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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大哥和二哥并肩坐在圆桌前,惊诧地看著突然闯进来的我,大哥皱眉:“小溟,出了什麽事吗?怎麽这麽急?”
我关上门,缓了一口气:“大哥,二哥,玉门庄……”
大哥顿了一下,眉头紧锁:“你已经听说了啊……”
我点点头,急切地看著大哥,心中忐忑:“是,是什麽人?”
大哥摇摇头:“不知道,现在只传闻是琼玉楼的人做的,但是谁就……”
“这倒不一定。”二哥打断了大哥的话,不顾大哥皱得更深的眉,对著我道,“溟儿,有人在玉门庄门前发现了一块琼玉楼的玉牌,你可知道那块玉牌上刻的是什麽字?”
我摇头,琼玉楼的玉牌上向来刻的都是四堂的“魑”、“魅”、“魍”、“魉”,只除了……我抬头盯著二哥,该不会是……
二哥轻轻点了点头:“不错,那上面刻了一个‘玉’字,和弄影山庄影翼死的时候一模一样,而且……连他们的死态都与影翼极其相似,无血,无伤,却面目狰狞。”
影翼?心下一紧,这其中,难道会有什麽关联?一个“玉”字,杀了影翼那样的高手,灭了玉门庄上下几百口人,究竟是什麽人……会有这麽大的能耐?
我看著二哥,一向精明冷静的二哥难得的微颦著眉,他身旁的大哥也是一脸严肃,心中的不安似无底的黑洞一般顿时淹没了呼吸,犹豫了一会,我忐忑地开口:“琰哥他……”
大哥拍拍我的肩,摇摇头:“这件事应该不是三弟做的。”
我知道大哥是在安慰我,从他的语气就可以听出,其实他并不肯定,毕竟,没有人知道,琰哥与琼玉楼的关联是从何时开始的,那个“玉”会不会是他,亦没有人知晓,可是,听大哥这麽一说,我却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在心中告诉自己,这件事,跟琰哥无关,完全没有关系。
脑海中却猛然浮现出那天见到的那个身著黑色斗篷的人,又想起之前的疑虑,不禁问道:“大哥,你可还记得,琰哥比武那天,琼玉楼的那个黑衣人?”
大哥一愣,疑惑地看向我:“记得,你是说那个‘琼楼主’?”
我点头:“是,大哥有没有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大哥回忆了一下,摇头:“那人穿著斗篷,身形不太明显,但是他的声音我之前并未听过。”
没有?可是我的确觉得那人很熟悉,却又偏偏想不起来这麽个人,难道真的是我的错觉?我不甘心地望向二哥。
二哥并不答话,似乎正在思索著什麽,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然後摇摇头:“没有。我之前应该不曾见过此人。”
是吗?心中有些失落,又忽然想到:“那影翼和玉门庄的事会不会是那个琼楼主干的?”
二哥面色平静地看著我,顿了一下:“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心底泛起一丝疑惑,如果不是他,那还会是谁呢?还有那天师父跟他之间匪夷所思的关系,唉,我不禁叹了一口气,为什麽每个人身上都似乎隐藏了很多?
这江湖,早已乱了吧……
怀瑾(63)
悻悻地退出了大哥的房间,心情却比来时沈重了许多,实在是不想卷入江湖的是非纷扰之中,可是,偏偏……还有琰哥他……
哀叹一声,我望著天边微沈的云朵,果真如他们所说的一样,身在江湖,就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呐。
“碰──”
“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刚才陷入了自己的沈思之中,并没有注意前方,不想竟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人,我连忙道歉,却在抬头的一瞬间僵住了动作。
“怎麽?你很怕我?”我撞上的人正是楚长歌,此刻他正站在我身前,两人由於刚才的碰撞还未来得及分开,我的手正搭在他的手臂上。
如此接近的距离,他一双犀利的鹰眸不满地打量著我,不由地让我一颤,连忙退开,摆手道:“不,不是的。”并不是害怕,只是,意外罢了,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个人相处。之前可以是朋友,可是现在……
不理会我的慌张,楚长歌拂了拂他微乱的衣袍,淡淡道:“要出去?”
我摇摇头:“不是,刚刚去看了大哥,现在正要回去。”
楚长歌了然,微点了下头,俊朗的脸上看不出什麽情绪,他轻叹了口气,望著我,眼神莫名的深邃,埋藏了太多的东西,让人看不清,看不透,却越发的不安。
“我们谈谈吧,有样东西应该交给你。”
在那件事之後,本来不应该和他有太多的接触的,可是不知道为什麽,看著他转身的背影,深沈的轻叹,心中不禁“咯!”一下,不自觉地就跟在他的身後。
我不知道他要找我谈什麽,又或者我们之间还能谈些什麽?他要交给我什麽?我亦不知道,可是却隐隐觉得今日这一见,或许会改变些什麽,颠覆些什麽。是什麽?我不知道,只是心中交织著不安、好奇、紧张……忐忑地,明明害怕知道,却又像是受了魅惑一般,忍不住想要知道,究竟会是什麽……
跟著楚长歌到的地方,让我意外,却又似乎并不惊奇。
玉门庄。
这个几日之前还是人潮混杂,鼎沸喧闹的洛淮第一大钱庄,现在却是一片萧条,没落的景象。
整个庄内,没有一个人影,却更显得空旷,寂寥。之前扭曲堆叠的尸体都已经被人清理了,几百人,一夜之间,全部都销迹了。
地上没有想象中那狰狞可怖的红褐或是紫黑的血迹,白石玉砖,一如往昔的洁净,却显得格外的苍白。
凌乱的厅堂之内,还可以看见残破歪斜的桌椅,散落在地上,凌乱的,却隐约能见到当时人们挣扎抵抗的迹象。
高高的柜台之前,散落著许多褶皱不堪的银票,或揉作一团,或撕扯破碎,与废纸无异,静静地洒满了地面,格外地讽刺。
那夜,来的是个杀手,不是盗贼。
偌大的山庄,乍看上去,似乎只是乔迁後的空寂,亭台楼阁,那麽安详的,静谧的,却莫名的压抑,耳边仿佛回响起了几百人的嚎哭,嘶鸣,狰狞的,疯狂的,绝望的,然後销声匿迹,化作乌有,一切又回归宁静,最初的,最原始的,空白。
原本的那些好奇与疑惑,倏地消失殆尽,心中只剩下莫名的惶恐,焦躁,惴惴不安地害怕即将揭晓的所有真相,秘密,或是其他的一切,任何事,任何的一切……
不是懦弱,却惊惶地想要逃开,离开这里,逃避即将听到的,不想去面对,不愿去接近。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突然产生这样的情绪,却隐隐嗅到了一丝哀伤,不明白,却清楚地知道,如果知晓一切,有什麽……将永远地回不去了……
“嘶……你……”手臂突然被楚长歌攥住,狠狠的,不留一丝余地。我想要甩开,却动弹不得,剧烈的疼痛似骨头碎裂一般,慢慢,慢慢的由手臂扩散开来,紧紧地扼住心脏,窒息的绝望感充斥著全身。
楚长歌的表情异常的冷静,眼中似怒似喜的神情,让人後背一阵痉挛,凉丝丝地渗著冷汗。
“想逃?”他淡淡地说著,似毫不在意一般的轻松,攥住我的手掌却一点一点地增加了力道,“溟儿,你就这麽不愿与我独处吗?拼命地想要逃开?”
我一面拼命地挣脱著他的桎梏,一面慌乱地摇头:“不是的,你先放开我。”
“放开?”楚长歌的神色突然变了一下,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那样寂寞而又悲伤的表情却令我为之一震,他自嘲似的笑笑,轻声地呢喃著,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放开你,我还追得回来吗?”
他话语中的哀伤与沈重,让我一时忘了挣扎,僵直地回望著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目。心中有些内疚,莫名的心酸,却也无奈。楚长歌他本是人中龙凤,品貌不凡,德才兼备,有著高深莫测的武功,至高无上的地位,他又何苦……执著於我这样平凡普通的人呢?
忽然,楚长歌扭头望著眼前残破荒凉的景象,慢慢开口:“溟儿,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一切都是谁干的吗?”
我本能地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慌乱地摇著头:“我不想知道,不想,不想……”
“是吗?”狐疑的,漫不经心的尾音,长长的,让人异常的不安,楚长歌转头看向我,嘴角轻轻勾起一丝淡淡的冷笑,“影翼的死,玉门庄上上下下几百人的性命,弄影山庄与琼玉楼之间的恩怨,你不想知道是何人所为吗?”楚长歌微微的停顿,诡异而静谧的空气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你难道不想知道,怀瑾……究竟是谁吗?”
“啪──”心中的弦似断裂一般,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见任何东西,全部都乱了,脑子里,心里,无数的画面交织、重叠在一起,痛苦而绝望的情绪迅速窜起,袭过全身,一点,一滴,一丝,一毫,压抑得我无法呼吸,心脏酸涩地绞在一起,抽搐著,浑身僵硬,我痛苦地抱著头,拼命地摇著,声音颤抖著,不停地呢喃著:“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是怀瑾,不会是他,不会,不会的……”
怀瑾(64)
我不想哭的,可是不知道为什麽,泪水就是不停地涌上来,模糊了双眼,刺痛的,涩痒的……
我突然很後悔,为什麽会跟著楚长歌走?为什麽要跟著他到这里来?不知道,我不想知道,可是,忘不掉。
那一句“怀瑾”猛然勾起了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飞速地回放著,突然之间,很多之前不明白的,疑惑的,很多很多事,似乎都可以解释了。
可是,不想相信,不愿相信,不,我不停地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的,怀瑾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十七年来,他从来都没有出过尉迟城,所以,不会的,不会是他……
突然,像发疯了似的,我猛地对楚长歌大叫道:“不是他!不是怀瑾!不是的!……”
“你放开我!放开!放开我……”手臂猛地被楚长歌攥住,一拉,整个人跌进他怀里,不顾我的挣扎,双臂死死地把我禁锢住,勒得我生疼,可是疼痛却似乎成了一丝慰藉,能够减轻心中的伤痛,哪怕只是一点点。
我拼命地想要逃走,他拼命地抓住我,两个人似野兽一般扭扯在一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不明白为什麽,也无法去解释,只知道必须这样,让自己无法思考,自虐一般的渴望疼痛,直至筋疲力尽。
“溟儿,你看著我,看著我!”下颚被强硬地掰起来,楚长歌微喘著气冲著我大吼道。褶皱的衣袍,凌乱的发,暴怒的神色,紧锁的眉宇,此时的楚长歌完全没有一丝一点太子的风度和威严,却似一只被逼急了的,发了狂的猛兽。
极具威慑力的怒吼猛然遏制了我失控的情绪,倏忽之间的寂静,如一汪死水,幽深而绝望,心中却异常的空洞,被吞噬了一般,虚无的,黑暗的。
静下来了,安静下来了,也冷静下来了,怔在原地,下颚和手臂上的痛楚依然没有减轻,可我却似感觉不到一般,双眼直直地看著楚长歌,不带一丝情绪,没有一丝波动,口中轻吐出的语句平淡得就像刚才的一切疯狂都是假象一般:“不会是怀瑾……”
连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这麽坚信,这麽执著,其实无论我的语气多麽的淡然,无论我现在看上去有多麽的平静,内心里却并不确信,更不能肯定。
可是,必须这样,不能相信,因为没有证据,不可以相信,因为没有亲眼见到,就算是自欺欺人也罢,不去相信,怀瑾,就还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怀瑾,宛若仙人一般的,清雅淡然,对一切都不关心,不在意,只属於我的那个怀瑾。
楚长歌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随即神情变得阴狠,暴虐的戾气在空气中慢慢扩散,他放开我,身体有些僵硬,却因不知名的愤怒而不可抑制地微颤著,良久,他盯著我,慢慢开口,平缓的语气与平时无异,却暗藏著压抑的戾气,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莫名的沈重,无可奈何的悲哀。
“为什麽?”楚长歌冷“哼”一声,“你就那麽相信他吗?好,好……”楚长歌向後退了一步,半眯著的眼透著危险的气息,缓缓从袖口中取出一块缠绕成一束的绢帛,递给我,“拿著吧,这是在玉门庄里拾到的。”
我悻悻地接过来,绢帛中缠裹著一块硬物,疑惑地抬头望著楚长歌:“这是什麽?”
楚长歌并不回答,方才的怒气也已收敛,冷峻的面庞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莫名的幽静,却让人异常的不安,头皮发麻,身体渐渐地紧绷,僵硬。
然後,楚长歌走了,轻拂长袖,转身的一瞬间,紧闭的双眼,平静的脸庞,却不知为何,看上去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