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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翔空」可说是刀法中的极致,天下间亦只有左临风知道破法,可是此招刚猛无俦,他想故意退让,简直比登天还难,但他若将此招破解,同样会被云雩识破…
「瞎小子!练了半天还练不够麽?早饭都凉透啦!喂!啊…」正在屋中准备早饭的立秋,恰在云雩出招之际从屋里跑出来,看到眼前的刀光剑影,不由得惊呼出声,人却收脚不住的继续前走。
置身刀浪形成的风暴中的左临风暗想他来得正好,忙故作失惊地舞起一团剑花,挡在立秋身前,像生怕云雩误伤立秋似的急叫:「秋!别过来!…」
云雩没想到他竟像个初出道的雏儿般不知轻重,只顾保护那突然闯来的小子,「九龙翔空」再使下去,肯定会令左临风受伤不轻,只好硬生生将刀势收住,翻身落在左临风面前。
比云雩迟一步到来的凤逍遥忙上前道:「老云啊!你要考较南宫少爷也不用这麽拼命罢?看,把人家吓得多不好意思?」他一面说话,一面向立秋大打眼色,怕他开口便说错话。
谁知立秋被云雩那半招九龙翔空的威势吓呆了,一见刀光消散,眼里除左临风外谁看不见,冲上前去拉著他一口气不停的道:「瞎小子你没事罢?伤了那里?你的脸色很差,不是被震伤了吧?你啊,身上不好还跟人打甚麽?一天昏上好几趟很有趣麽?快跟我回去,今天只淮你好好的睡,不淮再爬起来!」
如换了平时,左临风早就喝住立秋,不让他胡说丢脸,但今天他为要令云雩死心,故意任由立秋纒他,还一把拉著他手,像做错事似的对立秋道:「好啦,一会我好好休息就是,刚才我不过一时高兴,才跟云大侠多玩两手,你别大惊小怪的。」他说话时将咽喉略为收紧,使语声微现稚气,声调放缓,带点从南宫绝和南宫一鸣处学来的南方口音,在一般人听来差别不大,但熟悉他的人却一定能听出当中的差别。
其实不用左临风改变口音,云雩已经呆住了说不出话来,单是瞧着二人的举动情态,任谁一看也知是情侣无疑,即使他真的不是左临风,云雩也很难接受眼前人投入别人怀抱。
就在云雩脑中一片空白时,凤逍遥做戏做全套,分别向铁衣和南宫一鸣一拱手道:「我和云兄本是奉凤主之命来看望两位南宫少爷,不料风公子正跟铁总管过招,老云一时见猎心喜,并非存心冒犯公子,望各位别怪他冒失。」
南宫一鸣抢先回礼道:「哪里,不是这样,我们也见识不到力压青帝风吟鸣动的翔云刀法,刚才云大侠跟风叔叔的比武真是精釆极了!」
「一鸣别胡说,我那几手三脚猫的剑法那能跟云中君相提并论?不是叫云兄和凤兄笑话麽?」左临风淡淡的说著,南宫一鸣忍不住兴奋地对凤逍遥道:「这位便是惊凤公子麽?在下南宫一鸣。」
双方客套敍见之间,立秋才知凤逍遥身旁的轩俊的锦衣青年,居然便是左临风的旧爱云雩!望著眼前挺拔轩昂,英姿澟澟有若天神的云雩,立秋不自觉的低下头来,暗中自惭形秽不已,正浑身不爽,局促不安的时候,左临风的肚子却怪叫起来,立秋脑袋的容量有限得很,顾得左临风便忘了自卑,笑对左临风道:「你从昨天起便没吃过甚麽,现在不饿坏才怪!有话可以边吃边说,快回去吃饭,别在这里吹风…」说著一把拉著左临风并肩回入小屋。
瞧著立秋旁若无人的气势,左临风从的态度,云雩的心像被捅了一刀似的剧痛起来,尽管他不停的告诉自己,此人极可能不是左临风,他跟左临风的情缘早该了断,可是当人在眼前,云雩才知道他真的做不到…
在云雩心痛神乱之际,彷佛听到凤逍遥问:「那位小哥是谁?风公子好像很著紧他,不像是一般的仆役。」
南宫一鸣道:「秋小子是小叔叔的恩人,小叔叔小时候流落街头,贫病无依时很得他照顾,直到现在,秋小子仍把小叔叔当作孩子般管著,罗唆烦人得要命,偏生小叔叔跟他仍是要好得分不开来。」
凤逍遥暗笑南宫一鸣所知的倒是不假,问题只是多了「小时候」三个字而已。
二十七。 噩耗 (2)
「瞎小子啊,你越来越能吃了!我今晚该烧多少饭才够啊!」立秋咋舌道。云雩瞧著盘子里本来堆得小山也似的馒头几乎全被左临风一人干掉,又是当场呆了眼。
左临风若无其事地道:「让我吃多一点罢,我昨天没吃饭啊!」说话间,两个烧饼已到了肚子曈驛云雩暗想从前的左临风挑嘴拣吃,哪会这样子穷吃饿吃的?他可不知左临风做几年乞丐之後,虽然舌头仍是敏锐不减,挑嘴的坏毛病却早已改掉,更像饿怕了似的越吃越多。
南宫一鸣向立秋笑道:「都怪你这小子填鸭子似的,一天到晚不停塞东西给小叔叔吃,他的大胃口肯定是你硬填乱塞弄出来的。」他跟立秋年纪相若,两个少年相处了几天,早惯了言笑无忌,一有空便互相斗嘴取笑。
立秋再添了一大碗热腾腾的豆浆放到左临风面前,道:「这小子最怕饿肚子的嘛,你看他瘦成这副德行,不多吃些怎行?」
「你们在客人面前吵个不了,不怕失礼人麽?」左临风皱著眉喝住二人,转向凤逍遥道:「凤主她玉体安好麽?昨天她为在下施治失败,只怕对她亦有损伤。」
凤逍遥道:「正是因凤主抱恙,我们一行才不得不在此暂留,凤主还特意叫我们来看看风公子你的状况,要是仍有晕眩呕吐的症状,便要送公子到我们行馀里,等凤主亲自看视。不过,公子刚才还跟老云过招,大概已痊好了罢?」
左临风拿著碗热豆浆慢慢呷著笑道:「有劳凤主费心了,经过一晚静修,除了略有些困倦晕眩,别的已无大碍,只要不动脑筋,便甚麽事也没有。」
「公子你…你真的没大碍了吗?」云雩望著他憔悴了的脸容,心中不自觉的发疼。
云雩乾涩的声音,失落关切的语气,左临风怎会听不出来?心底何尝不是暗自魂断神伤?又何曾能放得下?可是他必须狠下心肠骗下去,不能将云雩拖入漩涡里,不能破坏他的幸福,不能毁去他辛苦经营的一切…就这样,狠狠地骗他一次…也许,可以算是另一种报复…
「小事而已,云大侠不必过虑。」左临风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平淡地回应,才好一些的晕眩头痛又开始肆虐起来。
云雩此刻固然欲语难言,凤逍遥同样满肚子的话想跟左临风单独细谈,谁知还未找到籍口,铁衣满面悲愤的领著一个侍婢打扮的俏丽姑娘匆匆进来。
「少爷!」那俏婢一见左临风便满眼含泪,跪下来悲声叫道。
一听到那俏婢的声音,左临风心头顿时掠过一阵不祥的感觉,急问:「清漪,爹怎会叫你来的?莫非…」想起昨天所见的异象,左临风焦虑更甚。
「小叔叔,三绝庄出了事麽?」南宫一鸣见状问。
「主人十数天前忽然遣散庄中所有人,叫他们暂时回乡,又不肯说明原因,只说庄中所事务往後全由少爷和总管作主,到所有人走後,才对婢子和翠寒说他约了一名高手决战,不想有任何牵累,尤其是少爷你,所以先将所有人遣走,才能安心备战,还说即使他战死,也不许少爷你回庄去,婢子真的不明白老爷怎麽会这样决绝…」说到此处清漪已是泣不成声。
清漪的话已叫众人惊震,铁衣紧接著说出另一个惊人消息:「昨天凤主说少爷感应到庄主有事,老铁马上飞鸽传书回庄打探,直到刚才收到消息,三绝庄主庄烧得片瓦不存,庄主生死未卜…」
左临风一听,便知道南宫绝约战的是谁…「爹!为甚麽!为甚麽!」左临风紧握双拳,心如刀割,霍地站起来道:「铁叔,备马,我们立即起程回庄!」
一向忠心耿耿的铁衣,今次竟然不听左临风的话,反而按下激动中的左临风道:「少爷一向深知庄主心意,这次怎麽反而不明他的苦心?你现在回去於事无补,也白费了庄主为你的一番安排…」
「难道要我就这麽不顾爹的生死麽?不行!」左临风的心好痛,南宫绝明明可以置身事外,何以为了自己这个萍水相逢的便宜儿子,宁愿舍弃一切,挑战那个魔神一样可怕的人?
「值得吗?」不解、内疚充塞胸臆,如果自己真的有凤主所说的能力,他很想再一次跟南宫绝取得联系,那怕只是短短一瞬,不管付上任何代价…胸前一缕凤凰般辉煌的金红火光隐隐流窜…
看著难过得大失常态的左临风,铁衣也不知是喜是悲,喜的是南宫绝没看错人,左临风确是值得他看重疼惜的人,可是为了这个「儿子」,南宫绝竟然不惜付上毕生的心血以至性命…
左临风沉默下来,似乎平静了些,面上多了点血色,铁衣稍稍放心道:「少爷,我们怎麽也会找出庄主下落,你务必要听庄主吩咐,庄主有…」说到此处,铁衣猛觉左临风全身著了火似的热得烫手!
「少爷!」铁衣刚叫得一声,左临风口中鲜血直喷,溅得雪白的衣袍腥红点点,口鼻中热血狂涌不止。
立秋清漪登时吓慌了手脚,铁衣跟在南宫绝身边多时,医道甚精,但他吐血高热并作,情况凶险已极,一时心乱下,不知顾那一头才是,反而凤逍遥旁观者清,最快作出正确判断,道:「糟!凤主千叮万嘱叫风小子不能有过度悲喜情绪的,肯定是因才子出了事,他悲痛担忧过度,精神再支持不住。老云,你帮铁总管封住他穴道,别让他继续吐血,等总管专心替他退热!我去紥个兜网,等他情况一稳,你和我一起抬他回去找凤主帮忙!」
铁衣一定神,云雩已出手将左临风各处大穴封住,暂时将咯血止住,铁衣手中银光电闪,十馀枚银针分别刺在他脑门各处穴道之上,他一面施针一面分别向清漪和立秋道:「小秋,拿少爷的发冠来!清漪,凉水!」
立秋三步并作两步的将伽陵香玉冠取来,铁衣用小刀刮下一些玉屑,喂在左临风舌底,再解开他的衣襟,手心内气热流透进玉冠,冠上随即发出独特的香气,铁衣将玉冠按在他胸膛上缓缓滚动,滚了半晌,一滴滴的汗珠才从左临风红得紫胀的额上不住淌下,接著颈项和背心都透出火热的汗水。
随著汗水流下,他身上热度明显地退减,但仍未能回复正常,铁衣稍松一口气道:「幸好有这香玉冠在身边,此物性最清寒,是清心火,安灵神的圣药,他刚才不能及时发汗散热的话,後果不堪设想…秋,多喂些凉水给少爷喝。」
立秋应了一声,忙将舀了匙凉水喂下去,左临风却连水也吞不下,全都沿著嘴角淌掉,立秋急起来,想也不想的一手捧著他的脸,含了凉水一口口的喂他。云雩瞧得火在眼里,气上心头,偏又不能说些甚麽,要走开不管,心里又放不下,郁闷得差点跟左临风一样吐血,还好凤逍遥及时走来,道:「热好像退了许多,老云,我们一起做趟轿夫罢。」
铁衣再检视左临风的脉息状况,给他戴上玉冠,才抱他到网兜上,云凤二人担起网兜,展开身法,稳稳地抬著左临风足不停步的住回疾走。
铁衣命清漪收拾好行李和立秋和南宫一鸣一道,随丐帮弟子到送嫁团暂驻的别苑,他自己则先行一步,从後赶上云凤二人。
二十八。 疯公子 (1)
凤主留在客房里已整整一个时辰,铁衣等得心焦不已,好不容易才等到凤主的侍女走来请凤、铁二人进去。
端坐帐前的看凤主秀眉轻蹙,澄蓝的眼内深有忧色,叫刚走进房间的二人不觉心中一沉。
「少爷他…」铁衣有些不敢问下去。
「妾身从未见过这麽乱来的人…」凤主浅淡的樱唇泛起苦笑,道:「是妾身疏忽,昨天竟没发觉有一道凤火留在公子心头,按常理,凤凰心焰既拣选了我,便不会再寄身在任何人身上,但不知是甚麽原因,那股凤火竟然栖寄在公子身上,现在连我也引不出来。」
「那麽刚才少爷是被心焰焚身不成?」铁衣大惊道。
凤主限望帐中的左临风,道:「本来心焰寄身宿主身上,不会对宿主有任何伤害,灵力反而可以增强,问题在公子在自身灵力被封,又不知有心焰在身的情况下,不顾一切的硬用灵感找寻绝才子的下落,心焰在宿主强烈的意愿支配下自行发动,跟他身上噬血之印硬碰,他既不懂驾御心焰,又不会保护自己,不是你们救治及时,又有伽陵香玉这异宝在身,他练的恰好是至寒的内功,凤火发动时自行护著心脉,否则他早已自焚而死。」
「那麽小青现在不会还有危险罢?」凤逍遥道。
凤主有些难以啓齿地道:「公子暂时没有危险,不过你们的麻烦却大得很,他很快便会醒来,可是脑部受到太大的冲击,在一段时间内会乱作一团,性情行为大变,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甚至不懂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