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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息手搭在小腹上,垂目不语,静止得像幅画。白苏就坐在边上等答案,耐心好得很。半晌,洛云息才略带茫然地说:“我也不知道。”他看着白苏,似要告诉他又似说给自己听一般,道:“我做了个梦。醒来发觉自己竟变得如此软弱。这是我的孩子。他什么都没做错,不该死。我不救他还有谁能救他呢?无论成不成,总要试一下才肯甘心。”
“不怕死了?”
“怕。但有时候值得豁出性命赌一下。”
对白苏来说,这些太复杂了。他见惯生死之事,对此态度淡漠。
古白杨生前曾评价他深具医者之术,徒缺仁者之心。白苏认为自己治疗的对象是病,而不是人。不过,好在虽然他不懂什么仁心,却保留着赤子之心。他不讨厌洛云息,这个人会买汤面给他,会吹曲子,笑起来不难看,所以,不想让他死,甚至想让他活得和自己一样久,方便随时都能见到。
“三天后拿药。”白苏收拾好东西,走到门口想起来,“哦,我走了。”
白苏前脚走了没多大会,慕北驰后脚就回来了。在门口便问道:“怎么说?”
“回爷,大夫只说没事。公子睡下了。”
慕北驰轻手推开门,坐在床边,看着洛云息背对自己露在外面的满头发丝,默然不语。他在回来的路上想了很多,现在已是什么都想不了,就想看看这个人。不愿说就不说吧。两个人在一起,谁也不能完全做了谁的主,总归都有保留的地方。
洛云息知道他在身后,他不愿意说谎,又没想好如何解释,只能假寐。慕北驰轻抚着他的头发,什么都没说,安静地坐了会,离开了。
皇帝把人唤过去,开门见山道:“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臣弟还是坚持早朝时的意见。可行。至于联姻的对象是哪位殿下,皇兄英明,自有定论。”
皇帝不动声色地斜睨了他一眼,道:“你不站在崇旭那边?”
“圣上,”慕北驰跪地,“臣不敢。”
“你怕什么,朕不过是问问。”
“皇兄,睿诚由始至终都只会站在您身边。臣如此 ,弟弟也如此。”
“行了,起来吧,”皇帝单手把慕北驰拉起来,褒贬不明地说:“满朝文武,知朕心意的没几个。你小子没出息,可惜了那么好用的脑子。”
慕北驰低头笑笑,没吭声。
皇帝忽道:“你看老大行吗?别整些虚的糊弄朕,说点有用的。”
“光华公主嫁给大殿下,倒也般配。这些年大殿下跟您学了不少,想是……镇得住。”
“老大比起你当年,差得远了。他过得太顺遂……”皇帝摇摇头,没再说下去,岔开话题道:“那女人有点名堂,朕多少知道。再有主意的女人,还不是得为人妇?哼,大烨国君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这个也算是另辟蹊径了,也不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五哥,弟弟挺喜欢在您眼皮儿底下继续没出息着……”慕北驰苦笑着看皇帝,眼睛里带点恳求的味道,意思不言而喻:我是真不想参合这种事,您就放了我吧。皇帝瞧他那样儿
恨不得一脚踹过去,心想着你这聪明劲儿合着都用来应付朕了!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赶紧滚回去忙吧。没的惹朕烦!”想想不爽,道:“后续接待的事你操持着。”
皇兄你把我当头骡子使算了。
回来的时候洛云息已睡下,听到门闩震落的声响,微惊,皱眉坐起身来,“北驰,有事?”
“没事。”慕北驰脱掉衣服,躺在洛云息身边,“睡吧。”说着搂着人很快睡着了。他的身体很温暖,带着熟悉的气息,让洛云息不由贴近。
一夜好眠。
两人间突如其来的“冷战”就以这种理所当然的方式结束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又确实哪里不同了。洛云息还是经常去白苏那边,慕北驰照常早出晚归。只是不再分床,也谈不上沟通。相依相靠,各自入梦。皇帝的无心之举帮了洛云息的大忙,他把慕北驰由一个情人变成了个暖床用的枕头。
精力耗费到了一定程度,别的心思自然也给挤没了……
孩子长到三个月,洛云息孕吐的状况好了很多。腹部微微有了隆起,隔着衣服看不甚出来。他开始频繁的起夜,晚上经常会腿部抽筋,瞒着慕北驰忍得辛苦。开始纠结要不要回家的事情。先询问了白苏的意思,得出的结论是:找死。洛云息被他噎的不行,只好搁下这心思。
大烨的粮食和药品已经送到,使团带着国君的意思准备上路;来商讨公主远嫁的事宜。大皇子几次三番的邀请慕北驰过府一聚,都被以各种理由推脱了。看着人远去的背影,穆江崇旭的眼神越来越阴霾。九叔,你被个男宠迷的晕头转向,忘了自己姓什么了么。
☆、捉奸
“人去哪了?”
“公子,公子说出去走走。”
“混账!你们连个人都不跟,怎么伺候的?!”
“九爷息怒。公子,他,他不让跟。奴婢,奴婢看见……看见……”
“说。”
“看见他和白大夫碰过面!”
“给我去找!半个时辰见不到人,你们都不用回来了!”慕北驰寒声道。他今天专程回来的早些,想着和洛云息说会话。再热忱的情意总那么不冷不热的搁着,时间久了,也会成温的了。不料居然扑了个空。下人们说洛云息傍晚就出去了。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两三个时辰去办?莫非碰到了什么意外?慕北驰心下着急,本来就欠佳的情绪简直糟糕到了极点。
“公子回来了!”
“云息!”慕北驰一个箭步抓住洛云息的胳膊,确认他无碍,“你去哪了?”
“……怎么了?”
“我问你去哪了!”
“散步。”
他确实是去散步,只是半路被白苏劫了去,让自己把会的曲子都吹了一遍。白苏的家里弄的像屠宰场,到处血淋淋的,桌上地上扔的都是动物的尸体。蹭了洛云息一身污血。他觉得白苏的样子很奇怪,不太放心,陪的晚了。没想到慕北驰回来的这么早。
“散步,哈?!”慕北驰看着外面黑沉的天色,怒极反笑,“息卿好兴致啊!”
“抱歉,忘了时辰。”
慕北驰扯着洛云息不太合身的衣服,“你从不穿黑衣服,这是谁的?”
“……”
“我要知道原因。”
“我的衣服弄脏了,就换了件。”
“你大半夜的散步散到白苏家,还换了他的衣服回来。”慕北驰深吸了口气,“云息,我信任你,但不喜欢开这种玩笑!我需要一个解释!”
“北驰……事实就是这样。我没什么好说。”
“从那日开始,你便对我不冷不热,唯独和他走得近。是我帮不了你吗?你要去求助于他。还是他捏住了你什么把柄?”
“是,我需要他。”
慕北驰一惊,“你病了?”
“我很好。不需要别的大夫。”洛云息截断他,“北驰,别再问了。”
“你什么都不肯说?”
“是。”洛云息抬头直视着他,道:“不要再问了。”
慕北驰只觉得多日来一直绷着的弦勒的越来越紧,快要断了。洛云息直直地站在他面前,神色冷淡平静。大了一
圈的领口垮下来,露出形状清晰的锁骨和大片的皮肤。
“好,我找白苏问。”
“北驰!”
“怎么,怕我难为他?”慕北驰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冷极了,“你每天找他,你做的机括在他手里,现在深夜又穿着他的衣服回来,却什么都不肯说。云息,你莫要逼我。”
机括?洛云息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在监视?”
“对。”
“你不信我?”
“我信你。但我不信他。”
洛云息静静地看了他许久,忽然轻声道:“北驰,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你说什么?”慕北驰愕然,怎么也想不到他能说出这话。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不行。”慕北驰断然拒绝,“你哪都不许去!”
这次的谈话以轰然的摔门声突兀的结束。效果无疑非常糟糕,不仅没能解开双方的心结,反而让两人间的关系变得紧张难堪。
“九叔,我那收罗来几坛好酒。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哦?好啊。”
穆江崇旭狂喜,他本想好了说辞,今天说什么也要把慕北驰诓骗进府里“聚聚”,没曾想那么简单就得手了。“九叔总算肯赏光了。您还没去过侄儿在五柳园新建的宅子吧……”
酒确实是好酒,宅子建得也不错,格局雅致,当晚月色撩人,舞女细软的腰肢盈盈一握,美酒美人和美景凑到一起,实在让人很难讨厌。穆江崇旭殷勤的劝着酒,拣着轻松风趣的话聊,绝口不提朝堂的事儿。慕北驰也乐得如此,只觉得心情是最近未有过的舒畅,不禁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仰头叹了口气。
穆江崇旭不知何时坐了过来,轻声说着小时候的事打趣,引得慕北驰不由失笑,感怀道:“转眼十几年,你都长成大人了。”
“九叔却没变。”
“唔,大概老了点。”
“没影的事儿。”穆江崇旭专注的盯着慕北驰英俊的侧脸,微有些失神地说:“你和以前一样,风仪不减,不,在我心……熙陆朝臣看来,反而更令人心折。”
慕北驰有了醉意,眯着眼吹夜风,也没在意旁边说了什么。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带点昏眩的熏然,仿佛每个毛孔都透着愉快,再没什么能困住他。
很舒服,也很危险。
不得不说,他迷上了这种感觉。
因此,屡屡答应大皇子的邀请赴宴。然后满身酒气的回去,倒头就睡
,做各种美妙的梦。偶尔喝得多了,就留宿在此。穆江崇旭开始在他微醺的时候旁敲侧击地谈些政事,慕北驰时不时会答他几句,醒来又不大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最先觉察到不大对劲的是洛云息。他发现慕北驰夜不归宿的情况越来越多,甚至连续几天都不回来。偶尔眼神很空,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便回过神来。洛云息心生警惕,开始暗暗留意慕北驰的行踪。
他手边无人可用,凡事都要亲力亲为。无比怀念起季南游的“便利”来。这小子也不知拐到哪里去逍遥了,很久都没音讯。最近的手信还是去年寄来的。说是年节可能过来凑个热闹,结果一直没见人。洛云息心想着,要是玩忘了还好,可别出了什么岔子。他对季南游总是不太放心。
南游身手好,脑子也够用,但性子过直,有时候难免意气用事。是值得性命相托的朋友,却也是让人操心的……弟弟。
“九爷,您小心。”大丫鬟芳兰看到慕北驰进门靠在墙边,似乎不怎么舒服,忙上前搀扶。
“用不着,下去。”慕北驰一身酒气里夹着脂粉味,说不准到底是哪样让他难受。看人犹豫着不走,“怎么?”
芳兰和莲心不同,非常小心本分,也很能干。慕北驰知道她是皇帝的人,用起来毫不避讳,索性让他去管账。这大晚上的总不会是为了扶自己一把专程等着吧。
“九爷,奴婢先扶您进屋歇会……”
“有事直说。”
“公子前几日从库房支走了一千两,今日又支两千。奴婢给您报备一声。”
云息要那钱做什么?慕北驰头晕着想不出个所以然,“知道了。尽他用。”三千两不是多大的数目,眼下两人关系敏感,慕北驰自然不会因为这个去追问洛云息。八成又花在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上了。什么玄铁打制的箭头,黑水木匣之类的……吧。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洛云息从对方手里接过小坛的酒水和情报,转身去找了白苏。
“帮我看看酒水里掺了什么。”
白苏验了会子,似乎有点兴奋,“好东西。很难找。”洛云息认真地听他描述完,表情没变化,眼神却骤然冷下来,问道:“对身体有害吗?”
“看量。”
“照这个量,累计约几十斤酒,会有什么反应?”
“看人。”白苏自己倒了杯尝了,“偶有晕眩、乏力、脑涨。幻象。”
“幻象?”
“心志坚定,则鲜受其惑。但多现于梦。”
再清醒的
人,也控制不了做什么梦。怪不得北驰近来精神不振。不管他在谋划什么,这种方法都不该擅用。洛云息皱眉,待人一回来,定要劝他不要玩火自焚。
然而,慕北驰却两天都没回来。因为穆江崇旭抢先一步出了手。
门外的嘈杂声闹醒了慕北驰的美梦,他按着额角,恍然觉得有种很耳熟的动静。脑子还混沌着,耳边就听到声暗哑的轻唤,带着暧昧的亲昵味道:“九叔。”
穆江崇旭赤身裸体的睡在身侧,看慕北驰醒了,慢慢坐起来,似乎哪里不便,动作僵硬,痛哼了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