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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尧浑身无力地倒在枢冥怀里,脸色煞白煞白的,腹中空空如也,再是难受也吐不出东西了。
览止看了眼被枢冥抱在怀中的人,心疼地皱了下眉,不明白宫主为何不阻止。
流帘拉了他一下,轻轻摇头,示意他宫主的心思猜不得。览止点头,瞥了眼前方那道墨色的身影,想起那日,若是那惊心动魄的三掌打在自己身上……览止生生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只偏头深深看了流帘一眼,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其间,更多的却是不加掩饰的爱意。
流帘淡淡扬唇,笑容里带著满足。
进了房间,将怀中之人放到床榻上。
览止递上拧干的毛巾,枢冥抬手接过,面无表情,“下去吧。”
“是。”览止又看了眼床上的人,方才转身出门。
枢冥帮画尧擦了脸,将毛巾放回脸盆里。见画尧眉头紧皱,便扶他起来,“还难受?”
画尧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疲倦地闭上眼,“躺著有点喘不过气,难受。”
枢冥轻抚他的後背,“那就先靠著睡一会。”
“嗯。”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览止来敲门。
“宫主,晚膳已备好。”
枢冥看了看怀中沈睡的人,道:“晚点再用。”
画尧这一觉睡得极是安稳,直至入夜都还没有清醒的迹象,枢冥叹了口气,不得不将他唤醒。
“嗯……”画尧并未睁眼,口中溢出睡意朦胧的单音。
枢冥低头往那浅色的柔软唇瓣上亲了一口,“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再睡。”
画尧不满地皱了下眉,一头扎他怀里,“不饿,困。”
枢冥唤览止将饭菜端进来,扶著画尧靠在床头,轻抚他的脸,“你这一路都没吃下什麽东西,怎麽可能不饿,乖!多少吃一点。”
画尧皱眉,“是真的不饿。”
览止将饭菜放好,悄悄退下。
枢冥弯腰抱起画尧走到桌边坐下,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拿起筷子挑了些清淡的菜色,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不饿也得吃。”
画尧避不得,愁眉苦脸地吃了几口,随即摇头,“吃不下了。”
枢冥皱眉,“就这麽一点?不成。”
画尧偏头将下巴抵在他肩上,昏昏欲睡,“好困……”
这一路下来不是晕就是吐,估计是真的累狠了。枢冥放下筷子,轻轻叹气,“不吃就算了,回床上睡吧。”没得到回应,再一看,那人呼吸绵长,竟已是入了梦。
枢冥眉峰微叠,小心抱起腿上的人,起身走回床边,置於榻上,拉过薄被盖好。随後直起身子,走到窗边,冷声唤道:“魑影。”
如鬼魅般现身的黑影无声无息跪於地上,眉眼低垂,“主上。”
男子负手而立,身形未动,就连那浓黑的长睫都不曾颤动分毫,面上眼里沈寂一片,“传命右护法……”
孩子们不给力啊 TOT
033 选择
这一夜,雷雨突袭,瓢泼大雨伴随电闪雷鸣倾泻而下。狂风席卷而来的雨点砸在窗上,那声音,听著莫名让人心惊。
画尧被惊醒,抱著被子坐起来,感受著侵入骨血的寒冷缓缓驱走属於自己的体温。
偏头看躺在身侧的人,犹自沈睡,毫无知觉。
欲抚摸对方脸庞的手僵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许久,画尧收回手,捧著脸埋入膝盖,一时间,竟是难受得想哭。
子时将至,画尧起身著装。
换上便於行动的紧身夜行衣,长长的头发用素色的带子松松束在背後。画尧双手撑在桌案上,雷电劈闪的间隙里从镜面里看到自己的脸,在这样阴沈湿冷的深夜里显现出一种骇人的惨白。画尧皱眉,闭眼想了一会,再次睁开时眼里已然带了某种决绝。
没多看床上的人一眼,画尧径直走到门前,拉门出去。
出了客栈,步入雨里,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过身体的每一处,明明是冷彻骨血的寒冷,在这种时候竟有种奇异的安心之感油然而生。
画尧在原地站了一会,抬手抹了把脸上冰冷的雨水,将被冲乱的发丝拨到耳後,眨了眨眼,随即施展轻功朝著城郊的方向飞速掠去。
一路前行,雨势渐小,待行至城郊竹林时已然消停。
四周冷风呼啸而过,吹到身上愈发寒冷刺骨,画尧却是置若罔闻,抬手吹了声口哨。霎时,十一道黑影从四面飞奔而来,围至画尧跟前,语气里隐含兴奋和期待,“二师兄。”
画尧抬眼,不带任何感情地一一看过去,十一人,少了一人,“为何不见逢锦?”
其中一人回道:“三师兄跟随师父办事去了。”
“办事?呵!”这事还办得真是时候,看来师父早就料到他会走这一步,若再加上逢锦,就算自己的实力仅次於师父怕是也很难取胜。画尧扫了他们一眼,淡淡道:“出手吧。”
此话一出,十一名黑衣人同时僵住,不可置信的神色里带著深深的绝望。
“二师兄,你……”
“怎麽,难道师父没给你们提过醒?”画尧甩了甩衣服上的水,没有抬眼去看出声的人,不需要。
他从小在谷里长大,眼前的每一个人他都认识,他知道他们的名字知道谁比较擅长用刀知道谁的暗器使得好知道谁的剑法最妙……
他们曾经彼此了解和信赖,如今,却是立场对立。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先前回话的弟子神色复杂地看著画尧,艰难挤出一字:“有。”
画尧惨然一笑,果然,这世上最了解自己的人只会是他,那个他该称之为师父的最舍不得伤他亦是最舍得伤他的男子。那人总是这样,喜欢作壁上观,含笑看著别人在两难的境地中绝望地来回徘徊。
天堂亦或是地狱,他一向只用微笑来衡量。
自己又何尝不是呢,爱他,却也恨他。两者之间明明没有平衡点,却是奇异地在心里保持著平衡。
“既是如此,便一起上吧,这次可不是比武切磋,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话落,画尧神色骤冷,左手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往腰後一划,瞬间,极其耀眼的银光从右腰疾射而出,待众人睁眼看清,持在他手中的赫然是一把泛著冷光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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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杀戮
有些人便是如此,要麽不杀人,要麽不留活口。
剑,是迎血剑,出鞘必见血。
师父说,小尧,记住了,你是这剑的主人,只有你能支配它。
那人像长者一般将他的双手放在掌中温柔抚摸,无奈叹道:“孩子,命定的灾难唯有自身方能化解,你只能亲手将自己抹黑……”
手中的剑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划开道道圆弧,隔空推出,真气打入人体,骨骼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有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许是自己的身体过於冰凉,画尧竟觉得那些红色的粘稠液体滚烫得吓人,触及肌肤後便钻入毛孔,一直烫到五脏六腑,疼得钻心。
片片血雾在眼前炸开,睁眼所见皆是一片血红,只是不知到底是眼睛红呢还是这世界本就是这颜色。
咚!咚!咚!
一个,两个,三个……
重物倒地的沈闷声响异常清晰,那是他们的尸体,他的师弟。
很奇怪,明明没有刻意去数,画尧心里却是清清楚楚。倒了八个,还剩三个。
画尧突然停手,他只是想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只剩三个人。
不过是一瞬间,冰冷的剑气从各方位袭来,画尧下意识甩出手中银针,两人应声倒地。
只剩最後一个了……
片刻失神。
冰冷的剑锋贴上左肩,毫不犹豫地刺入。
不知为何,画尧竟不大觉得疼。
剑身还在没入,身体随著对方施加在剑上的力道往後退去,直到後背撞到树上。画尧皱了皱眉,额上冷汗纷纷坠落下来,抬眼看向持剑的人,见他面部扭曲双眼通红,竟像是比他这被利刃穿肩的人还要痛苦。
画尧艰难喘了几口气,看向面前持剑的少年,毫无血色的唇缓缓扯开一笑,“子衔,我没有看错你……”
“二师兄……”子衔咬著牙唤他,眼眶却是更红了,手下再一次用力,“哧”的一声,冰冷的剑锋割开最後一层血肉狠狠钉入身後的树干。
“呃……”画尧猛地仰起头,喉间溢出疼到极致的痛哼。
“二师兄,你明明有得选择的,为什麽?啊?告诉我到底为了什麽。”像是被画尧因痛楚而扭曲的面部表情刺激到了一般,子衔突然反手用力拔出剑,狠狠摔在地上,双目赤红地拖起画尧因铺天盖地袭来的疼痛而软倒的身体,用力掐住他的脖子抵在树上,脖上的青筋因愤怒而暴起,“我们都是跟著你一起长大的,你怎麽就狠得下心。”
纤细的脖子似要在对方如钳子一般的手指下断裂开来,画尧的脸色渐渐由红转紫,连呼吸都做不到,更别提出声了。
子衔用力甩开他,如受伤的野兽一般呜咽著咆哮,“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麽……”
画尧背靠著树干缓缓滑坐到地上,痛苦地咳嗽起来,每咳一下肩上伤口的血便涌出更多,黑色的夜行衣因被血液浸透而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黑红。咳了好一阵才缓过气来,抬手捂住左肩血流如注的伤口,看著横躺在地的尸体及滩滩血迹。
本以为自己会哭会难受,却是没有。
“我也想知道为什麽。”画尧眨了下眼,突然笑了,“子衔,其实刚才那一剑,我可以避开的。”
子衔看著他的笑,突然想起九岁那年,他进无痕谷的那一日。那是一个夏日的黄昏,师父牵著他的手将他带到一个白衣少年面前,什麽都没说,只对那人笑了笑便转身走了。
少年俯身看他,笑眯眯地说:“小朋友,知道我是谁吗?”
他的头发极黑极长,这样一弯腰,散落在身前的头发便直直拖到地上,子衔下意识开口:“神仙哥哥,头发脏了。”
“神仙哥哥?啊哈哈哈,好可爱的孩子啊。”白衣少年笑著拉起子衔的手,神秘兮兮地说:“走,请你吃烤飞鸟,一般人我不请的。”
子衔老实回道:“神仙哥哥,我也是一般人。”
白衣少年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随後道:“你不一般,你是神仙的弟弟。”
“弟弟?”
“是,从此以後你便是我弟弟。”
“我知道,我是你弟弟,你不会杀我的。”子衔弯腰捡起地上的剑,低声说:“我也是。”
视线渐渐模糊起来,体力和温度随著血液流失,捂住伤口的手无力支撑,软软垂了下来。画尧看著少年收剑入鞘,扯了扯唇角,费力开口,“你错了,不杀你的原因是要你记住今日的仇,要想留住这条命的话就别回谷里了,以後……咳咳,记得来找我报仇……我还要杀更多的人。”
子衔的视线落在地上的尸体上,逐一扫过每一张熟悉的脸庞,随即面无表情地转身,“我会记住的,我会回来的,哥。”
035 戾气
阵阵冷风夹著浓浓的血腥气迎面扑来,画尧生生打了个冷颤,意识稍稍清醒了一些。勉强扶著树干站起身,画尧喘了几口气,晃了晃晕眩的脑袋,抬脚慢慢往前走去。
跌跌撞撞出了林子,抬眼见一人立於道口。视线明明是模糊的,画尧却将那人看得一清二楚。
那人一步步朝他走近,画尧突然觉得冷,身冷,心更冷。
“尧儿。”
画尧捂著肩上的伤口,脚下後退,“你怎麽会在这里?”
他不应该醒著的,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除非……
见画尧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捂住左肩的手已然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枢冥大步过去抓住画尧的手,在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後眸色瞬间一沈,抬手摸上他的脸,掌下触及的温度更是低得骇人,枢冥脸色一变,“怎麽这麽冰?”
画尧挣扎起来,“放开……”
再不止血怕是全身的血液都要流尽了,枢冥不再多说,抬手点了画尧的穴道,将他横抱起来。画尧只觉得身子一轻眼前景物倒晃过来,脑中晕眩得更厉害了,一时间竟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著明明是在走,且走得平稳至极。那道墨色的身影却在瞬间就到了几十丈外,便是最厉害的轻功也不到这种惊世骇俗的程度。
若非亲眼所见,这种事情说出来,无论如何都是无人敢信的。
回到客栈,枢冥前脚刚进门,妖娆後脚就跟了进来。
瞥了眼枢冥手上抱著的人,似笑非笑,“特地叫我来,就是为了他啊。”
枢冥小心翼翼将画尧放到床上,回身看他,“救人。”
妖娆笑著走到床边坐下,“看你急的,我连死人都救得活,何况这个只去了半条命。”
岚止端著脸盆进来,正好听到这话,手一抖,盆里的温水荡开几缕波纹。
枢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