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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紧了紧,他抬起头,看见念尚缓缓流出了眼泪。新皇附头,吻上他的眼睛。
“我多想拉拉你的手,像现在这样……”新皇出神地盯着念尚的手指,一根根缠紧又松开,然后再缠紧,“想你抱我……想被你亲一下,这些年想的心都是空的……”他咬紧牙,缄默了好一会才将眼泪吞回去,“翔……每次帮你用药浸身子,看着你那些伤,我是真的舍不得……我真的就忍不住,想要认你……”他发出悲鸣,将头狠狠地埋在念尚的胸口上,“其实这样也好啊……你已经真真正正……陪了我一生一世,你没有丢下我,你真的……真的保护了我一辈子……翔……下辈子,我还做你的药包,你还得来找我,带着我走,去看看你的家乡,我还做你的呆僧,下辈子我就是你一个人的,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不哭,不吵你,不待别人好,听你的话,都依着你,你说好不好?”
皇帝的声音仿若哭泣着低吟,念尚用尽全身力气举起手,微微地拂过他的脸,触手所及一片冰凉湿意。
他张开嘴,气若游丝地在皇帝耳边笑出声。
“傻……净空……”
皇帝终于憋不住那阵意欲冲破胸口的痛意,紧紧抱着念尚大声嚎哭起来。而念尚的手在他哭泣的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滑落到了床边。
皇帝在念尚的榻前一直守到他咽气,他盯着念尚苍白的脸,他看着他的伤。他亲自为他重新更衣,为他盖上被褥。他仿佛回到自己十七岁那年遇见翔的样子,那男人涉水而来,身着青色衣裳,腰间的翠玉轻轻地响。他将手跨在剑鞘上,面目英俊,眉眼轻佻而嘴角一直笑意温存,他对他说,小呆僧,当和尚有什么好耍,不如与我同去游历江湖。
帝君蹒跚着脚步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守在屋外的臣子。
“朕百年之后,与念尚合葬,不筑坟,不建碑,找块清净地,朕不愿被人打扰。”
又十年,帝薨。新皇遵照父亲旨意,将他葬在青山绿水间的念尚坟边。
帝弥留之际,嘴里喃喃着别人不懂的话,太医们俯身去听,只见帝面露奇怪笑意。
他说:“翔,葵花开了,你带我去看。”
完。
HE结局
新皇从荒草地回程的路上发了一场高热,御医们束手无策,只能用冰暂时维持他的体温。
龙銮上新皇烧得有些神志不清,竟张嘴喃喃地说起了胡话,燕仲做主,暂缓回京一事,在荒草地边的小镇暂时驻扎,并差人快马加急出寻良医。
新皇烧至第三天,面色已苍,露出垂死之态。杨伯赶到殿前,抽出拟好的圣旨递到他跟前,他转过身,狠狠抓住被角喘息。
夜幕降临时,新皇挣扎着遣退了周围守护,只留下燕仲一人。
“燕大哥,”新皇使劲地咳了两声,面带凄惶神色,“我怕是……活不久了。”
“你别胡说!”燕仲抓着他的手,紧紧咬着牙,“你还没等到见他,怎么会活不下去!”
“他死了……”新皇长叹一声,竟笑起来,“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他早就死了……在我放开他手的时候……就死了……”
燕仲神色一凝,再抬头时新皇已放开了他的手,重新仰躺回了龙榻上。
“我去荒草地时……看见了一个人。”
“谁?”
“不知道……他很像……他……”
新皇咳了两声,赶紧捂上嘴,半晌才幽幽地缓出一口气。
燕仲却皱起了眉,兀自想了会,又轻轻开口。
“你说说看。”
“那个人……我只瞧见个背,再追上去——他就走了。不是他……”
新皇失神地讷讷念叨着,逐渐将眼合上。
燕仲小心地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沉吟了会,转身出了门。
“出来吧。”他对着屋顶喊了声,一个人影跃下来。
燕仲苦笑地迎上去,却也不敢太过接近,两人间隔着段距离,只是恰好能够看得清楚。
“皇上怎么样?”银狼皱着眉看他。
“睡着了。”
“他说的事情你怎么看?”
“……也许我的想法和你一样。”
燕仲叹了口气,悄悄往前近了些,银狼敏感地退了一步,挑眉看着他。
“就在那说,别套近乎。”
燕仲一愣,手有些无力地垂下。
“小银——”
“别那么叫我。”银狼皱眉,越过他走到门口探头张望了阵,又将头缩回来,“真的没治了?”
“不知道……御医说回天乏力,心病还须心药医。”
“心药么……”
银狼低头想了阵,盯着燕仲的眼睛。
“你去张皇榜,为他召集大夫。”
“这可不行!”燕仲大愕,“若有图谋不轨的人知道皇上病了,定会趁机生事。”
“这不还有你压着么?”银狼阴阳怪气一句,“还是你也想造反起事?”
燕仲脸一垮,银狼先他一步呵呵地笑起来。
“逗你玩呢,说那么认真。你张榜告诉天下,若那人真是他,定会来见皇上,若不是他,也好断了念想。”
第二日,燕仲果真贴出皇榜,诏告天下帝君临危。几日后,在新皇几近弥留之际,忽有人闯进别院,说是皇榜被城南的人摘了下去。
燕仲从新皇榻前起身,快步赶到城南,揭榜的人却不见了踪迹。燕仲带着人杀了个四门,一圈下来全无斩获,拖着失望的身子回去,却又接到惊天噩耗——新皇失踪了。
新皇在颠簸的半梦半醒间睁开眼,竟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荒地。他勉强撑起身子来看,身前隐隐约约似乎站着个什么人。
“你……”
新皇困难地开开口,唇齿干燥,喉咙沙哑疼痛。那人听见他的声音,转过头来,脸上朦朦胧胧的,竟让人看不清楚。
“你……是……”
“鬼。”
那人开口,新皇一怔,忽然揉揉眼睛,两行泪流下来。
“哈……是你……你终于来……接我了么?”
那人顿了顿,轻轻点了点头。
“是啊,我来接你了。怕不怕?”
“不怕……反正只要跟你一起……我不怕……”
“哪怕我是鬼,你现在是人?”
那人走到他身边,伸手摸摸他的额,冰凉的温度瞬间安抚了新皇的心。新皇微笑起来,困难地抬起手抓住那人的手腕。
“你是要带我去阴曹地府么……”
“我要你活着,我也想活过来。”那人叹了口气,反握着他的手,“你是皇帝,能想点什么办法不?”
“我……病了……活不了了……”
新皇摇摇头,苦笑出声。
“但是……我还能给你点阳气……这样……你能活不?”
说着,新皇忽然一口咬在自己嘴唇上,渗出了几滴血,他揽住那人的脖子将他拽下来,把自己的血哺进那人的口里。
“你!”
那人似乎骇住,连忙伸手抱住新皇将他的头按在怀里。
“你做什么!”
新皇惨笑出声,偎着他,紧紧地蹭了蹭脑袋。
“翔……我想你活过来……你现在……身子都有些热了,等我再……再给你一点血……你……”
“傻子!我逗你玩的!”
说着,翔附头惩罚似的咬了他的鼻子一口。
净空迷茫地抬起眼来看他,揉揉自己的鼻子,又摸摸SHO的脑袋。
“你……不是鬼?”
“你希望我死?”翔气的笑起来。
“一万个不希望!”净空猛地仰起头来,“你是……怎么?”
“那天被砸到了手,自己断了,恰好瞅见个空隙钻进去,躲过一劫。但以后只能一只手抱抱你了。”
翔叹了声。
净空呆呆地摸摸他空空的袖子,嘴扁下去,眼里又泛起泪水。
“还痛……不?”
“不痛,还痛就该死了。”翔笑了笑,把他搂得更紧了些,“现在见你不容易,你是皇帝了。”
“嗯……”
“这样吧,你给我快点好起来,然后我找个地方住下,你有空呢,就来看看我。”
“你跟我回去。”
“回哪里?”
“皇宫。”
“去哪里我怎么自处?”
“你是我的御前保卫。”
“开什么玩笑,我现在连你恐怕都打不过。”
新皇心一紧,忙死死拽住翔的袖子。
“我不管,你不能再离开我,不然我这病……也好不了的!”
“那我不能跟你回去啊?”
“那我不要当皇帝了,就说我死了,谁爱当谁当去!”
翔揉揉额,狠狠地亲了他一口。
“你个傻子,到现在还不开窍。当皇帝多好,剩的和以前一样有一顿没一顿的,还给人追着杀。”
“但……但当皇帝了你不在……我不开心……”
说着,新皇低头又咳起来。翔立刻给他调整了个舒服点的位置,让他靠着自己,揉揉他的头,无奈地皱起眉。
“我养病养了两年多才活过来,现在废人一个……你还要我?”
“要!”
“那以后换你养我,愿意不?”
“愿意!”
“你皇宫里的宝贝都是我的,你给不给?”
“给!”
“你儿子得叫我做干爹,行不?”
“我……我没儿子。”
“你得娶,再生多一点,然后早点把位置给让了,我再带着你出去走江湖。”
“那时候我们都……”
“老了不是更好!走得远远的,没那么多废事缠着。你是呆和尚,我还做你的杀手,你看怎么样?”
“嗯……”
是年,新皇重病,经宫外神秘人物医治转愈。次年,新皇娶后,又两年,诞下龙子。十年后,龙子登基,天下太平。帝君自宫中走失,从此再无音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