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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会,只感觉身上传来阵阵暖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周身巡游,那种虚弱感愈发消失,晋阳感觉全身舒爽了不少,待那温热的东西离开,他便立时睁开眼。
一个泛着柔光的珠子悬浮在那人面前,正被他缓缓收入其中。黑衣黑发,琥珀色的眼眸,五官深邃,原来担生变成人竟这般好看……
担生闭着眼睛,等内丹完全进入身体后才睁开,一对上晋阳的,一丝惊讶闪过,转身欲走,却被晋阳叫住:“担生!你是不是怪我把你抛下了,所以才不愿见我?”
那人停了下来,良久,才转身,面上却无甚表情:“我曾经确实有怨恨,但现在觉得你的决定没有错。涸辙之鱼,相濡以沫,相呴以湿,曷不若相忘于江湖?你值得拥有更好的生活,我在这水边,过得也逍遥自在。”
“所以你便吞食过路的人,连那些无辜的村民也不放过?”晋阳并不被他说动:“为什么?”
担生沉默不语。半响,还是晋阳开口了:“是我的错,如果当年我把你带走或者一个人留下来,你或许就不会这样了……”他抬头盯着担生的眼睛。那里没有的令人发悚的血红眼膜,只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一如当初晋阳捡到它时一样,异于别的蛇的眼眸。
“留下来,好不好?如果你现在走了,我就当你还没有有原谅我,我现在就去投案自首。”
“你不必去了。”担生沉声说,“那里已经没有衙门了。”
“你说什么?”晋阳惊得坐起来,想起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又颓然的靠在床头:“是你做的吗那场大水……”
担生不语。晋阳摇头苦笑:“我便是没想到,如今你竟然这般厉害了。”他眼眸低垂,突然看到担生的衣袍上一块块暗红的血迹,黑衣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他和担生挨得近,那浸染的程度看上去竟是前不久沾上的:“你又杀人了?”
担生倒是给了答复:“几个道士的。”他似是想起来什么,起身准备离开:“既然你醒来,那我得走了。这道士暂时奈何不了我,但是人多了也麻烦,虽说他们一般不会为难凡人,可难保……”
“不准走。”晋阳掀开被子下床,拦住他:“你既然说了他们不会为难我,那为何要走?是怕我连累你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担生转头,避开晋阳的视线。
“那就不要走。”晋阳的目光不放过他:“涸辙之鱼,相濡以沫,相呴以湿,子非鱼,为何要它们相忘于江湖?若是如此,那我当初看到你,让你自生自灭,岂不更好?”
“你是该这样。”
“你!”一向在人前游刃有余的晋阳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但拦着的手却不曾放下:“总之今天要么你就打昏我,走得远远地再也不出现,要么就留在这里。你是妖也好,魔也罢,都是我的担生!你犯下的罪孽,本就该我们一起承担!”
担生不言,晋阳已经做好了和他耗着的准备,却被一个大力拥到怀里。晋阳没想到他是这般,犹豫了一会,还是毅然决然地环住了那高大的身影。
“你该知道我的本性,蛇的贪婪是永远不能满足的,既然你决定了,那就不要后悔。”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晋阳没有回答他,只是抱着的双手紧了紧,两人就这么抱在一起,时间也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此地不宜久留。”良久,担生松开晋阳,说。
“那我们便走吧,只是阿沁和阿古我得想办法安排他们。”
担生颔首:“也好。”
晋阳走出门外,门口的两人看他出来都很惊讶。“大人你身子还没好就……”阿沁急忙上前要扶他,被晋阳按住:“我没事,担生已经把我治好了。只是最近有人在寻他,我担心你们会受到牵连,你们最好北上离开此地。”
“你们……大人不跟我们一起吗?”阿沁听到了关键,急忙问道。
“我……和担生一起。阿古,阿沁就交给你了。”晋阳看向阿古,阿古抱拳:“定不负大人所托。”
“我才不要那个闷葫芦照顾!”阿沁急了:“大人我可是要服侍你的,您不能这么丢下我!”
“我现在是一介逃犯,哪里还是什么大人。”晋阳一哂,递给他一张银票:“你跟我这么久了,现在该是做你自己的事情了。这里有一百两,不多,余下的日子靠你们自己了。”
“大人你不要丢下阿沁……”阿沁不接,眼里一片水光,他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对于这种猝然而来的离别根本不能接受。晋阳见他这样,便把银票给了阿古,阿古接过,阿沁见状大喊:“你为什么要接啊!你就这么想离开大人吗?我才不跟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话未说完,被阿古点了睡穴,昏迷过去。
“阿古,你可小心了,上次也是这样对阿沁,他可是对你余怒未消。”晋阳难得打趣起来。
“大人要去哪里?”阿古并未接话,径直问道。
“我么……”晋阳想了想,“我应该是去南边,听说那边很温暖。”
“大人保重。”阿古一向不多话。晋阳也只回一声保重。两边各自打点行装,晋阳把马车让给阿古,自己则和担生优哉游哉的走在路上。
路过大泽的时候,晋阳说:“你是从这里出生的么?我怎么从来没看过黑得如此纯粹的蛇。”
“不是,只是偶然落到此处,心智记忆全失,也没有任何法力。”
晋阳恍然大悟地点头:“原来如此。”他笑笑:“那我们还真是缘分。你那时候是真的什么都不会,就活生生等死?”
“是。”
“那现如今法力都恢复了?这么短的时间里?”晋阳好奇道。
担生沉默下来。
半响:“是。”
晋阳见他不想说这个话头,便略过不谈。没有担生待在那里,结界消失,大雪从天而降,纷纷扬扬洒在湖面上,下一秒融进水里。但晋阳知道若雪继续下下去,这湖面迟早会被冰封起来,没有了法术维持,自然也不复水汽氤氲的景象。
担生在前面走着,突然停下来,眉头一皱:“有人来了。”
晋阳观他脸色,见他眼眸已开始泛红,急忙说:“听说你会腾云驾雾之术,我们避开他们,直接去南边可好?我不想你再造杀孽。”
担生一听,眼睛又恢复了常色,只说:“好。只是他们已在我身上下了追踪的术法,虽不能一时半刻追上来,但定会找过来。”
晋阳叹息:“能走一时是一时,如果真的追上了,我定不会拖累你。”
“我既然愿意留下来,就不会后悔。”担生声音一沉,晋阳眼前一花,来不及多看,就见担生化作大蛇的原形。
“坐上来。”
一行人兀的出现在大泽边。
“听闻那妖蛇所在的水域有结界,怎么这里四处飘雪?”其中一个不解问道。
“傻啊,定是逃走了呗。”另一个嘲笑他。
“那妖蛇在此处盘桓已久,必定有所依仗,不可能因为我们就望风而逃,”一个清亮的声音说。众人闻言,熄了嬉笑怒骂,皆拱手低头:“大师兄。”
“即使是跑了也无妨,中了追踪术也不怕逮不住。”那人掐指一算,微微一笑:“走得可算够远的。”他回头对其中一个弟子说:“清尚,你回去向师父禀报,这妖蛇不可小觑,还得请师父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是。”清尚拱手,顷刻间消失不见。
“至于你们,”他抬头望了望天空。乌云消散,阳光洒落下来,正是快雪晴时。“跟我往南边走。”
我在这家宠物店打工的时候,每天都会碰到一个小朋友,白白嫩嫩,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得我差点想把柜子里那条宠物蛇买下来送他。不过我也是刚刚工作,没什么钱,只能答应在他筹好钱之前,不让别人把蛇买走。而他似乎还不放心,每天准时来看上一遍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看了看柜子里面那条懒洋洋的小蛇。除了颜色纯黑比较特别外,没有什么别的地方了。现在小孩子的爱好都变成养蛇了么,我果然是老了啊。
我喜欢那个孩子。除了因为他乖巧的长相,还因为他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叫我姐姐,而不是其他小屁孩阿姨阿姨的,叽叽喳喳问东问西,他来了只会跟我说一声,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玻璃柜子,也不知是在发呆还是怎的。有时候招呼他喝水休息,他都很有礼貌的拒绝了。看起来也是个很有主见的,只是身体看上去不太好,病怏怏的,经常咳嗽,他爸妈都不带他去医院看病吗?
吱呀——玻璃门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抬头,果然是那个孩子又来了,只是这次他一向微笑的脸上笑意甚浓。他来到我面前,拿出叠好的一张张零钱,用奶声奶气音调说着老成的话:“姐姐我钱已经筹齐了,麻烦点一下,没问题的话我可以带走他吗?”
钞票的金额不一,我数了数,确实是这个数,便点点头,在他喜悦的目光下走向那个玻璃柜,从旁边拿出工具准备把蛇捞出来。
第一次做这个事情,我挺紧张的,弄了几次没弄好,反倒是那蛇被我扰的有些烦躁了,吐着信子,身子卷来卷去,发出嘶嘶的声音。
“我来吧。”那孩子从我手中拿过工具,估计是被他从容的态度镇住了,我居然没有拒绝,眼睁睁的看着他熟练的用工具把蛇领出来,放到准备好的透明盒子里。
“谢谢姐姐,再见。”那男孩一如既往的和我道别,只是这一走应该再也不会出现了。他应该是非常喜欢这条蛇吧,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比那些整天喊着好可爱但宠物一不顺心就不想要的人,那条蛇被他买走,应该会很幸福。
男孩提着笼子走在路上,脚步轻快的回家,跟养父母打过招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把笼子平稳的放在桌上,从怀里拿出准备已久的长命锁,一字一句说:“我把该给你的,都还你。”便开始念起口诀。
这口诀记了他多少年,从他走过奈何桥,从他趁孟婆不备,没有喝下忘魂汤便跳入轮回井,从他出生,他一直不敢忘。今天,他终于能够用上了。
小小的长命锁造型古朴典雅,男孩念口诀时,那锁也在一闪一闪的发着微光,最终,整个锁化成银粉,撒在那小蛇的身上,没入它的身体。
男孩静静的等着。
他便是前世的晋阳,今世的方晋阳。
带着前世的记忆轮回转世的他,在孤儿院的院长在捡到时,除了襁褓和一个长命锁,别无他物。院长每每提起,都说还好她发现的早,不然这锁还不知被那个顺手牵羊的给拿走。四岁的时候,他被收养,离开了孤儿院,而这脖子上的锁,养父母也一直让他自己带着。
就这么没了,他也不心疼,比起这个,能让担生回来,都算不了什么。那时候他们在海边,担生拿出一块小东西递给他,他接过以后才发现是自己的长命锁。
“我记得这锁是你娘给你的,你一直带着不离身,可有一天突然就不见了。我那时不曾问你,后来……便找到了它。”
“你把人杀了?”晋阳问。
“不,我只是偶然在钱庄里看到的,大水过后,钱庄里早就没人了。”担生迎风而立,衣带飘袂,晋阳看着他的背影,并没有戳破他。他信担生没有杀人,但妖灵不需钱财,又为何突然要去什么钱庄?他只是把锁重新收起来,跟着担生一起,面向大海,看着一轮红日自天上,缓缓的向海平线沉落。
太阳沉到水下的时候,战斗已结束了。
由掌门亲自立下的诛魔阵果然不同凡响,晋阳在外面看着阵中的担生被困住,遍体鳞伤,灵力一丝丝被抽走,却毫无办法。他没有资格拦住那些道长,只能恳求放过它一命或是直接给它给了断,却被群情激奋的弟子拒绝:“放过它!谁放过我们!”其中一个对晋阳怒目而视:“多少个同门的师兄弟都因为它送命!他们本不该死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他确实无话可说。只能在一旁看着担生在阵中奋力挣扎,穷尽最后一丝力气。他已准备好,若是担生得以解脱,那他便跟着去,总算是有个交代。
不过担生最后还是活了下来。
并非掌门良心发现,而是担生危在旦夕之时,天上突然金光大作,来了位自称担生是其坐骑的仙人。
那仙人说担生昔日深得他欢心,只是在他新收了一只灵宠后,心生嫉妒,犯下错事,被天庭责罚,封其灵智和法力,扔下界任其自生自灭。现如今担生既然法力恢复,又犯下如此大错,仙人表示要收回去严加管教,不得再下界害人。
掌门只能眼睁睁看着仙人轻而易举的解了阵法,却无可奈何。正当那仙人准备收走担生时,一直沉默不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