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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举步从他们旁边走过,那边死人类却看到我,拉着金发魔法师转过头来。
我只得留下来,跟他们互相寒暄一番,死人类一脸发现新大陆要找朋友分享的热切,看起来似乎浑然忘了前日的混乱尴尬。
既然他都不当一回事,我当然也不好表现出惹人奇怪的地方,而且死人类和那个魔法师在讨论的话题引起了我更大的兴趣。
虽然魔法师大多数隐匿深山,不太轻易出现,但魔法史上,依然流传了不少关于魔法师的奇闻异事。
其中最为着名的,便是那位千年前以一己之力封印了造成整个欧洲动乱的,令各国都束手无策的异空间魔兽,又清除了魔兽存在痕迹的伟大魔法师。
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从未出现在任何的官方记载中,人类和别的种族像是约好了一般,集体抹消了所有相关的文献记录。
也让那位千年前出现的魔法师,在诸多后辈心目中,成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传奇。
这位据说是拯救了整个欧洲,使得众多魔法师和精怪仰慕的偶像,在金发老兄的研究下,却完全成了另外一个版本。
他提出了几点疑问,传说如果是真的,这样的英雄理所当然的应该被魔法界和精灵界载入史册,即使历史叙述得不详尽,也应该会被吟游诗人反复歌唱颂扬。
可这可歌可唱的历史,却在所有的正史记载中皆被略微褒扬之句一笔带过,甚至在人类所着的神话传说中更是销声匿迹。
当然有可能是伟大的魔法师性格低调不喜张扬,自己出手隐没了所有记载。
但这千年来都没有半点消息,不能不说是非常奇怪的事情。
毕竟魔法师再强也是人类的一员,免不了生老病死,而这样一个惊天动地的人物就这么样悄声无息的逝去,似乎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金发老兄滔滔不绝,最终得出一个非常诡异的结论,就是可能千年前根本就没有魔兽,闯下弥天大祸为害人间的很可能就是魔法师本人。
他几年来游走各地,探访过无数活过千年的精怪和魔法师,问到的几乎都摇头表示对千年前的浩劫一无所知,而且状似不像是在说谎。
那么所谓拯救世人的魔法师,便极有可能是一个天大的谎言。
「更何况,舍弟在送凤族公主回族里时曾路过异空间,据他所说异空间是一片虚无,根本没有任何事物的存在感。」他顿了顿,「他应该不会骗我。」
死人类对于他的推测兴致勃勃,他提出自己的另外几种设想。
「有可能所谓的魔兽,在这千年内像恐龙的情况相似,由于某种原因灭绝了呢?」
「或者异空间发生过什么事才在这千年中变为一片虚无?」
「又或者那一片虚无正是那位伟大的魔法师为了防止后患亲自过去弄出来的呢?」
他说出一连串的假设,显然对那传说中的魔法师有极深的好感,热情高涨的辩护。但连在一旁的我都看得出他的这番话完全是玩笑话,连自己都不完全相信。
那位金发老兄却是一脸受教样,只差他是外国人,说不出「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连连点头称惭愧,他专注于魔法,忽略了科学,回去要好好恶补之类。
我不禁暗叹,魔法师都这么单纯吗?若是所谓的魔法师都这种素质,估计猎魔人也不足为惧。
摇了摇头,正要踏入公司大门,虎精的千里传音已经飘了过来:「猎魔人如约来了。」他的声调极为高昂,有着战斗前的兴奋。
我心下一沉,暗自恼怒,瑞和莫里这两个家伙也太不够朋友了,肯定是早就得到消息,却一点声响也不透露,联手摆了我一道。
闯进动物园的结界时,就见到所有的魔法师与精怪们正陷入一片混战。
早已被人类文明淘汰了数百年的冷兵器重现江湖。
现出各种诡异原形作战的精怪们,与穿着厚厚重重的铠甲的战士,或飞入席卷起大片的风刃与烈火球,或远遁与地底,悄声无息释放出打量的空气波。
身为咒语健忘症患者,武力值与普通人类不相上下的我,为了自身安全,不得不再度发挥唯一擅长的技能——瞬移到安全的角落,以免造成自身无谓的伤亡。
所谓当局之谜,旁观者清,因为站在战局圈外的缘故,我看到了所有魔法师剑士巫者们不找痕迹在护卫的一个角落。
那是一个没穿铠甲的魔法师,(当然在这混战中,所有的魔法师术士和巫者都是看起来赤手空拳的,武装到牙齿的那些基本都是剑士)。
在一群金发碧眼的同类中,他一头飞扬的黑发分外显眼。
与其他魔法师不同的是,他所用的并不是风火水三系最容易召唤的魔法,而是非常高的阶层的魔法师才能召唤的光之魔法。
「从彼方而来,还彼方而去,闪耀的光辉啊,化为无坚不摧的利剑!以大气为弓,光辉为箭,承受我意志的力量,划破虚空!!恩赐我「光歼破弹」,予我「穹光之箭」,光之术啊,应我之名,激撞出更光亮的闪耀之辉吧!」
流畅的咒语念出,在娴熟的手势下,耀眼的白光闪过,撕破了乌云笼罩的漆黑天幕。
所有的魔法师都彷佛约好一般在瞬间移到了安全的地方,留在原地的精怪们反应也不慢,在白光照耀到地面的前一瞬,险险的避过。
唯一受这白光普照的,便只有自以为中立,便高枕无忧的孔雀一族。
白光笼罩下来,上百只孔雀在惊吓中开屏,非常华丽旖旎的场景,却只维持了一瞬。
弹指过后,那光芒中闪烁的无数孔雀翎便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孔雀一族就此全灭。
不知道孔雀王会不会因为人类魔法师的悖诺而死不瞑目?
严格来说,也不算食言。
毕竟那黑发魔法师要对付的其实并不是缩在笼子里的孔雀一族,而是所有在战场上的精怪们。
孔雀族只不过因为一纸和书警惕心减弱,才不幸被殃及罢了,所以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确是至理名言。
一击不成,显然身份已暴露,那黑发魔法师不再隐没在人群中,堂而皇之的召集所有的猎魔人到一头,开始布置传说中封印邪魔的五芒星阵。
一连串的喃喃声中,在原地的众精怪一一被封入了虚空中闪着金光的五角星中间的五边形中,五角星大小不一,视困在里面的精怪数目而定。
我眼睁睁的看着鹰族战士三三两两各自被封进五边形中,徒劳的串动翅膀,却飞不起来。
虎精独自被封在一个小小的五角星里,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打破周遭边框的束缚。
在铺天盖地的咒语下,站在不远处暂时只能围观的我暗自着急,看了这会儿,始终不见瑞和莫里的踪迹。
要说他们会丢下精怪们不管,似乎是不太可能,但眼前闪烁的上百个五角星中,却分明没有他俩的身影。
我着急之下只有暗自传音询问,想不到传出去的音讯却遇到结界反弹了回来,看来是猎魔人做的,打算隔绝外界和动物园的音讯。
要知道这五角星芒阵又被称为魔法师之星,是传说中专门用来封印所谓的恶魔的。
被封在里面后,阵法催动,片刻间封印中的精怪们就会元神俱毁,千年修行必定毁于一旦。
鹰王他们在这当口居然不约而同的露出视死如归的神情,我不由的抚住了额头,拜托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那黑发魔法师阴沉着脸,缓缓的举起带着所罗门戒指的左手,见状,我不得不从角落里走出来,「等一下。」
众魔法师闻声看过来,对于竟有漏网之鱼不迅速逃跑报信求救,反而傻乎乎的主动浮出水面找死,纷纷表示大惑不解。
这片刻的时间,我想起了无数遍诸葛亮舌战群儒的台词神情,临到发挥,却完全派不上用场,结果只能沉默的站在那里。
那黑发魔法师和其他人一样回过头来,漂亮的嘴角溢出一丝冷笑:「连穹,你来得正好,我跟你们血族也有一笔帐要算,既然你先送上门来,我也就不客气了。」
咒语再度响起。
「等一下,等一下。」我二度出声打断他的念咒,瑞和莫里这两个家伙,不知道摸鱼摸到哪里去了,难道是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计?天晓得我能拖延多久。
「小老虎还在受伤中,孤苦伶仃的,我跟他待在一块儿好了。」为了拖时间,我很没形象的踮着小碎步,磨磨蹭蹭的跑进包围虎精的五角星芒阵中。
那五角星芒阵是只能进去不能出来的,创造它的人一定是个不知变通的家伙,我挤进阵中后,可憎的五角边框一点也没有变大一点容纳我的意思。
大抵这五角星芒阵创造时缔造者也没想到会有谁会自动自发跑进去受苦受难吧,所以忘记了增加五角星芒阵的弹性。
我跟虎精挤在一起,因为出不去的关系,空间非常狭小,连伸手缩腿的地方都没有,于是我只好厚着脸皮叫虎精再度缩小。
他很无语的看了我一会儿,大概觉得我已经前来送死,他再责怪我也于事无补,很合作的缩成我昨天见到的那般大小,正好让我心满意足的抱在怀里坐到地上。
我抬起头,看着黑发魔法师再度举起了左手,叹了口气,不得已的开口继续拖延:「那个谁?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既然叫的出我的名字,好歹告诉我下,我们是什么时候结下梁子的吧?」
这绝对是真心话,天晓得从来都无所事事过日子的我,连学个魔法都被瑞他们鄙视到死的死的我,什么时候居然有名到猎魔人都能认出我来的程度?
等等,我想起来了,瑞之前有说过,那个猎魔人搞了个什么协会。
一般成群结社有组织的团伙,做事多半都有些计划性,事前还会搞些调查之类的举动。
按照《孙子兵法》来说,这就叫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然瑞是血族的族长,我又不幸是他选中的同伴,自然会上猎魔人的调查名单。
那被认出来,也不是那么奇怪的事。
不过这么一推论,这黑发魔法师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我低下头,拖得一时是一时,还是要想办法拖住他施法,「听说,你们的头头是个翟林的家伙?叫他出来说话。」
「我便是翟林,」黑发魔法师转头,仇恨的目光投向鹰王,「鹰族对这个名字应该不陌生吧?」
年轻的鹰王沉默的垂下头,跟他被关在同一个五角星里头的老鹰王拍了怕儿子,缓缓的开口,「这是我们鹰族跟你的私人恩怨,你尽管冲着我们鹰族来,何必连累这么多无辜。」
「无辜么?」翟林哈哈大笑起来,「他们无辜,我的妹妹就不无辜吗?她活该成为你们鹰族的祭品?在她结婚的前一天,活该被你们鹰族抓去充当新旧族长接替的祭品?」
「抱歉,」鹰王的头垂得更低了,「三百年一次,我们鹰族族长交替时,需要少女来祭祀,恰巧抓到的是令妹。」
我对鹰族祭祀也有耳闻,这事件三百年一次,原本对于鹰族来说,三百年牺牲一个人类少女不过是小事。
只是苦主此刻就站在那里,身为族长的鹰王自也无话可说,这个世界,原本就弱肉强食,打不过人家,便只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虎精在我怀里探头,忽然开口:「即使鹰族欠你,连穹并没有对不起你,你为什么也不肯放过他?」
众精怪点头,纷纷附合:「连穹不是我们一路的,要清算也算不上他。」
担这些话却只是惹来翟林不屑的冷笑,他愤恨的看着我,「你们血族,我一样不会放过。」
他看着我的眼神中的恨意丝毫不逊于看着鹰王的,我半是疑问,半是为了继续拖延时间,不由问到:「为什么?」
「为什么?」翟林嘲讽的看着我,「你的族人没有对你说?」
见我一脸茫然,他又转向鹰王,「鹰族抓我妹妹的地方,是在哪里?」
鹰王看了眼族人,鹰族中有战士答道:「医院。」对上翟林的眼睛,直视,「就是我动的手。」
翟林死死的瞪了那个鹰族战士一眼:「我妹妹的血型,是罕见的RH性AB型血,她会住院,是因为失血过多。」
他目眦尽裂的看着我,「那个害她失血过多的,就是你们这群贪婪的血族僵尸。」
我和鹰王一样垂下头,于我来说,血液不过是充饥品,所以血型什么的基本上很无所谓,但我也知道,族里有些自诩美食家的家伙,对于某些血型有固执的偏好。
大抵RH阴性AB型血非常少见,又是在少女的血管里,那族人忘形之余多吸了几口,把失血过度昏迷的女孩不负责任的往医院门口一丢了事,然后那女孩才会遇到寻找祭品的鹰族人吧。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眼看着那猎魔人再次举起那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