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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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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风看向王志文的背影,他犹豫片刻,迈出右脚。
他逐渐看到于晴的正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整个身体无力的瘫在病床上。
肖丽娟把于晴耳边的一丝污垢用棉棒轻轻擦掉,她轻叹一声,然后把挡住于晴额头的一缕头发拂开。
“人永远不知道下一步。”她淡淡的说。
王志文似乎没听见,下一秒猛的抬头,他看着肖丽娟焦虑的眼神,对方是在自言自语。
“是我错了。”陈风呆呆的站在病床前,他隔于晴有段距离,并不是不敢靠近,而是觉得自己太卑微,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有这种卑微的感觉。
“你永远站在高处,宁愿享受孤独和寒冷,你不会像于晴那样卑微的去想。”肖丽娟看一眼他,陈风忽然觉得肖丽娟的眼神能扎透他。
“病人需要休息,请几位离开吧。”护士在门口提醒他们。
在徐青林病房前,王志文停顿了一下便进去,徐青林身上缠着绷带,小伤口几乎遍布可见的皮肤,脸上青肿的已经变形。他两只手被绷带缠满,只能简单的拿水,见到第一个进来的王志文之后,他抬起一只粽子手阻止王志文继续往下说:“我知道了,刚刚问的医生。”
王志文萎靡的坐到屋子中的一张沙发上。
陈风走进来,看到徐青林的样子皱紧了眉。
“干什么,我还没死呢,你陈风队长不是阎王都不收吗?我们这些人当然小鬼也不敢惹了,”他抬起一只“粽子”挥挥,“医生太在意了,还能拿枪,放心吧。”
陈风的眉头松了些,他勉强挤出一丝不长的微笑:“谢谢。”
“谢你个头!哥们几个跟你混的第一天就没把命当是自己的。”老王想笑笑不出来。
肖丽娟进来,看到徐青林感到鼻子发酸,她尊敬给他敬礼。
看到肖丽娟敬礼,徐青林笑笑:“大才女肖丽娟少校,我就不拘礼了。”他象征性的做了个敬礼的姿势。
“徐副队长说笑了,你才是值得我们尊敬的军人,”肖丽娟看着他身上的伤,“很难想象那种情况下。”
“没事了,他们弄不死我,我说过。”徐青林甚至拿粽子手拍拍自己的胸脯,不知是牵扯到哪儿让他龇牙咧嘴的疼了一下,然后笑了。
几人也因为这一个小插曲而心情略好一些。
“队长,在那的事我已经说过了。”徐青林对陈风说。
“哦,”陈风有点心不在焉,“没事,这个集团不是一般的人,能找到雷大队头上差点得手就不是等闲之辈。”他有点词不达意。
几个人面面相觑。
临走的时候几个人又去看了看丁凯凯和老王,老王刚做完手术清醒不久,他不能说话只能激动的看着陈风,陈风无声的表示他听到的都是真的。
几个人在外面随便叫了点东西,现在他们感到自己的思维有些乱了。丁凯凯已经在普通病房休息,老王因为伤及内脏,住院的时间要长一些。
吃饭的时候,几个人闷不吭声,肖丽娟使劲往嘴里填食,吃到一半的时候,她的泪滴吧嗒吧嗒的掉到饭里。王志文放下筷子,看着外面川流不息的街道,陈风掏出一些面巾纸递给她。
“我答应刘坤好好照顾她。”肖丽娟擦擦眼睛,抬起头,防止泪水不争气的再次滑落。
王志文看着她,之后扭头重新看向窗外。
几个人吃罢饭回到医院,雷震霆此时恰巧过来,他刚和上级通过电话,看到这三人他并不意外。
“明天,你们所有人返回。”雷震霆没等他们招呼就开口。
“回哪儿?”陈风不解的问。
“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雷震霆话语中带几分愠怒,“你也回去。”
“为什么我要回去?”陈风今天不知多少次无视军规,“我是被调过来的。”他怕雷震霆忘了这点。
雷震霆瞪着他:“你还想让他们血洗警局?”
陈风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经过这次,你还觉得能安安稳稳的?我必须为整体利益考虑。”雷震霆看着他,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那于晴她”陈风脑子里全是这个。
“执行命令。”雷震霆毫无感情的说,撂下一句话就离开。
看着雷震霆离开的背影,陈风哀怨的看着空洞洞的走廊。
“你是军人。”黄烈不知从哪儿出来,他摁着陈风的脖子说。
翌日,一辆不起眼的民用车驶入机场,车上下来几名不起眼的男女,他们手上拿着旅行包,穿着休闲服,下车的时候其中一人跟对方握握手。
“这么走多少显得有些狼狈。”黄烈看看周围人身上的便装。
“兵法有九地之争,我们当下陷入一种围地,尊严有时没那么重要,现在的退却,是为了下一步更好的出击。”雷震霆老谋深算的看着一座远山。
陈风认出那座山,那是烈士们的地方。
几人转身登机,欧怀南摆摆手,等人消失在视线之中之后他才慢慢离开。
“去医院。”欧怀南对司机说。
司机顿了一下,他回头:“队长,大队还有很多事要你处理呢。”
欧怀南看着他:“小单,去医院。”
“是,”被叫做小单的司机启动汽车,“资料放在座位旁边了。”他明显跟欧怀南近一些。
欧怀南喉咙里响出一个声音表示他听到了,他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车子停车时晃动的感觉把困倦至极的欧怀南惊醒,他睁眼看看周围。
“到了?”声音是睡过之后的嘶哑。
小单扭过头:“到了。”
“你在这等会儿,我去去就来。”欧怀南拉开车门。
“队长,外面风大拿着外套。”小单下车把外套递过去。
欧怀南接过外套大步走进病房。
丁凯凯正在徐青林病房里,这几天他可算逮着了,他缠着徐青林问这问那的,不经意问的一些敏感问题徐青林只好苦笑着拒绝,他完全没有个受伤的样子,要不是得拄拐,他现在这精神头完全可以让医生怀疑打鸡血了。
“我没上过军校,没看我还是军士长吗!”徐青林脸上快起褶子了。
“那士官学校也算啊——”丁凯凯挥着胳膊,完全不知道有人推门进来。
“呀喝,这现在就开始准备了啊?”欧怀南一脸堆笑的走进来。
刚开始丁凯凯没认出穿着便装的欧怀南,等看清之后猛地跳起来,牵扯到腿上的伤口又一屁股坐回去,他顾不上疼:“首长,真不好意思。”
欧怀南快几步上来帮他安顿好,把倒落的拐杖放回他身边:“都好样的,再说我今天也没穿军装,所以就不用拘礼了。”
丁凯凯感到受宠若惊,刚刚还跟起跳的兔子似的,现在只能吞唾液,想说啥都不知道了。
“这小子,我是没辙了,大队长,这要是放军校里还不把房顶掀了?”徐青林开玩笑的说。
欧怀南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你们特战的就是心气儿高,这武警学院的房子还不至于能让这么个崽子掀了吧?”他好笑的看向丁凯凯,后者苦笑的耸耸肩。
“凯凯,你先出去,我有点事儿跟徐副队长说。”欧怀南正色道。
徐青林马上没了刚刚那散漫不羁的状态,他坐直一些,丁凯凯马上老实的拄着拐出去,临走前还不忘把门关好。
“人已经送走了,你就安心养伤吧,”欧怀南把他杯中的水加满,“我已经联系当地警方还有我的人,给你们保护。”
徐青林看着他的动作,忧心忡忡:“我真没打算能活着出来。”
“你觉得他们会抛下你么?”欧怀南看他一眼。
“狙击手是怎么被发现的?”徐青林反问。
欧怀南把杯子放在最方便他拿取的地方:“于晴发现的,我估计是看见瞄准镜的反光了,那时雷队长正好往车那边走,他调整枪口位置的时候被发现。”
徐青林靠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眼睛里看不出思维在想着什么。
“这下弄的,”徐青林长叹一声,“于晴有多少生还的几率?”
欧怀南摇摇头:“不好说。”
“老王呢?”
“在这休息一个星期之后就转院回去你们那。”
“我怎么听说欧阳玲也受伤了?”他忽然想到这点。
欧怀南嘴角不经意一笑:“这个你放心,这家伙估计能破记录了,擦伤,子弹穿过去之后就伤了软组织,这家伙在医院也呆不住,还好你们特战也带了医务兵,能活动了就蹦跶回临时基地了。为这医生还把好几个干部骂了一顿呢。”
“这丫头,”徐青林笑笑,“永远不能安分。”
“话说回来,在那的情况有没有想起更多?”欧怀南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徐青林仔细想想,摇头:“没有。特种兵受过专业训练,我确信我没遗漏什么。”
欧怀南没泄气,也没追问,站起身,看着窗外葱郁的园景:“这是我一块心病啊——”
徐青林奇怪的看着他。
欧怀南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他打着哈哈:“没事,没事。这块儿没端了一直放不下。”
“我也是,以为这次能大功告成,没想到。”徐青林看看绑满绷带的手,无奈的摇摇头。
“好好养伤。”欧怀南见时间不多,他叮嘱完徐青林便回大队。
翌日,两架直升机一前一后在军用机场降落,一队全副武装的官兵走上飞机,最后登机的一位回头看一眼,然后麻利的上去。
境外——
一处考究的别墅前的花园被精心修剪过,园中摆放着几张融入环境中的桌椅和遮阳伞,足以看出当初设计师们的讲究,几个人在园中偶尔走动。
其中一张椅子上坐着披着披肩的女人,她低着头,看不出表情,但走近的人能感到她的情绪,一阵风吹过,她抬头迷茫的望望四周,本来充满期望的眼神霎时黯淡下来,讥讽的笑挂上嘴角,她继续低头,不管来者是谁。
“我以为你会恨他,但你对他还有感情。”一个大胡子男人操着流利的中国话坐在隔着一张桌子的椅子中,一个明显是手下的人拿过酒杯和一瓶红酒。
对方不回答,只是让披肩把自己捂得更紧,抵御并不存在的寒冷。
“你知道吗?你很让我意外,明知是杀父仇人,却还一心跟着他,如果你真的忠于中国军队,恐怕你的忠心和你们愚蠢绑架的那个军人不相上下。”大胡子并没因为对方的低迷而不悦。
“别说了!”终于有了反应,她换上了原来的冷漠表情,只属于陈露的冷漠。
大胡子也说话了:“你还有反应,我还以为今天你会一直这么坐着呢!”他看看周围的喽啰,露出一种意外的表情。
陈露拿过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皮特,我们拼死为你卖命,现在我不想看到你对他们这么不屑一顾。”
大胡子摸摸自己浓密的胡子,他倒不急:“品酒可不能一饮而尽。”
陈露气急败坏的跳起来,几个喽啰想上去制止她,皮特轻轻一抬手就制止他们。
“这些是我的人,你最好别放肆。”皮特的眼神好像一把刀一样扎进陈露的心脏,的确,刘经理没了,很多兄弟也没了,现在这些人不会听自己的半个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可怜虫,被扔在无人的沙漠等死。
陈露坐下,她干笑几声,看着园中几株盛开的罂粟花,眼泪滑落脸颊。
自己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陆浩洋,也就是郭啸江,已经告诉她害死自己父亲的就是刘经理,她曾不止一次想下手,可自己为什么放弃了呢?她也知道,那个时候自己已经足够被枪毙了。不知为什么,事情就是这么不经意间转换,失去抚养自己的高叔叔之后,她没了依赖,渐渐刘经理成了她的依赖,她还依稀记得,当初几次自己在行动中犯错的时候都是刘经理赶来把她接走。那个时候自己就放弃了,没有他,她也走不到今天。
陈露换了个姿势,她看着不远处的一株罂粟出奇。对他的感情,或者说并没感情,自己不过是在拿肉体换利益而已,但为什么现在这么伤心?最后走的时候,她依稀记得刘经理把她推走,那一发子弹打在他身上。
高叔叔走了,现在刘经理也走了,郭啸江同样。生活中不多的人都走了,自己这个空壳回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带回来的兄弟怎么样?”陈露开口,语气意外的平静。
皮特斜睨她一眼:“一个在路上重伤不治,一个在医院,剩下几个都挺好的,他们现在的条件不比你差到哪儿。”
陈露似乎放心了:“那就好。”
“你还真有情义,我希望这是中国军队给你的,很好。”皮特做了个举杯庆祝的姿势,干了杯中的酒。
陈露缓缓起身,这次没有冲动,回过头略带俯视的看着身边椅中的男人:“皮特,我有事求你。”
“但说无妨。”
停顿了一会儿,陈露试探性的说:“我带回的那些兄弟,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他们能活着回来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刘经理和陆浩洋已经不在了,我想”
“我知道,”皮特打断她,站起身,让陈露的俯视变为仰视,“他们只要忘了经历过跟这有关的所有的事,去留自便,平心而论,经过了这么多事,都是兄弟,我不会勉强他们。”他抬头看着园景。
陈露有些放松的挤出一个笑。
“那么,你是怎么选的呢?”一句话让陈露的身体还没放松彻底就抽紧。
她想离开,也像郭啸江那样,不同的是她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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