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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
宋启如在床边坐下来,怜爱的摸了摸庚延一额头:“身体如何?可有好些了?听说你晕过去我也差点没了心脉。”
“我无事,兴许是路途有些劳累,睡了一觉已经好多了。”
“无事便好,大哥也就安心了。”
“大哥。”庚延一斜眼看了看阿穆汗:“你和阿穆汗商议了些什么要事可否告知一二?”
宋启如沉了口气,握住庚延一的手:“我准备向尔古尔德和吉水借兵,用以对付大煜夺回高伯山。你便留在山庄好好休养,等着我们回来。”
“大哥觉得我会老老实实等着你们吗?”
宋启如笑着摇摇头:“就知道你不会。不过你要答应我,万事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嗯。”
耶尔齐走到阿穆汗面前低声问:“阿穆汗,你当真要借兵?这意味着……”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耶尔齐先生不用担心。”宋启如对耶尔齐笑道:“我已答应让人去尔古尔德的土地教你们部落的人如何耕种养殖,即便不用每日去打猎也能有衣裳。如此一来,部落里的百姓便不用生活得太辛苦。而且如果你们需要,我们可以将给吉水的兵器图纸分三成给你们。”
“兵器就不用了,尔古尔德的人不喜欢争战,这次是例外。”阿穆汗还是那般无悲无喜,连抱拳作礼都有些冰冷:“我二人先行告辞,届时顺宜城下见。”
“请稍等!”宋启如突然站起来:“这件事请二位暂且不要告诉三弟,他若是知道了定是要想办法阻止。”
“我已经知道了。”宋袭荣面带愠色走进来,身后是苦着脸的安戈。
“对不起大主公,小主公他……”
“是我逼他告诉我的,你们要怪要罚就找我好了。”宋袭荣深吸口气,压下自己的怒火。他明白局势已定,自己再闹得厉害亦是无用:“我不会阻止你们,但我有个条件。我要和你们在一起。你们放心,我绝不连累你们。”见宋启如皱眉犹豫,他便大声道:“延一总要有我在身旁照顾,不然他的身体……”
宋启如叹口气,遇上这两个弟弟他便是神仙下凡也没辙:“知道了,不过不许离开我身边。”
宋袭荣坚定点头。
☆、第五十五章
三队兵马三色战旗临风飘得不太昂扬,让眼望去却仍是有足够威慑,上万人马挤过顺宜地界狭小的入口。尽管还未奔腾,马蹄与脚步踏在大地上震荡出沉闷而又有些洪浩的声响,让伏尔贴地的狗猛然站起来狂吠。街上的百姓惊慌四窜,连手里的东西都抛之一地,狼狈逃回自己的房屋。仅是顷刻间,街上便空无一人,只有物什杂乱了一地,甚是狼藉。
他们所到之处并未受到太多抵抗,屈指可数的地方官兵只会举刀向前不懂如何挥出杀气。行了整整两日,他们终于来到暠城门下。厚重的青色大石堆砌出的城墙将暠城这座皇城全力保护在内,南北两道城门皆被朱红色城门封死。
且听,城内喧哗混乱的声音隐隐传出来,这些些个不安,这些些个恐惧,全都随着流动的气息传出来。
宋启如咬紧牙,片刻后才缓过来,道:“延一,到了。”
马车内的闭目皱眉想了许许多多事情的庚延一缓缓睁开眼,他张张嘴本想问些什么,最后只是深吸口气撩开帘子。
他怔得说不出话来,在心里想象过无数次眼前的情景,亲眼所见时却依旧免不了突然而来的震惊。
宋袭荣别开脸,忽而落了泪。
庚延一眯着眼看着城门上方,那里悬吊者一人,身上的衣衫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在外的皮肤都开始腐烂成水,顺着他的裤脚滴落。若不是那无力摆动的腰坠,兴许早已没人知道这人便是高伯山。
“伯山……”
赵元长手里把玩着拭剑绢,眼睛盯着地面略微无神。案桌上放置的剑已出鞘,寒光自带了几许凛气与凄凉,剑身细长,兴许正因此而看着便已然似乎感觉到被它刺穿身体的痛意。
“陛下,庚延一的人马已然到了城下。”门内帐外,身着战袍铠甲的刘名扬并未有要进来见赵元长的意思,他侧身使拢在镂空木隔上的帘帐能够挡住自己。
赵元长眼里终于有了些许光,他拿起案桌上的剑反复看了几眼,觉得还不够干净,于是又擦拭起来,徐徐开口而道:“已经包围了整个暠城?”
“并没有,不过这只是早晚的事。”
“让城内的百姓都去避难,必要的话打开北城门让他们离开这里。”
“如此一来敌军势必会趁虚而入。”
“朕是皇帝还是你是皇帝?”赵元长抬眼瞄了瞄刘名扬藏身的方向:“刘名扬,这几日你为何不敢见朕?”
刘名扬闻言愣了愣,咬咬牙便从木隔后走出来,对赵元长行了礼。
“终于肯出来了?”赵元长拿起剑鞘,将剑插回去,噌。他直视刘名扬:“你可是有事瞒着朕?”
“没有,陛下多虑了。”
“是吗,那就好。”赵元长勾起唇角笑了笑:“常亭玉,进来。”
踟蹰片刻,常亭玉便抱了送死的决定跨进门槛,上殿前单膝跪下,手握佩刀:“陛下,请准许末将作为前锋与庚延一交战!”
“兴许,会死。”
“无所谓!”常亭玉抬起头与赵元长相视,他眼里,满满的,全是仇恨,似乎再猛烈一些,就要撕裂他的瞳仁:“只要能为侯硕,还有枉死的人报仇,死无所谓!”
“若是可以,朕还是希望你能活着回来。”赵元长脸上神色陡然一变:“常亭玉将军!”
“末将在!”
“朕任命你为护国将军,拖住敌军不许放一人进城直至城内百姓全数离开!”
“末将听命!”常亭玉站起身,缓和了表情:“陛下,谢谢你。”
赵元长亦是笑起来:“无需客气,去吧。”
“是!”
常亭玉走后,赵元长稍稍舒了气:“刘名扬,我们也该去做准备了。”
“是。”
城墙上排满了弓箭手,里里外外足足四层。城下的军队从后方涌上来一队手持盾牌的士兵上下重叠,已然做好准备。常亭玉走出来立于城门上方,他手里抱着一桶油,扯开塞子便顺着麻绳淋在高伯山身上。
鲁吉用手遮在眉前:“那个人再往高伯山身上倒东西,似乎是水。”
庚延一立刻悟过来,冲下马车往前疾走。无奈腿脚发软,总是跌跌撞撞。宋袭荣随后跳下马车追上前去扶住他:“延一你这是作甚?”
“那并非水,常亭玉朝伯山身上倒的不是水!”他伸手推开持盾牌的士兵走到外面:“那是油!”
“油?”
“他想烧了伯山!”
“什……?!”宋袭荣转头望向城门,满面惊诧。他一直摇头,一直摇,摇落了泪水止不住的流:“不要……不要……不要!!!!!!!”
常亭玉举着火把,在宋袭荣喊出最后那声不要之时,点燃了麻绳:“侯硕,周礼,项白川,司马骏之,程夜,我终于可以为你们报仇了,兴许我很快便要来找你们,届时,我们一起投胎,再做一世的青梅竹马。”
火势顺着麻绳眨眼间便包裹住高伯山的身体,被烧落得衣衫碎布带着火苗漂离,落地前便已然消殒殆尽。火焰随着风势倾倒,明晃晃的,比天边烈日还要耀眼几分。耐不住火势凶猛的麻绳终于断裂,已然焦黑的火中物栽下来,嘭。
“伯山!!!!”
庚延一刚迈出步子想凭借轻功跃过去,但听城楼上常亭玉高声令下:“放箭!”
万箭齐发之音充斥双耳,密密麻麻的箭直指城下军队毫不留情,轮番而上。若是站在城墙上望去,漫天都是这足以杀人的东西,铺天盖地。
宋袭荣拉着庚延一退回到盾牌后,那一声声接踵而来未有空隙停歇的撞击声敲得震耳,咚咚咚咚。
咽喉有什么东西卡住,堵得庚延一喘不过气来,想发出声音却连叫一声都无法做到。他才发现,原来他自己是如此无能为力,以为仅凭自己掌间食指便能摧毁大煜,然而到头来竟连身边人都救不了。
若是当年没有遇见你……我或许……我们或许……便不会……
“袭荣,带延一回马车。”宋启如拔剑,直指苍穹:“二十多年来欠下的债,该是让大煜偿还的时候了!驾!”
“冲啊!!!!!”
几万大军猛然间犹如游龙猛虎冲向暠城,号角在远方吹响,战鼓亦是激昂,士兵们嘴里喊得杀字响彻了这个暠城上的天空。因愤怒而变得赤红的双眼瞪着许多钱来累积的仇恨,这些男儿郎,使自己变成真正的妖魔冲向暠城丝毫不畏小小的弓箭,即便被刺中流出黑色血遍满全身,亦是觉不出任何疼痛继续往前跑,拼命攀爬上十人高的城墙。
常亭玉大力挥手:“不准让一个敌军攻上来!给我继续放箭!”
箭上带着火,对准了往上爬的人不舍余力射下去。太多的惨叫混着兵刃相见的嘶吼显得更加刺耳。被刺中的人跌倒地下翻身不停滚动,被烧毁的衣衫下,是片片青鳞覆盖了整个身躯。逐渐的,青鳞张到脸上,眼珠往外翻凸起,手脚筋骨疯狂变大。他们痛苦大叫,直到都变成怪物才停下来。
见到这样的场景,吉水的首领有了一瞬的迟疑:“原来安戈所说的诅咒……就是这样。”
耶尔齐被眼前那些怪异的人吓得脑中有些空白:“阿穆汗……你知道他们的身体会变成这副模样?”
“听宋启如提过,但没想到竟然是这般。”
鲁吉不安地靠向耶尔齐:“耶尔齐,他们真的是人?”
“抱歉,吓到你们了。”庚延一本想笑笑,至少不要是自己看起来太过哀伤,然而他想牵动的嘴角偏偏无力向上。
“庚延一……”耶尔齐皱起眉头。
“庚延一庚延一,你也会变成那样?”
庚延一点头:“嗯,中了妖毒的人都会以这副模样死去,我也不例外。”
“妖毒?”
庚延一望向城门,瞬间,起了十足的杀气:“我们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是拜大煜所赐。”
耶尔齐低声道:“大煜真是赐了个天大东西。”
“阿穆汗,北面的城门开着,有许多百姓从那里逃出来。如何,可要试试从那里攻进去?”
“路线是可用,但万一伤害到城中百姓怎好。阿穆汗,你作何想?”
“等百姓都出来了关城门那瞬间攻进去不就好了。”
宋袭荣握住庚延一的手臂,紧蹙眉头:“延一。”
庚延一最后看了眼宋启如身旁已然辨不清是何物的高伯山,道:“走北门。”
北门正如线人所言的确开着,不停有百姓从里面慌忙逃出,这些妇孺并未有多少惶恐,即便能听见远隔一座皇城的厮杀声。城门旁不停有士兵催促他们快些走,城门上排满了弓箭手候着敌军。
赵元长一身戎装战甲,手握腰间佩剑,血红色的斗篷吃力摇摆。他低头看着逃出城的百姓,眉间多少有些歉意。
“陛下,刚才南门来报,庚延一领着尔古尔德的兵马正朝这边逼近。”
“是吗。”赵元长笑了笑:“他果然会选择这道门。”
刘名扬放轻了些许嗓音:“是要现在关城门?”
“不用,就着开着吧。
“是。“
“城中还有多少百姓?”
“还有两百人。”
“就只剩下两百人了……”
刘名扬看着赵元长,不语。
“刘名扬。”
“末将在。”
“这里可否交给我?”
还未等刘名扬回答,便有瞭望台上的士兵喊道:“有敌情!是尔古尔德的军队!人数大致有一万。”
赵元长勾起唇角低声难道:“你终于来了,庚延一。”
军队在离城门还有很远的地方停下来止步不前,见到这般情景,百姓终于开始惊慌奋力往城外跑,挤得两旁的士兵也被迫随着人流往外走。庚延一骑在马上,用仅剩的左手抓住缰绳,身后背着长枪。
赵元长遥望着城墙下的庚延一,庚延一遥望着城墙上的赵元长,没有丝毫笑意与昔日的温请,冰冷而平静。他们闭唇未言一字,直到最后一名百姓逃出城,庚延一方才做了进攻的手势,道了个冲字,便双腿击马第一个冲了出去。
☆、第五十六章
战马破西风,本就是势不可挡,烽火直指苍天遮去青空白云,黄沙血溅数不清金戈人首。
南城门上已攻进许多吉水士兵,大煜这头来不及招架,于是让更多的人趁机顺着绳梯爬上来。刀剑相交仅是铿锵乒乓,带火的箭已惹燃大煜自己的军旗,转眼便被熊熊烈火烧个精光。
“将军,这样下去南城门怕是守不住了。”副将借由平拼杀的空隙退到常亭玉身边,双背相抵:“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