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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时候,聂玉棠其实已经在程铁峰的屋子里等了近两个时辰了,期间他一边自己招呼自己,一边和紫嫣姑娘大眼对小眼。
说来也怪,花魁紫嫣本来对来往的各路公卿都十分上心,然而不知为什么,近期对聂玉棠却总有那么一点心不甘情不愿的味道。聂玉棠起初以为是由于自己被迫放假的缘故,所以遭到了花魁的大小眼,可看看又似乎不像。跟着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她,须知得罪君子无妨,得罪女子,保不准要他一个断袖负责任,那实在是太恐怖了,想也不敢想。于是聂玉棠委婉的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包括紫嫣姑娘睡的好不好,吃的饱不饱,拉的畅不畅,终于在一个时辰之后,得知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紫嫣略带幽怨的对聂玉棠咕哝道:“大人您风流倜傥,年轻有为,要什么有什么,就连云大人那样的人物,别人是踩着凳子够月亮,您却是轻而易举,唾手可得,紫嫣就不明白了,程铁峰这样的呆子有什么好…”
聂玉棠觉得这话前沿不搭后语,便问:“咦?我能得到什么东西和程铁峰到底哪里好有什么关系?”
紫嫣耷拉着脑袋,绞手绢。
聂玉棠便开始一分为二的分析起程铁峰:“喏,说道大个子究竟有什么优点,其实还挺多,比如他为人热心啦,老实啊,好欺负啊,等等等等…至于缺点么,有点二,傻冒,鲁莽…”数落一通之后,感叹道:“这样算起来,大个子的缺点也不少,所以才不招姑娘喜欢,唉,作孽!那个紫嫣啊,你自己也说他呆傻,那我就搞不明白了,你到底瞧上他什么了?”
紫嫣被说得一怔,怔了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弱弱的小声辩解:“谁说我喜欢他了,我不就是想着有大人您和程大哥护着,紫嫣可以避开那些个人…”
“哦~”聂玉棠点头,“可以不用再接其他客人。”
紫嫣轻轻点头。
“那我又怎么招你惹你了?”聂玉棠道,“他的嫖资还是我付的,你不该对我更好些吗?”
“该啊!”紫嫣忙不迭说,“紫嫣对大人一直心存感激,只不过…大人你…你是…”
“我是个断袖。”
聂玉棠坦承的这么爽快,倒叫紫嫣不好意思,讪讪道:“紫嫣妄言了,请大人恕罪。只不过程大哥待我挺好,我觉得他…唔,大人您就放过他
吧,成吗?”说着,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长长地睫毛不住煽动,泪花闪烁。
聂玉棠深呼吸一口,颤声问道:“敢情…你…是以为我瞧上了程大个儿?”
紫嫣撅着嘴,默认了。
聂玉棠沉痛的闭上眼,心中默念一句‘我佛慈悲’,再睁开眼,缓缓道:“我就是再不济,也还不至于这么…呃,我到底也是要挑一挑的。”
紫嫣显然不信,坦白的告诉聂玉棠说,打从云聂那次一起来醉仙居和程铁峰喝酒认识的当晚,程铁峰虽然和她睡在同一间屋子里,但却始终恪守本分,确切的说,太本分了!
当然,对于程铁峰标到自己陪夜这件事,紫嫣开始时心里多少有些怨言的,毕竟老鸨重金栽培,不惜一切要她绑个高官,而她这种身世的姑娘,为了有一日能攒够钱赎身或者说运气好被赎身,一般都会乖乖的循着‘妈妈’的指点去做。不为别的,就为了有瓦遮头,不必在外沦落,就心满意足了。哪怕当个老员外的侍妾都是好的。
然而程铁峰这类无官无爵无银两又来历不明的毛头小子就绝对和花魁针对的目标市场大相径庭了,应该说远远低于期望值。
所以老鸨不乐意,她自己也不乐意。说到底,都是给聂玉棠面子,还有就是看着程铁峰可能会博个官职,静观其变而已。
没料到程铁峰人前下流无耻,人后却是个正人君子。
紫嫣当晚躺在床上,其实预先腹稿了一套宁死不屈的戏码,谁知通通没用上。
程铁峰一关上房门,就搬了褥子被子自己打地铺,一觉睡到天亮就出去比赛,天黑了再回来。话也不多,饭点就和紫嫣拉家常,饭后再喝点小酒,继续打地铺。
打了好多天的地铺紫嫣有点懵了,后来也逐渐习惯了。
每天早上准时送程铁峰出门,夜晚备好饭食等他一同用膳。程铁峰会说些外头的趣闻时事给她听,她讲些青楼的八卦和坊间的笑话,程铁峰叫她妹子,她叫程铁峰大哥,两者形成了史上最和谐的嫖与被嫖的关系。
而后紧接着没过多久,程铁峰的名次出来了,受邀往宫中赴宴,这下老鸨彻底激动了,觉得押对了宝,吩咐紫嫣要牢牢抓住,好让醉仙居以后在京城又多一个靠山。
但紫嫣心底却慌的紧,她自己知道,她和程铁峰没什么的呀…怎么抓?
好在程铁峰皮粗肉糙,大约注定此生是和锦衣玉食不搭界了,从宫里回来以后一直嚷嚷着,皇宫的床实在是难受啊难受,睡不沉,睡不香,还是醉仙居的地板合他心意,总算让紫嫣心头大石落地。
随后她旁敲侧击,婉转含蓄的表达自己愿意献身的想法,程铁峰无一例外全部装聋
作哑,继续他的地板情缘。
紫嫣再三思量,比对了其他男人看到她的反应之后综合得出一个结论,要么程铁峰不行,要么程铁峰是断袖。而聂玉棠隔三差五的出现,来找程铁峰饮酒作乐,就成为了程铁峰断袖的有力佐证。
这个当口程铁峰刚好从外头兴冲冲的奔进来,聂玉棠笑着对紫嫣说:“待会儿就让你知道你的程大哥到底是不是真的断袖。”说着回过头去,对站在门槛正推门而入的程铁峰道:“哟,程兄弟加官进爵了啊?这么高兴!”
程铁峰张大了嘴:“你是千里眼啊还是追风耳?”
聂玉棠笑答:“都不是,不过是官场上浑水摸鱼的久了,多少能卜个吉凶。”
程铁峰夸张的称呼他一句‘聂半仙’,而后肯定的说:“嘿,你一定是听到外头方才传圣旨了!”
“哦?”聂玉棠挑眉,“确实一早听见外头喧哗了,就是内容压根儿没听见,具体说了什么,还是要等你回来告诉我们才知道。”
于是程铁峰便将这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像倒豆子似的向聂玉棠倾诉,期间口若悬河的将自己描述的英明神武,引得紫嫣两手捧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眼睛里不自觉流露出一种神采。聂玉棠见了微微一笑。
程铁峰讲完之后不解的问聂玉棠:“你说,那郡王神经兮兮的冲我笑是干嘛?”
聂玉棠学着算命先生的样子摸没有胡须的下巴,故作神秘道:“唔~他的年纪可是隐约在不惑上下?”
程铁峰忙点头。
“唔~可是生了一对凤眼?”
程铁峰再度张大嘴:“——你真的是半仙啊?”
“唔~”聂玉棠眯起眼来贼笑,“那是安平郡王。”
“安平郡王怎么了?”程铁峰愈加不解。
聂玉棠睨了程铁峰一眼,啧啧道:“唉,真没想到,安平郡王竟是这等品味。瞎了眼了…”
程铁峰听了聂玉棠的嘲笑,再看紫嫣一脸的讳莫如深,顿时明白了话里包含的意思,一下子就跳起来,大喝一声:“操!老子不是断袖啊!”
说完,冲聂玉棠歉然道:“嗳,那个,小聂啊…不是,我没有瞧不起断袖的意思…就是…就是…”说着,往地上一坐,抱头哀嚎道:“老子不是断袖啊——!!!”
聂玉棠仰天大笑,冲紫嫣眨了眨眼,看到没?
紫嫣则是雨过天晴,喜笑颜开,赶忙去扶地上的程铁峰。
聂玉棠看在眼里,心道:臭小子,傻人有傻福啊…
旋即转了转手里的玉骨箫,脉脉望了一眼,跟着伸出去戳了一把程铁峰的肩膀,酸溜溜道:“哼!我也要去找我的红颜知己!”口吻是又羡慕又嫉妒,还有些许不服气。
说
完,脚踩着跟斗云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几天没更,这章字数很丰满~╭(╯3╰)╮
☆、尚书大人的为官之道
聂玉棠自然是有红颜知己的,不过他一直秉持着低调为上的原则,小心行事。然而当程铁峰奉旨搬出醉仙居,去骁骑营述职之后,就再没有多余时间陪聂玉棠瞎混了。放假的尚书令很寂寞,寂寞的销魂了便重拾旧欢,再度当起了戏迷,成日去梨园捧戏子儿。其中红遍九州的名伶秦水香是他的心头好。
事实上他二人相交数年,向来都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少数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直到…
直到暮春三月,榜眼郭定礼升官儿邀请了众人来喝欢喜酒,地点就定在秦水香驻唱的芳华楼,才算将整件事摊开在了众人眼皮底下。
那一天,芳华楼里高朋满座,人山人海,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等秦水香来开嗓。
调子起了又落,落了又响,兜兜转转绕了那么三两回,始终悬而未决,便叫那些闻风而来的人心急如焚,一直嚷嚷着要退票。
芳华楼的老板二话没说,站在台上将那帘子一掀,座上的人趁着惊鸿一瞥,将后台瞧的清清楚楚。秦水香是早已整装待发,珠钗玉瑶,倾城绝代,要唱一出《长生殿》。
众人心里顿时明白了,这是在等一个大人物,那人未到,秦水香便不上场。于是唯有耐着性子等啊等,好容易终于等到秦水香莲步轻移,踏着鼓点缓缓上场。同一时间,有人在小厮的掩护下从芳华楼的后门进去,一闪身搭着扶手,速度进了那间正对着舞台的雅致小厢房。
其实百姓对于所谓大人物多少是有几分好奇的,但因着镂空窗户的遮挡,那一身月白衣襟前染着飞絮的影子稍纵即逝,很有点衣香鬓影,雾里看花的意思,便只留给人一抹极为浅淡的印象,且秦水香比女人还女人,一出场瞬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便叫人无心再去探究这大人物到底是谁。
可不凑巧的是,大人物隔壁坐的恰恰是郭定礼那一桌。
席间便有人开玩笑说:“我们这里有刑部尚书,工部侍郎,国师大人,还有国舅爷和状元郎,真不知道这秦水香等的到底是哪号人物,能有这么大的排场?!”
说到这上头,郭定礼就来气,因为就连他们现在这个位置还是他费尽千辛万苦从别人手里抢来的,足足付了比市面高出三倍的价钱,怪就怪秦水香太红,场场爆满,一票难求。
只是于旁人而言,神秘人的身份不算什么天大的事,可对他们这群享受惯特权的人来说,那真是相当憋屈了,有一种生生被人羞辱的感觉。于是接下来这一群人便围着桌子,挠心抓肺,边听戏边讨论的热火朝天,最后甚至还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就是安平郡王来了,秦水香都不曾这般礼待!
当是时戏刚好正唱到今宵定盟的选段——梨花几度
迎风泣,却看枝迁根未移,从今后破镜成圆璧,叹我残春有凭依。
不知是秦水香唱的太好,还是隔壁间那神秘人颇有几分感触,总之是跟着咿咿呀呀的哼起来,正逢楼下的座儿一齐喝彩,就被淹没在叫好声中…然而远的听不见,近在咫尺的郭定礼这一桌,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如果说秦水香的嗓子像是养了一只黄莺在喉咙里头,一开口便是婉转莺啼,那么聂玉棠的喉咙就是一把湿了的柴火,摔烂的砂锅,被放血后垂死挣扎的大公鸡。
声嘶力竭高声叫嚷没关系,平时喝个小调也没关系,唯独不能让他开口唱歌,但凡要是开了口,保证十尺之内寸草不生,大有天生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王霸之气。
郭定礼一口酒含在嘴里,险些没呛死自己;陆世安的手被震得连连发抖,跌碎了酒盅一只茶壶一个;云逸之默默忍受着,用最后一份理智阻挡自己想要撕掉手中折扇的恶劣心情;秦观,霍启明等等则是捂住耳朵,痛苦而绝望的祈求魔音停止吧!!!
此时此刻,郭定礼终于弄明白了到底是谁大驾光临!但他不能说,半个字也不敢透露。由于他当年仗着自己的姐姐是贵妃,爹爹又是御史大夫,一时横行无忌,在京华城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便和聂玉棠有过一些过节,而这过节的源头正是秦水香。虽然现在他已经洗心革面,但着实最怕知情人掀他的老底,尤其是爹爹交待过,今时不同往日,未免坏了大事,千万不要和聂玉棠起正面冲突。
所以当秦观嚷嚷着‘哪个吊死鬼在唱歌’的时候,郭定礼是哭丧着脸扮演和事佬,唯恐在座的哪位去隔壁找尚书令的晦气。
好不容易熬到长生殿结束,郭定礼浑身大汗,跟扎了半天马步似的,快要虚脱了。
谁知霍启明却是个较真的性子,没有好好听一出戏就非要郭定礼将老板请来,请来之后充分利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晓以大义,动员老板让秦水香过来替他门清唱一曲,或者商量到自己府上办个堂会什么的,总之价钱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