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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心传奇之三千局-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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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为首的黑衣人望着周围一圈不知疲倦反复攻击的、豹一般大小、却比狮虎还凶猛的木甲兽,欲哭无泪。
  陈金钷的眼睛贼亮:“不知可否。。。。。。。”
  “不行!”亟初禾是半点余地也不留,“我七巧殿有门规,绝不涉足庙堂。”
  “他们不是庙堂中人,他们是附近山里的马贼,十天里得有五天来找我们麻烦。”
  “如此更不可,”亟初禾斩钉截铁,“马贼也是为了生计迫不得已去当的,我们若断了他们的生路,岂不是跟他们一样害命?”
  陈金钷说不出话。他无力反驳,可看着刚刚天上飞的木枭,现在地下跑的木甲兽,还有身后七八十个七巧殿弟子,心里痒的实在难受。
  哪怕留一只呢。。。。。。。
  看看周围,右边,顾回蓝自是懒得理他,左边,站着脾气最和善的乐子期,此时竟然也不搭话相助。陈金钷无可奈何的笑,看起来,心痒只能留给自己慢慢挠了。
  黑衣人在做困兽之斗。
  木甲兽要么你攻我伏,要么你退我进,极有秩序的打起了车轮战,持久战。虽然每次只是照着脚脖子手腕子等等不是要害的地方咬,准头也不是很高,但架不住它们配合默契,且自始至终不会累,更不会疼,刀斧砍过去,最多一个豁口,下一刻又接着挨咬。
  为首的黑衣人已经扛不住了,只剩了外强中干的力气:“七巧殿你们何苦趟浑水?”
  亟初禾冷哼:“趟了又如何?”
  黑衣人叫嚣道:“大祸临头!灭顶之灾!”
  “危言耸听,胡说八道!”这一句源自刚刚随木枭到来的宝钿丫头,只见她手掌一挥,木甲兽群中便有一只凌厉的闪电般扑高,利齿一合,已将躲闪不及的为首的黑衣人脖颈咬住,鲜血霎时喷涌如泉。
  殷红显然是最好的刺激物,立时就有十个男女站出来,同宝钿一齐挥袖甩手。木甲兽群疯了一样撕咬,它们无心无智,既听不懂哀鸿遍野,也看不懂血肉横飞,它们的扯拉噬碎,当然也不会有半点留情。
  “停!”宝钿等人身后传来大喝一声。
  “师叔,是他们不敬在先。。。。。。”宝钿不回头也猜得出是谁。
  “我叫你们停手!”亟初禾面色铁青,他不明白自己刚刚说的那些马贼迫于生计的话,怎么就像石沉大海,说了等于白说,完全不对他这群顽劣的师侄们起任何作用。
  见亟初禾动了真气,一位年岁较长的长须书生站出来,拂袖道:“既然你们师叔发话,便暂且饶了这群废物吧。”
  宝钿他们这才不甘不愿的住手,撤了木甲兽群。山贼们顿时逃的屁滚尿流。
  他们谁都没注意到,那长须书生嘴上说的是暂且饶恕,手中比的却是个斩草除根的手势。
  “陈将军,恶贼岂容放纵?!”站在远处的乐子期忽然义正言辞道,“如此放虎归山,他日必成后患。将军还等什么?须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一语提醒陈金钷,后者急急挥手下令,叫将士们一鼓作气,捉尽穷寇,全体投入大狱,留待日后慢审。即便不能顺藤摸瓜,一举击溃祁连山的匪窝,也能送到京城去,邀功得赏。
  差一点就逃离成功的山贼们被一一捆上手脚,倒了满地,心里气愤,嘴巴更是喷粪,将那提议活捉的乐子期骂到狗血淋头,禽兽不如的地步仍觉不足。搜肠刮肚实在找不到恶词了,索性干脆一人一口唾沫,边骂边啐,直恨不得将他咬烂了嚼碎了踩在脚下碾成肉泥。
  乐子期一言不发,泰然处之。
  亟初禾回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
  长须书生则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便转身引领众弟子,礼数周全的向顾回蓝问好,说是奉了恩公皇甫家的指令,特来襄助顾回蓝寻回四公子和七公子的。
  顾回蓝喜上眉梢:“怎地不见步掌门?”
  “掌门师兄安排好主殿事务,延后几日便到。在下任平生,率七巧殿弟子一十七人,听凭顾大侠吩咐。”这人原来是步云鹰和亟初禾的同辈,妙算老人三个爱徒之二的任平生。顾回蓝不仅知道这个人,还亲眼见过他最大的手笔。
  昆仑山顶积雪万年,鸟兽却步,却有一间砌风为墙,倚山为梁的雪屋,住着昆仑派一百一十九个弟子,藏着令江湖人人闻风丧胆的冰人阵。
  长须书生捻须而笑:“区区拙作,不值一提。到底是顾大侠神奇,竟然能从冰人阵全身而退。这等身手,武林之中,怕是再无第二人。”
  顾回蓝哂笑:“的确是再无第二人如我一般无聊,闲来无事去招惹冰人阵。”
  长须书生道:“说到招惹,在下倒觉得,瞳门这次招惹的麻烦更要命。”
  瞳门?所
  有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瞄向乐子期。后者却事不关己似的,一脸平静。
  顾回蓝只好自己问:“什么麻烦?”
  任平生皱了皱眉,好像不太愿意说出这个名字:“。。。。。。。还是请顾大侠尽快上路,一到中原,便知究竟。”



☆、第四章 早晚复相逢

  【第四章早晚复相逢】
  如果说乍听这话,顾回蓝是将信将疑,那么十几天后,他已经完全消了疑虑。不止他,随行的七巧殿弟子不约而同一起咒骂:“瞳门果然是祸患,早该依照师祖定的门规将他们铲除干净!”
  刚进客栈的门,乐子期就被其他人撵到了距离最远的一张桌子上,单独坐着,桌子上孤零零的放着一碗面。他慢慢的吃着,在七巧殿弟子们的恨声中,在周围十几道冰冷敌视的视线里,淡定自若的像一座山。
  他没理由着急。因为这还不是全部。
  在他们路过的第一个村落,第一步跨进茶楼时,整间茶楼的人就全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站起身直勾勾的一致看他,没等他靠近弄清原委,便齐声喊了句“瞳门妖孽,祸世殃人”,倒地集体猝亡了。
  第二个村落更邪,整间酒肆的人在喊过“瞳门妖孽、斩草除根”几个字后,便狞笑着将乐子期围在中间,整齐划一的像扭瓜一样,生生扭下了自己的头。血溅了满地,身子却能不倒,捉在手里的头更是不肯瞑目,拼着眼珠子掉出来的风险也要死瞪着乐子期,诡谲的笑容仿佛讥诮仿佛嘲讽,仿佛招魂使者得意洋洋胜券在握,仿佛黑白无常在高唱凯歌。
  饶是七巧殿平日杀戮心狠手辣的六个女弟子也被惊的张皇失措,吐的吐,晕的晕,剩下四个稍好些的,是紧闭双目,说什么不肯睁开。
  谁还能吃得下饭?
  他们只有离开,去半山腰的下一个村子,饥肠辘辘的期待拖欠到午饭时辰的早饭。
  然而,出来才知,外面并不比里面好多少。事实上,从这个村子到下一个村子,短短五六里的路程,中有无数死状类同酒肆里的人一样的尸首,那一双双怨毒的眼睛,永不瞑目的盯着酒肆的方向,仿佛时刻能变成厉鬼,喝血吃肉,啃光乐子期的每根骨头。
  顾回蓝这时才终于明白,任平生所说的,要命的麻烦。
  没有一刀一剑,却比真刀真枪,千军万马,还要令人恐惧,令人慌张,令人防不胜防。
  死亡,以这种惊悚的方式,无形彰显着它所向披靡的杀伤力,近在咫尺,迫在眉睫。
  这是女郎山下第三个村子。
  绝不会是最后一个村子。
  所以绝不会是全部。
  但乐子期此刻端坐的安然,饭吃的稳当,仿佛根本没看见周围食客又如之前遇到的那些人一样,僵尸似的站起身,恶鬼般狞笑着向他慢慢围拢。这一次,七巧殿的人学乖了,他们站的极远,早已置身事外。连顾回蓝和甄平谷也坐在他们一边。
  这当然可以理解。
  谁会肯与招来死亡的妖孽坐在一处?
  谁知道那些古怪的食客会不会像扭瓜一样扭下乐子期的头?
  谁知道会不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头,还是很宝贵的。
  可以卸下别人的头,却不可以叫别人卸下自己的头。
  乐子期的身影逐渐埋没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那一炷香的工夫,谁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人们只知道,围拢过来的人群忽然凹下去一个坑。仔细看,原来是有人抱着头蹲在了地上。一个、两个、三个。。。。。。
  匪夷所思。
  所有围上来的人都抱着头闷声蹲下的时候,乐子期终于再次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依旧端坐的安然,饭吃的稳当。
  用他的三根筷子。
  没错,他今天用的三根筷子吃饭。一双在右手,负责挑面条,一根在左手,有规律的敲击着桌案。很轻很轻的敲击,几乎听不见声音。但神奇的是,那些抱头蹲下的人,就在这敲击声中,莫名倒地,复又爬起,晃晃悠悠好容易站稳了,立刻就指着乐子期的鼻子破口大骂。骂的一点新意都没有,来来回回还是那一句“瞳门妖孽,斩草除根”。不同的是骂过之后,他们把脚一跺,暴吼一声,癫狂烦乱的如暴徒一般把店面砸个稀烂,然后突然睡醒似的,错愕的看着狼藉的现场,瞠目结舌,愣一会后,便一致的选择逃之夭夭——没有杀人,也没有自杀。
  乐子期面前的桌子也已经被砸烂,面汤泼了他一脸一身,汁水顺着发梢黏黏糊糊的挂着,他却没有丝毫擦拭的意思。左手的筷子还是按照规律一下一下敲击着,没有桌子就碰撞着右手的筷子,一直坚持到最后一个人走掉,才松开捏紧筷子的双手。
  喀。三根筷子不知什么时候折成了六根,乐子期颓然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气促狼狈。竟是力竭虚脱的模样。
  众人看的糊里糊涂,不明就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贸然上前。唯独一道白影不管不顾的冲出来,顾不得乐子期身上污秽,直接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送进了楼上天字号客房。他身后,整整齐齐的跟了六个人。
  任平生眼一眯,问顾回蓝:“顾大侠累不累?今日留在这里歇一歇,明日再赶路可好?”
  顾回蓝也在盯往楼上走的那个白色身影,表情莫测:“任先生做主就好。”
  客房内,乐子期睡足两个时辰方才悠悠醒转,睁开眼,亟初禾就坐在窗户根底下,一脸郁郁,似乎比祁连山那一次还要糟糕。
  “亟兄。。。。。。。”
  “你别说话!”亟初禾脸色更臭,“等我不生气的时候你再解释。”
  乐子期干笑,等你不生气,还有必要解释吗?
  门帘一掀,进来一位袅袅婷婷五官端正举止大方的红衣女子,手中捧着檀木托盘,盘上孔雀绿釉盏,盛着新沏好的信阳毛尖。远远的,便送来一股清香扑鼻。乐子期忙起身相迎,亟初禾手疾眼快抢先将他按回床榻。
  接过绿釉盏,吹到温热程度,才放到乐子期手上,示意他可以喝了。
  乐子期则盯着那漂亮姑娘,聚精会神:“亟兄的手艺真是精湛。我刚刚还以为。。。。。。。”
  亟初禾嘴角不知不觉噙了坏意:“以为是我的妻还是妾?”
  乐子期只当没听见,抿了口茶,笑道:“多谢。”
  亟初禾揶揄道:“谢她还是谢我?”
  乐子期继续当没听见:“可否麻烦姑娘煮碗阳春面?”
  “你饿了?”这一句是亟初禾问的,那端茶的姑娘对乐子期的话,始终没半点反应。这的确不正常,因为他是个很英俊的男人,虽不及亟初禾五官秀美,但温润如玉,儒雅非常,浑然天成的气质更是卓然不凡,穿个粗布短衫的农家装都会引人注目。若不是因为他是瞳门中人,只怕连宿敌七巧殿的几个女弟子早就狼扑上来,将他就地吞了。何况他的声音还很好听,比金石声更暖,比泉水声更清,娓娓动人,绕梁三日。
  这样的男子,却被红衣女子大大方方的完全忽略,实在是件很奇怪的事。
  不过乐子期一点都
  不在意,他更关心的是阳春面,和亟初禾:“我方才还吃了一些,你呢?从早起到现在。。。。。。。”
  “哦?”亟初禾拖了个长音,忽然心情大好。
  乐子期瞥他一眼:“主要是想你这张嘴有事做,就顾不得在这里取笑我了。”
  亟初禾扬起嘴角:“汾儿,端两碗面来,”转身又看乐子期,“你当我不知道,你哪里肯吃这店里的东西,刚刚不过是做做样子吧。不如,”他指指乐子期的肚子,又摸摸自己的,“再食斗一回?”
  乐子期躲不开,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唇边却含着笑。
  很快便有两个红衣小童推门而入,不过端来的并不是阳春面,而是两个硕大的浴桶。金丝楠木的桶,随着热气冒出白雾,缓缓散发着本身的香气。乐子期却为难了。他不是怕那两个力大无穷抬桶的红衣小童,而是怕眼前这个笑的忽然有点坏的亟初禾。
  这人怎么也不说一声就一——丝——不——挂了?!
  乐子期耳根一红,赶紧将视线转移。听见入水的声音才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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