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一点自知……?”
连子孚站起了身子,沈沈的语调中带著愤怒与不解。
“不错,我连子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书生,过去所发生的一切确实让人心生麻木,但眼睁睁看著不幸又一次重演我不会无动於衷”连子孚转头问道,“卓二哥,你呢?”
卓允嘉已经将那手中的文书捏的粉碎,骨节泛白的拳头紧紧握住。
“既然不想看这悲剧再次重演,你又为何要支持慕容无涧?!”卓允嘉怒瞪著他道。
连子孚看看他,大有几分命运自许的道:“那慕容定祯害的我们国破家亡,你又为何要呆在这郢庭?甚至还不惜以已近男宠的身份陪在他身旁?”
卓允嘉答不出话,只是不堪的将眼帘紧闭住。
“除了爱,这世间有什麽能让昔日一身傲气的卓二哥屈就至此?”语罢,连子孚顿了顿,“於我,也是同样。”
连子孚接著又有几分自嘲的道:“或许在世人眼中,他不过是个让人鄙夷唾弃的废物,但在我心中,却刻画著他年少时的样子,从未改变过。”
“你这次回到郢庭,是为……?”卓允嘉睁开眼,琢磨不清连子孚为何要回到这郢庭。
连子孚淡淡一笑,“若是我说我回到这郢庭,只是为了再见卓二哥一面,卓二哥会相信麽?”
卓允嘉转身,不再看他,心中却是汹涌难述。
“身带著这纸文书,就说明你回到郢庭并非只为了见我一面这样简单。”
“对,我不否认。因为我不想你被爱蒙蔽了自己的眼睛。”
“所以你要埋下这仇恨的种子……?”
呵呵……,眼睛?慕容定祯若是一如当年绝世出尘的外表那般清澈简单,他不会成为平定天下的帝王。这麽些年来,爱何止蒙蔽了我卓允嘉的眼睛,更有我的心。
可又有什麽办法呢?注定这辈子和他相爱,与他纠缠。
相遇相离相聚相守,无一不是命运。
“没有人摆布我的心,这是我的选择。”
昂藏八尺的大丈夫沈声说道,话中透著连子孚都甚为动容的真挚与无奈。
“也好”连子孚不再多劝,这些年他何尝不是一次次的经历生离死别,有些事不得不看透,“卓二哥,我要走了……”
“去哪?”
连子孚并未回答,看著春风下的柳叶碧波,眼前的画卷一如记忆之中郢庭的春色那般契合。
“今生……大概再没有机会把酒临风,与君长歌了。”
“你要去哪?”
卓允嘉又问道,忽然不知为何心中油然涌动著几分不舍。
活到今日,他卓允嘉能够抓住与过去相连的记忆太少了,那里有他很珍视的东西。
那些不曾破碎的憧憬与理想,那些花好月圆的团聚与温情,还有那些纵马千里的桀骜与张狂。
对於他而言,如今的自己让他陌生。
“只要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去哪里都一样”连子孚极为淡然的道了句。
说著,连子孚拂开衣摆,端端正正的对著卓允嘉跪下,行礼道:“卓二哥,珍重。”
第三十七章
清风柔和,旭日初照。乾玄殿的院落中,绽放著一簇簇清雅花枝,淡淡的幽香随风散到每一个角落。
古朴的寝殿外,曾钦格正在有条不紊的指挥著几个小宫侍清扫著院落。
“曾总管”院门之外有人唤道。
曾钦格回头一看,是负责皇宫内著装的管事李汉圆。
“两月前,从云州订做的衣裳今日都送进宫了,下官专程给您送过来。”
李汉圆怀里抱著个箱子,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那箱子上似乎还落著一层薄雾和几滴晶莹的露水。
这旧时古潍云州是相离郢庭几十里的一座小小州县,虽是地处偏僻,却以绝世刺绣丝缎而闻名遐迩。
“都查看了麽?”曾钦格撩了一眼身旁的小宫侍,让他接下这箱子,问道。
“查了、查了,绣工极其精美,质地也是天下难寻的,还望皇上也能喜欢。”
“只要是按当日图纸细则所做的,皇上定会喜欢,如若不是,你这头上的官帽……”
都说伴君如伴虎,何况这都是给即将出世的皇嗣所做,皇上辛苦孕子,必是格外重视,千万可是一点都马虎不得啊。
李汉圆额头发汗,连忙赔笑道:“若是皇上觉得哪不满意,还望总管大人给下官说几句好话,下官会立即送去云州重做。”
重做?曾钦格摆了一眼李汉圆,心里想你倒是知道皇上哪天生麽?
“总管大人……”李汉圆看出曾钦格似有几分不悦,越发不知该如何说了。
曾钦格冷哼一声,转身走进了正殿,身後抱著箱子的小宫侍忙跟了上去。
殿内雅致整洁,处处都被收拾的甚为得当。
正厅的古楠木圆桌上,瓷瓶里插著滴露水的白色花枝,空气中的熏香温和而怡人,里里外外都能看得出是颇费了一番心意的。
另一个宫侍递来了盛著热水的水盆,曾钦格看看时辰,便带著侍从进了内殿,服侍慕容定祯晨起。
昨夜送走齐佑良和思融後,慕容定祯便显得甚为疲惫,早早安歇了。
“皇上……”
曾钦格抬手挂起了慕容定祯龙榻前的明黄色锦帐,又接著掀起那一层细薄的纱帐。
慕容定祯穿著水蓝色的亵衣,侧身面向外的躺著,英挺的面容显得有些憔悴,长发披散在枕褥之间,祥龙锦被下遮盖著高高隆起轮廓。
看著慕容定祯黑睫轻动,缓缓的呼了口气,曾钦格退了一步,跪在床榻前道:“皇上,奴才扶您起来……?”
慕容定祯闭著眉目淡淡的点了点头,右手修长的手指扣在曾钦格的臂膀上,顺势扶著腰坐了起来。可无奈肚子太大,即便坐起身子挤压著腹部还是有些吃痛,只能又一次由曾钦格扶著坐靠在床榻上。
“皇上,您夜里睡的可好?”
见慕容定祯坐起了身子,曾钦格立即张罗著所有人伺候慕容定祯洗漱更衣。
慕容定祯轻抚著肚子,感受著腹中宝贝的动静,静默著微微扬唇。
这段日子,他都没有睡好过了,宝贝似乎十分好动,而且越到夜里越是兴奋,翻转著小小身躯,小脚不停来去踢踏,让他夜夜难耐。
摸著摸著,胎儿的小脚丫又一次踢到了慕容定祯的手掌之上。
慕容定祯淡笑,轻覆住了那小小的印记。为什麽这个孩子的存在,能够让他的心感觉如此温暖?
“皇上,该给您更衣了。”
皇上晨起心情不错,洗漱过後,曾钦格便拖著几件宽松的长衫来让慕容定祯挑选。
慕容定祯随手点了一件。以他现在临产的身形,穿什麽自觉是臃肿不堪,所以只要舒适不勒著肚腹就好。
更衣时,曾钦格为慕容定祯系著衣扣,启禀道:“皇上,上次卓大人吩咐下去做的小衣裳,今晨刚刚呈递进宫。”
“是麽?”慕容定祯合上衣襟,站起身子。
“皇上要过目麽?”曾亲格伸手让慕容定祯搭著自己的手臂,两人走向了外殿。
慕容定祯缓缓走到了殿中的长榻上坐下,才道:“拿上来。”
几名宫侍立即将那箱子递送了来,曾钦格将几件衣裳逐一拿给慕容定祯过目。
当看到那几件衣装中居然还夹杂著一件黄色的虎头装时,慕容定祯忍俊不禁的勾唇笑了。
“这也是允嘉挑的?”慕容定祯伸手撩起那件甚是可爱的虎头装,眼中含笑的问道。
“都是卓大人挑的,一共十二套。”
慕容定祯轻轻颔首,唇边的笑意还是没有散去,向来威严冷冽的眸子里倾淌著一种让人望著都会动情的温柔。
想不到卓允嘉还给他们的孩子挑了这麽民间的服饰,也对,这孩子本就会是个虎宝宝。
慕容定祯摸著肚子,似乎已经能够看到腹中宝贝虎头虎脑的样子,算算日子,真是让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快些解脱了如此沈重臃肿的身躯。
“他这些日进宫了麽?”慕容定祯问道。
“几日前曾进宫一次,当时适逢思融公子在这,於是被林大人挡了回去。”
“想必还在生朕的气”慕容定祯淡淡道,将手中的虎头装递给了曾钦格。
“皇上,……想见卓大人?”
曾钦格十拿九稳的猜测道,眼见皇上怀著皇嗣如此不易,想见卓允嘉也是情理中的事。
慕容定祯抬起瓷盏轻啜了口晨起的补身茶,挑挑眉道:“那就要看他何时再入宫了。”
哎呦,真是两个别别扭扭又口是心非的人!看著慕容定祯这副有孕在身气定神闲的样子,曾钦格心头一酸,低笑著想。
“皇上,林大人求见。”
真是说谁谁到,正说著,殿外就有宫侍进来禀道。
“宣”
慕容定祯心中轻轻一凛,本是个无事宁和的早晨,林玄瑞为何一早就来这寝殿?
近来慕容定祯的身子实在是倦乏,去山下行宫养胎的事这两日也在准备之中了。就盼著卓允嘉能陪著他一起去那住些时日,一同迎接他们的孩子降生。
“皇上,臣有急事奏报”林玄瑞刚进殿一跪,立即就奏道,显得极为狭促急迫。
“下去”慕容定祯一挥手,曾钦格便带著随从领命退了出去。
“出了什麽事?”
慕容定祯的语气陡然也变得冷肃了许多。
“皇上,您请看”
林玄瑞从胸口的衣襟中掏出一纸信封,几步上前递在了慕容定祯手中。
慕容定祯默然不语,迅速拆开了那信封。
“这是昨夜暗侍从卓大人别院书房中得来的,另有,一日之前……”
林玄瑞侧身靠近慕容定祯,回禀的声调越变越小。
慕容定祯脸上原本柔和慵懒的表情霎时凝固的如冰似石。
第三十八章
推开门,窗外几许明亮的光曦撒照在昏沈的房内,疏影斑驳,伴随而来的是浓烈而熏人的酒气。
“主子!”
江桐目光在屋内寻索了一下,迅速定在了瑟缩在一处角落的人影身上。
“主子,您怎麽喝成这样?!”江桐快步上前扶住宿醉未醒,彷如一滩烂泥的人,叹了一声。
说来江桐也算是曾身居郢庭卓府的老人了,对卓允嘉的秉性甚为了解。从小到大,江桐还从未见卓允嘉喝的这麽醉,这麽失态过。而以卓允嘉的功力,要喝的这般熏醉,真是……
卓允嘉闻声渐醒,略略睁开眼,看到是管家江桐,又不堪的缓缓闭上眼。
“主子,您昨夜喝了多少啊?”江桐看看一地的酒罐,心痛的问道。
“……多少?”
卓允嘉随手掠起酒罐,猛的又灌了下去,泻下的酒水浸湿了的衣襟,青乌一片。
“江桐,你说喝这麽多……为何还是……不醉?”卓允嘉脸上的湿漉说不出是泪还是酒。
“主子,您醉了,往後可再别喝这麽多了,会伤身的”江桐心中抽痛,低声劝道。
皇上最後一次来这别院已是几月之前的事了,江桐都看在眼里。虽不知这两人又出了什麽事,而以往那份融洽与甜蜜,从卓允嘉近日的神色和举止看来仿佛已经悄然不知所踪。
能让卓允嘉伤心至此的人,在这世上,想来也只有皇上。
“醉了……呵呵……?”卓允嘉狠狠的敲了敲胸口,沈沈的语气逐渐变为了呜咽的低吟:“醉了,为何还是这样心痛?”
“心痛……你知道麽?”
江桐无声的点了点头,夺过了卓允嘉手中的酒罐。
卓允嘉挺挺身子,两眼直直的望著屋顶,眼中透著支离破碎的光。
“江桐,在这世上,你有心爱的人麽?”
“有啊,主子。”
“那爱……是什麽味道……?”
卓允嘉喃喃的问道,江桐无法回答,只能静静的听著。
“人生在世,谁能保证自己在爱的路上尽是坦途?我不是神,我不可能不在乎。”
“可我在乎又能怎样?我离不开他,离开了他,我的心就不再活著。所以我成全他,成全他想要的一切……”
卓允嘉突然话音一转,狠狠的揪住自己的衣襟,撕扯著低吼道:“但我卓允嘉接受不了背叛!”
“哪怕,哪怕是丁点儿而已,……”
“主子!”江桐知道卓允嘉一定是和皇上闹别扭了,只是摸不著头脑怎麽会突然闹的这麽凶?
“主子,您真的醉了,我扶著您回房休息,也好叫人来给您收拾收拾这书房。”
江桐看著满地凌乱,不忍再让卓允嘉伤著自己。
“走开!”卓允嘉一把甩开了江桐的手,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
从昨日别了连子孚回到家,卓允嘉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
当年的事,他不是没有起过猜测,但对於每当这样的念头闪现,对於慕容定祯毫无条件的绝对信任总是会将所有猜疑都杜绝在心门之外。
而信任,是不能被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