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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作者:旖草(完结+番外)-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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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洪亮而苍劲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回荡。
  我带上门,走到师父跟前。
  “碰──”我还未站稳,师父就侧身一挥,一掌击中我的胸口,震得生疼,我躲避不及,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口中涌出殷红的鲜血。
  我捂著胸口:“师父……”
  师父向前一跨,到我跟前,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把这个吃了。”
  我心中虽有疑虑,却还是相信师父不会害我。颤抖的手从师父手中接过药丸,塞入口中,咽下,混著自己的血,腥涩的苦味。
  师父见我把药丸服下,又回过身去,不再看我:“回去吧。一个月之後再过来。这段日子,你就先好好调养一下吧。”
  平白无故地挨了一掌,又给了颗药丸吃,虽然吃了之後,的确是不太疼了,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师父的意思。
  我慢慢起身,望著师父的背影:“师父……”至少让我知道原因,毕竟,和自己有关的事,我不喜欢被蒙在鼓里。
  “唉,”师父转过身,“也罢,你的性子,要是不告诉你为什麽,你怕是不会甘心的。”师父指了指我的胸口,“我刚刚一掌将你浑身的经络打散,一个月之内,你会内力全无。”
  我试著运气,果然丹田之中如空壳一般,提不起半丝气息。
  “你刚才服下的药丸能够帮助散乱的经络重构,一个月之後,你的内力会比之前提升数倍,到时,你的体质也会异於常人,这个过程会有些痛苦,但这却是练《天辞诀》的首要条件。”
  “《天辞诀》?”莫非这就是那传说中弄影山庄深藏不露的武功秘籍?既然如此,师父又怎麽会突然让我修炼?还有,体质改变,又是怎麽一回事?
  师父轻轻看了我一眼:“下去吧。”
  “是。师父。徒儿告退。”纵使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也只好先放下了,师父的行事风格还真是不敢恭维,明明是对人好,偏偏弄得像仇人见面似的。
  低头看看衣襟上的污迹,已经干涸的鲜血呈褐红色在白色的罗缎上形成斑驳的图案,著实有些恐怖,还是赶紧回去换了吧。
  
  回到房中,打了盆清水,先将手上的血迹洗去,又从包袱中取了件淡紫色的衣袍。我拉开腰带,刚将外裳解下,“吱──”一声,房门微开,怀瑾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看见我先是一愣,我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正衣衫不整,慌忙拉起外裳,随即又想起衣服上还满是血迹,我僵在原地,不知是该脱还是该穿。
  却不料,怀瑾快步上前,一把扯住我的衣襟,看著那些斑驳的痕迹,墨画一般的眉宇深深地皱在了一处,眼中也透出些怒气。
  他就这麽直直地看著我,手中越拽越紧,我隐隐觉得胸口的伤处又开始痛了起来,我知道他是在问我“是谁?”,我本想告诉他不必担心,可是疼痛却越来越剧烈,从胸口蔓延开来,像是要撕裂了一般,我渐渐支持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汗水从额上渗出,顺著脸颊,一滴,一滴,落在冰冷的地面,浸开一圈一圈的水迹。
  神志已经被疼痛折磨得有些不太清晰了,但我还是可以感觉到怀瑾强有力的手臂将我紧紧的圈在怀中,身体在微微地颤抖,我不知道是我的,或是怀瑾的,只是在意识消逝之前,我似乎隐约看到了怀瑾惊慌失措的神情,我想要伸手抚平他额间颦著的弯眉,手臂……却没有一丝力气。




怀瑾(20)

  再醒来时,睁眼便看见琰哥一脸紧张的神情,守在床前,怀瑾默默站在一旁,见我醒了,也松了口气似的凑到床边,然後递了块丝巾给琰哥。
  琰哥接过丝巾,细细地将我额上的汗粒拭去:“为什麽会这样?”
  丝滑轻柔的淡淡凉意在脸上拂过,我舒适地眯了下眼,胸口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场梦一般,只是身体脱力得厉害。
  我看了看琰哥,又看了看他身後的怀瑾,挣扎著慢慢起身,琰哥连忙在一旁扶著我,让我靠在他的身上,支撑起我无力的身体。
  後背传来琰哥暖暖的体温,整个人觉得乏乏的,我又想起了之前,也有那麽一次,我轻靠在怀瑾的肩上,淡淡的体温,若有若无的气息,总让人觉得很宁静,平淡而闲适的,似乎连时间的流逝都变得慢了许多。
  我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他们,那一掌,药丸,还有《天辞诀》。
  说完之後,我望著琰哥:“琰哥,你可有听说过什麽《天辞诀》?”
  琰哥皱著眉:“听是听过,只是……先前师父是并不赞同你练武的,怎麽会突然之间……”
  “不赞同我练武?为什麽?”我疑惑地看向琰哥。
  琰哥叹了口气:“师父说,溟儿虽顽皮,但天性率直单纯,不适合这江湖的是是非非。所以学些防身的功夫便可,若是学得深了,很多事,也就由不得自己了。”顿了顿,琰哥又接著说:“我也同意师父的看法,所以当初师父打发你离开时,我也没反对。”
  我有些不甘地看向琰哥,琰哥抚了抚我的头:“我知道你想说什麽。但是溟儿,你虽然聪明伶俐,心思敏捷,却太过善良,心眼又太直,认准什麽,便是什麽,可是这世上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事情并不多。你虽都懂,却不愿去提防算计,可惜这世上的人并非都跟你一样,你越强,就有越多的人看著你,敬仰你,崇拜你,也就有越多的人,想要打败你,击倒你,超越你,但是这些人,并不都是光明磊落的。”
  我低著头默想,我虽不愿去算计别人,但是也不至於这麽容易被人算计吧?不过也是啊,明枪易挡,暗箭难防,高处不胜寒嘛,我还是比较享受小人物的清闲快乐,自在逍遥,而且,无论是师父,还是琰哥,都是为我著想吧。
  可是,既然如此,师父为什麽又会突然让我练《天辞诀》呢?
  我侧了侧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著:“那《天辞诀》究竟是什麽武功啊?”我现在周身一点内力都没有,看来这一个月真的是与普通人无异了,只是那打散经络,改变体质又是怎麽回事?
  琰哥摇了摇头:“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之前曾听师父提起过。只知道练功之人的体质经络似乎与常人不同,而现在弄影山庄也只有师父一人练成了,不过除了师父和影徒以外,其余弟子并不知道。”
  也就是说,《天辞诀》即使是在弄影山庄之内,也是个机密。师父和影徒,二十年前,这十四人的身上似乎隐藏了太多的秘密。
  
  我正想著,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怀瑾走过去开了门,是长无师兄。
  “溟师弟,身子好些了吗?”长无师兄看了看怀瑾和琰哥,然後走到床前,将手中的锦盒递给琰哥。
  琰哥疑惑地接过锦盒:“这是?”
  “庄主让我送过来的,说是每日亥时服一粒。”
  我拿过锦盒,打开一看,果然,和我服下的那粒药丸一样。
  “谢谢师兄。”
  长无师兄淡笑道:“你好好歇著吧,师父还找我有事,我改日再过来看你。告辞。”




怀瑾(21)

  在床上休息了几日,感觉身子骨都快散漫了许多。
  胸口还是会剧烈地疼痛,只不过都不在白天,每日亥时服过药之後,就像是撕心裂肺一样,痛楚由心脏向全身蔓延开来,浑身的血液在身体里乱窜,经脉躁动,像是要冲破皮肤,爆裂一般。
  不过疼痛只持续半个时辰,过後又如同什麽事都没有一般,感觉不到一丝不适,而且第二日清晨醒来也觉得神清气爽。
  其实疼了几日,也不觉得那麽难以忍受了,倒是琰哥和怀瑾,每日亥时,他俩都会守在我房中,撑过那半个时辰,又帮我沐浴更衣,照顾我睡下之後,两人才离开。
  相比那疼痛难耐的半个时辰,之後的沐浴更衣反倒更令我不知所措。
  自己光溜溜的身体就那麽摆在两个衣冠整洁的人面前,四只大手在身上游来游去,我简直是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奈何那个时候,整个人跟条死鱼似的,有心无力,完全动弹不得。
  尤其是当怀瑾的手柔柔地覆上我的身子,往日梦里的情景仿佛成为现实一般,更觉得燥热,还好我已经几近虚脱,起不了什麽反应。要是被怀瑾发现我梦里那些龌龊的心思,我怕是更加无地自容了吧。
  只是,心里却觉得有些失落伤感。无论是怀瑾的眼神,还是他的动作,都是那麽地认真专注,一丝不苟地擦拭著我的身体,没有任何迟疑或是犹豫,仿佛我就只是一件弄脏了的东西,要洗干净,也就仅此而已。
  这样赤裸裸而又无法动弹的我,和那样衣冠楚楚清淡幽雅的他,就愈像是隔了一道无法逾越的沟壑,有著天壤之别,越是接近,就越是明白那其中的距离。
  怀瑾,究竟是什麽样的佳人,才能入得了你的眼?
  
  我整理好心情,出门去找琰哥。来洛淮多日,一直呆在弄影山庄中休息,越发觉得有些无聊了。
  经过前殿的时候,看见很多弄影弟子聚在一起,我仔细一看,琰哥也在其中,身旁站在长无师兄,两个人似乎在商量著什麽。
  我走过去:“琰哥,师兄。”
  琰哥见我过来,冲我笑笑:“溟儿,怎麽不在房里歇著?”
  我摇摇头:“再歇?身子都快长霉了。”
  长无师兄在一旁笑道:“溟儿还是这般闲不住,身子好些了吧?”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多谢师兄,好多了。”又转头看向琰哥,“我想出去走走。”
  琰哥思索了一下,然後点头:“也好,我这几日还有事,没时间陪你。你就和怀瑾出去走走吧,随便找上司徒庭宇,他对这里比较熟悉。不过,亥时之前一定要回来。”
  “好,那我现在去找怀瑾了。”说完便向琰哥和长无师兄告辞。
  
  出了山庄,我们搭了弄影弟子的便车去城中,否则要是步行的话,从弄影所在的幽静偏僻的城郊到热闹的洛淮正街,起码得耗费半天的时间。
  我们在下了车,又一路向人打听司徒府的位置,等到了司徒府才发现竟平白绕了许多路。
  司徒府的正门开在一条幽静的街道上,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司徒府上多是担任文职,这一片的街景也沾染了许多诗情画意的书卷气息。这周围安静祥和的感觉,倒和怀瑾有些相似。
  我拿了玉牌给门童看,他像是早就知道我们要来似的,直接领著我们去了司徒庭宇的住处。
  见著司徒庭宇的时候,他正站在庭院里的石桌旁,桌上铺一张玉白的宣纸,右手持一支珐琅紫毫,在纸上泼墨淡彩。
  “庭宇。”我走进跟前,看他在纸上勾勒水墨。
  他抬头一笑,手臂一挥,洋洋洒洒地点完最後一笔。
  “来了。”
  我点头,怀瑾也冲他一笑,清淡的一抹,宛如宣纸上晕开的淡淡墨迹。
  司徒庭宇把笔递给刚刚那位门童,又理了理衣裳:“走吧。”
  我一愣:“走?”不是在司徒府吗?
  司徒庭宇敲了下我的额头:“是啊,去水云涧。”
  
  糊里糊涂地跟著司徒庭宇来到水云涧,我抬头一看,茶馆一家,精致典雅,却没有太多的特别。
  出於一路上的惯性,我又仔细看了看那牌匾,还好,只有一块,洋洋洒洒地写著“水云涧”三字,总算是有个名地跟琼玉楼无关了。
  司徒庭宇学著我抬头:“看什麽呢?”
  “没什麽,就是觉得那字写得不错。”
  司徒庭宇了然道:“哦,楚长歌的字是不错。”
  我一惊,侧头看向司徒庭宇:“你认识楚长歌?”
  我是说那个字怎麽越看越眼熟,原来这和楚长歌给我的那把折扇上的字体是一样的。
  司徒庭宇一脸奇怪地看著我:“是啊,怎麽了?”
  我摇头:“没什麽,不过,这个楚长歌是谁啊?”
  “是谁?”司徒庭宇不以为然,指了指面前的水云涧,“他是这儿的老板。”
  “啊?”我诧然,不可置信地看看司徒庭宇,又看看水云涧,怀瑾显然也有些吃惊,仔细地打量著这间茶楼。




怀瑾(22)

  虽说楚长歌是水云涧的老板,可是据说他并不经常在店里,而他难得来这里的时候,也大多有司徒庭宇做伴,相反司徒庭宇没事的时候还经常来,所以,总得说来,楚长歌就像是个幕後管账的,司徒庭宇呢,就是在门面上跑腿的,而且还没有工钱拿。
  我们坐在店里喝茶,这水云涧的茶倒是非常讲究,选茶,取水,沏茶,精细而严谨,茶气醇正清香。
  怀瑾拂袖举杯,轻轻凑前,闻了闻茶香,然後小酌一口,动作轻缓流畅,比旁边正宗书香门第出身的司徒庭宇更显优雅,司徒庭宇比较随意,倒更像是在品酒。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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