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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驸马爷所料,昨日那连辰世子已叫魏侯手下一名侍卫救走。此人武功奇高,若不是驸马吩咐过,属下定料不到。”
赵玄眸色中看不出起伏来,“侍卫?他去了何处?”
“今日有信来报,他们已前往充州,只是突然分了几路人马,像刻意引开一般,那些人朝各个方向出发,均在往钱云回绕。不知这侍卫是哪位猛将所饰,他手下这些人竟然个个是高手。”
赵玄一笑,“猛将?他不也在用自己手下的命来换自己的命么?”
“属下怕敌方使诈,各路人马都派了人马跟踪。这些引路人武艺高强,只怕早自知行踪败露,却未有半分恋战情绪,只怕。。。。。。”
“只怕是这侍卫下令?”赵玄道。
那死卫佩服此人心胸,却知道这人是他所效命的驸马爷的敌人,怕他恼怒。
赵玄却道,“不怪你这般敬服此人,赵玄也很想会会,传言中的东恒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那人听东恒王这几字,惊讶无比,握刀的手都有些颤抖。
寝宫内传来动静,赵玄道,“你下去吧,此事务必严守。”
那人道,“是。”
闪身而去。
赵玄站在殿外片刻,喃喃道,“充州?药王谷?”
他不信司空恒到了此时还不知这是他下的圈套。
明明算得分毫不差,嘴角却溢出一丝苦笑。
第43章 坠崖(一)
四十三
事态紧急,魏侯心急火燎地回了府里,下马车后却不露声色。
他身为礼部官员,最明白这些内幕。虽然此处多数的侍卫是他东恒人,留下的不过极少南晋的侍婢,但这些人中一定有那么几个深藏不漏的监督他们一言一行的眼线。
这并不是什么失敬的事。
魏侯进入别院,瞧着几个水灵丫鬟站在亭间,亭外湖面一片雪色。
心下一动,吩咐道,“平日不觉得,这儿景色原来雅丽得很。你们摆张躺椅,让本官在此小寐片刻。”
丫鬟道,“天色未明,这天气冷,大人莫着了凉。”
魏侯嘴角一扬,神色悠然得很,“那怎样能不着凉呢?”
他这一说,听起来是在询问她的意见,十分虚心。然而仔细一嚼,绝对有股子不高兴的意味的。
丫鬟胆子都小,按着吩咐搬来一张躺椅,上面铺了厚实的白色绒毯,软绵松茸的模样,直让人觉得身体一触便要化的。
除此之外,还在躺椅一左一右置了两个暖炉,散着哄哄的热气,像个调皮的火孩子。
魏侯坐上去,闭上双眸,道,“你们都下去罢。”
那几人对视一眼,随即一人开口道,“大人不要奴婢守着么,万一凉了。。。。。。”
魏侯摆摆手,“陈云在就可以了。”
他的话是命令,几人自然得遵从,躬身施个礼便小步下去了。
过了许久,魏侯都快睡着了,才听身边一人道,“大人,她们已经走了。”
明眸一睁,陈云那不卑不亢的脸映入眼帘,魏侯苦笑道,“被监视的感觉真不好受。”
陈云道,“大人是否要陈云。。。。。。”
魏侯忙道,“不不,”心有余悸一般,“陈云你还是偶尔也开开玩笑吧。”
脸色一正,“冉林他们呢?”
话音刚落,已有几人从亭外进来,拱手道,“魏大人。”
正是昨日夜晚那几个侍卫将领!
几人眉头紧皱,一脸风尘,却丝毫不显倦怠神色。
魏侯道,“发生何事?”
“昨日婚宴时,王上将世子殿下带出宫,只是不知世子何处有恙,主上吩咐前往药王谷。”说话的是崔宇,两句话便将事情交代完毕。
“药王谷?那为何你几人又独自回府了?”
几人相视一眼,张延道,“行至充州途中,发现有人跟踪。”
“何人?”
“不知。”崔宇道,“王上只吩咐我们引开几队人马,回来请教魏大人,还请魏大人快下良策!”
他身为死卫,能对魏侯一个文官如此温和耐心,实属不易。
魏侯闻言皱眉道,“主上身边还留下谁?”
“蓝将军和手下的十来个兄弟。”
“只有十来个人?”魏侯几乎跳起来,“主上此举大不妥!连辰再重要,不过是别国世子,那药王谷的神医再是个倔骡子,也可用尽手段让他出山,怎能如此。。。。。。如此草率。。。。。。”
他担心司空恒,一激动不中听的话脱口而出,众人默默听着,心里愈发着急。
半晌,陈云冷清的声音传来道,“大人,我们还有陆将军。”
“长语,此去药王谷还有多远?”
“回王上,已到齐云峰山侧。这山道甚是危险,主上在此,属下不敢莽撞。”
“再快些,世子脉象怪异,如今久睡不醒,只怕验证了本王的话,让人下了毒。”
“是。”
。。。。。。
连辰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只听帘外突然响起刀剑拼杀声,感觉身躯摇晃不断,人已落入一人怀中。
“。。。。。。”
“来者何人?”
“。。。。。。杀!主子吩咐,除了车上那红衣服女的,一个不留!”
。。。。。。
“杀!”
“生擒红衣娘们儿有赏!”
。。。。。。
“保护主上!”
这是梦。
是梦。
这梦太真实了,那些刀剑划入皮肉的声音好像就在耳畔,混合着死士不肯屈服的反抗声,让人毛骨悚然。
连辰真想醒过来。
是梦。
可是,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主上快走!”
好像有谁在狠狠地摇着自己的身体。
“世子。”
“世子。。。。。。”
可是连辰睁不开眼。
他只能听着耳边混沌厚重的声息,与自己的困意做抗争。
有人将自己抱了起来。
那是谁的暖热怀抱,抱着他一跃上马,飞奔在林间。
“给我追!”
“哪里走?!”
。。。。。。
他睁不开眼,可是能感觉到,那速度几乎是在飞,不是说山道险么,还不要命地跑。。。。。。后头一定有洪水猛兽,万马千军。
猛然,身后那人身体一颤,连辰感到有温热的液体袭上了自己的脸,带着浓重的粘稠的血腥味。
他的睫毛不可抑制地颤动起来,巨大的不安笼罩过来。
“世子,你,醒醒,世子。。。。。。”那声音渐渐消下去,显然已力不从心了。
还未反应,只听一声呻吟,抱着自己的怀抱已离开,从马上坠了下去。
连辰脊背一冷,没了倚靠,竟然整个人垂直地朝下跌了下去。
这是极危险的一刻,他脑中冲击不断,在关键一瞬猛地睁开了眼,手盲目在空中拨弄两下,抓住一条细长的马尾………………然而,一切都晚了……………这匹被人追杀得发狂的马早已没了方向感,竟然朝着山道边缘狂奔,简直有不要命的嫌疑。
连辰的眼一瞬瞪圆,仿佛承受不住寒风的猛烈,眼眶都快失了控………………
他整个人,此时,半边都在山道外……………
整个人,正有朝下掉的趋势!
他倒挂在马上,看着不远处朝这边狂奔而来的人马,只能看到他们强健地奔跑着的腿根。他们一贯穿着黑色夜行衣,在呼啸的空气间大叫,教人分不清敌我。
他漆黑的眼眸紧致一扫,感应着方才自己身后掉下去的那人的位置。
。。。。。。那里,果然躺着一人。
连辰心中突然一紧,一瞬竟觉得心跳也快停下来。
这样一想,手上抓着马尾的动作也已放松。最后的救命草没了,他自然而然地从马上跌下了。
这匹该死的疯马,连辰不无悲戚地想,想不到自己竟然是被一匹马害死的。
第44章 坠崖(二)
当一个人确信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再次睁开眼的第一反应通常是打量阴间长成什么模样。
连辰从马上垂直坠落,一路向下凌乱的树杈直擦着脊背面庞而过,甚至有细长坚硬的树枝狠狠从身体擦过,引起一阵阵火辣急促的疼。周围呼啸着凌厉的风,恍惚能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身体与冰谭相接触的那一刹,直觉得疼痛袭身,一瞬间整个人淹没在了麻痹的痛感中,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哗——”
“啊————”湖边正在拾冰的小家伙被突如其来的震动吓得跳起来,“啊啊啊啊师兄有怪物啊!”
“嘘!别吵,啊,该死!”眼看就要扑上那安静呆在雪窝里的小雪狐,长空响起一声尖叫,那家伙被声音一吓,不管三七二十一,敏捷地逃窜走了。曲峰没捞着东西,怒气冲冲地冲过来,揪起小虫子的耳朵,道,“你吵什么吵?!师兄我等了一个月的雪狐!就被你一叫吓走了!臭小子。。。。。。”他的手毫不留情地提着小家伙的耳朵,很有要替他拔尖些的意思。
“啊啊啊啊啊师兄你不要提小虫子的耳朵拉,小虫子好痛啊,啊师兄你先放开拉,那个怪物。。。。。。那个人。。。。。。掉下去了。。。。。。”
“什么怪物,我看最大的怪物就是你!这么大人了掏点冰块都做不好,看师父怎么罚你!”那只雪狐实在是太让曲峰伤脑筋,又丧失一次大好机会,实在是气不过,手不放松,嘴里亦喋喋不休。
小虫子尖叫道,“啊啊啊啊啊啊是真的啦,啊师父啊啊啊啊好疼啊师兄他欺负我啊师父啊啊啊啊————”
这山谷空阔辽远,却只住了一户人家。小虫子的声音凄惨无比,师父的耳朵实在灵敏,曲峰怕被叫她罚,不紧不慢地松了,道,“臭小子,别以为你叫两声就可以躲过,你师兄我记仇得很,你小子非得给我抓回来!”
小虫子嘟嘟嘴,一张小脸皱成了苦瓜,觉得委屈。
“少装可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前两天给师父告状说我抢了你的蜜糖,哼,臭小子,小气鬼,蜜糖是天大的好东西吗,就不能让给师兄?蜜糖多得很,师兄可只有一个。。。。。。”
“扑——通——”
“诶?你干嘛?!”曲峰不过啰嗦了两句,却被小虫子一把推入潭中,潭水刺骨,一掉进去,凉意已从脚尖浸入全身。曲峰通体一个哆嗦,大怒,“你竟敢推我!?”
大有等会上去要揍上这瘦弱家伙一顿的势头。
小虫子也被自己的大胆吓到了,可方才掉进去的的确是个人,要是师兄再喋喋不休,只怕那人都死了。情急之下一掌将师兄推下去,不管怎样,先救人吧。
他连连摆手,“师兄,你后头有个人,掉湖里了,你,你快救他,小虫子等你上来了再打。。。。。。”
曲峰原听他说有人,还以为是借口,此时见他神情紧张,半信半疑地回了头。果然还有衣袂一角漂浮在湖面之上,忙潜入水中。
这一潜是极需要勇气的。
冰湖的水寒冷彻骨。若不是他们自小生活在此,有师父的严格训练,寻常人这般潜进去,只怕头皮都要被冰掉。
曲峰此人,脾气虽坏,却是个天生的医者心肠。见有人在自己面前性命垂危,也不管什么小虫子的仇,抱着那人便奋力朝岸上游去。
连辰掉入冰湖,在触到潭水的那一刻起,直觉得若是泡在湖里,倒宁愿死去的。
当身体被救起,安置在暖热的房间内,好水好药的伺候着时,意识便渐渐恢复了。
他睁开眼,被房内明亮的烛光一闪,随即又闭上,如此重复了五六次,他终于适应了光线,坦然睁眼,打量自己所处之地。
这房间不大,房内的一橱一柜、一桌一椅似乎都是谁人用巧手精心制作出来的。用色简单,不似女子的柔娇艳丽,也没有男子的刚武果断。
这房间是分不清性别的,不远处燃烧着旺盛的炭炉,显然是为了照顾他这个伤患。一粒粒灰尘被热气催出了炉,在炉上跳着舞一般活泼。
窗被虚虚地掩着,因为并不严密,山谷间的风稍微绝情些,便有一股寒风灌进屋来,混着淡淡的药香。
连辰鼻间清凉,忍不住想要坐起来。稍稍一挣扎,才发现全身疼痛难忍,竟像被拆了骨头似的。他自小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牙一咬,人赶紧躺回去了。
他动作了一番,面前已不知不觉站了个人。
那是个十岁左右的药童。长着一张圆圆嫩嫩的娃娃脸,两只眼睛乌溜溜地转动,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连辰。
像在确认连辰就是那个这些日一直躺在床上的人,将他仔细打量半响,才用糯糯的声音道,“你醒了?”
连辰知道这是救了自己的人,朝他友好笑道,“嗯,多谢你的照顾,请问这是何处?”
那孩子道,“这是还情谷。”
“还情谷?”连辰心想,没听说过。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你救了我吗?”
那孩子道,“我是小虫子,是小虫子和师兄救了你。你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会被我们救?”
连辰听他说完,才发现这小虫子竟然是跟着他的问题在问,还要扳着手指数自己问了几个问题,露出了十足的傻态。温和道,“我叫郝连,因为我踩滑从山上掉下来了,大概是被你们撞上,才得了救。你刚才说的师兄,在哪里呢?”
小虫子恍然大悟,“师兄去抓雪狐去了,要太阳下山才会回来。”
连辰了然,听窗外还有兽类嚎叫,又听说是个山谷,想必是有幸掉到隐居的人家来了。这人家有师兄弟之分,不知是否还有别的人。
他原想一问,看小虫子睁着黑亮的眸子看他,眼中满是单纯好奇,心中一笑,便打消这念头。
还是等那位师兄回来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