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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部:清平调·宫,商,角,徵,羽 。。。
朝云盼,娈步戏宫墙
恰清风,榛首依旧
白衣叠首,旧时风情在
今朝且叹情随境迁,眉如黛
青鬓已为情成霜
人不在
独我一曲抚弄拨弦止意难忘
刀剑冷光
笑两世纠缠,宫花辞尽
清平调。五音首
“哥哥哥哥哥哥……”小人看着远处,那一道雪白秀丽的风骨立在梅下,微扬的下颌,凝视的枝端的白色花苞,眯着眼笑。撇开太监正在往自己脚上套袜子的手,一路踏过干净的石子路,嘴里细碎地喊着哥哥,一头扑进那人的怀里。
“太子殿下,怎么能光着脚呢,我看看扎伤了没?”揽住怀里粉雕玉琢的娃娃,坐在池边高石上,抓起雪白的小脚,没什么损伤,倒是粘上了几片秋叶碎片。轻轻拍下,惹得怀里小人拍掌大笑。
“哥哥,你痒我!”揽住萧言的脖颈,拿着小脸蹭着,看见眼前秀丽的容颜在自己眼前放大,撅起小嘴,按下响亮的一吻。
“太子……”无奈地任他去罢,“下次可不能叫我哥哥了,我是太子的伴读,不是哥哥……以后就叫臣萧言……”眼前这个珠玉雕琢的精致娃娃,才五岁,而自己也不过九岁,孩子模样的他们,早该认准君臣不得越矩。
“不嘛,就是哥哥,就是……”撅嘴,看见萧言左耳耳珠有个小眼,那是萧言父母害怕儿子难养,特意打了耳洞,当成女孩养大。好奇地拿小手轻轻把玩,萧言拉下他的手,穆德又耐地伸手继续抓,“以后哥哥要喊我贤儿,一定遵旨哦……”
“太子……”明明是小孩模样,拿起官腔又是一板一眼的。
“贤儿……”纠正道,“哥哥,你那么美,等我长大了一定大红花轿迎娶你做皇后……”
“太……”
“太子殿下,皇上找你呢……”太监摇着莲步,一把拂尘扬到萧言脸上,恶心。
从萧言怀里结果穆德,“哎哟我的小祖宗诶,叫奴婢好找。”瞥一眼边上笑得灿烂的萧言,“原来是韩丞相的公子啊,老奴失礼了……”嘴里说着失礼,脸上全无人气。
暗里骂一声狗仗人势的家伙,仍是彬彬有礼的样子,“恭送太子……”余光也不舍给那狗奴才,权当无视。
“爱妾在书房等我……”摇着粉嫩的小手,萧言忍不住冒汗,怎么就乱讲话呢。
“公子,别老是坐在风口地方……”知道公子又在胡思乱想,暖玉取过外衣披上那日渐瘦消的肩头。
“……”尴尬一笑,原来又想起旧时模样。迎娶?确实是迎娶了,只不过是当成禁脔囚在宫闱之中,当初的一切,玩笑罢了。如今该是感恩他饶自己不死还是恨他诛杀自己全家?
曺氏王朝新帝初登基,韩丞相逼宫谋反。罪证确凿,曺穆德一怒诛杀韩家183口,仅留韩家萧言,对外宣称迎娶为妃,实为软禁,为求逼迫逃入番邦的韩丞相交出半面虎符。
端上一杯暖茶,萧言接过,放在手心温热,指尖传来点点刺痛,方才知道手早已冻得毫无知觉了。
“明天就是纳妃的日子了,听说是西域来的美人,别有一番风情。皇帝大肆宴请,刚才德公公送来喜帖,说是后宫都要参加……”
“能不能别去?”仰起头,看着放肆飞来的归雁,隆冬尽,暖春将至。
“说是不能不去……”
“哦……是吗?”站起身,紧了紧外衣,弯腰掬一把宫外引得活水,“暖玉你先走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坐坐……”
“……是。”踟蹰一会,还是退下。
自己是爱他的,只是这份爱深深埋藏着,不能现世。把他说过的话,当作诺言一样供奉着。原本以为,像个普通兄弟一样就好,唯独天不遂人愿。抬头去看一片清明,只可惜顶上的枝丫将好好一个青天天勾得破烂不堪。
清平调·宫
远远地看见那人伏在石桌上睡得酣畅,初春的风依然入骨,握紧拳头,又倏然松开。多久没有好好看过那张脸,面容还是精致美好,只是眼神和儿时的的记忆大不相同了。那双眼睛不会像过去一样,看着自己闪着精光,似是关切,似是亲昵……无时无刻不绕着自己打转。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习惯那双没了神采的眼睛。自己还是做错了,其实只是想把他留在身边呢……
那个时候,没有谁会驳斥他……韩丞相原本就是二哥的人,当初母妃安排萧言在自己身边伴读不过是为了伺机拉拢韩家的势力。没想到韩相笃定二王子才是真龙天子,竟在自己登基之日起兵逼宫。
回想那一日,韩丞相的剑,离自己不过一步。
“十三王爷,请把玉玺归还二王爷……”举剑,韩丞相不辱当年文武双状元的美名。
“玉玺是父皇传的,圣旨是父皇拟的,难道丞相以为朕是那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往前一步,刀锋迫在眉睫。不能这样死了,多少百姓于水火之间,国国间的乱战,大小官员贪污受贿……他要励精图治!假若换做他那酒囊饭袋的二哥?
“臣不敢……只是大王子,和二王爷都是皇后所出,本该由大王子即位,可惜大王子去的早……因此该有二王爷……只要十三王爷肯退位,臣甘愿拿项上人头保你无事,假若不肯,臣只好无礼了……”刀锋一转,挑破胸口素衣。
“好一个人人称道的韩相……祖宗规矩不能坏,但是你知道我二哥早已痴傻……就算你凭己之力,能保我王朝盛世几何?如果不是我那群哥哥们无能,父皇何必传位幺子?”颌首,恰如其分的不卑不亢。“放下吧,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没有韩相,我朝如何兴盛如今?”
放下吧,说的容易……持剑的手微微失力,剑锋下坠“放……”,其实自己的命可以不要,但是祖宗规矩呢?韩丞相和皇后是青梅竹马长大的,然而当初的一段孽缘,先帝与皇后相遇,两人不得已拆散。不日深夜皇后微服探访……记起那张泪眼迷蒙的脸,儿时记忆……“不可放!”杀了吧,皇后就不会哭了……
“爹,你说过不会伤害他的……”刀锋一闪,眼睛被锋芒蜇了眼,自己被纳入一个怀抱,抬头竟是萧言……自己的胸口,一点也不疼,萧言站在抱着自己的那面也完好。手臂不由自主地揽上腰身,黏腻的一片。
“言……”惊讶,为什么要冲出来呢?
老丞相在刺下的那刻早已后悔,收了八分力,萧言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言儿,你……你这逆子!”一扔剑,挥手示意后面兵将,“生擒这两人,不要伤害分毫……”
“韩丞相,来不及了……”掌心用力一拍几案,御书房幕布后杀出一群人马。
“放他们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萧言一旋身,挑起地上的剑,抵在自己喉上。
“……”我不相信,你会伤害我。
“放他们走!”声嘶力竭。
脖颈细嫩的肌肤,在刀锋下滑出一道极细的口子,血痕在尽头汇成一股,蜿蜒地落下一道……“放……”一抬手,极微小的动作,又无力地落下。萧言,你知道吗,我不怕死,真的……但是我害怕你,背叛我……
韩丞相盯着儿子的脸,仿佛不曾见过一样,看了许久,才被属下拖拖拉拉往宫门外带。许久,才一片死寂……
握了许久的剑,手都麻木了,直到父亲的死士来报,安全出城。剑才无力地落在地上,砸出好大的声响。
“下令,韩氏一族,杀无赦……萧言搏命救驾,功过相抵,纳为男妻……”挥袖离去,没有去看跌在地上的他,脸色何其苍白。
于是就这样,守了三年……先帝驾崩,新皇登基,守丧不足三年纳妻,还是男妻,挑了帕子又不圆房……一夕之间恍然都颠倒了黑白。百姓指指点点,倒是都觉得曺穆德给了萧言一个天大的耻辱。
其实不是耻辱,只是我舍不得杀你……你知道的,我不会伤害你的家人,但是你骗我,你知道有人要害我,你明明有很多机会告诉我……你明明知道,我最怕你骗我。
我想证明,无论如何,我才是最适合这个天下的君王,但是萧言,你却不再多看我一眼。还是恨我吗?给了你耻辱,给了你骨肉相离……你都不知道,我给了你爱。
三年来,不断地纳嫔立妃,你却都只是不为所动,不生气,不贺喜,全当不知道。即便是见了我,也只是行了礼,眼神全当视而不见,我只是想回到当初,你宠溺的看着我,我能不能,情愿不长大?
明天纳妃,我想再见你一面……
松开拉底遮掩自己的枝丫,拂袖离去。叶子稀稀拉拉地落了数片。
不知道何时扬起的风惊醒了梦中人,枕着脸的手麻木了,袖上深色了一片,湿漉漉的。呵,流口水了吗?眼睛却也涩涩地肿痛着。
清平调·商
歌舞庆升平,整个华伟的殿宇布上大红的装点,金红交辉。
萧言止不住地想逃……穆德说不定忘了还有自己这么一个人,不来他也不会知道的……缩回已经跨入朱红栏槛的一条腿,又不知被谁架着胳膊往门里带……
“韩少爷,奴婢都看你在这门里门外磨机好久了……皇上说了,今天好盛会不比往日,谁都不能不到……可见皇上有多看重新妃子……韩少爷,奴婢知道你喜静,我给你安排个偏僻的席位。”大内总管是父亲当年的熟人,对自己还算客气。萧言知道走不脱,之后做了揖随李总管去了。
“好端端地,挑个正月初八,新年都还没过整了……”看着萧言在后面磨蹭,拽着袖子往前带,嘟囔了一句。
正月初八?我都快忘了自己生辰了。萧言的位置的确僻静,紧靠着深红的宫门,巨大的门扇投下阴影,连带着自己融入进去。朱漆斑驳地卷起,用手抚摸,有些刺痛。
“韩少爷,奴婢先退下了……”
“嗯……”微微点头,示意听见了。
坐定,这才打起精神看厅堂的风景。嘈杂到过分热闹。有点坐在雪里看火景的味道。穿梭其间的宫女和内侍,觥筹交错。皇帝大座边上的两列,都是后宫嫔妃的位子,紧左边挨皇位的朱色檀木大座是太后的位子,然而太后因为皇帝要纳的是西域女子,本就不高兴,以身体微恙,不参加了。而右边比太后位置略低的楠木椅子,是皇后的位置。但是因为皇帝迟迟不肯立后,这位子也是空的。
大厅两侧的摆着齐整的两列几案,朝廷大臣的位置。而萧言,则在左侧的末席。一抬眼,视线就直直交错在皇帝与皇后的位置间。
坐定,席间吵闹了一阵,都是文官武将的寒暄,久久才稀拉地归为平静。萧言坐在末席,门外的春风料峭起来,眉宇间的困顿莫名清爽起来。
“皇上驾到——”
“别跪了,大家随便——”挥挥手让那些假情假意三呼万岁的盛世臣子们起身。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好,很开心。他,很喜欢这个女子吧。
穆德坐在高台之上,吊起的眼角深黑色的瞳仁扫视着台下的或是佯装清高,或是故作狂野的文官武将们。他呢?
当初说的一人不落就是为了他,自己一个皇帝何曾为了一个人这样处心积虑?今天是他的生日,自己还记得清楚,还忘不了。或许他忘记了,但是我记得许诺在自己登基之后的第三年,给他一个盛大的生辰宴席,百官屈膝唯独他。
但是穆德似乎忘记了,他以一个怎样粗劣的借口圆满自己的许诺。他不知道,只要一句生日快乐,就足够让那个人欣喜若狂。
找不到他,心里越发着急起来,放在桌面之下的手握成拳。一边的李总管和身后的小太监面面相觑,皇帝生气了。怎么了?抓起面前的水晶樽就着清澈的酒一饮而尽。高台下的百官莫名诚惶诚恐起来。
砰地放下酒樽,杯身的反射一闪,看见一段白色的身影。乌衣之众的一抹清白。对上视线他却偏过头去,苦笑端起刚斟满的酒,再饮。却凝视着他,神色些许惊慌,是害怕,还是担心我?
浅浅扯起嘴角,这样就好,让我看看你。紧握的拳放成自然的幅度摆在膝上,不可一世的模样。台下不由得松了口气,顺着皇帝的视线,左扇宫门一段妖娆的身影,娉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