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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狐千窟-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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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节正是一年到头最好的时候,紫薇木槿都开了,水里养着湖心莲,姹紫嫣红最是好看,往二十四孔桥上一站,那桥上人来人往,笛声送迎,放眼望去就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多少说不清的美景盛色,宿湄,你还这样年轻,经过的还这么少,切莫辜负这盛景,到了也要多出来走动,你可知道?”
  他轻声勾勒着那不可多得的景致:红、肥绿、瘦,花团锦簇,翠波袅袅,玉笛声声,再美不过八月里烟柳繁华富贵夏花,如最灵巧的绣娘素手织就素缎上盛夏靡丽,被低沉轻灵的嗓音缓缓道出,刹那间竟然触动心肠。
  宿湄听得有些痴了,她自幼养在深闺,谨言恭行,日里也不过伴着宿渫,或在佛堂里念佛为宿昔祈福,这大好的景致她是未见过的,都说了断尘缘,剃尽三千烦恼丝,然人生于尘世,养于尘世,这万种温柔千般繁华,滚滚红尘里三千情、爱,又如何全然放下?
  “等安顿下了,兄长就带你到处走一走,看一看。”宿昔推一推她伶仃腕子上的缠丝玛瑙镯,轻拍了下她的手。
  宿昔说安顿了便带宿湄出门好好见识一番,然而待他举家迁到霜迟,四处打点妥当定居,已是八月里的事了。
  多年下来手上金银珍宝攒了倒有许多,在霜迟城里置办了几处宅子,安顿下宿湄,再就是花重金在繁华地段买下了几间商铺,全部推翻重建,收拾出三层的小楼,统共两家,一家玉器行,一家酒楼。
  他从未经手过生意,采办打点都是一窍不通,忽然间亲自开了一家玉器行一家酒楼,宿湄十分忧心忡忡,恐她兄长没有经验败了家财进去,心里要不痛快,便暗地里隐晦的提了一次,宿昔却全然不在意,砸钱放手大胆去干,几月下来竟也经营的有模有样。
  他当年在霜迟住了约莫一年多,与霜迟百姓有救命之恩,城里人少有不认识他的,第一次在楼里见他都十分惊讶,宿昔只道当日死的是旁人,自己被刺客掳走反而侥幸留了一条命,辗转好些日子才回来霜迟,做个小本生意安稳度日。
  酒楼吃一个滋味,玉器行就要看口碑信誉,他对城中百姓到底有救命之恩,是十分信得过的,生意自然蒸蒸日上,回来在宅子里长叹经营生意不过如此,往日里瞧见别人做生意难心里还忐忑,如今才知是他们没有本事,听的宿湄无声砸了一个茶杯。
  九月里已有一尾尾鲈鱼苗打上来,那鲈鱼苗都是没有长成的,只宿昔自己图个新鲜,用辣子腌起来下饭吃,那年紫薇开得极好,灿烂得云霞一般,把整个小楼都染上娉婷颜色,他倚在太师椅上,品一壶毛尖翻看账簿,日光从大开的侧门淌进来,渲染得整个岁月都波澜不起,惬意无比。
  只有宿湄知道,她兄长心里藏着事。
  但宿昔是什么人,修炼了多少年早就铜墙铁壁刀枪不入,他不愿意外泄的事儿,面上一分都不会流露出来,宿湄见他有意隐瞒,也只能绝口不提。
  直到九月里一日,宿昔重逢了故人。
  到了九月,不复夏日盛景,天色都晚得快了些,夕霏涂在紫薇梢头,漾出一片华色,玉器行装潢清隽,室内多用竹器竹皿,触目便是清凉之色,他支颐在楠木八仙桌后面拨弄算盘,忽听铺子门前琉璃铃叮咚作响,抬头就见一个娉婷的美人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垂手而立的婢子,年纪轻轻已开了脸,面容隽丽清雅,一身湖色,墨丸似的眼从他身上游走而去,已带了几分笑意。
  宿昔心下一个咯噔,拨弄的动作都停了,见她开脸,又是已婚妇人打扮,便知她已成亲,忙起身相迎,口称夫人。
  “你我原是家人,为何讲究那些虚礼。”
  管阙晴莞尔笑道:“不请我略坐一坐?”
  宿昔为她备了位子,看她坐下了,又为她倒茶。
  “许久不见,先生怎么清减了这样多。”阙晴示意他不必忙络,宿昔才在她对面坐了,这人日夜奔波跋涉,身形更显纤纤,在锦王府里养出来那点肉早还了回去,倒格外透出一股挺拔气质来,她支颐扫了几眼,淡淡垂下眼:“想来这些日子,先生也是辛苦了。”
  她开了脸,虽还有几分小女儿姿态,却也显得沉稳了许多,身后垂手而立六个婢子,已有了当家主母做派了,五官隽丽,气度娴雅,却仿佛还是从前迟府里那个年纪轻轻而手段厉害的总管小姐,颦笑带着明艳与凌厉,似乎他只是出了一趟远门,或是刚刚回府,从未有过那么多千里追杀,山水跋涉,九死一生阻隔在其间。
  然而此时的宿昔已不是宿涟,她亦不是锦王府小小的总管了。
  宿昔深吸一口气,道:“我没什么辛苦的,看阙晴小姐神色,便知你成家度日很好,只你成亲时我远在万里外,不曾送上祝词,因而有些遗憾。”
  他说着起身,在后面翻找一会儿,亲自捧出一枚玉盒,那玉盒是上好的翡玉,温润剔透琢着并蒂莲,莲瓣如少女的颊一般娇嫩明艳,一点粉红点缀在黄翡间格外好看,打开来是粤绣的垫子上放着一尊送子观音,阙晴乍一见便直呼阿弥陀佛,道受不起这样的重礼,谢过他好意。
  观音像不过巴掌高,雕琢打磨得剔透清润无比,栩栩如生,那颜色秾艳稠丽,仿佛封了一汪碧色的水在里头,随时便要滴下来一般,却不是无价也无市的帝王绿还能是什么?帝王翠是玉中极珍,本就万金难得,这样的大小与成色,便是换成银子,采办下整个霜迟城都绰绰有余了,阙晴笑道:“你何须看我成亲,就送这样大的礼来折我的福,快收起来罢,我万万不能收的。”
  “虽说开了玉器行,到底你成亲这样的大事,没有拿得出手的好东西,这观音像也不算太好,只是我母亲当年的嫁妆,后来她接连生下我与幼弟两个嫡子,可知这观音是有福气的,你沾沾它的福气就是,怎会被它折了福?”宿昔示意她身后贴身的婢子收起来,管阙晴也不好再推辞,只道:“那就承先生吉言了。”
  宿昔给她添上茶,笑道:“菩萨是死的,然我心是活的,百般盼着你们好,你如今嫁在将军府,与王府隔了不过两条街,素日来往也方便,往日也该多回去才是。”
  “正是先生说的这个道理,我时常回去看看,这半年有余未见,世子长高了许多,模样都大不相同了,出落得越发俊俏,先生见了只怕要不认识呢。”
  “小孩子长得快,一日三变。”宿昔笑一笑:“我心里虽然挂念,但当时他已得知我死讯,骤然出现,只怕要吓坏了他。”
  “先生这是把自己当外人了。”阙晴抿唇道:“自古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世子这样敬爱您,当日得知您的死讯万般悲痛,若此时重逢……到底小孩子,高兴起来,便什么都忘了。”
  “如今霜迟城人人都知先生当年是诈死,在这里平安喜乐经营铺子,为何不去见见世子已做宽慰,免得他…时时伤心。”
  你也知他是小孩子,喜怒无常,十分随性,哭几年,慢慢也就淡了。”宿昔面上不动,又问:“此次管小姐来我这玉器铺子,不知有何贵干,莫不是来找我喝茶说话?”
  “我来求一样东西。”管阙晴摇摇头,“从前王爷寻得一支鹤骨笛,爱如珍宝,后来不慎遗失,所以托我来这新开张的玉器铺子问一句,有没有成色好,由头也好的玉笛,买回去略平伤心。”
  “伤心这二字用得极重。”宿昔笑道:“也不知这由头是怎么个说法。”
  “王爷的那支笛子名唤‘相思令’,有长相思之意,十分难得,所以想求的笛子……也须不是俗物。”
  她话说到这里,宿昔岂能听不出来,起身道:“仙品无,却有一双凡物,且请夫人看合不合眼缘罢。”
  说着拍手,令人送上一枚锦盒打开,阙晴看了,却是粤绣的帕子安置着一双笛,有趣的是两笛一碧一朱,一支通身碧绿翠□流,一支朱红夺目秾艳稠丽,摆在一起十分秾粹好看,只听宿昔笑吟吟道:“这本是双笛,不分开卖,碧色名青暮,赤色名浣朱,是我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不知王爷能不能看得上眼。”
  “不知这两笛有什么说法?”阙晴点点桌面,问。
  “从前得了整块的玉石,所以请人琢了这一对笛子,藏在府里,并没有什么来头。”宿昔摆弄青暮,试着吹了几个音,“分开了是青暮浣朱,合起来,便是春日宴。”
  “春日宴?”阙晴不由以帕掩唇,笑道:“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先生所说可是此诗?”
  “正是。”
  “王爷的相思令犬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绿水之波澜’,可唤长相思,先生的春日宴犬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亦可唤常相见,如此说来……长相思,常相见,倒是极好的寓意。”
  宿昔眼波微动,放下碧笛:“这两支笛子都是上好翡玉雕出来的,旁人来买少说也要四五百两,管小姐身上带了银票,还是现银?”
  “两袖清风。”管阙晴一偏头,亲手取出一叠精巧筏子递到他面前:“便用此信以物易物罢。”
  宿昔愣了愣,接过信筏,展开看了一眼,不多时脸色便变了,管阙晴轻笑道:“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于阙晴看来,这真是再好不过的情诗了,只是在先生看来,还是这信上的诗更能博先生一笑罢?”
  “虽你如今已成婚,不是从前闺阁女儿,到底说话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宿昔被她说中心事,看信的目光游移了一下,问:“这是王爷所书…不知用意何为?”
  “王爷两袖清风,身无长物,用这诗换这常相见,不知先生,换是不换?”管阙晴慢条斯理,宿昔琢磨一会儿,道:“这诗倒比玉笛贵重许多了,我不敢妄受。”
  “那先生也以物易物。”阙晴笑道:“先生以为如何?”
  “从来少与人……互赠书信。”这话说的含糊,他从前常年在外,与浦粟也是互通书信的时候多,只那皆是家书羽檄,哪里…与人互赠过情诗?
  迟誉这字里行间,意思也太明显了……
  “先生?”管阙晴笑吟吟看他,宿昔只好陪着笑,吩咐人去取了小筏笔墨,提笔回诗。
  迟誉七岁作《登唐蒲山》,宿昔又是个诗词不通的,能写出好东西才是有鬼,他蘸了墨,思索良久才下笔,左右迟誉与他说过,作诗作词,原不在辞藻堆砌,而在立意二字,若寓意出众新巧便是好句……
  这一写就是两盏茶的功夫,搁笔等墨迹干了,才把信筏叠起来,交到管阙晴手里。
  “不知我这班门弄斧抵不抵得过王爷字字珠玑,只一样,你亲自交到他手里,他什么表情,说了什么,回头一字不错的告诉我。”
  “先生放心,阙晴省得。”管阙晴掩唇一笑,收好信筏子,起身与他行礼告辞。
  桌上奉着莲心茶,用未剔去莲心的莲子蒸煮,品起来口舌生涩,却也别有一番滋味,沉水香袅袅绕绕,精巧的筏子被展开了,还是一手风骨端丽柳体小字,只力道比从前精进了几分,一笔一划极是漂亮。
  “柳色新新昔色皱,湖上涟漪愁上愁……”
  迟誉轻声念着筏上所做七言诗,锁着的眉一点点展开。
  “昨日坝间糜竹绿——他竟还记得糜竹扇之事……”
  柳色新新昔色皱,湖上涟漪愁上愁。
  昨日坝间糜竹绿,今朝侧畔同舟游。
  “意思虽有,只是措辞不雅。”他来回看了几遍,唇角已不自觉带上笑意,对立在一旁的管阙晴道:“比之从前,倒是有长进。”
  “王爷最知道先生了,您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阙晴笑了:“这字字句句,无一不是先生对王爷的心意呀……”
  “他当日答应我,会回到霜迟,我等了他四个月,回到陵苑,从陵苑回来,置办土地,新修宅子,采办买卖……约莫着也就是这个时候了。”迟誉把展开的信筏从新叠好,压到一卷宋词下面,“过几日带着迟珹,去见他一面罢。”
  迟珹进学回来到正堂去见父亲,就见他父亲穿着年前皇帝赏下来的苏绣袍子,坐在太师椅上喝茶。
  迟誉素日多穿湖色雪青这样淡的颜色,甚少穿得这样华丽,迟珹一见之下便有些吃惊,走过去仰着头看,半响才行礼口称父亲。
  “看我做什么?”迟誉冷冷道,“不好看?”
  迟珹摇头。
  “还是那件雪青色好看?迟誉说着一招手,婢子把手上的雪青长袍奉上,他拿起来比了比,问迟珹:“嗯?”
  “父亲穿什么样子都好看。”迟珹答的脆生生,心里却十分不安,心想他爹是不是要给他找后娘了,顿时十二万分不愿意,却听他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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