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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竟然爱上了苏睿云……
何与飞不由得有种大笑地冲动,眼睛里却有眼泪流出。他对不起九泉下的父母,明明知道万分不该之事,却偏偏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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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与飞心中痛苦之极,不由得发足狂奔,他轻功本来便不弱,转瞬便已飞跃出了处处富丽堂皇却毫无人迹的何府,又飞奔了几十里才停了下来,在一棵大树下伫立良久,直到天际稍稍露出白色,才转身回去。
他生性坚忍,何况现在时间还不长,就是爱上了,但也不会是深爱。只要克制自己,就不会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他为了避免自己再去想那个男人,第二天晚上就把寝居搬到了何府的另一个角落,将所有心血和精力投入到繁杂的工作中,让自己再也没有半分时间想起不该想的人,不该想的事。
苏州的事情很快处理完,何与飞便离开苏州,去往何家各地的商埠。何家在苏州虽然家业极大,但世交和叔伯兄弟都还住在南京。
他故意要忽略苏州发生的事,便再也想不起来,直到过去了三个月,何与飞为了生意上的事再次回到苏州。
这时天一教已经覆没,天羽门正逐渐崛起,而苏睿云的存在已经完全没有作用。何与飞自然知道不该再留著苏睿云一命,他做事向来果断,但在这一件事上却一直犹豫不决,内心也十分痛恨自己。
盛夏的炎热弥散到空气里,蝉鸣阵阵,荷花盛开,在习习的凉风中摇曳。
何与飞白天办完了正事,晚上在假山旁的亭子间乘凉,玉凤适时地为他斟了一杯冰镇清酒,唇角间盈盈地泛起笑意:“少爷,请用酒。”
酒能乱性,玉凤此时又穿得甚是清凉,令人心神动摇。她已经是何与飞名分上的贴身侍女,连住处也搬到了何与飞的外间。如此示意,也不算明目张胆。何府上下虽然没有什么人,但毕竟也是大户,如果何与飞在这一件事上还屡次推脱,谣言很快便会让他措手不及。
何与飞接过了酒杯,微酌了一口,却是有些漫不经心,道:“玉凤,我离开的这几个月,府里没出什么事吧?”
玉凤微笑道:“怎会出事?一切都由宗叔打理,少爷放心便是。”
何与飞点了点头,却没再多言。今天刚回来时,何宗便已经向他禀明了府中的账目明细,以及三个月发生的大小琐事,他现在再问玉凤,实在是多此一举。何宗没有提到苏睿云,何与飞有些心虚,也不好多问。
他点了点头,说道:“玉凤,你在房中等我片刻,我有些事情,去去就来。”
玉凤再次被他三言两语打发,幽幽地看著他,欲言又止。
何与飞没等玉凤说些什么,站起来,命令左右侍女服侍玉凤下去,自己却来到郑大夫的住处。尽管已经将旧事忘却,但是每当情欲不能自禁时,便会想起那人。如今又是在苏州的山庄,触景生情,越发不能忘记。
郑大夫见他进来,连忙起身上前一礼,道:“少爷。”
何与飞唔了一声,在郑大夫房里四处看了看药材,书籍,药方,又闲话了一些家常,在郑大夫几乎要打瞌睡的时候,忽然不经意地问道:“苏公子的病还稳定么?”
郑大夫摆了摆手道:“还是那个样子,只是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又是男子,到底还是有些不妥。”
何与飞浑身一震,沈声道:“你说什么?”难道……难道他竟然又有了身孕?
何与飞竭力压抑著自己怪异的心情,男子怀孕实在是匪夷所思,所以他竟然连这件事也忘了,让郑大夫小心看护苏睿云,别让他死了就成,至于病情,他不会再询问,郑大夫也不用再告诉他。
如果是四个月的话,算算日期,正好是让他流产的次日让他再度怀上,苏睿云若是知道,不知心里做何感受?
何与飞苦笑起来,淡淡说道:“郑大夫,能不能打胎?”他现在是疯了的,如果打掉孩子,想必他自己也不会知道,而且两个人也不会有过多牵扯……说到底,他还是怕跟他纠缠不清,会越来越爱这个不该爱的人。
郑大夫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苏公子已经小产过一次,若是再打,恐怕伤了身体,甚至……甚至可能会不治而亡。”
何与飞呆了半晌,说道:“那么……这个孩子是注定要生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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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大夫并不明白何与飞为何不想要孩子,奇怪地看了他半晌,解释道:“少爷放心,从苏公子的脉象看出,他腹内的胎儿与普通胎儿一般无二,并无异象,决不是异胎,可以生下来。”
何与飞闭了闭眼,苍天作弄,叫他再与苏睿云牵扯在一起……
或许这是命中注定的吧。他舍不得下手杀他,就已经注定了会有这样的结果。
只有……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郑大夫,打扰了。今天我们所说的一切,希望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郑大夫唯唯称是,何与飞便起身告辞。
郑大夫的住处距离苏睿云所住的听雨楼很近,以利于日常的诊治,何与飞只走了几步便已到了,命掌灯的仆从先行退下,望见房内灯火如豆,荧荧一点,何与飞心中一暖,不由自主地在门外停了一停,缓缓走了进去。
只听门内一个声音说道:“苏公子,把药喝了,不然宝宝不给你喔!”
何与飞吃了一惊,走进内室,便看到服侍苏睿云的丫环小红一手抓住一颗枕头,皱眉说道。
苏睿云急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给我……给我……”伸手便要抢,但他双手无力,抬一下手便会摩擦到打入骨内的铁链,疼痛万分,哪里抢得过小红?
“那你把药喝了。”小红不像小玉那样有耐心,喂药的时候一口一口地哄著,此时天色已晚,心中又想把苏睿云哄著睡著,自己也好去睡觉,自然口气也不大好。看到何与飞进来,放下手中的枕头,对何与飞福了一福,道:“少爷。”
何与飞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说道:“你出去吧。”
小红又是一礼,欠身退下。苏睿云慌忙将小红扔在床边的枕头抱在手中,脸上爱怜横溢,低声道:“宝宝……宝宝……摔疼了没有?”
何与飞缓缓走到他身边,苏睿云像是受到惊吓般,颤声道:“与飞,睿云会吃药的,不要抢走睿云的宝宝……”
已经傻成这个样子,要恢复是很难了吧!
何与飞不知心里是何滋味,低声道:“你不喜欢吃药,以后我们就不吃药了。”郑大夫说,苏睿云的筋骨之伤已经痊愈,现在吃的只是让他迷失心智的药,服用太久对身体没有好处,苏睿云已经疯得如此彻底,暂时停止服药一段时间,想必也无妨。
“真的吗?”苏睿云的脸上现出狂喜的表情,睁大双目看著他。何与飞近处触到他的目光,不由得心里一跳。
苏睿云太久没有出门,肤色渐渐白皙,又大约是有了身孕,往日粗糙的肤质光滑了不少,眉目如同骤雨洗过山川的俊朗,又这么注视他,剑眉星目,清澈见底,何与飞只觉得连呼吸也要微微一窒。
何与飞柔声道:“当然是真的。睿云,我们好久不见了,你有没有想我?”
“想。”苏睿云毫不犹豫地道。
何与飞心里一甜,轻声道:“那你喜欢我吗?”明知诱哄他就像诱哄一个三岁的孩子,但何与飞还是忍不住执意去哄他,寻求一个天真的答案。
“喜欢。”果然苏睿云老实地回答。
“喜欢就该亲亲我。”
苏睿云便在他唇间轻轻一吻,这次却没有害羞地低下头,只是怔怔地看著他。
何与飞不由得吃了一惊,道:“睿云,你怎么了?”
苏睿云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我怕一眨眼,你就不见了。”
何与飞心里一酸,只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将他抱在怀中,低声说道:“这次不会不见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何与飞忽然感到怀中的身躯有些单薄,实在不像一个成年男子的身体,慌忙解开他的衣裳,只见里面枯骨嶙峋,双肩上的伤口却是已经长合,心里忽然如同针尖般的刺痛。
他是应该对自己心爱的人温柔,何况他心爱的人又这么爱著他,更是应该好好爱惜他。但是两人之间却横跨著血海深仇的鸿沟,他对他好一些就是不孝。世人以孝道为先,本来就不该对自己的仇人动心。
离开那么久,其实也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多做挣扎,可是再次回来时,还是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忘记他,会为他心疼,会为他难过……他陷入其中的感情没有变淡,反而越来越深。可是恋人与孝道之间,不得不做出选择。
何与飞只觉得汗流浃背,紧紧抱著苏睿云,不停地亲吻他的脸,喃喃地道:“睿云,对不起……对不起……”他舍不得杀死自己的恋人,但又不能对自己的恋人温柔,只能让他这样活著,继续残忍地折磨他。
睿云什么也不明白,不会那么痛苦,而自己却注定要在炼狱中不得轮回。
“与飞……你的眼睛……在下雨……”苏睿云怔怔地看著他,用手轻轻擦去他眼中流出的液体。
何与飞一时激动,情不自禁地低头便去吻苏睿云的唇瓣,但只有三岁孩童智力的苏睿云根本不知道回应,只是呆呆地任由他深吻。
何与飞只好放开了他,心里说不出的发苦。
胎儿才四个月大,苏睿云又瘦了很多,又每天只是抱著枕头,就是有了肚子根本看不出。因此除了郑大夫之外,没有别人知道苏睿云怀了身孕,就连轮替服侍苏睿云的小玉和小红也只知道这位“苏公子”是个疯子,但让她们渐渐不明白的是,何与飞对苏睿云的态度十分不同寻常,不像对待囚犯的样子,倒像是对情人,目光神情温柔如水,有时更是亲身服侍著已经什么也不懂的苏睿云。可是如果苏睿云真的是他的情人,却又被用铁链锁著。
何与飞大仇已报,天一教已经在三个月前与仙霞派、无极门、天道盟等所谓正派两败俱伤,而天羽一脉却趁势而起,何与飞在这场大战中救了不少正道人士的性命,虽然少年之龄,绝色之姿,却已隐隐有领袖群雄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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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怀孕的缘故,苏睿云的食量渐渐变大,有时只是埋头吃东西,即使有时难得有空,也只是抱著枕头轻声细语地哄,根本顾不得理会何与飞。
原先的枕头是草编的,抱久了自然有种汗渍渍的感觉,何与飞要拿去扔掉,苏睿云却是死抱著不给,何与飞只好趁他睡觉的时候偷偷从他怀里换了一颗玉枕,苏睿云发现“宝宝”变了样,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十分忧郁地看著怀中的枕头,十分忧郁地问何与飞是不是宝宝生了病。何与飞黑线万丈地安慰他几天,竟然也不觉得无聊,只是感觉最近胃里酸水直冒──苏睿云只顾著哄枕头,跟他说话也爱理不理的,这颗枕头竟然成了他的情敌了。
天气越来越热,苏睿云智力已弱,也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身体渐渐胖了,有时出了汗,也不知道要洗澡,何与飞便每天申时的时候就给他洗一次温水。本来这种事应该是小红小玉做的,但两个丫环的手碰到苏睿云的身体,何与飞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他是越来越爱他了。明知这是一场无望的爱,可是却无法抗拒地沈沦下去。
“水快凉了,睿云,快出来吧。”何与飞一手拿著浴巾,无奈地等待坐在桶里玩水的苏睿云从木桶里出来。苏睿云的心智几乎等同于一个孩子,自然不明白赤身裸体的自己对一个对他有非分之想的人来说是多么残酷的考验,乖乖地“喔”了一声,便从桶里毫无遮挡地爬出来,何与飞便用浴巾将他浑身裹住,抱了出来,放到床上。给他擦拭身体时也不敢多看,但手中摩挲到苏睿云的身体,何与飞便不由得有些脸红耳热。
“与飞,你身上好多汗……”苏睿云凑到他面前,凝视著他半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