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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疼痛令他再一次清醒。后背上的刑伤,一次又一次地叠加,从未敷药治疗,几天的时间,已经开始溃烂。一次又一次沉重的刑杖加身,已使他内伤严重,没有合适的药物,仅凭他自己运功疗伤,收效甚微。而那个地方,被拓跋岫强行撕裂之后也没有得到任何处理。。。。。。他苦笑着想,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而这种待遇的获得,却来自于最亲的弟弟。岫啊,你是真的想让我死吗?还是 …………他不肯再往下想,不,我宁愿是你想我死!
他咬了咬牙,稍稍抬起了头,透过散乱的发丝,看到一个小太监正鬼头鬼脑地四下张望,是得福,老四的贴身太监,他和老四身边的小太监分别叫福瑞吉祥。因为想让四弟多些福气,所以把得福和得瑞给了老四。因为兄弟两个经常在一起,所以这四个小太监也常被他们混着用,不分彼此。老四篡位,将拓跋岱的嫡系人马杀的杀关的关,从那天起他就没再见过得吉和得祥。而得福和得瑞依然侍候着老四,却不敢和他说一个字,每每立在拓跋岫身边将眼皮一垂,装作什么都看不见。
拓跋岱向周围看了看,这个时候,应该是早朝未散,侍卫太监们随着拓跋岫去了议政大殿,这个窄小的院落悄无声息。得福确认四下无人,将怀里一只瓷碗递到他的嘴边,小声催促:“快喝,快喝!” 碗里温热的米汤冒着诱人的香气。拓跋岱一阵心酸,险险落下泪来,他这种生来显贵的天之骄子,竟然有一天会受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的恩惠。得福紧张地看着不远处敞开的院门,低声催促:“您快喝点儿吧,这米汤是御厨早上为王上熬制的,最是滋补,小的偷偷留了半碗一直温在锅里,没人动过。”
拓跋岱心里一阵凄苦,小得福解释这么多是怕自己嫌弃剩饭不肯吃,可自己现在哪还有资格做那些穷讲究。不再多想,凑在碗边大口喝下去,温热香滑的米汤流进胃里,简直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温暖滋润他冰冷的身体。刚刚贪婪地喝了几大口,忽然得福的手一颤,“啪”地一声,连汤带碗摔在地上,得福随即颤抖着跪趴在地,不敢抬头。拓跋岱扭头一看,阴沉着脸的拓跋岫正大步起来,狠狠一脚踹在得福身上,将他踹了个跟头,得福连忙翻身爬起,急爬两步跪伏在王上面前,嘴里喊着:“王上饶命,王上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拓跋岫看也不看他,沉声道:“来人。”紧跟在他身后的侍卫拱手应道:“属下在。”
拓跋岱知道他这是要下令拿人,连忙大叫:“王上,你别罚他,是我求他给我口水喝,要罚罚我!”这么多天连续的毒打足以令他记得改口称对方为王上,此际有求于他,更是屈意顺从,绝不违逆。
拓跋岫抬眼,黝黑的眸子不见半分温情,迈步来到木笼前,薄唇轻启:“我让你站在这里反省自己的罪过,站了这么久,想明白了吗?”
拓跋岱的喉结艰难动了下,最终点了点头:“我有罪,不该对王上不恭。”
拓跋岫气得冷笑:“只想到了这个?”
拓跋岱心中忿忿,你打了我那么多次不都是以这个罪名来动手的吗?我他妈的还有什么罪?难道宠着你,惯着你也是罪不成?
看他脸色,拓跋岫知道他已对自己不满,不过还需要再加上把火。他低头看看颤抖着跪伏于地的得福。这两个小子,十几岁起就跟在自己身边,那些个小心思哪里瞒得过他的眼睛。在朝堂上,这两个小子背着他互打眼色,还以为他真不知道他们私下里商量着要趁院里没人给老三送水卖好儿。
他侧身撇了眼垂着头站在身边的得祥,看他强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却不知惨白的脸色早已出卖了他心中有鬼的事实。冷哼了一声,算你走运,这次先饶了你,自己身边总得留个顺手的奴才,处理了得福,算是个警告,谅你也没胆子再敢私作主张。
他抬眼挑衅地盯着拓跋岱,冷冷吩咐:“把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拖出去乱棍打死。”
“王上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王上您饶了我吧!”“慢着!” 得福惨烈的嚎叫和拓跋岱的怒吼同时响起。得令正要动手的侍卫互相看了看,动作慢了下来,得福年纪小,生得喜相,性子开朗,跟在主子身边出来进去和这些侍卫们也混得很熟。而且这件事,就连这些侍卫们都看不过眼去。拓跋岱豪爽温厚,无论是对兄弟,对王公大臣还是对部下士卒都一视同仁,向来不曾慢待。他十六七岁从军时,和普通士卒吃住在一起,不分彼此,在军中远比那些被随从护卫着参军的王族子弟更有声望,更不用提这位连兵都没当过一天的四王爷了。官方记载上,四爷当然也有从军经历,而且是和三爷同在一个部队。但实际上四爷那身体根本无法适应艰苦的军旅生涯,他那段时间不过是住在离部队最近的民房里,温书习字。三爷随军出征时,他守在城里,三爷转移驻地时,他坐着舒适的马车跟着换一个城,西秦将士们从上到下没一个拿这位王爷当自己人。而西秦的文官也不屑与之为伍,诗赋都拿不出一首的王爷,算什么文人,何况为人如此铿吝刻薄,稍有风骨的文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人都同情弱者,特别是看起来这位弱势的王爷原本没什么错,被素来疼爱的弟弟几次三番地毒打,是人就看不过去。小太监不过是觑着没人的时候偷着给他口水喝,怎么就这么狠想要了他的命,西秦上层几百年来近乎偏执地爱惜兵员的理念熏陶之下,这些侍卫们同样认为小太监的命也应当珍惜,心里有不同的意见,执行起王上的命令来就颇为犹豫,磨蹭着等待事态发展。
拓跋岫是什么人,眼睛一扫这些人怎么想的都一清二楚。他不生气,原本也没想要得福的命,他就是在逼迫自己的哥哥,逼得再狠一点!
拓跋岱是真着了急,他了解拓跋岫,老四的心里,拿人命可是真的不当回事。他瞪大了带着红丝的双眼,吼道:“不干他的事!我站这儿一天一夜了,是我求他给口水喝,不行怎么着?”
拓跋岫眯起双眼:“站了这么久也没想明白自己犯了什么罪,你还有理了?想不明白就想喝水吃饭?你当我是让你站这儿享受来了?”
拓跋岱脖子一梗:“好!你说吧,你说我有什么罪?老子认了!得福有什么罪?你别罚他,老子替他一起扛!想打想罚,随便你,给个痛快!”
拓跋岫冷冷一笑:“你是谁的老子?落到这步田地依然如此猖狂,是以为本王不会处死你吗?”
拓跋岱一滞,撇了撇嘴:“我错了,要打要罚你给个痛快!”
“我不罚你,你又没错,本王执法绝不会牵怒,你老老实实反省自己的罪行,想明白了,说清楚了,本王自会依律处罚。”拓跋岱尚来不及说话,拓跋岫转身走向自己的寝宫,边走边道:“那个自行其事的奴才,留他何用,打一百刑杖,丢出宫去。”
得福毫无武功,一百刑杖绝无生理,王上这是铁了心要他性命。得福吓得瘫倒在地,哭喊的声音都变了腔调:“王上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
拓跋岱大怒,猛力晃动身体,带动木笼一阵摇晃吱呀呀乱响,嘶吼道:“拓跋岫,你这个没人性的混帐,你放了他!得福侍候你这么多年,为这么点小事你也狠得下心要他的性命,你良心何在!”
正在迈步走上石阶的拓跋岫缓缓转身:“良心?有什么用?这奴才背着主子私自行事,是什么居心?这种背主弃义的奴才,要他何用?”
至于的吗?不过是偷着喂自己口水喝,怎么就称得上一个背主弃义的罪名!拓跋岱一口气堵在胸口,气血上涌,怒瞪双眼紧咬牙关,生生将翻涌上来的一口血强行咽了下去。
见他神色,拓跋岫心中一痛,深吸口气,平抑住心情,狠心说道:“我倒忘了,王兄素来仁义,想是舍不得这奴才,不如这背主弃义的奴才就赏给你,你看如何?”
拓跋岱不知他什么打算,只瞪着他,咬牙道:“好!”
“可是奴才犯了错,主子就有管教不严之过,这罪,你认不认?”
拓跋岱毫不相让地瞪着他,大声道:“我认!”
拓跋岫笑了:“即如此,这一百刑杖,你就替这奴才领了吧,打完再接着站!”
拓跋岱攥紧双拳,他现在这身体,再也挺不过一百刑杖了,打完接着站?只怕打完可以直接埋土里了。拓跋岱凄苦地想,从前那个与自己亲若一人的弟弟到哪里去了?岫啊,你是真的想要我的命吗?即如此,拿去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75章
木笼的门被打开,拓跋岱僵硬的身体随之歪倒,旁边的侍卫连忙接住,将他拖架了出来。看了看王上的脸色,轻轻把人放在地上,退立一旁。
拓拔岱使了使劲,四肢僵硬麻木,实在是翻不过身去,索性躺在那里大声嚷嚷:“来个兔崽子帮爷翻个身,痛快点儿,爷领了杖还得站那儿去晒太阳呢。”
得福大哭着扑在他身上:“是奴才该死,惹怒了主子,主子您打奴才吧,奴才死而无怨。”要说他和得瑞的心思,确实有几分是不忍见四爷受罪,可也确实有几分是为自己做打算。
他和得祥可没张晨、赵阳这些人的耳力,有什么事拓跋岫想瞒过他们一点难度都没有。他们不知道王上有什么打算,可王上摆在明面上的东西他们会看,会琢磨。
自王爷夺位成王之后,做的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可真是一点后路都不留。四王爷这性子生来如此,旁人倒也说不出什么。可眼见着他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加上一直流传在宫中的四王爷活不过三十岁的传言,让这两个小奴才日日提心吊胆。自家主子得罪了这么多人,人活着,当权在位还不妨事,可他死后,难保不被人翻旧帐,他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万一别人记恨着他迁怒到自己这些做手下的可怎么办?做为贴身的奴才,跟着尽忠殉葬倒没什么怨言,可父母家人怎么办?这两个奴才琢磨着,王上若真的去了,还得是三爷继位,趁着现在三爷落难,私底下照顾他一下,日后自家主子去了,念着今日的好处,宽厚的三爷必不会亏待自己的家人。
可不想自家这位主子真是眼里不揉沙子,就这么一点企图瞒着他的小心思也被他一眼看穿。打死自己没关系,这要是连累了三爷,可真是万死莫赎了。
被得福护在身下,耳听着这孩子嘶心裂肺的哭嚎,拓跋岱心里似被滚油泼过,急痛交加。自己竟然沦落到被个小太监保护的地步?可他麻痹的身子毫无力气,推不开护着自己的得福,无奈地大声申斥他:“该死的奴才,从老子身上滚下去,你个小兔崽子压死老子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拓跋岫的眼神格外地冷。哥哥就是这种老母鸡的性子,见谁都想护在自己身后。可你那身子也不是铁打的,总有被明枪暗箭伤害的时候,你护着别人,谁又能护着你?今后我若不在,你这种性子,让我怎么能放心离世?
他看看站在旁边的侍卫:“把这奴才的嘴堵上,捆了扔在一边,待处置了废王再收拾他。”
得福被人拎走,拓跋岱瞪着老四大嚷:“你已经把这奴才赏给我了,他得由我来处置,你不能出尔反尔!”
拓跋岫气得笑了:“王兄这性子,还真是不知死活,落到这步田地犹在和本王讨价还价,你以为你还是王爷,还是秦王?”
步下台阶,伸手取过刑杖,一抬脚将拓跋岱踢得翻过身去,狠狠一棍打在他的屁股上,边打边恨恨地骂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是个罪人你知不知道?”
拓跋岱痛叫一声,吼道:“我没罪,我是你哥,我是秦王!”
拓跋岫冷笑:“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认错!”又是一棍狠狠打在拓跋岱身上,边打边骂:“你是什么秦王?父王留给你的王位你守不住,你认不认罪?”
拓跋岱一口淤血堵在胸口,这不是你夺了我的王位吗?换个人来让他试试,我不灭他满门我跟你姓!
又是一棍落在身上,剧烈的疼痛令他浑身一颤,拓跋岫依旧在用冷酷的声音数落他的罪行:“你是谁的哥哥?天家无父子,你即坐上王位,谁又是你的弟兄?”
“给你几句好话就能把你糊弄得乱转,连王位都拱手相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