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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心传奇之三千局-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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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苍老的声音,自古镜湖边的树林中传来,众人迅速望去,但见一位老妪深色罗裙,白发绾鬓,满脸褶皱,容貌丑陋,看上去少说也有七八十岁的年纪,不过腰板还是笔直,步子也稳健。
  可是,乍看一眼,便连亟初禾都确定此人并非他们苦苦寻找的娴静门门主。



☆、第四章 画者

  【第四章画者】
  老妪慈眉善目的笑:“何以见得?”
  亟初禾道:“子期说的;与你不像。”当初乐子期的笃定,言犹在耳——“她容貌不俗;知书达理,年岁不小,却富有魅力;又十分聪明,足智多谋。。。。。。。她武功不大好;或者干脆不会武。她经常出入戏园子,就坐在楼上最豪华隐蔽的雅座。她是珠宝店绸缎庄的老客户,她用的即便不是贡品;也应与之不相上下。她地位特殊;独受恩宠,却没有亲生子嗣。她手段狠辣,表面上却温柔可人,十足的蛇蝎美人。”
  老妪有些讶异:“他说我不是便不是?他又不是大罗神仙,也有料错的时候吧。”
  亟初禾摇头:“起码,你长的不够漂亮。”别说美人,一般人都算不上。
  老妪一愣,笑开了去:“亟少侠真是会讨人喜欢。我家门主若听见这一句,一定会对少侠赞不绝口的。”
  亟初禾却蹙眉:“你有什么事?”
  老妪絮絮叨叨:“亟少侠年少有为,英俊神武,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鸿鹄之志必定志在四方,少侠意在庙堂还是江湖?只要说一声,便没有我娴静门办不到的,”她故意向前近了一步,暗地指指旁边三人,“他们可都没有少侠的福气。”
  亟初禾斜她一眼:“谁说鸿鹄之志志在四方的?”
  老妪一呆:“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古往今来,圣贤之曰。。。。。。。”她还未说完,就被亟初禾不客气的打断。
  “圣贤之曰?哼,圣贤喜欢那样说,无非是因为恰在那时,恰有那人,恰遇那事,他恰有了此方法、此感慨。与我什么相干?他不知道我的人,不知道我的事,更不可能从棺材里跳出来指点,我又干什么要听死人的话?”他白衣潇洒,桀骜狂狷,眉梢高挑,似是连那古往今来都踏入尘泥。
  老妪被噎的半晌无语,脸色一灰,再笑不出:“无理小子,你要跟他们一样死无葬身之地,我绝不拦你,反正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以后懊悔你可别来怪我。”
  亟初禾耐性终于到头:“你到底有没有事?”
  老妪冷脸道:“老婆子我姓孟,自然,是来送诸位上奈何桥的。”
  老妪的要求很简单,要四个人从东南西北四条路中各选其一,十里处寻到老妪的旧首饰,三个时辰内送回出发地。
  顾回蓝不解:“我们为何要听你差遣?”
  老妪似笑非笑,反问道:“难道顾大侠不想知道当年你习剑的初衷,为何被我娴静门洞悉吗?”
  顾回蓝马上,毫不犹豫,站到了东面。
  老妪嘴角扬起,又走到步云鹰面前:“难道步掌门不想知道你师父真正的死因?”
  步云鹰瞪了她一眼,站到了西面,朝向七巧殿主殿的方向。
  亟初禾乐子期对视一眼,不等被问,便自觉的站到了南北两向。老妪满意道:“还算知趣。行了,你们去吧,记得,只有三个时辰,老婆子我年纪大了,精神不好,过期可是不候的。”
  说着,盘腿坐到石头上,闭目假寐。私下里,却暗暗瞧着四个出色的男子,如她所愿的朝东南西北各自奔去,一抹诡谲的笑容隐隐浮现唇角。
  顾回蓝最先遇到奇怪的对手。来人大约十四五岁,是个瘦弱清秀的男孩子,身边四骑的敞篷车辇,里面装着一个百斤的酒瓮和几个硕大的木头箱子。显然,是来和顾回蓝比试酒量的:“输了我便告诉顾大侠一个秘密。”
  “哦?我会感兴趣?”
  “一定会,因为是关于你的困惑,”他抿嘴笑起来,戏谑的目光一再扫过顾回蓝线条明朗的脸,“莫非顾大侠不敢比?”
  顾回蓝皮笑肉不笑:“放马过来。”
  少年道:“我这里有个好玩的比法,顾大侠,只有你这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人,才玩的起。”
  顾回蓝撩起眼皮,望他一眼:“说。”
  少年道:“娴静门虽是以细作闻名江湖,但它还有其他人,杀手,策士,跑腿,画者,各一万八千众。顾大侠你猜,我是哪一种?”
  顾回蓝看看他细皮嫩肉的手:“画者。”
  “何以见得?”
  顾回蓝嗅嗅空气中:“有颜料味道。”
  少年微微点头:“不错,我的确是画者,专为门主画江湖人像的画者,”他转身自木头箱子里抱出一堆画轴,一个一个展开,铺在地上,“这游戏简单的很,只要顾大侠猜的中,我罚酒,若是猜不中的话。。。。。。。”
  顾回蓝伸手从那百斤的酒瓮旁,取过两只海碗来:“顾回蓝甘愿领罚。”
  少年笑声清脆:“跟顾大侠说话,就是痛快。来,咱们先随便看看,”他左手一指最北面的一张,做了个客气的手势,“请。”
  这人顾回蓝当然熟悉,不止熟悉,还曾亲手结束了他的性命:“皇甫老爷。”
  少年一仰脖,喝下整碗的女儿红:“这一张呢?”
  “皇甫大公子,皇甫涌。”
  “这张呢?”
  顾回蓝忽然窒息了,他现在极想夺过少年手中的海碗,闷上一大碗,画中人像,栩栩如生,音容笑貌,犹在昨昔——释然,那个独一无二的名字,含在口中,舍不得吐出,舍不得咽下。曳的他心头一阵赛一阵的疼,焚心灼骨,撕肝裂肺,直疼到眼前发黑,几欲昏厥。
  “怎么?顾大侠认不得?”少年正要揶揄,就听一阵卷来,将他手中海碗真的抢走,咕咚咕咚一通猛喝。俄而,发狠的一摔,青花瓷的海碗,碎的七零八落。那碎裂的声音,不知是来自海碗,还是来自心头。
  少年当即聪明的不再问,伸手摊开下一张。顾回蓝一看,浑身大颤,如遭雷击!怎会是他?!使劲闭了闭眼,再睁开,还是那张多年不见却刻在心底的,沧桑的脸,几乎像咒语一般直直钻进顾回蓝的身体里,吸血抽髓的掏空。使他再也坚持不住,扑通一声,颓然倒地。
  少年伏身一探,竟是连气息都没了。
  魈鬼风流、六根手指,拥有绝顶轻功和傲视天下的剑术的一代高手,居然,就这样死了!!
  少年嗤笑了一声:“这就死了?真是不好玩。”他拿起另一只海碗,将上好的佳酿倾倒在顾回蓝身上,再一打火石,竟是要就地火葬!
  可是他的火石却被人拿走了,眼睁睁的,他却没看清对方的来历和身形,完全是莫名其妙的就被人从掌心里掏去了火石。少年不可思议的瞪大眼,一瞬不瞬的望着那‘窃贼’,呆若木鸡。这个人,这个人。。。。。。。不是死了吗?死人为什么还会动,为什么还会笑?
  为什么还能开口讲话:“你是画者,自然不知道有一种武功,叫做龟息**的,可以通过闭气来调养生息。”
  少年张口结舌:“你、你、你怎么会这个?”
  “那人,”死而复生的顾回蓝指指他们面前的画卷,“他不会,并不代表我不会。他是皇甫大哥请来教我剑术的,其余,不管,”他看了看少年,“你既拿得出这画,说明你见过他。但依你的年纪,不太容易。”他当年学剑时不过十几岁,距今少说已有近二十年光景。
  少年不说话。
  顾回蓝便自问自答:“因此有两种可能。要么,这画再好,却不是你画的;要么,你并没有看起来这样的好年纪,”他停了片刻,又道,“或者你想告诉我第三种可能?”
  少年笑了,喝彩似的拍了几下巴掌,眼中却没有丝毫赞许:“不愧是顾回蓝,没错,的确有第三种可能,”他将脸皮一抹,顷刻间变化了模样,“老朋友,多年不见了。”
  他的手仍旧是皮肤细腻,他的声音仍旧是嫩如少年,他的脸却粗糙没有光泽,五官像纸一样平,不仔细看,根本分不清哪个是鼻子哪个是嘴巴。这样的一张脸,任谁逢过一面,都不会忘记。顾回蓝当然也没有忘,可是他不能直呼这个人的绰号,因为那实在不好听。
  “画丑”董糜洪。
  画丑并不是说他画的难看,相反,他妙手丹青,下笔如神,画抵千金,有市无价。
  与他的画形成巨大反差的,是他的样貌,这个几近侮辱式的绰号,放在他身上,却是太贴切不过——他比方才那个面貌丑陋的老妪还要难以入目,或者可以说,这个丑陋二字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样子。纵使顾回蓝这不是第一次乍见他,也没有办法忍受这张脸,暗地里不动声色的看向别处。然而,就是这样小小的动作,居然叫那董糜洪暴跳如雷。
  “顾回蓝!你敢不敢抬起头跟我讲话!?”他眼珠子都红了,“你知不知道,我在娴静门内,从不带这东西,没有人敢说我丑!”
  顾回蓝无奈,硬着头皮抬起脸:“你倒是说说看,第三种可能是什么?”
  董糜洪这才缓和了些:“这个继往开来剑李重次,他的剑术自不必我来提醒你,当初又值壮年,名声在外,却恰恰在教完你之后,他就选择了激流勇退,悄然归隐。你难道从未想过原因?”
  顾回蓝默不作声。
  董糜洪紧紧逼视他的脸,迫他一字一句的听下去:“方才见画,你就已经猜到了,是不是?”
  顾回蓝面无表情。
  董糜洪却显得很高兴:“想不到吧,任你是顾回蓝又怎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无拘无束过了半辈子,却想不到早就被人算计着,”他幸灾乐祸,笑的得意非常,“即使你当时年纪小,根本没有入过娴静门,你依然摆脱不了像提线木偶一样的命运。呵呵,你甚至连我都不如,至少,我没有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
  他光顾着笑,没注意顾回蓝忽然移动,一阵风似的转到了他背后。待他反应过来,头发已经披散下来,原本簪发的木簪转眼换了主人。
  董糜洪惊怒之下,破口大骂:“顾回蓝!混小子,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了吗?”
  回答他的只有呼呼风声,顾回蓝早不见了踪影。
  低头,董糜洪更生气了,居然还偷了他一幅画!



☆、第五章 策士

  【第五章策士】
  向南的是条大路;很平坦,很宽阔;但一路走过去,不仅四下无人,连鸟兽也没有一只。这在三月初春时节;委实异常。径直走出十里,方看到一间临时搭建的小木屋,奇怪的矗立在路中央。亟初禾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一目了然;一张很大的床;一张檀木太师椅。并没有人。
  亟初禾也不急;观察了一下床,转身坐进太师椅。静静的等了一炷香的工夫,门才又有响动。
  进来的是个妙龄女子;一眼望去,便叫人错不开眼珠。她,竟美的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红酥手,楚宫腰,肤如凝脂,领如蝤蛴,云鬓香腮,抬眉风情万种,垂眸欲语还休。娇媚的花朵一样。笋尖似的手指,轻轻一挑,火红的披风便颓然落地。里面是薄如蝉翼的雪绡中衣,隐隐透着里面鸳鸯戏水的红肚兜,和掩不住的玲珑身段。
  连亟初禾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美,比他之前见过的所有的女子都要美。
  他也不是柳下惠,既然人家送上门来,他索性大大方方的看。美女嫣然一笑,莲步轻移,人未至,香先绕:“亟公子,你渴不渴?”
  她虽然这样问,手中却没有茶,只是红唇上下一碰,便足叫任何一个男人**蚀骨,口干舌燥。亟初禾笑起来,猿臂一展,迎来娇滴滴的美人扑个满怀。女子羞答答,欲迎还拒,施了力气在手上,推在亟初禾身上却柔软的像风中的柳枝。
  她耳边已经热起来,她满心期待被这俊美无俦的少年一亲香泽,然后倒入芙蓉帐**度**。这虽不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时辰,但郎情妾意,水到渠成的事,胜却人间无数,足以把任何一个时辰变成良辰美景奈何天。何况,她是一个很美的女子,美到从小到大,任何要求都没有被拒绝过。
  所以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失败,失败到投怀送抱,竟连个亲吻都没有落到。亟初禾的确是贴上了她的耳垂,暧昧的吹了一口气,并没有真的亲上去,只啧啧叹惋惜,说女子来迟,有人比她早到。
  女子登时花容失色,四下张望,奇怪以她的身手,居然连这布置简易的屋子里藏着个大活人都没有察觉。到底是何方高手?又躲在房间何处?
  偶尔侧目,发现亟初禾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女子便知上了当,娇嗔道:“公子好坏。。。。。。。”
  亟初禾眉毛一挑,不动声色将她的手推开,指着心口,坦然答道:“那人,在这儿。”
  意思再明确不过。
  美女杏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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