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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宫里,画尧怒气冲冲地直奔皇帝寝宫,却在门口被两名带刀侍卫拦下。
“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入内。”
画尧认得两人左手背上的红叶纹印,只属於皇帝的近身侍卫队。心下不由一凛,是发生什麽事了吗?
想到此处,画尧皱眉,“我也不能进去吗?”
“皇命不可违,望皇後见谅。”
原来是在拦他之前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亏他还正想著要不要表明。画尧暗暗咬牙,深吸一口气,道:“流帘呢,本宫要见他。”
两人齐齐摇头。
“是不是跟皇上在一起?”
再次摇头。
“什麽都不知道的话就给本宫让开!”
“恕难从命。”
“你们……”
画尧气极,不管不顾地,抬掌就要劈下。却在这时,运起内劲的手被人从後方捉住。
骨节匀称修长,充满力量,却带著彻骨的冰凉。
画尧一惊,本能地扭头看去,“你……”余下的话语被对方一个手刀轻巧截断。
侍卫大惊,竟分不清这人是何时来的,更不知对方是以何种方式突然现身眼前,不由噌地拔出刀来,“来者何人!放开他!”
面无表情的黑衣人单手托住画尧软倒的身体,一手拿出一形状奇特的令牌在两人眼前一晃,也不管人有没有看清,下一瞬便又利落收回。看都没看两人一眼,抱起画尧,转瞬离去。
回到熙宁宫,进了寝殿,将人放到床上。在床前站了一会,那人突然弯腰,伸手搭上画尧的手腕,待确认对方真的仅是昏迷别无异样时方收回,改而去托他受伤的右手。
动作轻柔地拆下缠在伤处的药布,继而将那带伤的手放在自己掌上,另一手覆盖上去,催动咒语。顷刻间,柔和的蓝光包住两人相叠的手,随著时间增长,愈见浓郁。
持续一阵,光晕消散。移开右手,见掌中的手已然恢复最初洁白细腻的模样,未留一丝痕迹。许是那肌肤的色泽实在太过诱人,黑衣人忍不住轻轻捏了捏。
面无表情地做著明明不能做却还是忍不住做了的事,这一幕其实挺诡异的,偏生那人犹不自知,捏完後又似在测验那肌肤的弹性程度一般轻轻弹了一下,末了,方意犹未尽地停手,将画尧的手放好,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
由始至终,那人的表情未曾变过,仿佛天生如此,没有表情。
而床上那人闭眼躺著,安静而乖顺,对於自己的手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已被他人单方面归纳为心爱之物这一事,毫不自知。
紧闭的房门终於打开,一人跨出门来。
“总管大人。”立在门口的两名侍卫弯身行礼。
流帘略一颔首,问:“皇後可有来过?”
“有。”
“怎麽样?”
“皇後问您有没有和皇上一起,属下说不知道,他便生气了。”
流帘笑了笑,似是觉得有趣,“然後呢?”
另一侍卫道:“皇後打算硬闯,可还没动手便被人打晕了,就是您提过的持有那种令牌的人……”
“打晕?”流帘眉心微敛,顿了顿,“可有看清那上头刻的是什麽字?”
“魍。”
魍影。
流帘苦笑,那不知轻重的家夥。
146 惊夜
皇帝撩开床帐,见小太子坐在枕头边上,指上如雪一般的发丝缠了一圈又一圈,而那头发的主人闭著眼,还未醒来。
小烯儿扭头见是皇帝,忙放开手中的头发,小心翼翼瞅著他,生怕下一瞬又会像上次那样被拎著丢下床。
毕竟是四岁不到的小孩儿,心里想什麽都写在脸上。皇帝在床沿坐下,轻展双臂,柔声道:“过来。”
小烯儿一怔,随即带著受宠若惊的喜悦扑到皇帝怀里,“爹。”
皇帝摸摸他的发顶,“烯儿乖,爹爹还没醒,别吵著他,你先回自己房里,好不好?”
小烯儿嘟起嘴,“上回娘跟我说一觉醒来就有妹妹了,可我醒来时没看到,我想等娘醒了问问他。”
“以後不许叫娘,要叫爹爹。”皇帝失笑,刮了刮小烯儿的鼻子,“是有妹妹,躲在你爹爹肚子里呢,她贪睡,等她醒来你就能见著了。”
“原来是躲爹爹肚子里去了呀,那她要多久才出来?”
“要好几个月呢。”
一听这话,小烯儿失望地垂下脑袋,“要那麽久啊,妹妹比爹爹还贪睡。”
皇帝将小烯儿抱起来,亲亲他的脸蛋,转身朝外走去,“时候不早了,烯儿也该睡觉了。”
“皇上,公子醒了。”
听这声音,赫然是消失已久的岚止。
皇帝帮宝贝儿子掖好被角,站起身来,朝岚止道:“你在这守著,夜里风凉,小心他踢被子。”
“是。”岚止点头应下。
皇帝颔首,这才抬脚步出门外。
“啊……疼死了……”
一进门,就听床上那人在喊疼。皇帝笑了笑,走过去将床帐撩起来挂好,坐在床沿,“哪儿疼?”
画尧就著窝趴的姿势像条大虫一样,挪蹭著趴到皇帝腿上,委委屈屈地指了指自己的後颈,“这儿疼。”
“乖,别趴著。”皇帝抱起画尧,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一手轻轻按著他的後颈,无奈轻叹,“这麽点疼都受不了,尧儿,我该拿你怎麽办。”
画尧小心转动脖子,还是疼,不禁皱眉,“疼就是疼了,难道要我假装不疼吗?你混蛋!”
皇帝轻吻他的唇,“嗯,是我的错,不该让你疼。”
画尧撇开脸去,沈默半晌,道:“我今日去了张太医府上,他和我说了。”
皇帝轻抚他的背,“我知道。”
“三个月了。”
“嗯,我知道。”
画尧突地甩开他的手,“我不知道!”
皇帝愣了下,随即将人拉回怀里,安抚般顺著他的发,“生气了?”
“你什麽都知道!什麽都不和我说!”画尧憋足了气,抬手往他胸口狠命捶了一下,“每次都这样!”
皇帝闷哼一声,皱眉咳嗽起来,本就不算好的脸色更显苍白,“尧儿,你弑君啊,下这麽重的手。”
画尧立时就後悔了,抬手轻柔他的胸口,“很疼吗?”
皇帝将脸埋在他肩头,语气夸张,“疼,疼死了。”
画尧显然信了他的话,顿时慌了手脚,“真的很疼吗?那、那我传御医……”
皇帝适时抬起头,“傻瓜,骗你……”声音戛然而止,唇边的笑意骤然隐去,皇帝死死盯著自己的右手,面色惨白。
“怎麽了?”
画尧发觉不对,紧张地伸出手去,对方却突然後退,“别碰我!”
有点眼花。
画尧揉揉眼,再看,还是那样。眼前那人的身体竟然渐渐变得透明……
这一幕,像极了当年修罗宫里那锥心刮骨的夜。
画尧惊恐地瞪大双眼,刺骨的寒意瞬间遍布全身。惊惧之下猛扑过去,却是直直穿过对方的身体。
望了许久,放下颤抖的双手,画尧闭上眼,声音竟出奇平静,“冥,其实三年前你就死了,对不对?”
147 我爱你
“魑影!”
眼睛被柔软的布条蒙上,画尧没有挣扎,只抬手摸了摸脑後那正给布条打结的手,低喃,“热的,活的,跟真的一样……做了这麽久的梦,我竟不知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
“尧儿,别怕,你不是在做梦,我没死,一直活著。”
“你骗我,我都看见了,我碰不到你了。”
“你别看,也别想,先睡一觉,醒来就能看见我了。”
“你骗我,等我醒来梦也醒了。”
“尧儿,这不是梦,真的,我没骗你。”
“你骗我!你一直骗我!以前骗我现在也骗我,骗我这麽多年,你混蛋!”画尧掩面痛哭,滚烫的泪水渗透布巾,沾湿双掌。
“真的没骗你,尧儿,我爱你。”
画尧止了哭声,抬起头来,好一阵才道:“你以前从没说过这三个字……我信。”随後掀开被子侧躺进去,双手紧紧抓著被子,“我可以等你,但我不会睡觉,你也不许再叫人把我打晕,不管多久我都等,你来了就把我眼上的布条摘下。”
对方没了声音,过了一会,环绕在周围的熟悉气息也跟著消失了。
画尧知道,他走了。
酸涩的眼睛被包裹在一片湿润的黑暗中,画尧死死捂住嘴,颤抖著弓起身子,蜷缩成抗拒的姿势。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害怕当年那悔恨不及的一幕重演。
害怕那人一去不返,梦醒皆空。
疼到极处的心在令人绝望的黑暗中嘶喊。他不能走,他必须等我,等我给他一个未完成的海枯石烂。
泪水滑过唇畔,和著一丝豔红,滴落枕巾,荡出看不见的涟漪。
画尧觉得自己可能一不小心睡著了,因为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大片的桃花林,离得最近的那树上还蹲著一只雪貂,浑身雪白。它摇著尾巴,作势就要往他身上跳……
画尧怕它跳到自己肚子上,忙伸手去接。
一动,惊醒过来。
睁眼,刺目的光线落入眼中,画尧皱眉眯眼,怔怔望著穿过树叶间隙洒落的阳光。蓝天、白云、桃花、软榻,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令他产生时光倒转的错觉。
画尧缓缓从榻上坐起,低头抚上滑到腰间的毛毯,怔愣出神,一时竟不知身处何方。
“主人。”一毛茸茸的物体从树上跃下,落在他腿上。
画尧盯著腿上的白色雪貂,机械般开口,“衡雪?”
“主人,是我啊,是衡雪。”小畜生撒娇般用脑袋蹭著主人的手。
画尧抬起头,茫然四顾。他怎麽会在这里?他不是在床上吗?他在等枢冥,那枢冥回来了吗?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尧儿。”
画尧一震,眼眶骤然发烫,双手紧紧抓著毯子,没有回头。
他还不知道怎麽回事,不敢确定是否真实,他怕,怕一回头就什麽都没有了。一次又一次地醒来,他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真实了。
“尧儿,怎麽哭了?”枢冥搁下手中端著的药,坐到塌上,将画尧拥到怀里,轻柔吻去他脸上的泪水,一下一下抚著他的背,“可是做恶梦了,嗯?”
靠著那人的胸膛,感受著对方的体温和心跳,画尧终於清楚地知道,这不是梦。那人遵守承诺,回来了。
画尧伸手将他抱紧,剧烈抖动的肩膀和压抑的啜泣泄露了那充盈於心的失而复得的惊喜。
枢冥拍了拍画尧的背,轻吻他的发,语带疼惜,“别怕,没事了。”
怀中人渐渐止了抽泣,抬头,像要确认什麽一般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
“不用戳了,活的。”枢冥失笑,捉住他的手放到嘴里轻轻一咬。
画尧收回手,环住枢冥的脖子,大半个身子吊他身上,眼眶红红的,带著鼻音,“关於肚子里那小家夥的事,本来打算找你算账的,现在不了,我不怕疼了,我愿意再给你生个孩子。”
“嗯。”枢冥爱怜地亲亲他的脸,“不生我气就好。”
“我知道我考虑事情不够全面,又懒,总嫌烦,你不想我担心,所以很多事情都不和我说,复杂的事儿都自己扛了。我还为这事和你发脾气,是我不对,我以後再也不会了。朝堂事务繁多,你又要处理政务又要照顾我,一天到晚都在忙,总有一天要累垮身子的,你以後不用担心我了,换我来照顾你,好吗?你别嫌我笨,别丢下我,好不好?”
枢冥满心酸涩,一时竟不知该说什麽。展臂将人搂在怀中,轻叹,“好。”
自那日起,画尧变得忙碌起来。
每日晚睡,早起。帮忙磨墨,整理奏折,端茶送水,甚至亲自下厨炖参汤……
进厨房是个挑战,学炖汤就更是个大挑战了。为此,画尧可没少受罪。
枢冥将一切看在眼里,心疼,却没阻止。事先答应了的,别累坏身子就成。
显然,画尧将这分寸把握得还算不错。
所以,只能由了他去。
这日,画尧照常在四更天时被衡雪一爪子挠醒,“主人,时辰到了,该起了。”
“嗯……”画尧迷迷糊糊应了声,身子更往被窝里缩了缩,“冷。”
衡雪有些心疼,“这几日寒意确是重了些,主人,要不今日就别起那麽早了,我们明日再采露水好不好?”
“不行。”画尧终是完全清醒了,固执地爬起来,掀开被子下床,哆嗦著披上外衣,边小声道:“春华秋碧睡著了吗?”
衡雪仰著脑袋,看著主人披上狐皮大氅,摇了摇尾巴,“睡了,这次不小心用过了量,估计得睡到中午。”
画尧弯腰套上靴子,闻言忍不住笑,“你个小畜生,故意的吧。”
衡雪轻哼一声,将脑袋扭向一边,“谁叫她们笑我腿短。”
“你腿本来就短,还不承认。”画尧将小畜生捞到怀里,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