不愿出去遭人白眼。
香逸雪也不勉强他,只是在赠与琴楼的那晚,又问了一遍蓉莲喜不喜欢他。
蓉莲的回答,跟以前一样,你让我喜欢我就喜欢,你不让我喜欢,我就不喜欢。
少年沈默半晌,最终淡淡一笑,拉著蓉莲来到楼前,跪在月桂树下,与他结拜成兄弟。
香逸雪给他一块玉佩,道:“蓉大哥,以後你我就是兄弟,他日你有急难,我若又不在你身边,拿此玉佩去我庄或是梅家堡,自会有人帮你!”
蓉莲接过玉佩,淡淡地道:“好漂亮的玉佩!”
香逸雪道:“嗯,那是我娘留给我,本想送给我未来的妻子……”
蓉莲双手奉上,道:“小少爷,这玉佩名贵……”
香逸雪淡淡地道:“你受不起,是吗?”
蓉莲垂头,道:“小少爷,您这是折杀小的!”
香逸雪面无表情地道:“收下吧,不送给妻子,送给大哥也一样!”
蓉莲捧著玉佩,噗通跪下,正色道:“小少爷,蓉莲本就是您的人,如果您想要,小的今晚就伺候您……”
香逸雪叹息一声,将他扶起,道:“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个。你是真的不懂我,还是从来就不想懂我?”
蓉莲一愣,香逸雪苦涩一笑,转身而去。
华山藏书楼,香逸雪捧著一本经书,眼睛扫过泛黄纸页。
梅风走进来,扔来一个盒子,道:“你的老相好走了,叫我把这个交给你,他说他不配!”
打开盒子,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时隔三月,又回到香逸雪身上。
香逸雪撑著雨伞,走下山去,一步一个台阶。
多麽希望这一次也是幻觉,可惜抱月楼人去楼空,每个活生生的人都告诉他,蓉莲走了!
琴楼之前,桂花树下,香逸雪漠然而立,雨水不断从伞缘滴落,好似他无声哭泣。
蓉莲一直在说反话,以为他听不出来,其实他早就知道,蓉莲根本就看不上他。
在蓉莲眼里,他只是个顽劣孩子,不管他再怎麽努力,都改变不了这种印象。
他离开了也好,彻底断了念头。香逸雪撑著雨伞,走出抱月楼。
是谁在雨中哭泣?那是不是幻觉?
墙角有一个蜷缩的身影,香逸雪走到跟前,才发现他是荷君。
荷君烧得厉害,淋了雨後又咳血,那血成酱紫色,还有些絮絮之物。
香逸雪的心往下沈,症状跟娘亲死前一样,那些絮絮之物,便是病人烂掉的肺。
荷君不过二十来岁,比娘亲死时还年轻,香逸雪叹息一声,将人抱进琴楼,请来大夫替他医治。
大夫来了,摇了摇头,捂著鼻子,抱著药箱子走了。抱月楼的人,知道荷君的病,怕被传染了,都躲得远远。
香逸雪没有办法,守在他身边,照顾著他。
半夜时分,荷君醒来,拉著他的手,道:“清风,清风……”
香逸雪弯下腰,道:“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