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此刻冉闵称帝的消息传来,殿上登时一片剑拔弩张,文武百官个个对着来使怒目而视,颇有些不屑的意思。然而常炜本人却不以为意,对着慕容儁躬身行了一礼之后,便不卑不亢站在大殿中央,笑盈盈等燕国方面开口。
百官左手边站出一人诘问道:“冉闵受石赵之恩方能有今日,可他却忘恩负义,篡位夺权,如此之人焉能称帝?”
常炜像是早料到对方会有此一问,向着慕容儁一抱拳,朗声道:“石氏先杀我祖皇帝,又害我高皇帝,还想妄想驱策利用吾皇,这般虚情假意,如何算得上是恩德?当今胡人暴虐酷乱,涂炭苍生,吾皇奋剑而诛之,拯救黎民于水火,功劳威震宇内,可以说是受命于天,如何不可称帝?”
那人又问:“听说石祗去年出奔投靠张举之时,带走了传国玉玺。又听闻冉闵欲为自己铸金像却屡屡不成。如此不祥之兆,何来的受命于天之说?”
常炜摇头道:“当日诛胡之时,在邺城的羯族无一落网,敢问玉玺从何流落襄国?这不过是石祗求救之时故意抬高自己的说辞罢了,传国玉玺的的确确就在吾皇之手。至于铸金像之事,更是无稽之谈。吾皇手掌乾坤,集万千大业于一身,何须去铸什么金像来证明自己?此乃不法之徒妖言惑众罢了。”
慕容儁见常炜始终谈笑自若,气势盖过了自己的臣子,不由暗自着恼。他命人取来干柴在大殿上架起一个柴垛,又派了侍卫手持火把站在两旁,这才淡淡道:“来使若是再要故意诓骗,就莫怪寡人水火无情了。”
常炜笑道:“自常某人束发成年以来,便是对贩夫走卒也从不口出虚言,更何况是对大王?我所说句句属实,君若不信便速速将我处死罢,反正我死后事实必见分晓。”
朝上众臣见状都劝慕容儁杀死常炜,慕容儁却蹙眉叹道:“自古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他这般行止却也是人臣之常情,还是放了罢。”
退朝之后,慕容儁屏退左右,独独留下了弟弟慕容恪商议。
这位正值壮年的大燕皇帝此刻却有些心中戚戚:“四弟,你如何看?”
慕容恪思索了片刻方道:“恐怕那传国玉玺是真的落在了冉闵手中了。自古得玉玺者得天下,无玉玺者即使称帝也不过是个‘白板皇帝’。如今冉闵势头正旺,这事有些难办啊……”
“先有匈奴,再有胡羯,这会儿又冒出来个汉人皇帝,难道说命中注定我鲜卑一族就要被阻隔在这中原沃土之外?”慕容儁不由仰天长叹。
“皇兄不必担忧,照我看冉闵这中原之主也做不了多久了。”慕容恪微笑道,“他腹背受敌,内外交困,胡族四处为祸,汉人又多不团结,加上石虎也没给他留下多少家底,不过是徒有一枚传国玉玺罢了。”
“此话当真?”慕容儁不禁面露喜色,“不过……冉闵被称为中原第一战将,不知四弟若是与他相抗,胜算能有几分?”
慕容恪笑道:“若论勇武,臣弟应当与他不相伯仲,即使相差些许也不能左右战局。此其一也。中原之地如今可以征用的汉人兵源已经寥寥无几,诸多堡垒各自为政,断不会都归心于他。而我军在辽西经营多年,兵强马壮,人多将广。即便以两倍之兵胜不了他,那么五倍,十倍呢?吾军人数何止大他十倍?此其二也。再者说打仗打的是粮草、是国力,经过多年战乱冉闵府库之中能有多少存粮?而我大燕立足北方,多年来劫掠到的中原人力物力无数,粮仓中的军粮三年都未必用得完。此其三也。有此三条,已经可以保证大燕立于不败之地了。更何况……”
慕容儁一听心中不由大定,笑着问道:“何况甚么?”
慕容恪神秘一笑:“更何况冉闵还在为我慕容家送来援军呢!”
“此话怎讲?”
“杀胡令出,中原胡人惶惶不可终日,为免灭族之祸,不都来投我大燕了吗?皇兄仔细算算,光是这几个月我们已经得了多少人口牲畜了?”
“四弟言之有理啊!”慕容儁不由大喜,“不错,他冉闵驱胡回原籍,四处杀掠胡人部落,可不正是支援我大燕嘛!哈哈……哈哈哈哈……”
兄弟二人相视而笑,倒好似中原的花花世界已经尽落其手一般。
————————————
邺城,皇宫。
玲珑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长笛。由整块碧玉打造而成,和因为音色如玉而被称为玉笛的竹笛不同,这乃是真真正正的“玉笛”。当今天下只此一件,别无分号,这笛子他决计不可能认错!
反复抚着笛身上“朕卿一体”四个由暗纹组成的篆字,玲珑不禁蹙眉,这又是谁刻上去的呢?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笛子上应当并没有刻字才对。暗纹显是有年头了,绝不会是冉闵派人刻上去的。不过,那煞星竟送来了这样一件礼物,难道是想用上面的字暗喻他们彼此吗?
玲珑不禁俊脸微红。虽然冉闵必定不知道这玉笛和自己的夙缘,但这的确是他送与自己最好的赏赐了。起码要比他之前送的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新奇物事和弄得一屋子满是药味的补品好上太多了。
玲珑却不知道,为了这件礼物,皇后正在后宫之中大发雷霆!
“你说,这样的东西是可以送给一个佞幸的吗?!”白玉的如意被掷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董皇后脸上的表情几乎可算得上是狰狞。
秦玉小心地侍立在一旁,低声劝慰道:“启禀皇后娘娘,听说陛下不过是去宝库中随意转了转,就看中了那东西赏给了那人,兴许陛下也不知道那东西的来历呢?”
见董皇后的脸色愈发不善,秦玉才想起董皇后在受封之时冉闵并没有给她额外的赏赐,而董皇后的父族也没有得到令她满意的爵位封赏。她赶忙道:“请皇后娘娘保重贵体,千万可别气坏了身子。东西是放在陛下的私库之中的,陛下要赏赐给谁,照理无人可以过问,皇后娘娘也不宜多言。好在朝廷上也有人得了风声,心里头怨愤的可不止娘娘一人,早晚会有人规劝陛下收回成命的。到时候皇后娘娘再表明立场,不愁收不回来东西。”
董皇后闻言,略点了点头,问道:“那丞相可知此事?他对此有何看法?”
“李丞相为人最是端方,他若是知道此事必定也会出声反对。皇后娘娘不必担忧。”秦玉哪里知道李农知不知道这后宫的私密事,只好拿话来搪塞。
“那就好,那就好。陛下素来是最听他的话的。”董皇后这才略微宽心,“智儿呢?怎么一早上都没见智儿?”
秦玉掩口笑道:“太子殿下这几日一大早就跑去了习武堂,说是要早日为父皇分忧哩!武师父们都说太子殿下不愧是陛下的亲生骨肉,天资聪颖,根骨清奇,只怕将来成就不在陛下之下。”
一听说儿子争气,董夫人的心情不由好转了许多,连忙吩咐道:“智儿是个好孩子。不过他才多大,要习武也不急在一时,太过辛苦总是不好。你去库里取些千年的人参、万年的灵芝什么的,给他好好补补身子才是。”
秦玉暗想哪有这般给个孩子进补的,口上却不住地答应,匆忙走出了殿外。
董皇后得了皇后的名分之后心性却是愈发多变易怒了,常常话说到一半就破口大骂。秦玉深知这是她心魔深重,得了身份地位却始终得不到丈夫的垂怜眷顾所致。冉闵登基以来,除了初一十五,竟无一日是宿在皇后宫中的。即便是留宿的日子,也不爱与董皇后说话,倒像是两个木头人静静过了一夜。
虽然明白症结所在,秦玉却也苦于无法劝解,只得从旁疏导怒气,还要时时小心莫要引火上身。
只是这一回,引起皇后震怒的却不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前车之鉴,让人不得不防啊……
作者有话要说:猜对是笛纸的送香吻一枚╭(╯3╰)╮
嘿嘿,那么笛纸又是神马来历咧?(*^^*) 嘻嘻……就不告诉你!
44
44、第 四十四 章 。。。
冉闵眯起眼睛一手托腮,好似正在欣赏窗外的景致。此时已是阳春三月,御花园里百花争艳,煞是好看。一阵清风拂过,送来满室花香。
李农清了清嗓子,才把大魏皇帝的注意力重新拉回自己身上。这位刚走马上任的丞相面带愁容,用纤长有力的手指在地图上指了几处,沉声道:“这些地方虽然名义上是大魏的领土,可是全都驱逐了我们的使节,不愿奉召。他们中有的是地处边沿想要继续观望,有的是根基颇深想要做土皇帝梦不愿被朝廷驱策,还有的则是周围盘踞着胡人的势力不敢公然投靠大魏。”
“哼,胆子不小。”冉闵不由冷哼一声,“看来只好杀一儆百了。”虎目之中杀机陡现。
李农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陛下,他们都是大魏子民,切不可像针对胡人一样一味杀戮。若是寒了百姓的心,今后还有何人愿意追随陛下呢?”
“这些两面三刀的东西还是杀了清净。今日若是姑息养奸,那以后人人都可以吃着碗里的念着锅里的,拿我大魏的俸禄为自己谋求出路了。朕可不想要这般不忠不义的臣子。”冉闵脸上满是鄙夷,手指停留在地图上的一点,“就从这里开始吧!亏他祖上还是乞活军呢,前赵在的时候眼巴巴投靠了胡人,如今我要他们抽兵抽粮倒不肯了,真是丢尽了祖宗的脸!明日让张九带上一队人,去扫平了这个劳什子无极堡。”
听到这个结论,李农不由蹙起眉头。他见冉闵似是心意已决,不便再多言,只好说起下一桩事:“启禀陛下,今年春耕的田地远不及往年,加上雨水不调,只怕到了秋天还要歉收,赋税预计不足去年的四分之一,连军粮都成问题。”
冉闵一怔道:“怎会如此之少?”虽然知道这几个月无日不战,农耕人手不足,但他却没想到赋税竟会减少到这等地步。冉闵深吸一口气,思索了片刻后道:“这样吧,内政之事你替我担待着,朕亲自带兵去攻打襄国。石虎曾在那里存了些粮草,正好还可以去除净前赵的余孽。”
李农闻言大惊道:“不瞒陛下说,邺城中的粮草已经再无力支持大军的行动了。臣正在向乞活军借粮,最快也要等两个月才能运到。”
冉闵笑道:“哪里需要那么多?每个人只要带七日的口粮足矣。这一路上还有几处胡人部落可以顺便剿除以供军需。”
“可是襄国兵力雄厚,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拿下。”李农依然忧心忡忡。
“派使者去南朝吧。那么大一块肥肉,不愁他不来分享。”冉闵叹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先让出一部分土地,以求度过难关了。”
李农本还想劝冉闵莫要轻易亲征,可是想起要凭这点兵力粮草攻克襄国,除了冉闵这大魏国还真找不到第二个人选,只得作罢。
“还有一件事……只是……”李农顿了顿道,“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冉闵一挥手。李农的话一出口,他心中就已经隐约有了猜测,却难免升起一股难言的失望。在他看来这件事若是李农肯带头沟通朝臣,便无需再被提出来浪费他的时间了。
“启禀陛下,最近为了一些莫须有的猜测,朝中人心有些浮动。”李农犹豫了一下似乎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他见冉闵只是挑眉并未接话,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陛下将内库中的东西赐给了贴身之人本是件小事,只是那件东西……陛下可知它的来历?”
冉闵似乎被李农吞吞吐吐的话勾起了几分兴趣,微笑道:“你是说那笛子吧?玲珑儿笛子吹得不错,朕十分喜欢,只是他的笛子旧了,所以朕就取了管好的赏与他了。难道说那笛子还有甚么特殊来历不成?”
“是臣的疏忽,忘记跟陛下交代这宫中藏着的几样东西的来历了。说起那管笛子……”李农缓缓道,“就要从横笛如何从西域传入中原说起了。昔年汉武在位之时,派张骞出使西域,原是要为大汉找寻攻打匈奴的盟友。张骞在途中听到牧人吹起一种神奇的乐器,曲调悠扬古朴,适合作为军乐,不由十分惊奇。他几经周折,终于得到了一管玉笛和一本当地的曲谱,辗转带回了长安。后来曲谱被宫廷乐师李延年得到,改成了今日的《摩诃兜勒》,深受武帝喜爱。至于笛子,武帝命人多番研究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