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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还如他走时一样,床上被子折叠一半,铜盆架子倒在地上,果子撒落满地,有些已经被老鼠啃过。银兰坐在桌边,呆滞的表情,真如中邪一般。
香逸雪走到他身边,叫了他两声,银兰全无反应,连眼珠子都不曾转动。香逸雪探他脖上脉搏,脉搏跳动缓慢,呼吸相当微弱,表情痴呆得不正常。
与其揣测病情,还不如赶快就医。香逸雪将人抱起,运用上层轻功,往千里之外的落雁坪赶去。
拂晓十分,秋言春知早早起床,一个洒扫庭院生火烧水,另一个爬上药架子,把露过夜的厥尾草收在药罐里。
大门口传来急促的拍门声,有人高喊:“神医,神医……”
“有病人来了”爬在药架子上的春知道:“秋言,快去开门!”
秋言懒洋洋地丢下扫帚,嘀咕道:“这麽早……”
春知骂道:“天未亮就来求诊,必定是急症,你还不快去!”
秋言狠狠瞪了师兄一眼,兴怏怏地往大门走去。
刚把门闩拨开,对方就推门而入,道:“神医,神……”
秋言被厚实的门板撞著,门闩也掉在地上,气得他正欲狠骂来人,却见是香世山庄少主香逸雪!
财神爷上门了,秋言顿时笑逐颜开,满脑子想著好事,火气也不翼而飞。
香逸雪怀中抱著一人,不用看就知道是银兰公子,後者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好似被邪鬼附体一般。
秋言瞟了一眼,狐疑地道:“他怎麽啦?”
香逸雪艰难地摇摇头,晶莹剔透的汗水,好似珍珠滚落脸颊,他开口想说些什麽,却是身子摇晃两下,便栽倒在秋言身上。
两个男人的体重瞬间压来,秋言被撞倒在地,腰也被门闩搁著,浑身酸酸麻麻,後脑勺重重地磕在地上,疼得他眼冒金星大声叫唤。
春知听到门口的动静,赶到现场的时候,却见秋言躺在地上,哎哟哟地叫唤。
香逸雪倒在地上,人已经晕厥过去,身子阵冷阵热,蜷缩抽搐。银兰额头淌血半跪半坐,抱著香逸雪六神无主,惊慌失措地喊著他的名字。
春知不停按压香逸雪後脑穴位,一盏茶的功夫,总算暂时止住抽搐症状。
岁无情赶来了,先替银兰把脉,却发现他并无多大问题,只是一口气憋在胸口,施针下去活血化瘀,又让童子熬些汤药给他。
银兰并非真的中邪,只是跟那人吵架之後,一时受到刺激精神恍惚。香逸雪的拂袖离去,让他万念俱灰的同时,又让他万般不接受现实,便把自己封闭起来,任何人叫他都不理不睬。
香逸雪的回来,让他觉得好似梦境,分不清虚幻现实,蜷缩在那人怀中,企盼永远不要醒来。
那人倒地抽搐,好似给他当头一棒,自我封闭的空间被击得粉碎。他一下子从梦幻中清醒过来,发现那人病得严重,顿时让他恐慌起来。
看著那人苍白无血的脸色,不断抽搐的身躯,似乎连地面都跟著晃动,银兰心焦得跟什麽似的,恨不得自己能代他受过。
客栈吵架之事早抛脑後,香逸雪夙夜未回也不重要,只盼望那人不要有事,长命百岁的活下去。他不停地拉住岁无情,一遍遍问那人到底怎麽了,为什麽会如此抽搐,把岁无情烦得恨不得一针扎晕他。
香逸雪的病症复杂了些,先是年少走火入魔的损伤,後来又屡次运功过度,造成经脉不堪负荷,从此落下抽搐之症。岁无情说此症有点类似癫痫,发作时全身抽搐,但病者意识清晰,能清楚体会到发病之痛。
岁无情直言不讳地说此症一旦落下,就永远无法根除,也只能尽量不让其发作。他又特别交代银兰,病者不一定是运功过度,过劳过伤都有可能触发此症,所以病者一定要注意饮食休息和调节情绪。
香逸雪醒来看见银兰,将他的手攥在手心里,轻轻摩挲,道:“你醒啦?”
银兰愣了一下,那人真是讨厌,明明知道他不会说话,每次还抢他的话先说,让他接下来无话可说。
香逸雪又问道:“你的病,神医怎麽说?”
四目相投,银兰鼻子一涩,赌气地道:“不劳关心,反正你我再无情份可言!”
虽然银兰嘴上这麽说,但手还是任由那人握著,并且也偷偷反握那人手掌,十指相扣才觉安心。
香逸雪无力一笑,抽搐之症折磨得他浑身瘫软,好似被人抽筋剥皮一般,连说话都觉得吃力。
“不过吵架时气话……”香逸雪眨著魅惑地眼睛,邪笑道:“别做梦了,我还要纠缠你一辈子呢,怎可能就这样轻易放过你!”
“哼……”银兰冷著脸道:“别来缠我,我腻烦了!”
香逸雪道:“这就腻烦啦?我还……”
话说到一半,他脸色一变,捂著心口,似有痛苦之色。
银兰猛然想起岁无情讲过,过劳过伤都会刺激抽搐发作,过劳是指过度劳累,过伤是指激动情绪,那人已经不能受到刺激,偏偏自己还用话来刺激他,当下懊恼得恨不得自扇耳光,急道:“你怎样啦?”
心脏一阵突如其来的快速跳动,让香逸雪捂著心口略感不适。抽搐之症会导致心跳过速,香逸雪对身体异状一脸疑惑。他只知晓自己累得晕倒了,但还不知自己落下抽搐之症,银兰紧张的表情更让他惊讶,隐隐约约觉得那里不对劲。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岁无情跟他解释抽搐之症的成因,香逸雪在皱眉之时,也觉得此症也不全然是坏,至少银兰对他细心照料,处处依他的态度,让他觉得还是挺划算。
端午的风波就算过去了,香逸雪在落雁萍修养一段时间,天水山庄的管家也捎来银票。
鉴於香逸雪目前病情,银兰从天水山庄支走千两银票,除了把香逸雪的发簪强行‘赎回’之外,便又按那人要求采购一系列他爱之物,什麽波斯美酒、大理花茶、天竺香料……
虽然端午集市早已结束,香逸雪心满意足地带了一船东西回家,并且觉得这个端午节过得还是蛮有收获。
兰之谷番外──5。隐居之药山之行
香逸雪的建议之下,银兰将湘女宝藏重新分派,十分之六的宝藏公然捐给华山,让那些妄图打湘水宝藏的人死了这条心。剩下的四份宝藏,一份运用於天水山庄的维持,而天水山庄实际上已经变成五岳联盟的桩点;一份留给老管家夫妇,并让他们别处隐居;一份赠给病愈後的逍遥子,却又被逍遥子施舍他人;还有一份赠给了香世山庄。
在银兰眼里,香逸雪是为他才离开香世山庄,让二位老人失去享受子孙满堂的天伦之乐。虽然香令艾不想要他的宝藏,但银兰还是坚持留下一份给香世山庄,用来弥补自己对两位老人的亏欠。
香逸雪本想让银兰留下最後一份宝藏,风雨飘摇的武林,未来的局势谁也说不准,香逸雪越来越有一种危机感,万一那一天他不在银兰身边,至少还有一笔财产可以保证银兰日後的生活。可是银兰执意要把最後一份宝藏赠给他的两位老爹,香逸雪知道银兰的执拗脾气,劝也不动,最後也只能由他去。
香逸雪只能在心中感慨,那人大概前辈子跟钱有仇,偌大的湘女宝藏都能散尽,居然没为自己留下一两银子,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去年端午,银兰从天水山庄支出的银票用得差不多了,天水山庄已经变成五岳暗桩,银兰也不好再去讨要银两。
香逸雪说要去千别山采灵芝,以後便用采药换钱,多挣就多花些,少挣就少花些,日子也不必过得太奢侈,二人生活的舒适惬意便行了。
银兰听了很是高兴,采药的行当他不陌生,早年跟逍遥子外出,也采集过不少草药。关於采药的经验,香逸雪自然不如他,一路上听从他的安排。从挑选竹篓、到祛毒粉的种类、到尖嘴小锄的式样,银兰挑选起来熟稔得很,香逸雪起初看不出什麽名堂,但经过银兰一解释,才发觉确有不同之处。
既然是去山里,二人没走水路,而是从瓜洲取道秣陵,然後西行往荆地而去。银兰和香逸雪边走边玩好不快活,数日後来到逶迤绵亘、雄奇险幽的千别山脚下。
千别山风光秀美,瀑布充沛,花木蓊郁,峡谷险峻。山中藏了不少绿林人马,隐约能见到山寨高楼古道吊桥,香逸雪带著银兰尽量避开。
刀峰之下,二人遇到进山砍柴的山民。好心的山民告诉他们,往前再过一个山头,就是传说有怪洞出没的妖山。妖山会吃人,很多采药人进去之後,便被妖山吸进腹中,再也没有出来。
过了一个山头,看见山脚下一块残损石碑,上面用篆书刻著药山二字,以讹传讹变成了妖山。
山上雾气浓重,原始深林藤萝密布,山谷瀑布水声隆隆,风景宜人宛如仙境。
这里有很多罕见的药草,银兰一路走一路采摘,香逸雪还没有上崖采芝,背篓里就装满各样草药。银兰边采边解释药草的名称和功效,香逸雪见他玩得高兴,便也兴趣盎然地跟著学习。
二人不知不觉地走到山腰一处凹坡,那里光秃秃地长著一株黄花,银兰看到那花顿时惊喜地叫起来。
“鹅绒草?”银兰往那花跑过去,用锄头小心翼翼地刨出根茎,惊喜地道:“没想到这里也有鹅绒草……”
一丈开外,香逸雪放下背篓,坐在石头上休息,微笑地看著银兰。那人每找到一种药材,就会露出开心无比的笑容,仿佛天生适合干这一行当。香逸雪看著他高兴,心情也自然爽快,那人笑容好似山谷之兰,三分清冷三分隽香,久居山谷而不闻其香,好似什麽都没有,但又好似无处不在,让人看了就心情爽然。
忽然,银兰感觉到脚下震动,泥土石子在脚边沙沙跳动,拔走鹅绒花的地方突然生出一条地缝,宛如冰裂一般四处扩散,越来越大无法遏制,四周沙土开始塌陷。
一切发生的太快,银兰的笑容僵硬在嘴边,惊慌失措地看了那人一眼,身子就陷进地缝之中。
香逸雪感觉到地面微动,然後就看见银兰脚下沙石流动,地面好似被人撕裂一条口子,黑色缝隙犹如山怪张开大嘴,瞬间将自己的爱人吞没。
难道真有妖洞之说?药山真是会吞噬人的妖山?
电闪火石之间,香逸雪手腕的银爪飞出,身子好似离弦之箭,往银兰消失的地点掠去。
一抓落空,香逸雪没有片刻迟疑,纵身跃进黑洞之中。
不管是龙潭虎穴,还是妖山鬼洞,他不会让银兰一人独行。
似乎是无底深渊,耳边是呼呼风声,身体不断往下坠。
黑暗渐渐吞噬一切,光明变成头顶上遥不可及的一个白点。银兰本能地感到恐惧,忽然卷来一阵熟悉的香风,有人强势将他带入怀中,温柔地道:“兰,别怕!”
香逸雪用千斤坠之功力,赶到他之身旁,将他搂入怀中。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今若不能,与之同殇。不负山神庙前盟誓,不负多年恩爱之情,不负彼此灵肉相交。
紧紧抱住那人,银兰忽然不害怕了,内心感觉无比幸福。纵然是粉身碎骨,黄泉路上有君为伴,何其幸哉!
‘噗通’一声,二人掉进冰冷刺骨的水里,一直往下沈去。
银兰被呛了几口水,就在慌乱之际,香逸雪托著他露出水面,拍著他的後背,让他把水吐出来。
香逸雪的反应要比他快一些,感觉到自己掉入水中,便深深吸气屏住呼吸,两脚不停向下踩水。
香逸雪曾因毒雾而失明过一段时间,对黑暗并不惧怕,脑子很快就转过弯来,明白他们是掉进山腹之中。
药山中空,山腹蓄湖,山壳某处岩层削薄,承受不住百斤之物,人踩其上便易塌陷,所以造成妖洞吞噬人的传说。
幸运的是山腹有水,要不然他们早就摔得粉身碎骨,但麻烦的也是山腹有水。四周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不知水面有多宽,什麽地方能够落脚。
正值深秋时节,山腹之水更加寒冷,浸泡水中觉得透心之凉。他们不能呆在水里,就算不被淹死,也会被活活冻死。
黑暗之中也只能碰运气,香逸雪带著银兰往东边游去,一个时辰之後,在银兰冻得意识模糊之际,终於寻得一个湖中之岛。
上岸之後,香逸雪手抵银兰背心,全身真气流转,先将银兰体内寒气驱除,又将身上衣物水份蒸干。
靠在那人温暖的怀中,银兰缓过一口气来,意识渐渐清晰起来,说话牙齿也不打颤了。香逸雪见他情况好转,便要放开他,却被银兰一把抓住。
“你要做什麽?”
银兰的声音带著一丝惊恐,特别是在这种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看不到那人只能靠身体来感触。
“哈,别怕,我就在你身边。”香逸雪轻松地道:“包袱全部湿透了,不知道火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