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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那少年武才俞森,乃是个好色意*淫之徒,温山派之人都深知他这一恶癖,甚至有传闻道在温山附近方圆五里的适龄女子,无一不被俞森言语挑逗视*奸意*淫过的,甚至连当时尚才十岁的美貌小师妹他都不放过。温殊山对其恶习深恶痛绝,却对其无能为力。俞淫贼对温山上女子兴趣渐熄,却把那淫爪伸向了温山之外。一日,俞淫贼在江东遇见一名貌美如花羽衣飘飘的天仙般的女子,马上对那女子动了歹念,女子恨其无耻拼死不从,最终竟含恨跳入沧澜江!温山剑派获知此事,温殊山暴怒如雷,当机立断废其武功,将其逐出师门。俞森武功尽失,无法再于江湖立足,遂隐姓埋名归隐田园,成了一名山林土夫。”
我听到这里,不小心笑了出来。
我好色的习性竟已被以讹传讹传成了这副模样,我竟成了一名逼民女就范迫其忍辱自尽的人渣,这实在是让我汗颜。
想当年,我只是一个规规矩矩的武学之人,对师父师母恭谨尊敬,对师弟师妹博爱宽容。但不知为何自从我作为温山剑派首席大弟子的名气响起来以后,每年想要拜入温山派师门的女子就多了起来,师父总是抱怨温山上常年阴气过重,山上山下总徘徊着在山中迷路的年轻女子。这些女子最后都被小师妹以难以启齿的方法赶了出去。之后,师父开始抱怨温山上怨气变重了。
不仅如此,我还发现,只要是我所在的地方,气温似乎常年盛夏。无论是下雨还是下雪,在我身边晃悠的女子全都轻纱款带,大片雪白的后背全都露出来,裙裾永远会被风吹起,看得人冷得慌。于是我时常在行囊里带着女子的衣服,以便在必要时给这些冷美人穿上。
就这样,我沾花好色的臭名就这么被众口传开,越传越臭。
直到我摆脱了俞森这个身份,成为了林暮。
我太害怕被别人认出来,俞森做的事林暮绝不会干,林暮会做的事,全是那个俞森不会做的。
比如说俞森喜好女色,那林暮就贪恋男色。
是的。我原本不爱男人,但却为了逃避俞森这个身份,假装自己喜欢的是男人。
我的笑声打断了说书人的话,说书人瞥我一眼,道:“这位客官,我说的可有什么不对?”
我赶紧敛了笑容,道:“没什么不对。这俞森俞淫贼,真是自作自受死有余辜!只是他又与这回流月宫和温山剑派的事有什么关系?”
说书人道:“这位客官问到点子上了。所谓造化弄人,世事无常。那俞森俞淫贼怎么能知道,他当年在沧澜江边逼死的女子是谁?”
客店里的人都放下了手里的碗筷,专注地等着他的话。
“是谁!别卖关子!”一人喊道。
那说书人又拍了一下板子,道:“那跳江而死的女子,正是流月宫流苏的结发妻子!”
我又忍不住笑了。
那说书人看我们的眼神有些无奈,“客官,您又有什么问题?”
我摆摆手,又从兜里掏了两枚铜钱,扔给他道:“没事,没事!说得好,来,接着赏钱!”
大美人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眼中微微地含笑。
说书人接了钱,道了声“谢谢客官!”接着继续说:“流月宫重出江湖,左护法风烛,右护法南陌,一人使暗器,一人使连环剑,神出鬼没,取人性命于无形之中。据说,见过此二人的人非死即疯。这几天来死于他们两人手下的就有八十多个江湖兄弟,赣西海沙派更是惨遭灭门,所有人被大卸八块,断肠断肢遍地横流,简直是惨绝人寰!”
客店里顿时寂静无声,我似乎感觉有股阴风钻进我的后背。
说书人道:“诸位客官可知道流月宫想干什么?”
“干什么?”有人问。
说书人说:“流苏要找出那逼死他妻子的淫贼俞森!为他的妻子报仇!”
我愣了一下。
人们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一人高声道:“他找俞森,杀那些人做什么?”
说书人道:“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那俞森十年前乃是十七八岁的英气少年,如今是多少岁啊?那些被流月宫杀害的人,大多都是廿七、廿八岁年龄!”
我身体一震,脑中登时轰地一下炸了。
流月宫莫非在找我?
这不可能,我从没逼死过什么女子,更不可能跟流月宫扯上任何关系。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要把温山剑派赶尽杀绝。
一个不留,赶尽杀绝。这才是,邪教流月宫的做法。
大美人碰了碰我的手,道:“林暮,你脸色不好,怎么了么?”
我道:“我有些累了,我们上去歇着好么?”
大美人点点头,在桌上放了茶水钱,我们站起来往楼上走。
说书人还在说着故事,一人问道:“喂,那流苏的妻子如此美艳,那流月宫宫主流苏,是怎生的模样?”
那说书人讳莫如深地摇摇头,道:“流月宫行事诡谲,那流苏更是鲜少于江湖露面,况且见过他面的人,无一生还,所以至今才无人知道他的尊容如何!”
一人笑道:“那流苏定是生得其丑无比,所以才无脸面见人罢!”
另一人马上反驳道:“我却是听闻,那流月宫宫主美艳绝伦,见到他的男子无一不被他迷惑,才导致惨死!”
听客嗤笑道:“若是如此,我倒还真想会会他!美人剑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众人都笑了,一人喊道:“也就是说,那流月宫宫主流苏,有可能如今便坐在我们当中,只是无法将他认出来罢了!”
他说完话,所有人都沉默了,过了好一会,一男子大笑道:“流苏若是在这儿,咱们哪还能活到现在?”
说完,客店里都笑开了。
我回到客房,趴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动也不想动。
大美人看了我一会,说:“主子。”
“嗯?”
“你打算今后到哪里去?”
这是他第一次问我这个问题,我想了一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海沙派被灭门了,没有人知道我曾经救过风烛,也许我可以回到那个小村子里,过我林庸医的生活。
但是流月宫屠我温山剑派,我始终耿耿于怀。我不想报仇,我只想知道是为什么。
如今,流月宫也在找我,如果我暴露出身份,或许能够见到流苏一面。
我闻着枕头里淡淡的绿豆味,胡思乱想:如果我真的见到了那个流苏,我一定要找张纸把他的样子画下来,下面写着:这就是流月宫宫主流苏。然后趁他不注意埋在土里。这样就算我被他杀死了,多少年后有人挖出这张纸,就能够知道流苏长什么样子了。
为了见他一面而死。我这死得也太掉价了。
我叹口气,翻过身来,眼前赫然出现一张极美的面庞。
我吓了一跳,差点弹起来撞到大美人的头。
我看了看我们两人现在的动作,说:“美美,你想强*奸我?”
他看了我许久,问我:“林暮,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谁?”
他的眼睛安静地凝视着我,幽蓝的光茫在里面隐隐约约地跳动,像蓝色的幽火。
我想了想,笑道:“不用了。你是我的美美。”
说完,我推开他,像逃跑一样地推门出去,仓惶道:“我去洗澡,别偷看啊!”
我知道我很自私。我是一个虚假的人,是个没有过去也不会有未来的人,我注定会孤独终老。
但我却也害怕孤独。更害怕得到后再失去的痛楚。
就像爹娘,就像温山剑派。
大美人不属于我,不管他的毒能不能解开,他也迟早会离开我。
我不能陷进去,所以他只能是美美。
美美是我虚构出来的人,我不会爱上虚幻。
第8章 洛水伊人
我在外面顶着寒月吹了一会儿夜风,直到脸都被吹得麻木了,才慢慢踱步回客栈。
我推开门,一缕琴音从我房里传出来,丝丝袅袅,悠悠扬扬,如泣如诉,如怨如慕,时而缠绵,时而凛冽,恰似浮云柳絮无根蒂,又如愁思远飞扬。
我走进门去,屋子里蹲了一排扎着布髻子的店小二和戴着袖套的厨娘。琴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抬起头怨恨地看着我,有个发福的厨娘眼睛里还噙着泪水。
“林暮。”大美人轻轻地唤我。
他端坐在榻上,腿上放了一副赤杨木制的五弦琴,琴看上去很旧,上面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油污。大美人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搭在琴弦上,像是在温柔地抚摸琴弦。
我说:“刚才是你在弹琴?”
他点点头。
我问:“是什么曲子?”
他道:“天仙配。”
我干笑,走到房间中间,伸手把蹲在地上的一干听众往外赶,叫道:“今晚的余兴节目结束了啊,都回去了回去了,下回再来可就要收费了!”
一干小二厨娘“切”了一声,纷纷朝我投来白眼,更有甚者还扬言明天要在我的茶里吐痰。
大美人把琴还给了小二,乖巧地坐在床上看我。
人群摔门而出,留下了一地瓜子壳儿。
我坐到他旁边,说:“美美,我跟你说句实话吧。”
大美人看着我。
我拿出《毒术手札》,翻到有西域毒虫的一页,指着上面歪歪扭扭画得像面条一样的虫子说:“这就是你中的毒。”
大美人说:“我知道。”
我说:“中了这种虫毒的人,前一个月就像正常人一样,只会感到疲累和轻微的晕眩。但过了一个月,就到了毒虫开始排卵,虫卵会沿着经络直达心脏,最终附着在心脏上孵化,孵化后钻入心脏啃食人心而活。在这个过程中,中毒者会时常痉挛,感到无力、呕吐、无法进食,内脏剧烈疼痛如同万虫啃啮,但却要忍受疼痛,直到毒虫啃噬掉半个心脏后才会死去。不过据我所知,大多中了这种毒的人都是无法忍受疼痛,自己了断了。”
大美人的表情没有什么波澜。
我说:“师公说要配出这种毒的解药几乎是不可能,他没有告诉我配解药的方法。我没有办法给你解毒。就算我每日为你拔毒,也只能延缓毒虫孵化的时间。它们迟早要孵化的。”
大美人道:“林暮,你是在让我走么?”
我垂下眼,不想看他。
我把《毒术手札》塞到他怀里,说:“这个送给你。对不起。”
我把大美人赶出房间,躺在榻上辗转反侧,从窗口看着无垠苍穹的星河,仿似又回到了那个大火燃尽一切的晚上。
这个夜晚,和那夜一样孤单。
我在榻上翻腾了一夜没睡,天还没亮我就把行囊装好,拎着药箱和行囊悄声走下楼。经过美美的房间时我顿了顿,把耳朵贴到他房门上,里面寂静无声。他应该还在睡着。
我暗念:美美,大美人,对不住了,今生与你相见相识,是我的福分,希望你早日解毒,咱们黄泉下再会吧。
念完,我拎着东西走出了客栈。
我掐着指头算了算,这里离中州洛河还有五六天的脚程,若是换乘马可以把形成缩短为两天。
我在街头找到一个贩马的男人,问他:“大哥,你们这最好最快的马是哪匹?不要紧,钱不是问题。”
他一听,赶紧堆起笑把我领到一匹毛皮乌黑发亮的高头大马跟前,道:“这是西域的异种马,人称‘千里风’,你看着关节粗壮有力,这肌肉曲线浑圆无赘物,这马鬃光亮润泽,我负责任地跟你说吧,它就是和蒙古的汗血马比也不落下风!”
那大马拿鼻子瞅了我一眼,不屑地打了个响鼻,鼻涕全喷我脸上了。
我抹了了一脸上的秽物,道:“好马好马,有个性!这马多少银两?”
马贩子伸出三根手指头。
我笑道:“好说好说。”在钱袋里翻了半天,摸出来三个成色不高的碎银子,放在马贩子手心。
马贩子的脸刷一下就垮下来了。
他说:“兄弟,你别跟生意人开玩笑。这马得要三百两银子。”
我吞了口唾沫,道:“这马脾气不好,我不喜欢。还有别的马么?别担心,钱不是问题。”
他面无表情地看我一阵,伸手指了指边上一匹精神抖擞的棕色小马,“这个一百两。”
我道:“不好不好,腿太长。你再给我看看别样的,钱不是问题。”
他又指了指远处的几批小母马,“那个带白斑的八十两,那匹耳朵缺了一块的六十两,那匹腿有点瘸,三十两。”
我左右看了看,问:“没有别的了吗?”
他有点不想搭理我了,随手往路边一指,说:“那驴卖五两。”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头毛发稀松的老驴无精打采地站在路边踢地上的石子儿玩,全然没有众多俊骑美马的风骚,风吹落叶,显得很是萧瑟。
我笑道:“那驴挺好,面慈心善,看破红尘。就是它了。”
马贩子鄙视地瞥我一眼,稍显嫌弃地收了我五两银子,随便揣在兜里就不管我了。
我走到那驴子旁边,拍了拍他的脑袋,说:“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正好咱哥俩你没膘肉我没钱,结个伴,也免得旅途无聊。”
驴子翻了翻白眼,很是不屑。
我不介怀地笑笑,骑上驴子赶着它慢慢悠悠地走了。
此时春色正浓,人间风流。夹路百花争相放,唯恐路人不识它。
桃花灼灼,柳叶青青,七彩蝴蝶翩翩舞,杨花榆荚化雪飞,真乃是千曲莺歌随燕舞,百般红紫斗芳菲。
我骑着驴子,驴子衔着狗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