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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全刀势不变,带着风声呼啸劈下,因着一拳轰飞车壁,小刀的身体斜斜落在拓跋野身上,上半身仰卧车板上,被长剑刺穿肩胛钉死在车板上动弹不得,两条长腿压在拓跋野下腹,王全一刀斩向小刀的双腿,毫不顾忌他身下的拓跋野,楚王的悬赏可不关黑煞什么事,顺手杀了他就能立功,也省得押回去麻烦。
贯满真气的一刀带着厉啸势不可挡地劈下,却硬生生顿在半空。一只缠满绷带的手从下而上抓住刀刃,劲气激荡,绵软的白色绷带片片碎裂,粉落成尘,露出那只手臂,伤痕处处,肌肉翻卷,鲜血淋淋。
拓跋野原本半垂的锐眼怒睁,精光四射,眸中流转的光华让漫天的繁星为之逊色。一直戒备围观的众人大惊失色,身处最前的吴尘、石春山刀剑齐出,务求趁着他将身未起行动不便之际将其一击毙命!
王全全力与对方相抗,忽然只觉对方劲气一卸,钢刀转向紧贴着小刀身体狠j□j车板,拓跋野上身游蛇般一扭,手持刀身借力拧腰,间不容发之间长腿自小刀身下抽出,连环两脚,竟在吴尘和石化晴刀剑落下之前瞬间将二人踹出丈外,紧接着内劲狂吐,手中钢刀硬生生折断,就那样反手抓刀,由下自上顺势划过,猝不及防的王全在钢刀折断时身体前倾,身在半空中来不及发力变招,仿若自己将脆弱的脖颈凑向刀刃,一时间鲜血狂飙。
眨眼间拓跋野已然曲身落地面向一众敌人,身后王全诺大的身躯“噗”地一声压在小刀身上,抽搐几下,再无生机。
这一下兔起鹘落变故突发,众人措手不及,震惊之下后退数步,方才稳住心神,而拓跋野手持滴血断刀慢慢站直身体,不动声色地扫视诸人。
震撼失神之下,安锐锋喃喃低语:“黑煞!” 众人匆忙间对视一眼,各自看到对方无法掩饰的惊惧。
当武功高到他们这种程度,放眼天下,够资格成为其对手的,不过寥寥数人。当日在楚宫见到拓跋野饱受折磨,他们的心思并不似普通楚人那样只觉得单纯地解恨,身为武者,这些人的感受远较常人复杂,那样一个声名远扬的绝顶高手,受制于毫无武力的太监宫女,任凭手无缚鸡之力的楚王拳打脚踢,真可谓虎东平阳。同为武者,难免心有戚戚。所以尽管曾亲眼见到这人在楚宫任人摆布羞辱,却不敢因此对他有所轻视。拓跋野的伤有多重,他们都很清楚,可是如今没有了酥筋软骨散的禁制,他的功力,恢复了几分?
最终将这次行动时间定在三更以后,正是因为很清楚拓跋野夜夜三更都会发作的剧痛。尽管最近两夜没有听到他剧痛发作时的嘶吼,但落花谷神医已死,料想没人能在这一两天内治得好他的伤,三更以后行刺偷袭,这个人就算是没了酥筋软骨散的禁制,也没有丝毫战力,只能任人宰割。却没想到好容易打倒了小刀,这个本应毫无行动能力的人却突然出手。不但出手,更是一击必杀,王全有多高的功力,这些人都很清楚,即便是猝不及防之下,也绝不应如此轻易地被人宰杀,各人惴惴然扪心自问,王全那用尽全力的一刀,自己能不能一只手接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86章
拓跋野静静站在那里,肩背微曲,一尺有余的断刀紧贴小臂,被他反握在手里,两臂自然垂于身侧,双腿微分,单薄的身体不动如山,却自有一种肌肉绷紧随时出击的气势。
小刀这一生都无法忘记这个画面,没有说一个字的他,就那样挡在自己面前,瘦削如铁的肩背在黑暗中生生拓出流畅的剪影,自然散发出令人安心的气质,让人心醉神迷。小刀轻舒口气,唇角挑起一个轻薄的笑意,终于放心陷入昏迷。
其实此刻的拓跋野并不好受,被焚骨生肌膏彻底激活的内息如千军万马在体内奔腾不休。原本被金针阻断经络,药性发作时内息无路可逃,在狭窄的空间内极速增涨,直至筋脉被涨裂,涨裂筋脉后内息散入体内,筋脉又被药性修复,然后再一次被涨裂,短短时间内不停地重复这种过程,故而产生令人难以忍受的痛苦。金针取出之后,内息流转,自缓缓修复受损伤处,排除药性。可是子夜时分顺应天时,原本因久被禁锢滞留于经脉穴道的内息,因药性发作再一次变得狂暴不堪,当内息庞大至筋脉无法容纳之后,又会涨裂筋脉,重复修复后再次被毁的痛苦。他今夜因着有意识地引导梳理,几次爆裂筋脉之后,终于让内息如一条长蛇在体内有序通行,不至于在某一处产生庞大至难以容纳的堆积。可是这种内息的修行,粹炼,自然而然从天地间汲于益于自身的气息,同时排除不益于自身的杂质,不只是排除焚骨生肌膏的有害物质,连同麻痹丸的药性一同排除体外。
小刀那一口当头热血将他从物我两忘,天人合一的境界中唤醒,心神稍乱,内息控制便不能那样精细,狂暴的内息在体力奔腾不休,随时有可能再次涨裂筋脉,没有了麻痹的药效保护,那种剧痛足以令他无力反抗,任人宰割。危急中察觉到王全用尽全力一刀劈下,下意识地伸手相抗,气随意走,雄厚的内力狂出,不但稳稳接下了王全的刀势,更是硬生生折断钢刀,借势杀人。
此刻他面对敌人卓然而立,体内筋脉的涨裂之感因刚刚的消耗而稍稍缓解,可是他体外的伤势让他无法自如行动来应对敌人,仅仅是执刀站立,全身仿佛在沸油滚过,痛不可当。他苍白着脸色,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如山的气势一时竟震慑得无人敢上前。
其实他内外交困,不能全神引导体内奔腾不休的内息,如果这些人一直不肯出手,不过片刻功夫他自己就得倒下无力反抗,可偏生安锐锋心急,大吼:“他有伤,大伙并肩子上啊!”奋不顾身冲上去,挥刀便斩,吴尘等人欺他受伤未愈,群起而攻,一时打作一团。
拓跋野外伤沉重,行动不便,但他习武最初,走的便是刁钻诡异,贴身游斗,行险杀人的路子,虽然身体行动艰难,但眼力反应俱在,加上雄浑的内力正无处发作,往往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过敌人刀势而以最细微的动作弹指伤人。安锐锋等人呼喝声声,凛冽的攻势如惊涛骇浪层出不穷。拓跋野高瘦的身体却如一尾灵巧的游鱼,每每于生死一线间翻云覆雨。
要按刚刚小刀所吼“练武是为了杀人”来看,拓跋野的武功显然对这一理念贯彻得更加彻底决绝。不动如山,动则如闪电,举手投足,出手便要人命,便如他杀死石春山那一招,修长的手指如毒蛇吐信从右眼直插入脑。又如杀死吴尘那一招,曲指握拳直砸在印堂之下,硬生生将鼻梁骨轰塌,脑浆四溅。尽管这些人均是杀过人见过血的高手,但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酷厉,依然令人胆寒。不过片刻功夫,丁志、安锐锋发现依然并肩作战的,只剩下他俩,匆忙中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见到难以掩饰的绝望。
习武是件很艰苦的事,能坚持下来且练成出类拔萃的功夫的人必然是心志坚定,百折不挠,可面对此人,他们依然产生了无法战胜的绝望,转念间丁志大吼一声:“走!”一脚踹飞安锐锋,不顾一切合身扑向拓跋野,杀捕小刀行动失败,黑煞伤愈恢复武功,得有人逃回去报信给王上,自己被小刀濒死一击内伤沉重定然难以逃脱,既然已杀不死对方,唯有寄希望于自己豁出性命能拦阻这个杀星片刻,掩护安锐锋逃回去报信。
可是拓跋野扭腰旋身,堪堪擦着丁志的指尖绕过他大张的双手,缠满绷带的腰身紧贴丁志的手臂扭转,最终停在他的背后,满心恐惧的丁志不但感觉到绵软的布料沿外臂向肩背移动的过程,甚至感觉到最终对方轻轻淡淡的呼吸紧贴耳际,随即胁下剧痛袭来,再无意识。
跌出丈外的安锐锋目眦欲裂地看到拓跋野若无其事地站在那里,随着丁志尸体无力跌落,露出他那只染满鲜血的手上依然紧紧抓握的心脏。对方俊美的脸上血迹斑斑,面无表情,在这腥血暗夜里,竟比青面獠牙的怪兽还令人胆寒。
安锐锋悲愤交加,怒不可遏,狂吼一声扑向拓跋野挥刀猛砍,这一招含愤出击,凝聚他毕生功力,刀风呼啸,刀光霍霍笼罩丈许,声势骇人,拓跋野凝立不动,冷厉如冰的双眼紧盯着迅速逼近的那团刀光,突然将手中心脏狠狠砸出,随即身随其后,毫不畏惧地直冲过去。
急速投来的心脏被钢刀砍中,瞬间即被斩成数块,血肉横飞,带着温度的血肉飞溅到脸上,刀势不由一顿,拓跋野身体如游鱼般窜入,贴身入怀,安锐锋尚来不及反应,便被一双冰冷的大手贴上双颊,随即在毛发倒立的恐惧中被拧断脖颈,失却性命。
魏武趴在树梢,被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惊得倒抽一口冷气,随即听到拓跋野一声低哑的断喝:“是谁?出来!”
魏武吓得动也不敢动,这么远的距离,他依然听得到自己的动静?
随着树下一阵沙沙作响,紧衣短靠的段小星双手持刀分枝踏叶地寻了过来,听到拓跋野的声音惊喜交加地应了一声:“将军!您没事?”他终于是忍不住自己寻了过来,若是将军被害,他们保得住轩辕蝶香的性命又有何用!所以强令王黑虎和土豆守在屋旁,自己一个人就闯了过来。
拓跋野听出他的声音,随即吩咐:“快去请姑娘来救人!”
段小星满心被将军安然无恙的欣喜充盈,顾不得问是什么人受伤,高声应道:“是,将军!”返身拔腿就跑,魏武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但见拓跋野望向这边,只顿了一下,转身奔向小刀。
那个魏武,也是楚王护卫,留他在此终究是个隐患,但他救了轩辕蝶香的命,不能轻易伤他性命。此刻刚刚歼灭楚国刺客,若是借此机会杀了他,倒也能在轩辕蝶香面前说得过去,拓跋野脑中这个念头转瞬即过,终究决定装作未发现他的窥探放过他性命。这人敌意未显,若是一击而中还则罢了,一旦失手,被轩辕蝶香知道反而不美。除了这个理由,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不肯借这个机会杀人,更是由于他深入骨血的骄傲,深信以那个魏武的能力,并不足对自己造成危害。
担心着小刀的伤势,拓跋野下手毫不容情,便即如此,也已经拖延了近一刻钟,星光之下,小刀面色苍白,气若游丝。一想到有可能失去他,再也看不到那双宠溺温柔的眼,拓跋野觉得痛到难以喘息,不顾一切地将内力送入他的体内,回护心脉,治疗内伤。他二人内功虽有不同,但却同出一源,拓跋野熟知对方内息的运行轨迹,他磅礴的内力强横地冲开对方体力淤塞的穴脉,一点一点顽强地挺进,直到最后在他体内畅通无阻地运行。打通小刀全部穴脉的那一瞬间,拓跋野仿佛感到自己与对方的穴脉连为一体,内息自他丹田而出,流经左手进入对方体内运转一圈再经右手返回自身最终返回丹田,每运行一周,夹杂于自己内息中的药性便会减少一分,而小刀体内的伤势同样会减少一分,经脉渐渐凝固,内力渐渐增强,体内体外的伤势竟然仿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奇异非常。待到他忽有所觉将内力收回,双手从小刀胸前离开之时,小刀脸色竟已恢复红润,那双薄削的凤眼轻启,满含温柔的笑意注视着他。除了肩头深插宝剑的伤处仍在渗血,其余伤口竟已然有收口痊愈的迹象,拓跋野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远远传来凌乱的人声,小刀口唇轻动:“你没事吧?”
拓跋野怔怔地摇摇头,小刀伤势诡异的愈合,恍若灵异鬼狐传说,他颇有些不受控制地联想到眼前这个面容清秀微笑着的男人,莫非是只狐妖?那双单薄斜飞蕴含笑意的眼儿,可不正和狐狸一模一样!
小刀却没想到他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探起头来四下里看了看:“人都死了?”
拓跋野看他动作,诡异地联想到伸脖儿张望的狐狸,自动给他头脸罩了一层毛,可那个画面让他激灵一下恢复了冷静,点点头,说道:“都被我杀了,你放心吧。”
小刀仍然张望,疑惑道:“武亚呢?不会死了吧?”
拓跋野这才想起那个被踢飞的孩子,忙安抚他道:“别动,我去看看。” 待要起身,段小星已然冲了过来,一脸焦急:“将军,您没事吧?我把清清姑娘请过来了,哪里有伤?”
看着从林中走出的轩辕蝶香等人,拓跋野没动,吩咐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