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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冥脚步一顿,回身问,“今天胃口如何?”
本以为宫主会问右护法何时将那宠物召来,岂料对方竟来了这麽一句,岚止懵了。流帘及时回答:“中午仅喝了半碗粥,说晚餐想吃叠阙楼的香酥鸭,结果看到香酥鸭时吐了好一阵,什麽都没吃,倒是趴在地上吃了一碟葡萄。”
“趴在地上?”
岚止总算反应过来,接口道:“自从怕公子摔倒而铺了地毯,公子就喜欢趴地毯上和那只雪貂玩。”
枢冥沈默了一阵,下令,“明日再铺一层,进门记得脱鞋,只许躺不许趴。”
岚止又懵了,流帘道:“是。”
“啊──呃──”对面的呻吟还在继续。
枢冥放下要去推门的手,岚止抬头,心想:这次肯定会问。
“一个人睡时会踢被子,注意一下。”
流帘颔首,“是。”
岚止绝望。
枢冥推门进去,随即,呻吟声戛然而止……
咚!一人被摔出门。
接著……
砰!门被甩上。
突然被人从床上甩到门外地上,衣衫不整的少年抬手擦掉唇边残余的白色液体,一脸平静地站起身,拉拢衣服,看都没看两人一眼,转身离去。
053 姓枢的不在了
翌日中午。
某人睡到自然醒,心情别提有多舒畅了,要知道这些个日子他每天早上都要被挖起来吃早饭的。
画尧在被窝里和衡雪翻滚了一会才打著呵欠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接著伸手揪了揪趴在床沿上的人的头发,疑惑道:“你怎麽在这里?”
岚止被揪醒,迷迷糊糊抬起头来,“睡觉。”
画尧眨了眨眼,随即掀开被子往里挪了挪,拍拍身边的位置,“上床吧。”
岚止一个激灵,瞌睡虫瞬间灭绝,腾地站起来再“扑通”一声跪下去,“属下不敢。”
画尧摆手,“你是姓枢的下属又不是我的,我们是朋友,别这麽拘谨,来来来,躺上来睡,床借一半给你。”
跟著画尧也有些日子了,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这种时候绝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岚止站起身,整理一下衣服,轻咳一声,“公子,您有没有发现今天与平时有什麽不同?”
画尧想都没想,“有啊,今天没人挖我起来吃早餐。”
嗯!与答案相当接近,“那公子记不记得平时都是谁……额,挖您起来的?”
“姓枢的啊。”这次回答得更快,随即不满地加了一句:“你是不是怀疑我的智商?”
岚止干笑两声,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怎麽可能怀疑公子的智商呢,您的智商一向是不需要别人怀疑的。其实我想说的是,宫主今天不在。”
“这是夸奖吗,怎麽听著这麽别扭。”画尧皱了皱鼻子,又道:“我知道啊,他昨晚没回来。”
“啊?”有点意外的语气,“竟然知道宫主昨晚就走了,公子,您的反应越来越快了。”
“什麽?他走了?”画尧猛地抬起头来,“什麽叫走了?去哪了?为什麽走?为什麽没跟我说?”
岚止被画尧突然转变的脸色和语气吓坏了,不禁有点发急,“不是的不是的,公子您听我说,宫主他……”是去哪儿,去做什麽,也没人跟他说呀。宫主离去前除了那人还是那人,除了安全还是安全。那人是谁,不就床上这位。岚止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宫主他什麽都没说,我也不知道他上哪儿去。”
画尧沈默半响,低头拨弄衡雪的爪子,“武林大会快开始了吧?”
岚止已然习惯了他家公子毫无逻辑的话题转换,“是的,就在後天。”
画尧又沈默了一会,突然掀开被子跳下床,双手叉腰,仰天长笑三声,“哈哈哈!天助我也,姓枢的不在我就是老大啦。都听我的,大家好好酝酿一下,全力备战武林大会,势必以修罗宫的名义拿下今年的冠军,哈哈哈哈哈!”
千算万算都没料到画尧会打武林大会的主意,岚止又抹了一把汗,“那个,公子,宫主临走前说了,您不得外出。”
画尧心情大好,摆手道:“别理他别理他,他都走了不是,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听我的。”
“……公子,您怎麽知道有武林大会这回事?”失策啊失策。
“听说的。”
“听谁说的?”我叫流帘宰了他。
“不告诉你,就算没人跟我说我自己也会知道的,身为江湖人怎可不知江湖事,五年一度的武林大会,这是常识啊常识。”
“……公子,是三年一度。”
“咳!口误口误。”
“……公子,那您知道拿了冠军有什麽用不?”
“你又怀疑我智商了不是,得冠军才能当武林盟主呀,我对那位置挺感兴趣的。”
岚止:这兴趣是要出人命的。
054 不是畜生,是雪貂!
两日一晃而过。
这天,画尧依旧睡到中午,半睁著眼看床顶。被窝里可真暖,全身骨头都是软的,懒懒的,不想动。
“公子,起了吗?”岚止的声音传进来。
画尧翻了个身,闭上眼,轻声哼哼:“不想起。”
不想起?太好了,公子显然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哈哈!忘得好忘得好。“不想起那就不起了,公子,您继续躺著,饿了就和我说。”
“嗯。”画尧又翻了个身,改趴床上,从被窝里揪出雪貂,食指轻点它的鼻子,“小畜生,好无聊啊。”
衡雪鄙视他,“是因为少了枕边人吧。”
画尧拨弄它的耳朵,心不在焉道:“本来就无聊了,姓枢的不在就更无聊了,没人给我揉腰。”
衡雪翻了翻眼,“有手的又不只有他一人。”
画尧戳它脑门,“你不懂。”
衡雪懒得理他,自顾欣赏自己的爪子。
画尧拨弄了一阵,突然道:“小畜生,我想起一件事。”
衡雪懒洋洋横他一眼,“说。”
画尧坐起身,拎起小畜生,与它对视,“你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喝血了,却好好的,这是怎麽回事?”
过了这麽久才发现,还已经不是一般迟钝了,是相当迟钝。人家都说怀孕的人反应会比平时慢上一些,看来不假。衡雪拿爪子捂住嘴,打了个呵欠,“很简单,我已经不需要了。”
画尧眼露凶光,“什麽意思?”
衡雪:“字面意思。”
画尧:“说。”
衡雪:“就是不需要了。”
画尧:“说。”
衡雪举起两爪作投降状,“意思就是我身上的诅咒神秘消失了,就在上一次吸完您的血之後,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就这样。”
“这样啊。”画尧放下它,摸了摸下巴,点头,“虽然暂时不明白原因,但这结果真是太好了,我可以不用再放血了。咦?既然诅咒已经解了,那你不是可以不受时间约束变回人形了吗?怎麽还是这畜生模样?”
衡雪不满,“别老畜生畜生地叫,我可不是普通的雪貂,是有身份的雪貂,头上顶著太子头衔呢。”
画尧戳它,“太子怎麽著,不过是只身份尊贵点儿的畜生。别转移话题,说,明明可以好好的以人类的模样生活,为什麽这两个月来你要瞒著我维持这幅畜生模样。”说完还揪了揪衡雪的耳朵,“真丑。”
“口是心非,明明是嫉妒我的美貌。”衡雪抖了抖漂亮的毛发,踩著肉垫子姿态优雅地在枕头上转了一圈,“无聊时没软软的耳朵揪著玩,没毛茸茸的球团让您搓揉暖手,晚上还要暖被窝,我是怕您不习惯。”
画尧怔了怔,随即挠了下头,“也是啊,变成人就不能时时带身上了。”
衡雪扭过身子跳到画尧背上,用爪子去踩他的後颈,“所以说我比您聪明多了。”
“这跟聪明没关系,天天有人抱著不用自己走路,明明是懒,你敢说你没有私心?”画尧稍稍扭过脖子,“舒服,来,这边踩踩。”
一炷香的时间过後……
衡雪:“主人。”
画尧:“嗯。”
衡雪:“您不打算起床吗?”
画尧:“懒得起,被窝里多舒服啊。”
衡雪:“哦──”拉长尾音。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画尧:“小畜生,我觉得你刚才有话没说。”
衡雪:“是雪貂,不是畜生。我是有话没说完。”
画尧:“是什麽?”
衡雪:“今天是武林大会正式召开的日子,就这样,我没别的意思。”
画尧:“啊?武林大会?啊!武林大会!啊啊啊啊啊 赶紧起床……”
055 西斯
皇宫,御书房。
“唉──”身著明黄缎袍的少年盘腿坐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一手撑著下巴,轻声叹气,秀丽至极的眉头轻轻拢在一起,“怎麽还没来。”
跪在少年身後的男子轻轻揉捏少年的肩膀,幽睫半掩,“皇上莫要心急。”男子有张让人猜不出年纪的脸,一身红衣,长长的头发简单用一支羊脂玉簪子挽著。红衣乌发,衬得那本就极白的肤色几乎要泛起光来。
“小西子。”少年天子窝进男子怀里,低头把玩他的手,“朕也想有这麽长的手指。”
男子名唤西斯,乃当今圣上钦点的国师。皇帝和国师之间的关系,朝野上下皆是心知肚明的,只是无人敢拿此说事。
皇帝不喜唤他全名,便以小西子代之。这个名,也只有皇帝叫得,其他人,不管是谁,叫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西斯回握皇帝的手,柔声道:“这样就很好。”
皇帝拧眉,“不够长,握不住你。”
西斯眉头微动,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点热。不动声色地用手背抚了抚脸颊,扶皇帝站起来,“皇上,到软榻上坐吧,地上湿气重,不宜久坐。”
两人半抱著走近软榻,皇帝突然将他推倒,覆身上去,撒娇一般扭了扭身子,“小西子,我想要。”
眸光微闪,语气仍旧温柔,“皇上,这时辰恐怕不妥。”
皇帝伸手拉下身下之人的外衫,低头吻上他的颈部,呼吸略显急促,“有何不妥,又没人规定白天不能做。”
纤细的脖颈往上扬起,放在皇帝肩上的手微微缩紧,“太子殿……嗯哼!”未完的话因身上那人突然发难而转成一声沈重的闷哼。
皇帝松开口,垂眼用手指重重按揉被他咬出血的部位,“是啊,他怎麽还不来。”
“估计快到了。”西斯皱眉忍受伤处传来的疼痛。
“快到了?”皇帝抬起脸来,眨了眨眼,随即站起身,咬了咬唇,不舍道:“那就先不做了。”
西斯坐起身,抚了抚锁骨处被咬出血的伤口,拉好衣服,起身理了理皇帝的额发,微笑,“等晚上。”
“好。”皇帝捏了捏他的手,扭头看门口的方向。
“参见太子殿下。”
男子略一颔首,抬手推开门。
皇帝听见声音,一下扑过去抱住一脚刚踏进屋里的年轻男子,“宝贝儿啊,朕可想死你了。”
男子看都不看皇帝,扫了西斯一眼,“把人拉走。”
西斯叹了口气,伸手去拉皇帝,“皇上,殿下一向不喜他人近身,您就……”
“偏要。”皇帝打断他,更加用力抱紧男子的腰,“朕就偏要近你的身。”
男子面色一沈,“放开。”
皇帝撇了下嘴,不甘不愿地松开手,“抱一下又不会死,小时候朕还给你洗过澡呢,哪个地方没碰过。”
男子额头隐隐一跳,“父皇。”
“好了好了。”皇帝走至窗边,负手而立,“这次叫你回宫是有事与你说。”
056 小心生出个包子来
画尧犯愁了,因为流帘和岚止不让他出门。理由翻来覆去都是宫主有令云云。
衡雪一扫尾巴,言简意赅:“跳窗。”
画尧甩袖将它甩到地上,“少添乱。”小畜生毫无防备,好在地上铺了厚厚两层毯子,若不然非摔出脑震荡来不可。衡雪晕头转向地从地毯上爬起来,晃了晃小脑袋,听它主人又说:“干嘛跳窗,我们可以踹门。”
两者有区别吗?衡雪念头还没转完,身子便被拎起来。
画尧将小畜生塞回袖子里,走向门口,抬起右脚……
砰!一声极具破坏性的巨响。
门板应声落地,画尧收回腿,掸了掸身上的灰,扫了眼门外面露震惊的两人,弯起眉眼温柔地笑,“今儿可是好日子,别错过了,走吧。”
岚止:“……”
流帘:“……”
吱呀!
对面房门从里拉开,妖娆捂著嘴长长打了个呵欠,抬脚跨出门,跟上画尧,边抱怨:“一分钱都不给还叫我要寸步不离地护著,凭什麽我得为了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放弃我的美容觉,真是的……”
流帘和岚止对望一眼,再次沈默。
出了客栈,才走了一小段路,画尧便停了下来。
衡雪探出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