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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齐纨淡淡看了谢燚一眼,眼神里透着些许无奈。行至殿中跪下朗声道:“臣特来向皇上辞行。”
清寒一身常服,斜斜靠在案几上,似是醉了,漫不经心地说一句:“辞行?连这岁也不陪朕一起守了?”
“臣请将苻城防务交由大理寺卿谢大人负责。。。。。。”
“报!”舒齐纨的话还没说完,紫极殿门口忽然多了一人。
“说。”
“北靖将军两日前于途中设伏,大败了柔软军,柔然可汗纯如被俘后自杀,北靖将军俘获柔然军五万余人,我军。。。。。。我军全军覆没。。。。。。”
舒齐纨心里一松一紧,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收紧拳头,赫连,这就是你想要的罢!
“皇上,舒齐纨就此辞行。”舒齐纨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出了紫极殿,全然不顾身后那一片的唏嘘之声。
赫连得了那五万柔然军,羽翼已丰,绝不会再听梁朝辖制,当务之急却不在赫连,苻城兵力空虚,调兵回苻城固防才是要务。
舒齐纨此刻心已悬到了嗓子眼,只祈望他下令速来苻城勤王的那两万士兵,不会撞上赫连的柔然军队。
殿门洞开,刺骨寒风灌进温暖如春的殿内,谢燚瞥见被风吹起的大红披风一闪而过,随即消失在黑暗之中,抿下一口美酒,忽然间尝不出滋味来。
相比苻城的冷清,柔然军中这个除夕显然要热闹得多。柔然军所到之处,必定是一番明抢,军中素来不缺酒肉,不用拼死拼活的赶路,自然坐下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手舞足蹈地乱作一团。
听着外间叽里咕噜地吵闹声,主帅营帐内的离时忍不住皱起眉头,“赫连哥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赫连笑了一下,不知是觉得外间的吵闹滑稽,还是为了离时的这一句我们。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柔然降将和她这个将门虎女居然就成了我们。
收了笑,赫连伸手点了点挂在身后的那幅地图,然后说:“我们接下来要攻打这里,烟城。不管是从西北到苻城还是从西境到苻城,烟城都是必经之路。梁朝还有屯军在西境,而目前以我们的实力,又不足以攻打苻城,不如先取了烟城,然后以逸待劳。”
离时盯着地图上黑漆漆的那一点发呆,眼神一点一滴黯淡下去,她当然明白赫连口中的以逸待劳是个什么意思,攻下烟城之后等来的那个人会是谁。。。。。。
“离时。。。。。。”赫连轻声说,“总有一天,你会在战场上遇到舒齐纨。”
离时茫然地抬起头来,喃喃道:“倘若我下不了手,赫连哥哥,请你帮我杀了他。”
赫连在心里苦笑,你就这么确定,我又能下得了手?不管怎么说,能够有舒齐纨这样一个对手,是人生一大幸事。
“早点睡吧,明天一早就要行军,我们去烟城。”
作者有话要说:灰快滴就要写完了,胡笳退敌之后大概还有一到两章吧~
终于要完结了~松口气爬走~
33
胡笳退敌(二) 。。。
烟城。鞭炮的喧嚣,熙攘的街道,一片盛世太平。
舒齐纨拖着疲累的身子,敲开烟城太守的家门,让门房将受封安西侯的诏书递进去,不一会儿便听见一阵慌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回舒大人,除了数天前北靖将军所率的军队,并未有其他兵马从烟城过。”
两万兵马不比他一人一骑,可以每到一处城池就换一匹马,行动缓慢至今还未过烟城,舒齐纨松了口气。
“舒大人一路风尘,不如就在下官府上歇息,静候消息如何?”
舒齐纨点点头,随着烟城太守入了厢房。
饶是不断提醒自己不可熟睡,还是一沾枕便睡了过去,直到被外间一阵喧哗吵醒。
“舒大人,舒大人!”
舒齐纨认得那是烟城太守的声音,忙下榻开门,只见对方大冷天里急得满头是汗,“舒大人,大事不好。城门守军来报,前方烟尘滚滚,似有大队人马来袭啊!”
“我随你去城门看看。”舒齐纨边说边走,只盼是虚惊一场,来者是西境的梁军。
烟城东西两道城门,烟城太守领着舒齐纨直奔东门,舒齐纨暗道不好,赫连只怕是也看上了这烟城的位置,想据为己有。
立于城头之上,只见不远处烟尘滚滚,似有气吞万里如虎之势。舒齐纨这几年以战场为家,一看便知,对方是以骑兵为主的队伍,当下心凉了一截。
西境的援兵迟迟未来,赫连的军队就在眼前,舒齐纨转头问站在身边的烟城太守,“烟城有多少守军?”
烟城太守苦着脸道:“烟城守军十之六七都已被征去戍边,如今剩下的不过万人,而且大多是老弱病残。”
舒齐纨望着远处滚滚烟尘,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准备守城罢!北靖将军叛梁,那是一只柔然军队,倘若烟城城破,整个大梁以后都岌岌可危。若能撑过两日,挨到西边的援军来了。。。。。。”
舒齐纨没再说下去,赫连领兵五万,且大多是柔然精骑,纵使是援军如期而至,也不定能解这烟城之围,说不定还会白白葬送了这两万梁军的性命。
是夜,雪后初晴的天空泛着粼粼的白光,站在城门之上,可以看见不远处聚集着黑压压的柔然士兵围成一个圆弧形,渐渐朝这边靠近。
“舒大人。。。。。。”烟城太守的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其实不用他说,舒齐纨也明白,光是看着柔然军这架势,守城的士兵就已经胆寒。双方实力太过悬殊,他不得不承认,只怕连这一战之力都没有。
“你领着城头上的人下去吧,一个人也别留下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舒齐纨说道。
“这。。。。。。”烟城太守只道是这舒大人想献城,有些犹豫。
舒齐纨冷笑一声,“你放心带人下去,若是不成,宁肯力战而死也愿献城投降。”
城头上的守军顷刻间走得一干二净,黑云压城城欲摧,柔然军兵临城下。
舒齐纨解了铠甲,取了头盔,青丝迎风散落开来,大风吹得白衣猎猎作响。站上城头,舒齐纨把一直捏在手里的胡笳递到嘴边,试着吹了一声,呜呜一声如泣如诉,转眼便被吹散在风中。
赫连人在城下,远远望着烟城城门上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当即下令停止前进,再抬头时,城头已多了一个白色人影,借着初晴还未退下的粼粼白光勾勒出一个恣肆的轮廓,忽地一声胡笳,柔然三军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离时的声音颤抖着在耳边响起:“赫连哥哥,那是。。。。。。”
赫连皱眉,没想到舒齐纨还真的在烟城。当即毫不迟疑地取了马背上的弓箭,对准城头上的那一抹白色。
离时咬紧嘴唇,低声又换了一声赫连哥哥,语气里尽是哀求之意。
胡笳声断断续续飘荡在烟城上空,歌不成歌,调不成调,被风一吹,更显凌乱。偏偏身后柔然军士听得如痴如醉,于寒风中停驻许久,竟不思动。
张弓如满月,箭已在弦上,却迟迟没有射出去。
赫连深吸了口气,心底一横,望着那抹白色的眼神比这夜风还要冰凉。
胡笳声由缓转急,一声尖锐划破夜空,随后的胡笳声忽然有了曲调。
如怨如慕,缠缠绵绵宛如水草缠绕,静静地流淌在这寒夜之中。
弓箭颓然放下,赫连握紧拳头,淡淡抿出个苦笑来,舒齐纨,你只听过一遍就能再吹奏出来,只是你可知这曲子的含义?
你是在提醒我,要还你一夜知己。在这个时候,你守你的城,我攻我的城的夜里。只是你又怎么会知道,其实我原本就没打算同你做一夜知己。
这首曲子在柔然,每个人都会唱,就如同你们梁人的那首《关雎》。
“传令下去,全军撤退!”
赫连最后望了一眼烟城城头,眼底的情绪重新隐藏起来,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静与精明。
舒齐纨站在城头上,静静看着黑压压的柔然军如潮水一般退去,轻轻一抬手,胡笳从城头坠落,落地的声音隐没在柔然军的马蹄声中。
这种法子,他很明白,可一而不可再。一曲胡笳,吹动了柔然人的思乡之情,吹走了大半的斗志,不管赫连退不退兵,于烟城都百利而无一害。
“赫连哥哥。。。。。。”离时欲言又止。
安营扎寨之后,赫连眯着眼睛靠在椅子上,脸上并无一丝阴霾之色,听得离时这种语气,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离时,我不打算再攻打烟城了。这也要谢谢舒齐纨,谢谢他提醒了我的身份,再怎么说我也是异族,反梁的出头鸟,就由别人来当罢!我就不信,如今梁朝内忧外患,除了我之外就没人动心的。”
“禀可汗,南齐探子来报。”
赫连瞥了离时一眼说:“你看,南境有人耐不住了。”
“禀可汗,南齐名将高裕痛失次子,伤心过度染病亡故,高裕长子高子戚重回南齐,收集其父旧部,逼宫斩了南齐佞臣郑念泓,南齐大权旁落,实际上由高子戚做主。大梁南境守将林英于南齐内乱之时按兵不动,错失灭南齐良机,如今高子戚反扑,林英萤城新败。”
“知道了,你去再探,尤其是高子戚的动作一定要及时回来禀报。”说完转头看向离时,“大梁已经走到尽头了,林英按兵不动是想保存实力,却不想高子戚并不领他的情。”
舒齐纨,大梁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不是以你一人之力就可以扭转的了,你还不明白吗?
“离时,我们攻打苻城。你不是一心想为辛将军报仇吗?你马上就可以如愿以偿了。”
离时没有为赫连所说的如愿以偿而雀跃,有些迷惘的抬起头来望着意气风发的赫连,除去了初见时的那一身宽大的儒袍,换上铠甲之后的赫连硬冷了许多,而自己,随着他东征西讨,到现在忽然觉得累了,忽然很想念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日子,和齐哥哥在后院里练剑的日子。
“若你不喜欢这样的日子,离时,我可以安排你去西北住些日子,等这边大功告成,再回去接你。”赫连叹口气说道。
离时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不,赫连哥哥,我要亲自攻入苻城。”
34
烟花易冷(一) 。。。
烟城太守听完探子来报,整个人松懈下来,歪歪斜斜地坐倒在椅子上,抖着声音说:“总算是走了。。。。。。舒大人。。。。。。”待抬眼看时,才发现舒齐纨脸上并没有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两眼鲜红,一脸倦色,却站得笔直。烟城太守回想起那天得知柔然来攻,也没见这舒大人表情有现下严峻。
舒齐纨干裂的嘴唇只喃喃吐出一句话,“他们往西去了,苻城有难。”
这句话一说出口,厅内刹时间鸦雀无声,原本还在放肆说着柔然人根本就不足为惧的官员们都静了下来,不用舒齐纨多说,任何一个梁人都明白,苻城有难意味着什么。
舒齐纨默默地看着面前的那幅大梁版图,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他不是一点都没有意料到,他早知道赫连非池中物,却又无法在他有异动之前对他痛下杀手,一旦有了异动,他才猛然发觉,他太低估了赫连,也太高估了自己。
赫连引兵西去,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梁版图的沦落,守着这座只有老弱残兵的烟城。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划破雾气,洒在舒齐纨身上,愈发衬得他面色苍白。
“报!西面出现大队兵马。”
军报打破了一室的沉寂,听到这个消息,舒齐纨苍白的脸色稍稍浮现血色,转身走出两步,忽然回身对着屋内众人说:“西境的兵马已经到了,我这就领兵回苻城,无论结果如何,我只嘱咐诸位一句,一日为梁人,便一辈子都是梁人。”
舒齐纨一出烟城城门,出现在眼前的便是满脸疲惫的西境守军,其中大多数望着烟城城门的眼光异常的热切。舒齐纨知道他们为数不少都是烟城人,但非常时刻由不得他心软。
接到开拔命令的两名副将皆面露犹疑之色,连日赶路,好不容易抵达烟城,却连城门也不进。
“怎么?还不传令开拔?”舒齐纨坐在马上冷冷道。
“舒将军,不如让将士们就地休息一个时辰。”其中一名副将壮着胆子说道。
“昨天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