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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暴徒有什么人道可讲。”雷震霆释然的闭上眼。
“大队长,你怎么了?”陈风不可思议,以前就算是说说动自己的特种队,他都能跳起来,而今天他反常的让人不认识了。
“去大队长办公室吧。”黄烈提醒这不是商量事的地方。
第四十九章(一)
雷震霆回到办公室才想起军医开的药没吃,他拿过药瓶子倒了些直接干吞下去,沈国在一旁看的很不是滋味。
“老雷,这不仅仅是案子的问题了,向上面反应吧。”沈国小心劝他。
雷震霆坐到自己的椅子里,看着基地外面来来往往的官兵:“我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反应又能怎样,把我调走了之前的心血全白费了。”
有的人知道他在说什么,有的人不知道。
“把我内人照顾好就行,有办法么?”雷震霆看向沈国。
“我去找展鹏,嫂子要是有丝毫闪失我就把他剁了。”沈国肯定的说。
雷震霆露出一副那就好的表情。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众人:“你们几位,包括肖丽娟,我都知道了。”
肖丽娟只是眼皮抬了一下。
黄烈觉得这样有些唐突,他走近肖丽娟:“选择了就跟我们是同一条船了,你也可以现在离开,这场战争本与你无关。”
肖丽娟看着黄烈,他比雷震霆要柔和许多,她微微摇摇头:“军人不可能将战争置身度外,我前面已经选择了。”黄烈笑笑转身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我有一个没有退路的计划。”雷震霆仔细的说。
陈风似乎已经知道,他不经意的脸色凝重起来,拳头也捏紧。
展鹏急火火的把雷震霆的家属安顿好身心疲倦的回到办公室。他给自己冲了一杯茶水,打开一旁的卷宗,却无心翻看。他的目光转向办公桌上放置规规整整的警帽。
坐了一会儿,他翻开一个陈年的卷宗,长时间的存放让积久的灰尘飘扬在空气中,展鹏没有在乎这些,他咳嗽几声,试图希望一些线索也可以因为这些灰尘的散开而昭然。
“王宜美,王和,这俩人的孩子从哪儿来的呢?”展鹏忽然发现了端倪。
他拨通了户籍科的电话:“老刘,求你个事儿。能不能过来我们刑侦一趟。”
展鹏得到肯定之后,心中好像突然看到了一丝光亮。他知道自己知道的绝对不会那么多,但他不知道,这个秘密揭开的后果。
今天特战大队好像要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雷震霆全副武装的站在特战基地的比武台上,他的背后飘着三面旗帜,中间的是五星红旗,一面是象征大队核心标志的匕首旗帜,另一面是军旗,三面旗帜在风中有力的飞舞。
队伍集合的时候,雷震霆背着他们看着那三面旗帜。各分队队长不知道今天会有这么重大的活动,他们也没接到通知,大部分都是紧急行动的,看到兄弟们按照礼仪队形站好之后,几个分队长相互看看,看到大家都不明所以的眼神后,他们站好,目标搜寻者同一个人——陈风,他不能不知道。
可就怪了。
一分队今天的大当家和二当家的都没带队过来,而是王辉暂替了队长的指挥,等整理好队伍之后,他回到队员的方阵中,队列前面是空的。
“陈风这小子又跑哪儿去了?”三分队长小声问最近的四分队长。
“问老二周凯旋,他跟陈风关系最铁。”四分队长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他俩往周凯旋的位置看去,那家伙也不在那,而刚刚正好他的副队长整好队。
所有人心里都有疑惑,但特战大队的纪律不是嘴上说来的,他们一直立正的站着,就连所有的分队长也是一样,除了刚刚那俩的两句话以外,没有一个人的眼神有过晃动。
雷震霆对刚刚发生的那段小插曲置若罔闻,就这么一直背着他们。
瑟风下,一群人威武有力,他们笔直的军姿已经是国家的实力,对祖国昭然若揭的决心。雷震霆也想着这些,年轻的时候,他还以为一个军队的实力是长官的谋略和威严,而等他站到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他逐渐明白这种实力来自忠诚和奉献,他看着最近的护旗的卫兵,卫兵的眼神好像藏着一把刀,一把随时出鞘的尖刀。这样一群战士,已经非但是指挥官的功劳。
忽的,雷震霆转过身,整整一个基地的人都在他眼前一览无余。
“今天不是重要日子,也没有任务,”他的话解开了站着的人心中的迷惑,下面的人依旧毅力,连指头也不动一下,“我们大队从建国后就成立,我可以问心无愧的说,建国后发生的重大军事参与事件中,十件当中就有三分之一与我们相关,从没任务失败的记录,同时也是伤亡比率最低的部队!我们拥有的这些,是先辈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你们心中应该记得的不只是荣誉,还有更多,你们的环境因为你们职业的特殊而极端,你们的荣誉来自对残酷的征服,你们的信念来自你们骨子里已经刻上忠诚的骨髓。”
“作为一把匕首,你可能会暂时得不到你要的荣誉,只有那些心中有这三面旗帜,心中有这个,”他指指自己头上的国徽,“你们才能在这待下去!”
“今天,不管是不是干部,是不是在训人员,所有的官兵集体参加一天训练,我要看看你们心中的那股气,你们的每一滴血是不是名副其实!”雷震霆站正,他看着下面的人,队员们看到黄烈全副武装的站在他旁边,而黄烈,也全副武装,而平时他一般只穿作训服。
“贴上你们的匕首臂章!”两个兵将摆放整齐严谨的臂章逐一发给各队长,由他们为自己的队员贴到臂章上!
雷震霆一言不发,黄烈整理一下自己的黑贝雷,这是特种部队荣誉的象征,他看着轮到自己换臂章的队员立正,然后撕下原来的统一臂章,队长重重的给他贴上,战士的原本笔直的身子立正,扬起高傲的头颅。
如果一个国家只剩这么一支部队,那就永远不会失去希望。黄烈心中感慨。
军医把自己的十字臂章放到口袋里,换上刚刚的臂章,如果没有重大的活动,象征分队的臂章一般不会被这么使用,今天雷震霆做这一切别有意味,他看向雷震霆,分明从那双老眼里看到决绝。
“大队长”他用听不见的声音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雷震霆看着他们换装完毕,只是一个臂章,他们的眼中就换上了杀气,但这不是普通的臂章。
“由一分队开始,五十公里越野!”雷震霆对陈风下令。
陈风敬礼:“是!”
由陈风带头,他们开始冲向另一个方向。
雷震霆跟上,他不顾自己的身体,似乎他冥冥知道,真正拥有这股精神的人,不会被任何困难击垮。
胡军医本应该跟车收治病员的,可今天他愣是跟着大家一起训练,而坐在车上的卫生员也摁耐不住,纷纷跳下车参与这场匕首训练,只有开车的司机不能把车扔了,现在,能跟着一起训练俨然是一种荣誉。
胡军医一直跟在雷震霆不远的地方,比起荣誉,现在担心雷震霆的身体更实际,让他意外的是,雷震霆一直跟到最后,虽没有达到前列,但不可忽视的是他那黑贝雷下的花发。
第四十九章(二)
晚上星空漫天,所有的训练已经结束。
雷震霆在每一列队伍前走过,间或看一下身边的战士,他似乎放下心。
“解散!”黄烈在他身边下命令,各个分队开始朝自己的宿舍区走回去。
一分队走进大院,因为值班而没能去的老王起立敬礼,满怀激动的目送他们入宿舍。
陈风最后一个进去,他看着老王的军礼还没放下,他回礼。
“放下吧。”陈风发现老王的情绪有些激动。
老王慢慢放下,顷刻间,陈风确信看到他眼中的泪光。
“队长,我还有两个月就要离开特战队了。”老王咬着牙说出了原因。
陈风点点头:“我知道了,值完班来我宿舍说。”
老王咬咬牙,把情绪恢复过来。
陈风将边走边将作训外套脱下来,拧拧上面的水,他早就知道了,其实大家都知道了,就是在等这一天的到来。
回到宿舍,陈风把脱下的作训服扔进一个桶里,他又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接满一脸盆的水,把头扎进水里,然后等过了人憋气的极限之后他吐出嘴里的空气,忽的抬起身子把一盆水全扣自己身上。
水溅的整个卫生间都是,他不管这些,然后打开水龙头把自己简单冲冲。
刚换上一套干的衣服,他就躺在床上,压根也不管什么规矩了,空自的望着天花板寻思着什么。
“滚进来!”他的思绪被敲门声打断。
老王推门进来,陈风看看时间,原来自己已经寻思了一个多小时,而老王正是这个时候换岗。
他跳起来:“不好意思,我以为是徐青林呢,那小子一般事都是过来烦我的。”
老王呵呵的一笑,进来:“队长这就和我见外啦?这几年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气吗!”
陈风忽然觉得鼻子发酸,他看着老王身上的伤痕,每一条伤疤都是他来特战和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留下的。他让老王坐下,忽然看着他因风吹日晒的脸有些苍老,不,是他眼里的那种平定。
“看来我是真的老了。”老王并不拘束,像一个老大哥一样。
“说什么呢,还不到四十呢!”陈风重重的拍了他一下。
老王并没因陈风的一番话而感到欣慰,他看到陈风肩膀上隐约露出的伤疤,他清楚的记得那是他的第一道伤疤,也正是因为这个改变了他。
“我已经没有当年的血性了,今天大队长一番话猛然把我从这种颓败的平定中拉了出来。但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回到我之前的状态,可能是我累了,也时间到了。”老王把自己的去留说的平淡无奇。
“准备去哪儿?”知道已经不能挽回,陈风只得这么说。
老王仰着头:“我想去公安局,还不知道呢。”
“八年,你做了八年的‘匕首’队员,而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你还是队里破格选拔年龄最高的一个。”
老王点头:“是的,我参选的那年我年龄超了,但当时的副队长,现在的大队长请了好几层人才批下了,这点我非常感激。”
房间里静默了,陈风在想着自己的事,他想到了很多,全是关于自己队员的,他依稀记得当年因为自己年轻气盛的错误而和老王发生冲突,老王当时是别的分队调来的,想想那时的自己,当初自己是多么可笑,而退忍的老王又是多么可敬。他深吸一口气,把思绪拉回来。
“队长,这么些年,你是我看着走到现在的。你也变得成熟了,也变得更稳重,这也是我当年希望看到的。”老王的话语里带着欣慰。
陈风把脸埋在手里面然后抬到嘴的位置:“我再去申请,把你留在特战队,不管是不是一线部队,但我要把你留下。”他已经下了决心。
老王拍了一下他的左胳膊,那是贴臂章的位置:“我没那个宁为玉碎的精神,但我是‘匕首’,把我留下不是不可能,你可能还用不着当年大队长那么麻烦,但那样我自己就等于自欺欺人。”
陈风惊讶的看着他。
“每一把‘匕首’都有各自的用途,如果我有用,在哪儿都一样,特战只是我永远的家,以后在这里是。”他指指自己心脏的位置。
陈风感觉眼眶湿润了:“八年啊,你真舍得这里吗?”
老王想想,随着回忆涌现,他眼眶也逐渐泛上潮湿:“怎么可能,我所有的伤都是在特战留下的。正因为不想被证明自己真的除了在‘匕首’一无是处,所以才要去证明。这么些年,你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陈风怔住,老王的话让他无言以答,岂止在任务中,在特战大队的点点滴滴,每时每刻都在印证着他刚刚的话。
“匕首是一群人,也是一个人。”老王知道自己赢了。
陈风猛地抱住老王,像久别多年的兄弟,他泣不成声。他知道,从明天开始,老王就要逐渐开始适应了。
“准备什么时候走?”陈风发现所有的规劝都只能把自己刺得伤痕累累。
老王想想:“过几天吧。”
“还有什么要求吗?有些事早办好点。”陈风搓搓脸。
老王站起身,缓慢的军礼显得沉重:“只要你们记住我,然后好好训练。”
陈风看着老王出去宿舍,第一次,他忘了回老王的军礼。
陈风刚回桌子前坐下,门又被敲响了。他以为是老王改变了注意或者忘记了什么,马上去开门,见到的却是雷震霆。
雷震霆也预料到了什么,他看陈风的状态就知道了:“我刚刚看见老王了。”
陈风抿起嘴,把雷震霆让进来。
“我也想留下他,”雷震霆像在为自己辩解,“可他的作训成绩已经低于普通特战队员了,你也知道,特种兵实行的是随时淘汰制,他能坚持到今天我也很佩服。”
看到陈风乱糟糟的床铺,雷震霆打趣的说:“这可不像一个队长的内务。”
陈风没像往常一样贫嘴,而是呼噜一下头发,过去收拾。
“我不是来检查内务的,下不为例,”雷震霆在他弯下腰的时候制止他,“坐下。”
陈风坐下。
“我知道你压力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