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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著慕容定祯脖颈间散发出的幽幽体香,思绪似乎也随著这味道而变得有些不著边际,寻找著无形的归属。
“即使一朝成了魂魄,也会相伴相随”卓允嘉想起了那一夜慕容定祯握剑质问的一幕,感慨的稍稍用力抱住慕容定祯,沈声道。
手掌下能感觉到慕容定祯听後身子轻轻的窒,又缓缓的松懈了下来。
这算不算是回应卓允嘉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一辈子,再没有什麽能将他和慕容定祯分开了。
生不能,死也不能。
在卓允嘉细致的呵护下,这半日过的较为平静。
依仗著卓允嘉所能够输送的真气,慕容定祯身上的毒素虽然还在蔓延,速度却大大降低了,也算暂时控制得当。
但让卓允嘉更为担心的却是慕容定祯离临盆之际越来越近了,如果孩子经受不住折腾要提前出世,以如今的状况慕容定祯无论如何也没有体力和可能生下孩子。
而薛承远和公良飞郇这一去就是一天多,尚无音信。
午後窗外又飘起了细雨,山谷中是恐怕更是瀑雨泥泞。
“皇上……再喝一口”曾钦格跪在床榻前持著汤勺,将汤水从到慕容定祯口边。
卓允嘉扶著慕容定祯靠在自己怀中,慢慢的进食。
慕容定祯皱著眉头,又不易的咽了一口汤水,沈重的舒了口气。
“慢些”卓允嘉见状对著曾钦格道。
“是。”
“皇上……”曾钦格再次喂送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疾速的脚步声。
“报──,薛大人回来了!”一名宫侍踏入外殿,就高声报道。
曾钦格听後欣喜的手都发抖,立即搁下了汤勺让随从先行撤下。
卓允嘉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将慕容定祯放平躺下,道:“承远回来了,我去去就来。”又转头对曾钦格道:“你在这儿好好陪著皇上。”
“是。”
慕容定祯应允了他,虚弱的微微颔首。
当卓允嘉撩开内殿锦帘,薛承远也正巧从外踏入门槛。
“怎样?”卓允嘉劈头就问,只是怕慕容定祯听到,声音放的极低。
“可行”薛承远答的坚决而简洁。
卓允嘉望著半身湿漉、风尘仆仆的薛承远,深知他赶路不易,“辛苦你们了。”
“无妨”薛承远说著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个宽口瓷瓶,打开了瓶盖。
卓允嘉上前一步,低头看向瓶中。
只见一块看似凝结的血块漂浮在淡紫色的液体中,那血块上散布著一些小而不规则的黑色固体。
“这就是皇上体内的衍毒”薛承远说道。
卓允嘉审视著这血块,联想到这或许就是要夺了慕容定祯和他们孩子性命的东西,深知不能再拖延时间,道:“可知如何消除它?”
不料薛承远却反问道:“你运用真气为皇上抑制衍毒可有效果?”
“有,确有疗效”卓允嘉肯定道。
薛承远看看卓允嘉,於是道:“那你能否当著我,运功行气,以至阳的真气化解这血块上的毒素?”
卓允嘉听他这样说,明白其中必有原由,毫无迟疑的点头道:“好,我试试。”
於是卓允嘉凝神运气,轻握住了那血块,至於掌中。
淡淡的黄色荧光闪现在掌中,一刻过後,那血块表面所有的黑色毒素都消失殆尽。
薛承远终於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太好了。”
“你可愿用你的功力为皇上治病?”薛承远欣喜之余,问向卓允嘉。
“当然”卓允嘉责无旁贷的回道。
薛承远沈默了一下,似乎心中仍有顾虑。
“怎麽?”
“那就这麽定了”薛承远摇摇头,终於做出决断。
卓允嘉确实是为慕容定祯医病的最好人选,无论是功力还是忠诚,这个人都绝不会伤害慕容定祯。
“承远先去换身衣裳,再来为皇上诊脉。还有,越望峰上飞郇已经扎下一处营寨,皇上所需的物品都已带到。事不宜迟,诊脉後,立即扶皇上上轿椅,开赴越望峰。”
想到上山下山的过程,想到慕容定祯已经不堪一击的身子,卓允嘉担忧重重:“定祯临产,大概承受不了这番颠簸了。”
“这是唯一的办法,必须孤注一掷”薛承远无奈之中甚为果断。
卓允嘉深叹了口气,道:“万一孩子生在路上,定祯岂不是更危险?”
“眼下之计还是先让皇上平安的活下来,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薛承远神色凝重,语调之中带著难以掩饰的疲惫。
卓允嘉想想,确实如此,也终於同意了薛承远的抉择。
至始至终没有人告之慕容定祯他已中寒毒,但就在启程之前,挪动身体被抬下床榻的一刻,慕容定祯不经意的看到了自己已经布满黑斑的双腿,眼神在惊怒之中透著不安。
他知道自己不能讲话,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无法挪动,但无论他怎样思索原委,也不曾想到自己中了寒毒。
身为帝王,究竟是谁在他临盆之际下毒谋害?眼见著环绕在身旁这些可依可信的人们,究竟是谁背叛了他?!
帝王终究是帝王,望著慕容定祯那脆弱的眼神中却带著锋利如刀般的审视和猜疑。无声无形的强压之下,再没有人可以视若无睹。
薛承远终於在轿椅旁跪了下来。
“皇上,承远如实向您道明。当你知道了这一切,或许在路途之中也能够更加平静。”
薛承远轻轻将明黄色的锦被为慕容定祯提到胸腹之上,“您中毒了。这毒是寒血毒的衍毒,现在我们要送您去山上的温泉解毒。”
听薛承远这样一说,慕容定祯也似乎明白了一些。
“若是您当日不握剑相救卓允嘉,或许也能够安然度过这一劫难。但正因您救了他,才招致了这衍毒的发作。”
慕容定祯眼神一黯,低弱的轻舒了一口气,微微张口像是在对薛承远说著什麽。
“您说什麽?”薛承远或许因为疲惫而有些分神,於是重问道。
慕容定祯於是又重复了一次。
就在薛承远仍然猜测慕容定祯在说什麽时,在一侧看懂慕容定祯在问什麽的卓允嘉终於再站不住了。
“我没事”卓允嘉在慕容定祯身侧另一旁单膝跪下,一把握住慕容定祯的手,“为什麽在这个时候,还要惦记著我?皇上该恨我这个罪人才是……”
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麽?
若是的话,上天究竟是期望我们相恨?还是相爱?
又或许,上天就是想让我们这样爱恨交织的牵绊一生?
从此将生命和爱交融在彼此的血液里?
卓允嘉苦笑的望著眼前这个人,真不知该用怎样的言语去表达对慕容定祯的这份爱和怜惜。
“我会一直陪著你,定祯。是爱也好,是赎罪也好,总之这一世,我都不会再离开你,听见了麽?”
卓允嘉当著所有人的面,轻吻住慕容定祯合拢在腹上的手指。像是也让他们即将出世的孩子,来一同见证这誓言。
慕容定祯眼神中的疑惑和不安渐渐融散,意味深长的望著卓允嘉,苍白的嘴角边渐渐勾起一抹孱弱的笑意。
是错还是对?是苦还是甜?是祸还是福?
为什麽总在自己濒临绝境时才能听到这般让人甘愿沈醉不醒的话?
即便如此,今生幸得有你,纵然经历万般劫难,我也依然甘愿。
第五十六章
如果说在行宫时,卓允嘉还能够强忍著对慕容定祯微笑去安慰他。那麽前赴越望峰的一路上,他再也不能够了。
慕容定祯从出了行宫开始,路途中的颠簸让全身变得异常难耐,眉宇就一直没有舒展过。
细雨朦胧,山路崎岖。沾染著青苔的栈道更是极为狭窄,不能同时并排而行。如此一来,卓允嘉便只能紧跟在慕容定祯的轿椅之後。心却一直悬在那薄纱中,躺靠著的身影上。
两个时辰之後,一行人抵达了山峦上一处较平坦宽阔的地方,决定暂作休整。
“皇上……”薛承远轻轻掀开玉色的薄纱。
慕容定祯的脸已经惨白到不见血色,额头无力的斜靠椅背上,唇瓣干涩而带著淡淡青灰。合著山间渐暗的天色,昔日俊逸的容颜显得有些骇人。
卓允嘉拿出水袋,放在自己怀中用体温暖了暖,才将水袋喂向了慕容定祯的唇边。
“皇上的脉象如何?”卓允嘉边给慕容定祯喂水,边轻问道正在诊脉的薛承远。
薛承远凝神为慕容定祯把脉,又抬手轻轻查探著慕容定祯遮盖在锦被下的高高肚腹。
只见随著薛承远在慕容定祯小腹上轻轻的按压,慕容定祯瞬时变得更为痛苦,将头侧到了一边,张口喘著气。
“皇上胎息紊乱”薛承远抽出手,轻按著慕容定祯手掌的穴位,道:“脉象上看,皇上很可能已经开始有轻微的阵痛。”
公良飞郇这时走了过来,显然听到了他们这番对话,在慕容定祯的轿椅旁侧跪下,望著慕容定祯的神情,重重的叹道:“那就更不能再耽搁时间,若是不能尽快为皇上解毒,皇上根本无力产子。”
薛承远看著昏暗阴沈的天色,雨天山中落日会更早些,恐怕接下来的大半路程都要夜行了。
“过了三狮崖,有一段路程非常艰险”卓允嘉看出薛承远十分担忧天气。
薛承远听後道:“是,这次我们回程时那里就很湿滑泥泞。”
“轿椅肯定是无法通行了,到时候我背著皇上过去”公良飞郇轻抚著慕容定祯的椅背,说的很坚决。
卓允嘉一直都坚持忽略公良飞郇的存在,理智和感情毕竟是两码事,加上那麽多积压在心中的深仇旧恨,对於这个人,卓允嘉迄今不能释怀。
只是此时此刻,听到公良飞郇这般的决定,卓允嘉即便再为克制却还是无法不动容。
如果他的身躯还健全,那麽这番境地中保护慕容定祯的事,必定当仁不让。可现实残忍,除了接纳,他别无选择。
“那就这样办,小心些”薛承远看看公良飞郇,轻声嘱咐道。
“放心”公良飞郇同样选择忽略掉卓允嘉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对著薛承远笑笑。
短暂的休整之後,一队人马继续出发。
天色渐渐黑暗,弥漫著浓密厚雾的山谷中,只见一队摇曳的火把循循前行。
戌时左右,终於抵达了三狮崖。
道路突然开始变得泥泞湿滑,几人将慕容定祯扶著趴在了公良飞郇的脊背上,生怕再乘轿椅对慕容定祯有所闪失。
慕容定祯双手无力低垂在公良飞郇的胸膛之前,膨胀的肚腹挤压於两人狭小的空间中,让几近临产的慕容定祯极为不适,身子由此一直微微在颤抖。
“皇上,您忍忍,过了这段路,就重新扶您回到轿椅上,现在背著您安全些。”
公良飞郇背著慕容定祯,在侍卫火把的探照下,一步步的摸索著向前行走著。
路途上的气氛紧张而肃穆,每个人都清楚慕容定祯在经历和将要经历什麽,谁的心里都没有把握将会一切顺利,而後果又不能过多的去设想。
“皇上啊,您又重了不少!”
走著走著,公良飞郇笑著调侃到,朗朗的话音打破了压抑的沈静。
借著火光,薛承远和卓允嘉看到闭著眼眸,一直忍受疼痛的慕容定祯突然不由苦笑。
眼前的这一幕,让卓允嘉心中不知为何突然觉得一震。
或许每个人都有高华而忠义的一面,只是立场不同,角度不同,所能观察到的便也不同。
世间的恩怨对错,谁能真正梳理的清楚?
这一夜,卓允嘉在公良飞郇身後迈著步子,当看著这个人倾尽所能的挽救著自己心爱的人和自己即将诞生的孩子时。
那多年紧闭而被愤怒和怨恨填充的心灵,不知不觉中,开了一扇可以任由呼吸的窗。
午夜丑时将至的时候,越望峰到了。
这里已有先前安扎的营寨,一切都设想和准备的分外周到,甚至包括营帐中防风的床榻。
救治之前要先为慕容定祯更衣,一行人便先将慕容定祯送到了营帐中。
黑衣紧裹的慕容定祯已经忍耐了一个临产之人所能承受的极限,终於躺倒在床榻上时,挺著肚子连呼吸都显得费力。
抵达後,不用再行路颠簸,慕容定祯的阵痛似乎缓解了不少。
薛承远派景唯玉去温泉那边准备,自己则和卓允嘉一起,留在营帐中为慕容定祯更衣,而公良飞郇则负责将温泉四周的防卫统御严密。
“皇上,清除这毒素需要二十四个时辰,您务必要忍耐坚持。”
薛承远边为慕容定祯更换著月白色的丝衣,边对著他和卓允嘉一起说道。
慕容定祯无力回答什麽,只能点点头。此时他就是一个任人摆弄而即将临产的人,所有人的作为完全凭靠他们的忠诚和良心。
也好,这样才是最直接而真实的考验。
换好了丝衣,薛承远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