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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逸雪走进队列,摇著扇子笑容灿烂,原来幸福不是没被抓到,而是发现大家都跟你一起被抓!
子时,炼丹房,梅风躲在窗边张望,冲著屋里焦急地道:“好了没?你快点……”
“等会……黑灯瞎火……放在哪儿……”
“快点……”
“别吵……”
“不好,有人来了!”
窗户里闪出一条人影,香逸雪怀里塞满瓶罐,嘴巴上还叼著两个,手里抓著一大堆,就差没用脚丫子夹著。
回廊那边传来脚步声,梅风推了他一把,急道:“快走!”
香逸雪手中瓶子掉在地上,碎成数块药丸满地,响声惊动回廊上的人。
谁在那里──师叔祖的冷喝传来!
不妙,两人飞身而逃,偷药被发现可是大罪,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会被逐出师门!
香逸雪是无所谓,但却不愿连累梅风,这家夥会被他老爹打死!
警锺响起,四野皆惊,自从阴阳双怪来过之後,再加上後山屋子莫名失火,华山有点草木皆兵的感觉,动不动就敲个警锺,搞得大家紧张一场。
惊动师叔祖就是不一样,两人被追得慌不择路,师叔祖好似!骨之蛆,跟在後边紧追不舍。
路过惩戒崖,香逸雪停了下来,扔了大半的瓶罐下崖,剩下几瓶塞进怀里,急得梅风干瞪眼。费了力气偷出来,还惊动整个华山,这会子丢掉岂不白费!
眼看师叔祖就要追上来,香逸雪拉著梅风往後山逃去,二人窜进一座小木屋,梅风躲在门後偷窥。
那是逍师叔的新居,上个月才搭建好,逍遥子睡在里屋,香逸雪进去看了一眼,瘫痪的师叔睡得很沈,桌上还有一只空药碗。
门後梅风冲他做个手势,师叔祖追过来了,在院门口停下来,一双眼睛瞄著小屋,嗅出屋中异常气息。
梅风心跳剧烈,心里默默念叨──别进来,别进来!
让他失望的是,师叔祖在他的念叨声中,一步一步逼近小屋。
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梅风抬头,见香逸雪眨眨眼睛又冲他一笑,堂而皇之地拉开房门!
“师叔祖?您怎麽上这儿来了?”香逸雪迎著师叔祖走过去,手中还抓著一只药碗,笑道:“师叔祖,我听到那边敲锺,又在闹什麽妖怪?”
师叔祖飘眼他手中药碗,皱眉道:“你怎麽在这里?”
“银师兄巡山去了,我替他照看师叔!”香逸雪扭头冲著屋里叫道:“梅风?梅风?”
梅风走出屋子,给师叔祖行礼,又瞪一眼香逸雪,道:“小声一点,逍师叔刚刚睡著!”
二人配合天衣无缝,师叔祖没看出破绽,交代两句小心防范,便又去追赶敌人。
师叔祖掠走了,几个起落消失眼前,梅风与香逸雪一击掌,站在屋檐下打闹一气。
梅风道:“你怎知道木柴哥不在?”
香逸雪骂道:“笨呀,昨天才被他逮住,又没到五日换班,当然还是他巡夜罗!”
梅风哦了一声,笑道:“我一急就忘了想事,还是你脑子好使,可是你又怎麽料定逍师叔睡著了?”
香逸雪扇子敲著他的脑袋,道:“上次我把药弄丢了,连夜下山抓药,那个老板说什麽?”
梅风想了一下,了然笑道:“我知道了,红燕花和白粟果,一个安魂一个迷神,两个同时入药,吃下去保管睡到天亮!”
香逸雪道:“幸好记性还不错,换了白湘水那头猪,不知要废我多少唇舌!”
梅风道:“酉时三刻巡夜,那小子肯定会在巡山前,喂师叔吃下药!”
香逸雪笑道:“孺子可教!”
梅风抓著蚊子,道:“喂喂,我们真要替他守著师叔呀?这个鬼地方,蚊子特别多……”
香逸雪打开折扇,淡淡地道:“你急什麽,听说他对师傅很孝顺,警锺一响外敌入侵,他要真惦记逍遥子,肯定会急著赶回来!”
山道尽头一道白影,急匆匆往小屋赶来,梅风拱了他一下,努嘴道:“真被你猜中了,瞧,木柴哥来了!”
兰之谷番外──3。混沌(三)
眨眼间,白衣少年飘到门口,看见他们顿时一愣,冷飕飕地道:“你们来此作甚?”
毫不客气的语句,香逸雪和梅风对视一眼,没人得罪他吧?
香逸雪打开折扇,笑道:“银师兄,方才有人闯山,我们担心师叔安全……”
银兰冷冷截断:“不劳费心!”
香逸雪愣了一下,尴尬地笑道:“其实,我们想找机会拜会师兄,师兄剑法超群风采非凡……”
银兰皱眉道:“你到底有什麽事?有话快说,我要进去看师傅了!”
真是一个急性子的人,香逸雪笑眯眯地道:“师兄果然快人快语,我就喜欢爽快人,我们找师兄也没啥事情,主要是……”让你巡山时网开一面,大家都是同门中人,有什麽要求尽管开口,别再把我们揪到典事殿!
香逸雪刚说到没啥事这三个字,银兰冷著脸走开,看都不看香逸雪一眼,径直走进屋里。
砰的一声,门从里边用力关上,香逸雪目瞪口呆,看看梅风,又看看紧闭大门,迷糊地道:“我是不是在做梦?”
看他文文静静气质娴雅,怎会这麽没礼貌?话没听完甩头走人,把客人凉在门口罚站?就算他是师兄,也不用这麽跩吧?
梅风嗤笑道:“有可能,我也觉著你梦没醒呢!”
香逸雪道:“那你为什麽不问我?”
梅风瞟著他道:“问什麽?”
香逸雪道:“你在梦里问过我,有没有得罪他?”
梅风道:“哦,那你得罪人家了吗?”
香逸雪想了一想,又摇摇头,自言自语地道:“真是个怪人!”
梅风瞟著他,话中有话地道:“是怪!”
怪的不是银兰,而是香逸雪。这位银兰师兄一贯如此,香逸雪最近颇不正常,喝酒无故失踪,雇人骗来潭氏兄弟,整天想著做淫贼,半夜偷师叔祖的药,刚刚又说要去蜀中──问他去干什麽,他居然说要去杀白眉子!
梅风也不知他想干什麽,只觉得这家夥很不正常,有点象镇上屠夫的疯老爹,一会说要娶媳妇,一会说要去杀猪,一转身又抓烧饼吃,整个人混乱失常。
说他是掉下山崖摔坏脑子吧,可碰上事情又冷静机智,脑筋转动得比谁都快,鬼主意一个接著一个,连头脑清楚的梅风都自叹不如。
第二天晨训後,香逸雪告假离开华山,晚一步得知消息的梅风暗自心惊,这家夥该不会真去蜀中吧?
蜀中,圣女峰的半山亭,孤峰峭壁清冷幽寂,历来是江湖剑客的决斗之地!
阴雨绵绵,对白眉子来说,不是一个决斗的好日子。
自从他被血教教主打伤之後,每逢雨天旧伤发作,胸口疼得要人命,一双颤抖的手别说拿剑,连送块烧饼到嘴里也困难!
明知凶多吉少,白眉子还是前去赴约,对方抓了他义弟的儿子──一对笨到家的臭小子,连他们老爹的一半精明都没有,偏偏还喜欢在外边招摇惹事!
人为盛名所累,江湖不是想退隐,别人就会放过你。江湖并非人人君子,多的是龌龊小人和卑鄙剑客。白眉子享有蜀中一剑之称,打赢他得到蜀中第一的称号,在中毒消息传遍武林之後,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信中指明雨天决斗,那个叫香逸雪的剑客,真是卑鄙小人!
地点约在半山亭,时间就早过了,对方迟迟不来。一直等到白眉子疼得直不起腰,香逸雪才撑著纸伞款款而来,一身白袍飘然洒脱!
“你就是香逸雪?”白眉子压制体内翻涌气血,瞪著伞下俊容怒叱:“我义弟的孩儿呢?”
伞下人微微一笑,衬著山间景致,好一副美不胜收的画卷,悠然地道:“打赢我,你方能见到他们!”
旧病发作的白眉子,别说是跟人打斗,就算跟条狗打,也只有挨咬的份!
白眉子愠怒道:“卑鄙小儿,有胆晴日与我决斗,白某人奉陪到底!”
香逸雪歪著脑袋,盯他看了半晌,道:“不需要了,现在杀你,才是最好时机!”
胸口又是一阵剧痛,白眉子摇晃两下跌坐石凳,怒道:“胜之不武,你会被江湖人耻笑!”
香逸雪点头,说了一句新学会的方言:“要得!”
叮叮咚咚,不是流水,而是乱人心绪的魔琴之音!
一口鲜血喷出,白眉子捂著胸口,表情痛苦,魔音加重他的伤势。
香逸雪回头,几条青衣人影,将他们团团包围,一双双眼睛杀气森森,无论白眉子还是他,看样子都走不掉了!
山道上,四位童子抬著白轿走来,适时纱幔被风吹起,白发女子正在抚琴,魔琴之音就是从轿中传出。
她就是血教教主媚瑶──那个打伤白眉子的女人!
媚瑶没有抬头,自顾抚琴,冷漠地道:“我说过,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白眉子身子抖得厉害,脸上倒是很镇定,吃力地道:“罢了,死在血教教主手上,总好过死在小人手里,今日这命就送给你吧!”
半路杀出程咬金,让香逸雪一脸困惑,听到白眉子骂他小人,又开心地笑起来!
这年头干点坏事不容易,香逸雪卯足劲想做坏蛋,可最後总变成好人角色。今天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说他坏的,香逸雪内心著实激动,总算碰到一个知音了!
今天不坏到流脓淌水烂肠烂肚,头顶长包脚底烂洞,就对不起他白眉子!
媚瑶拨个尖音,淡淡地道:“白大侠今日大方,肯将性命送给我,可惜……迟了二十年!”
光阴无情红颜白头,平淡的语气伴著幽怨琴声,述说著哀伤过往。
媚瑶眼眸如冰,冷冷地道:“我曾在萝凡山哀求你,可你当时掉头就走,如今我已无欲无求,你的命也不过是我消遣的玩意!”
白眉子喘著粗气,道:“那就……当是……博君一笑!”
媚瑶抬起头来,直视著他,道:“为什麽?当初我百般求你,你为什麽不肯跟我走?”
又是相同问题,既然早知答案,又何必反复问呢?她还在期待什麽?是他能够改变答案,还是能够改变过去?
白眉子嘴边挂著血丝,斜著眼睛看著她,没有力气再说话。媚瑶嘴上说著话,手指头也没闲著,魔琴一点一滴,不断折磨白眉子的病体,加重他原本的伤势。
媚瑶自问自答地道:“为那两个小子吗?你义弟的小孩,比我还重要吗?”
白眉子冷然而视,无论再问多少遍,答案仍然一样。
媚瑶点头,好似听到回答,道:“我不会放过他们,你不让我得到我想要的,我也要让你失去你想要的!”
“你知道他想要什麽吗?”香逸雪听了半天,忍不住插嘴问道:“你又知道你想要什麽吗?”
伞下人丰神如玉,举手投足,凝敛一股优雅气质。媚瑶冷瞟一眼,葱葱玉指弦上一划,琴魔三音勾魂夺命。
血教教主杀人,不需要理由,大多是因为看不顺眼,比如她看眼前这位俊逸青年。
明明冲著青年而去的魔音,青年却浑然不觉,自顾茫然地道:“不让他得到他想要的,你就赢了吗?”
赢,难道就是两败俱伤?
媚瑶勃然变色,莫说对方不是聋子,就算对方是个聋子,此刻也该被魔音震得吐血。
同样吃惊的还有白眉子,江湖少有浑厚内力,能抵得了琴魔三音。眼前青年有此实力,让人颇感意外。
玉琴一横,媚瑶轻启薄唇,道:“杀!”
香逸雪眼凝寒霜,浑身透出杀气,冷漠地道:“你,哪里来的自信?!”
你哪里来的自信,能杀掉我,杀掉白眉子,杀掉你想杀掉的任何人?
五柄剑从不同方位刺来,和著教主石破天惊的琴音──血教的魔琴五剑阵,宫商角徵羽五柄剑,切著教主的音律,准、快、狠、利、寒!
是谁在耳边吟唱?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歌声依稀婉转,如哀如伤──谁舟头回眸,谁醉了那酒,谁用鲜血释情谊?
雨伞旋转,飞花伤叶,伞下人化为一道银光,闪电穿梭身形鬼魅,在五柄剑中游刃有余。
歌声浮上云霄,缥缈似幻──谁生不逢时,谁弱肉强食,谁用丹心写汗青?
银光划过眼前,青衣人猝不及防,咽喉一冷,热血喷溅。
与此同时,伞下人冲破剑阵,掠到白轿跟前。白眉子啊的一声,眼睁睁看那束银光,射向轿中那人。
除了白眉子,没有人知道,轿中人双腿已废。银光快得缭眼,就算蜀中一剑无伤,也没把握避开那一剑。
白眉子也是用剑高手,看得出对方使用一柄腰剑,薄且锋利的腰剑。
轿中人不肯坐以待毙,琴声嘎然而止,一连串断弦绝响之後,七根银丝缠上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