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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只是想找一个倾诉的人。就像今天一样。
我不明白，我的伤已经好了。可是为什么，玥轩离却并没有叫惠娘，安排我我接客。但我相信，自己不是个安守本分的人。接客这个行为，我只会让客人，有来无去。
看着依旧没有事情，来我这喝茶的玥轩离。忍不住开口：“玥轩离，你究竟在打什么算盘？我不相信，你救我，只是来这里听你聊天的。”
“你想接客？”
嘲讽的弧度：“你觉得，我像是想要接客的人吗。”
他低着头，转着手里的茶杯：“我知道，所以没有安排。不过后天开始，你得开始见客。”
听到这，我忍不住笑了：“玥轩离，你是不怕我砸了你的醉梦楼？是吗？”
“呵呵，我当然不敢让你真的接客。只是，“逝水”来这太久了。五天后，你可以蒙着面纱开始见客。只见客，不用接客。”
不明白玥轩离的用意，好笑地看着他，依旧妖孽。他会有这么好心。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只是，你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而且……”又是像柳彦的那个表情，那个‘夜色’里，虽然还活着，却早已只剩下躯壳的男人。
“而且，应无情，你算是个好的聊天对象。”
“那么，我是不是该感谢呢~”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嘴角上扬“真看不出来，我们曾今的昇国大皇子，玥轩离，竟然是如此多愁善感之人啊。”
他只是淡淡地笑着摇摇头，却再也没有说话。
玥轩离，跟几年前见到的他。真的不一样。那时的他，虽然只是短短几眼。却是那样的潇洒风流，相信那时的他，一定是迷死不少的女子。但是，现在的他。虽然依旧是温润，却像是垂死的飞蛾，无力煽动着自己的翅膀。
不仅是身体变差，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相当多。这倒是让我好奇，背负一个国家的恩怨，竟是如此大的罪孽与负担。
当然，也觉得好笑。看起来，真的可能没有变的人，只剩下了我。
权利、地位、金钱、美人。看起来，真的没有不迷人的。那么多人的疯狂追逐。玥轩离，背负的也许更多、更沉重。
第七十八章 美人
醉梦楼是妓院，其中的人也是分层次的。普通的直接就是接客的。在大堂接待客人的，不能自己挑客人，也不能自己拒绝客人。这在醉梦楼，是最低等的。
在往上一点的就是琴棋书画和梅兰竹菊，琴棋书画是四个女侍，梅兰竹菊是四个男侍。一共八个，可以自己挑客人，但是却是不能不接客的，每个月必须挑选一个客人。意思就是高级妓女，可以自己挑客人陪睡。
最上面的就是两姝。一个是叫景言，是个男的。据说就像是天仙下凡一样，性子也和仙子似地，高傲冷淡。却是许多人愿意花钱在他身上。
还有一个叫静淑，是个女的。长得是美丽动人，最主要的是性子。温柔婉约，真真就是活脱脱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两姝就是醉梦楼最高地位的。因为他们是不接客的。只要见客就好。而且见客，也可以根据他们自己的意愿选择人。
醉梦楼，不仅在柳城有。在别的地方也都有，但是，醉梦楼里面的等级制度却是一样的。
但是，这次，玥轩离却是为我破了例。醉梦楼里面，多了一个“逝水”，第三个不用接客的人。
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在自己的房间休息。除了杏儿，只有玥轩离会来。而我自己，原本就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没有我的事情，我是不会去闹腾的。
也许是沉睡几年的关系。我自己也发觉到，现在的我。相比于以前，不管是在懋国的，还是在琥国的。现在的我，似乎更沉稳，更淡然。
以前，虽然，我对于许多东西，口口声声说不在乎，不介意。但是，真正发生地时候，却绝望，甚至是恨。而现在，对于自己的前半生。对于自己以前的过往。沉睡多年的再一次苏醒。似乎一切看的更通透了。
或许是这一年，受“他”的影响很深。人生，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下一次。但是，既然现在有了，就好好把握，不要计较那么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过我，应无情，自己想过的生活。这也许，是对我自己今生最好的交代。
又或者，是因为跟玥轩离有关。自从和他的谈话，明白千疏墨天，明白之前没有明白的一些事情。顿时觉得疲惫。人，永远无法明白所有的事情。那么对于这些事情，我不知道自己，除了劝自己放开之外。我还可以做什么。
所以，我想如果是曾今的我。也许，是没有办法做到放下，和原谅的。曾经的我，还是有着一份执着和骄傲的。
曾经的我，是被欺骗，被伤害，被放弃的。因此，我有恨。只是，在谷底的时候，我明白。很多事情，其实都在。只是我忘记去看，没有去看。然后，错过了许多，我想看的东西。
四年的真心相伴，不管是为了什么。这就是我想寻找的理由。我想看看，从前的我，究竟错过哪些。而在以后，我又想要哪些。
因此，对于见客这件事情。我并不反感，这样，“他”可以早点来找我。我甚至问过玥轩离，既然是蒙纱见客。那么，其他的时间。我如果想出去，可不可以出去。
我没有想到玥轩离只是停顿了一下，然后就答应了我。那时，我还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暧昧地说：“你不怕，我会跑了~”
“那我只是失去一个聊天的人。我说过，你对我没有用。不用这么防着我。”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我的眼神冰冷：“玥轩离，你为什么，不把我回来的消息说出去。我以为你希望这样，至少他们会有动静。”
“……应无情，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现在？病人，快死之人，要复国，满身血债的悲剧男人。还是有心计的的男人~都有可能。”
玥轩离依旧是淡淡的笑，然后转头看向窗外：“如果……我说，其实，我并不想报仇复国。你信吗？”
我看着他，就像看白痴一样，嘴角微掀：“你觉得，我会信吗？堂堂皇子，离帝位只有一步之遥的男人。却是这种结局。你不复仇？你说，我信吗。”
玥轩离没有转头看我，听到我说的话。他却是嘴角苦涩，好像溢满了流不出的泪。
淡淡地声音在房间响起：“是啊……他也是不信的，没有人会相信。因为，连我自己，都是不信的呵呵~~”
像是玥轩离哭泣的悲鸣，那一瞬间，我觉得。真的，他就是那个，在‘夜色’活着。却早已死去的柳彦。
现在的他，活着只是在绝望……
我知道，玥轩离也有着他自己的故事。就像当年的柳彦的一样。但是，我从来没有问。对于玥轩离，在那一刻。我竟然愿意相信他，相信，他不会去复国报仇。但是，到最后，我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还是该安慰什么。也许，这些年，让玥轩离变成这样的。不是满身的血债，和国家的恩怨。而是这个故事，让他心力交瘁。
我没有过问，我也不想过问。因为，我不想知道他们的故事。我怕，自己会又一次迷失。就像千疏墨天，和风轻烟的故事一样。让我有了向往，让我迷失，让我有了无奈。
所以，我只是看着，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在后来，与玥轩离聊天的时候。我会开始，认真的听他的诉说，听他的内容。即使，他依旧没有看我，我依旧没有回答。
在醉梦楼的日子过的很快，在真正见客前。我休息了整整一个月。并且，因为玥轩离的破例，让我成为第三个不用接客的人。而且，作为醉梦楼的老板，竟然经常出现在我的房里。
这太多的破例，自然是要引起一些人的不满。即使身份上，我是惠娘的远房亲戚。
事情就是发生在，“逝水”，也就是我要开始见客的前一天。杏儿被叫出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看书。这样的生活已经过了一个月。我都是呆在自己的房间。
不是锻炼自己的手脚，就是在看书。但是对于自己的左手，经过一个月的治疗。还是不行。因此，到最后，我自己也终于放弃了。这只左手，现在只能做穿衣、穿鞋这些简单的。
但是，现在，用左手单手拿茶杯，却是拿不稳的。左边的手，算是真正的废了。他妈的，看起来，左手是真的不能拿东西了。虽然，我原本就是惯用右手。
而，就在我看书，顺便漫游的时候。门被打开了。我原本以为是杏儿回来了。所以，并没有理会。
“你就是新进来的？”
抬头看向门口，站在门口的是一个二十岁的男子。细眉长眼，微眯的眼睛。一袭的白色长袍，在腰间系着一条紫色雕金花的腰带。长长的青丝，也是用紫色雕花的发带束紧。整个人显得高傲和圣洁。
但是，对于见惯美人的我而言。见到他，我并不会有什么惊艳。如果要说外表的话，千疏墨天的种，个个都是优良。尤其千疏月晓和千疏仓星那对双胞胎，还有千疏司空那张女人脸。
更何况，应无常这个外貌原本就是无可挑剔的。而这张脸，我也看了十几年。因此，早就已经麻痹了。
眉忍不住皱了起来，看来人的这个架势。应该是来找麻烦的。而且，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个，应该就是两姝之一的景言。
看起来，书是看不下去了。将书放到一边，站了起来。
对着门口的景言笑了笑：“是，又怎么样？”
风吹起桌子上的书，页页翻动……
第七十九章 景言
景言，今年二十岁。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就被玥轩离所救。因此，在他的心中。玥轩离，他的主人，就是他的一切，他的全部。
为了可以离玥轩离更近一点，景言付出了自己所能付出的所有。哪怕是自己的一切。但是，越接近玥轩离之后。他才明白，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远。玥轩离和那个的人之间，没有他的位置。
在他亲眼见证琥国易主，玥轩离的没落，那人的离去，复仇的大业。至始至终，景言都一直跟着玥轩离。因此，在玥轩离创建了醉梦楼的时候。他就决定了，他要留下来。
不为什么，只是为了离他更近一点。他的主人，玥轩离。
因此，在听到传闻的时候。景言想知道，他想见一下。让自己的主子，停留的人。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除了离开主子的那个人，还有谁，是可以走近主子内心的人。
听过底下的许多人，议论过这个叫作“逝水”的人。却是，谁都没有亲眼看过。
然而，当景言真正见到，这个所谓的“逝水”的那一刻。
景言再一次明白，他和自己的主人——玥轩离之间的距离。有多远。那一刻，景言的心中充满了悲哀……
看着明显在发愣的人，这倒是好笑了。要见我的人是他，来这发呆的人也是他。
我走近到他的眼前，看着还在发呆的景言。嘴角上扬，眼角的泪痣越发妖异：“怎么？看的可够？”
景言像是终于回过神来，眯着眼睛，像是不屑地看着我。高傲的像个谪仙：“只是，原来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容貌。而且，只是个老男人罢了。”
“老男人？”这倒是稀奇，第一次，被别人叫这个词。
“二十六岁的男人，你不是老男人，是什么？”
在我眼中，这个景言，却完全不像是个二十岁的成年人。或者说，更像是一个，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小鬼。笑着靠近景言，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吹气：“你要知道，有时候。老男人的床上功夫，更有人喜欢。知道吗~”
看着捂着自己耳朵的景言，嘴角上扬。真是个小鬼。二十六岁，在这里人的眼里。竟然已经是老了。
我曾经照过镜子。并不是老了。只是，这个容貌，似乎经过这么多年。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脸修长了，棱角更分明了。眼睛却依旧朦胧，水雾雾地一片。只是眼角开始上钩，像是水墨晕染一样，直入发鬓。眼角的泪痣，随着年龄的增长。形状越发像水滴。尤其笑起来，就像是泪痕。
整张脸看起来，不像二十六岁的人。看起来，太年轻了。相比于玥轩离，好像我沉睡的几年，完全没有岁月的痕迹。只除了，这张脸越发妖异了。
“那又怎样？你的年纪摆在那里。今天来，不过是想见见。没想到，真是令人失望。”说完，像是逃跑似地，狼狈的离开。
看着景言离开的身影。我觉得好笑。传闻说，醉梦楼的两姝之一的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