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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人世诸多苦痛,皆由爱生,无爱无苦,苍生亦如此。
若陛□悟情爱,由自身爱之苦,推及天下,才可更好的治理天下啊!”
为月尚未经历情爱,法华大师诸多言语间,半懂非懂,朦朦胧胧,只得一个理儿便是若想真正体味到人生疾苦,则必须经历情爱。百姓的疾苦,似乎并不只在天灾人祸,纷繁乱世百态人生,众生皆苦。
“朕……尚未经历……”
“老衲斗胆问陛下,北方是否没有江南治理的安稳富庶呢?”此问法华真是斗胆了。若是为月承认了,那便是承认了自己治理能力不及这个风流公子哥;若是不承认,就是蒙骗了佛家法眼,即使为月不信佛,但也是虔诚于佛的,又怎能出言相瞒?又何况法华大师问出此话必是知道答案的。
“不曾比过江南,乃朕之过失。”为月老实的回答,一并带了自己的悔过。
法华大师作揖道:“陛下切莫自责,老衲无责备陛下之心,只是想与陛下言说,陛下与江南少的东西,就是这情爱罢了。”
嗯?
嗯嗯?
“大师……您说他……悟得了爱吗?”为月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修长的手指点着一旁的邪邪笑着的刘萤,刚端的架子由于惊讶瞬间垮了半截。
刘萤笑而不语。
“此事陛下还得问王爷啊!”
刘萤却还是笑,只是这回却成抽筋的笑。法华老头儿,你这是以下犯上的嘲讽我呢?耍我呢?当心我一激动把你家寺庙拆了去!
法华那厢也笑笑,只念着一句“阿弥陀佛”再无其他。
若问刘萤何故懂彻这情爱,那七年的相思,虽是如水面般平静,却又是暗潮汹涌。尔后相遇时的开颜,被怀疑时的镇定,以及承受那深深痛苦,如炼狱般灼烧似的难受,都是为着一个人,默默地挨着了。他不在乎那个人是否知道,只要能在他身边守护着,此生便无悔了。一句我相信你,便能抵过千言万语。
爱,有苦有甜,却终是一个人的事情。
都说先动心者便是先输了。
刘萤都输了很多年了,即使一直输下去,也断然无悔吧。只是为了不让那人烦恼,便心甘情愿的将这份爱葬在心里,许是一辈子不打算说出来。
当然也会有意外。
……》
巧遇人
下山之后为月还恋恋不舍的频频回头望着山间,刘萤笑着说若是他喜欢,改日再来不就好。为月点头应了,也没言语。
他是真挺喜欢这个地方的,飞来峰的奇异,灵隐寺的清静,都深深的烙在为月的心里。在宫里,面对群臣诸多的置喙和规矩的束缚,还有各郡奏章,天下之事不得不由他来决断,虽是一国之君,又能得几分这样闲适。却想得来一份清静也是不容易的,总有唧唧喳喳的东西在身边,扰心烦忧。
当然为月并不是抗拒做皇帝,这是他血液里的荣华,怎能舍弃?父皇打下的江山,不管多难,他都得守住。只是……有些时候终究是落得些许寂寞,偌大的皇宫里无人相伴,寥寥之心谁人能抵住?其实天溪天泉也不失为平日闲来聊天的好伙伴,只是他二人终是下属,并不敢暨越。
不像这眼前人……虽是一地之王,但怎么说也是为月的臣子,却在自己面前没得半分礼貌(除了大场合),私里头也不用敬称……怎么想都是个无礼的小鬼,这些罪过要是加起来,多少个大不敬啊,为月能砍刘萤一百次脑袋了。
可是偏他不计较。为月登时觉得自己可能太善良了(终于有些发现了……),对于刘萤的大不敬丝毫不介意,为月思忖着是不是该罚他……
不过按照刘萤那性格……罚也是扑个空,也不会使他怎么地的,性格使然。
之后刘萤带着为月来到西湖畔最繁华的街道,沿着断桥而下,顺着荷塘一直走,便是庙市道。道两旁尽是小摊小贩,卖着各式各样的新鲜玩意儿。
在京城,为月很少出宫,更别说逛街了,所以这些玩意儿他看起来很是新鲜,琳琅满目尽是花样。笑容跟着便在脸上浮现,为月此刻自己没发现,把玩着那些摊上的东西,天真的像个孩子。
刘萤不似为月,自己性格好动,闲暇的时候打着体察民情的口号出来闲逛是经常的,除了流连风月就是吃吃喝喝,民间一直传言他风流,多半因着他总去风烟之地,实际上他多半失去看歌舞。他专门点花楼的花魁或是名角,反正就是身怀才艺的女子陪夜。
所以街上的东西并不是很吸引刘萤。
只不过……
刘萤好似真的成了为月的管家,为月看见什么东西倾心了就拿走,刘萤虽是地头蛇却不得不跟在这个小鬼的身后为他打点着银子。谁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遇到为月这个小皇帝,就算他是地头龙,也会变成小蚯蚓的……
可是谁叫他是皇帝呢?就算抛开身份,谁让他对小皇帝死心塌地呢?这一片痴恋和真心,造就了最后就是对为月的无限宠溺,由着他、护着他、守着他,安然的在他身边,为着他做尽一切一切。
出神间,为月又随手拿了一个小月饼。
此月饼比普通的要小一圈,皮儿上雕琢的图案是一朵莲花,盛夏时候江南最艳丽的荷花。为月问店家这里面是什么馅儿的,店家笑嘻嘻的问着为月是不是外乡人,后又解释说这月饼是江南特产,用荷花下的莲蓬捣碎碾末做的馅料。店家只见为月捏着那小月饼出神,脸上尽是向往,便让为月偿了去。
为月将小月饼挪到嘴边,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朱唇一张一合,看在刘萤眼里甚是美丽。
一缕荷花的清香袭来,淡淡的,却是清雅香洌,入口之味也似荷花之香,香飘百里的气息,在唇齿间游移。为月在觉美味之时也不禁赞叹江南人的雅致,竟能育这等奇特的月饼馅料,让人仿佛置身莲中。
刘萤见为月喜欢这味道,拉着为月径直走到西湖中荷花开的最盛的地方。时值八月,正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时节。
那盈盈荷花出淤泥,正如古人诗中所吟:荷花开后西湖好,载酒来时,不用旌旗,前后红幢绿盖随。(欧阳修)
为月好奇刘萤怎的突然把他从繁街拉到湖边荷畔,不解的看着他。那厢刘萤似乎在找着什么,探着身子就往碧天的荷叶荷花中俯去,这边寻摸不成自到那边去寻摸,良久过去,却始终是没寻得着什么。
“你找什么呢?”为月忍不住问道。
刘萤这时伸手扒开离着最近的荷花花瓣,叹了一口气道:“如今方是八月,莲子还没熟透,可惜了……”
“莲子?”为月挑眉重复着。
“恩,”刘萤拍拍手,掸了掸袍底,方才由于身倾而沾了些许的土,“本想带你来吃莲子的,这日子口却还未成熟。”
“莲子也可这样吃?”为月好奇的紧。想到以往宫中的玉食,莲子都是透亮的一盘如珍珠般,和青菜炒出来甚是可口,可那毕竟是加工过的,这般生食……
刘萤轻轻点头,应道:“平日吃的莲子不过是清水泡过的,除了保证更洁净一些,与直接吃味道无差,直接吃还更可口呢!”
为月摆出一脸这样啊的表情,让刘萤忍俊不禁。看他天真的面容,丝毫没有皇帝的手段和城府,也难怪,生在这龙子不多的朝代,没有血腥夺嫡之争,心计什么的也并不重要,只要有能跟大臣周旋的心,就可以了。刘萤还不想让为月成为那种,机关算尽、心狠手辣的皇帝。
若是往后真有什么事,就让他担着吧!
“唉?王爷?”
闻得身后一个女子轻灵的声音,飘然入耳,为月刘萤纷纷转头望去,只见两个女子盈步而来。稍前一点的女子身着一袭橙红锦衣,媚眼横波,朱唇笑面,甚是美丽;而走在后一点的女子则一生清雅淡丽的绿衣,虽没前一女子那般美艳,却也是清尘出众,眉眼如丝,别具一番滋味。
“哟,这不是柳妹子吗?”刘萤笑眯眯的迎了过去,风流秉性仿佛天生的,见着女子就眉开眼笑,这让为月很是恼气,又不好发作,只得心里骂了刘萤个狗血。
“王爷安好。”那柳妹子屈膝见礼道,又拉过身后人给刘萤介绍,“这位是我的金兰姐妹言儿,言儿,这是江南王爷,快快来见过。”姓柳的姑娘忙着给对方介绍,像极了老鸨,这不禁让为月心生厌恶。
那女子似乎有些害羞,上前一小步羞涩的道:“言儿见过王爷。”
“莫多礼莫多礼,我与你姐姐是故交了,柳妹子的姐妹就是我的姐妹!”刘萤笑哈哈的应着,上手虚扶了言儿。
为月这厢起先是看见刘萤这风流性子死不悔改,又见那三人自得其乐,把他独个儿凉在一边极为不爽。后又听到刘萤假惺惺的言语,明着是调戏人家姑娘,心里不禁骂道,刘萤你个声色犬马的公子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哼,风流成性!
自己越想越气,却看那边三人还是笑盈盈的说着话儿,为月一生气,转身拂袖就走,却被刘萤一把抓住衣袖,生生给拽了回来。脚步一个不稳,恰好挪到刘萤身边,被他一个胳膊给扶住。
“这是我在京里的朋友,怀南。”刘萤呵呵介绍了,丝毫未觉有何不妥。小皇子对不起咯,为了帮你爹爹隐藏身份,刘萤我只能把你的名字借用一下了~
为月听刘萤竟然用自己儿子的名字打幌子,气不打一出来,小皇子还在襁褓中,就被你拿来招摇撞骗,这要是以后还指不定你怎么欺负我儿子呢!为月恼怒的瞪着他,却被刘萤淡淡的带过,没事儿人一样。
为月刚要发作,想一拳抡过去,却听那两位女子纷纷向自己见礼,也不得不敛起那份气恼,忿忿的瞪了刘萤,意思是咱回去再算账!
虽是见了礼,但为月还是不喜欢风尘女子,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句。他抬眼看了一眼柳姑娘,却心下觉得此人有些许眼熟,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后又轻轻扫过那言儿,为月便楞了些许。这言儿虽没柳姑娘姿色,但也是生得如莲花瓣出淤泥而不染,清雅得很,完全不像是风尘女子。为月看着言儿不禁呆了呆,这女子,清清淡淡,却正和为月心里女子的形象。
想问问言儿为何会沦落风尘,却不好开口。小皇帝终究是腼腆的。
此时刘萤却仿佛看穿为月的心事,厚脸皮的问了为月羞于开口的问题,却把为月纠结的问题说得如此轻松。哼,果然是个到处勾引女人的风流子弟!为月又骂道。
“呵呵王爷莫要误会,言儿并非红尘女子。”柳姑娘笑着作答,此时一行人很有默契的沿着湖畔行走起来。
“哦?那是?”
“言儿是扬州人大户人家的千金,自己一个人出来游玩才碰见的我。”柳姑娘笑意晏晏,说起这事满是欢喜。
“哦?这倒是新奇,”刘萤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既是千金,怎会一个人出来?不怕家里担心吗?”这句话为月听出来了,刘萤是在怀疑这言儿的身份。按理说大户人家的千金是足不出户的,即使出来,也应该有人跟着,怎能一个人随随便便的只身来到杭州呢?
“言儿笨拙,还烦劳柳姐姐相助了。”言儿插话道,声音细腻可人,为月听着心里不禁一阵悸动。
“相助?”刘萤狐疑的看着柳姑娘。
“是啊,呵呵,这孩子说来也不让人省心呢,说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柳姑娘展颜一笑,看向言儿,言儿此时低着头,红着脸,说到了羞赧处。“她可是个好动的女娃,三番两次向家里申请出游,却总被他爹爹拦下来,说是什么女孩子就应该在家学习书画诗词,哪能老想着去外头野呢?”
刘萤皱眉道,“何来此言啊,天下美景人皆向往,怎有男女之分,女儿想出家看看未尝不是好事,何苦阻拦呢?”
“还是王爷明事理,”柳姑娘笑靥如花的赞着刘萤,为月心里听了一阵不舒服,“这不,言儿拿了银子偷摸着就趁夜跑了出来,跟着商队一路到了这里,却因迷了路,恰好遇到了去采布料的我,这才捡了这女娃回去,不然言儿可真是要沦落街头了。”
“沦落街头?”刘萤挑眉不解,既然身上带了银子,怎么还会沦落街头呢?
“言儿愚笨,将银子都给了商队,他们说若不给银子就不带我走……”言儿喃喃的说道,有些脸红。
“呃……”刘萤语塞,“言儿姑娘……就算是要银子也不能全交待了啊……”这姑娘,还真是笨的可以,那商队摆明了是骗钱嘛……其实也不尽然,商队只说要银子,没说要多少啊,这姑娘怎的就全给出去了呢?真是白白便宜了那商队了……
“言儿、言儿现在知道了……”
看着小姑娘满脸通红,刘萤哈哈大笑起来,道:“言儿姑娘,下次注意。”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