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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不了什么的。”
“我知道……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这么做，先生。”法布里奇奥轻轻的道，“我不是兰德罗伊，我可以为了你背叛任何人。”
少年微微一震，他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似乎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法布里奇奥也没有说下去，他吻了吻少年的手背，微笑道，“我们到了。”
家的感觉总是好的。
李苍昊喜欢房间里那种淡淡的气味，像是法布里奇奥喜欢用的那种香水，不太浓。
“你知道，我的脚没事。”李苍昊小声嘀咕着。
法布里奇奥抱着他，笑着一路走进卧室。
“你要把我拴在床｜上还是怎么的？”少年挑挑眉。
“我只想在这里陪着你。”侍卫声音温和。
“法布里奇奥？”
“是的，先生。”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对你好也不行吗？”
“……”少年一时语塞，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的指尖，默不作声的。
“这一周恐怕不会好过，要我给你弄点酒什么的吗？你会觉得好受点。”法布里奇奥走到窗边，将窗帘小心翼翼的调整好。
“我会没事的，毕竟以前也有饿过的时候。”
“好吧。”法布里奇奥微笑道，“那么，需要我做什么吗，先生？”
李苍昊眯起眼睛，“你非要叫我先生吗？”
“或者你更喜欢的话……议员？”
“我更喜欢先生。”
“确实。”法布里奇奥悠然道，“你还记得那个商人吗？佩伦斯？卡希尔。”
“那个军火商人？怎么了？”
“我查了一下他种植大麻的原因，看上去他把这些罂粟在亚洲大量种植，然后卖给当地人。你是医生，你比我更清楚那东西有哪些作用。”
“这东西短时间使用会让人消除痛苦，但是，如果长期依赖的话，就会上瘾。”
“听上去不怎么好。”
“当然不好。”李苍昊淡淡的道，“人的意志会因为药物的作用而消失，所以，医疗学会对于它们的使用有严格的规定，大批生产只会发生在战时。但是，如果当做消遣的东西，像是烟草一类的东西来生产，应该可以赚上不少钱……不过我猜亚洲对此的关税恐怕不会太低。”
“佩伦斯正在找医生提炼纯度更高的……”
“如果他要这么做的话，我想我或许应该跟医疗学会的人说点什么。”
“他们只是管理英国的药物使用状况，没人会在乎亚洲的什么地方……”法布里奇奥的声音嘎然而止，“抱歉，我知道你是从……”
“没什么大不了的，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李苍昊声音淡淡的，“不过，作为医生，我还是不喜欢他的做法。我们在税务那里有人，对吧？”
“当然。”
“让他们去查查佩伦斯？卡希尔，喜欢做非法生意的人通常不会太干净。”
“我会处理好的。”
法布里奇奥继续道，“我把所有参加过战争，或者是任何军事训练的血族的资料都整理好了，不过……我不觉得那会有多少帮助。”
“我要知道怎么执行命令的士兵，不是战场上下来的废物。”李苍昊将那堆纸推向了一边，“如果我只是想要战场上下来的，我大可以现在就去战场上找那些半死不活的士兵。”
“吸血鬼并不是士兵。”
“士兵必须由自己的道德准则，连动手杀人都控制不了自己的废物我没有兴趣。”
“你可以去和兰德罗伊谈谈，或许他愿意……”
“侍卫队的太自以为是……抱歉。”
“没关系。”法布里奇奥笑笑，“有些事也确实是事实。”
“我想要我自己的士兵。”
“听上去你已经有人选了。”法布里奇奥轻轻的道。
“……”少年有些迟疑，“听着，如果你觉得不舒服……”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是你的儿子，本来在服从命令这方面，除了他也没有更好的人了。”法布里奇奥轻轻的啄了啄他的嘴唇，笑道，“别担心我。”
“为什么？”李苍昊烦躁的道，“难道你不想去一个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吗？”
“你是说……离开欧洲？”
“再也没有人来管我们，我们会自由。”
“你真的愿意离开兰德罗伊，离开现在这些所有你还在乎的人？”
“如果和你在一起的话……”李苍昊低低的道，“我受够了现在的生活，我听他们说起过新大陆，如果我们去那里，那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新大陆？那里可没有多少人。”
“也不会有太多的吸血鬼。”李苍昊搂住他的脖子，低声道，“你不想去吗？”
“我……”法布里奇奥欲言又止。
“你舍不得你现在的东西？”少年冷笑道，“不用多说了，我明白……”
“不是这样的，”法布里奇奥叹了口气，他抓住了李苍昊的手腕，柔声道，“有些事……我没有告诉你。”
“什么！？”李苍昊烦躁的推开了他，“我没兴趣听你说什么废话。”
“……”法布里奇奥看着他，无奈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要出去走走。”少年声音冷淡，“最好别让我看到你跟来。”
“……”
李苍昊走出门的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对一团棉花发火，反而自己被弄到内伤。
他希望法布里奇奥会发火，嫉妒的发脾气，或者是冲自己大吼大叫之类的。
但是那个人只是站在那里，揶揄的笑笑，无论自己提出什么不切实际的要求都是这样。
李苍昊并没有太多的朋友，他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
贝诺的房子变得冷清起来，他付钱请了两个女仆也被赶了回去。
淡淡的药味从房内传来，李苍昊没有等到贝诺过来开门，就走了进去。
“你没事吧。”
贝诺连走路都颤颤的，他的体温高的吓人。
“我……我没事……”他身上裹着棉被，牙齿咬不紧似的打颤。
“去床｜上躺着，我要给你检查一下。”
“该死，你们这些大夫难道不能让我安静一秒钟吗……唔……”贝诺痛苦的弯下腰，他倒在地上，一下子呕吐了出来。
“……”
李苍昊轻轻的拍着他的脊背，什么都没有说。
贝诺却是脸色苍白的一笑，抬起头，“我染上病了……对吧。”
少年用拇指轻轻的抹去了他嘴角的秽物，淡淡的道，“没什么好多想的，我扶你去休息。”
“你知道，这个从来都是没有什么用的。”
床｜上气味很重，像是很久没有人换洗过床单了。
“得了病，就关门待在家里等死，这难道不是一向的结局吗？”贝诺轻轻的吁了一口气，疲惫的闭上眼睛，“那么，是什么事让你来我这里。”
“只是想来看看你是不是一切都好。”
“你看过了，现在可以回去了。”
李苍昊抿起嘴唇，垂下头，“我可以让那些痛苦都消失。”
“怎么做？杀了我？还是把我变成和你一样的……”贝诺的声音响了些，他低下头，痛苦的咳嗽起来。
“你有冰块吗？你的体温有点吓人。”
“哼，抱歉，我不是什么有钱人。”
少年看了一眼地上打翻的水盆，一瞬间已经端着新的井水走了过来，他将帕子浸湿，然后覆在了贝诺的额头上。
“如果你想要做点好事，给我点让我舒服的药。”贝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好的。”李苍昊点了点头，“不过我以为你喜欢清醒着。”
贝诺笑了，“你好像一直都很了解我。”
“……”少年沉默了，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药丸喂进贝诺的口中。
“你或许想要知道。”贝诺轻轻的笑着，“我没有怪你。”
“嗯。”
“我一直都知道安吉想要什么……但是，有的时候，你爱的人要的，往往是你怎么都给不了的。”
“嗯。”
“安吉怀孕了，但是孩子不是我的。”贝诺喃喃着，他像是感叹的轻轻呼出一口气，“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一个好朋友。”
“我试着去做，因为你是少数看到我不管我脸长得什么样的人。”李苍昊淡淡的道。
贝诺睁开眼睛看着他，笑了，“你总是这么自大吗？”
“如果你活得够久，或许你可以自大一下。”
“我从来没问过你你到底多大了？我猜应该不止你看上去的那点年纪。”
“我活得够久了。”
“看到过什么好的东西吗？”
“没有，这块大陆的人已经活得够糟糕了。”
“很好，那或许死亡也是一种解脱。”贝诺呢喃着，“不过，对我来说似乎也没有太多的选择了。”
“……”
“艾萨克会接管我的研究，那小子脾气不怎么好，而且很固执，如果不介意的话，帮我照顾他一下。”
“我会的。”
“他会变成大人物的，如果你对数学感兴趣，他会是个不错的老师。”
李苍昊握紧了他的手，“我是个大夫。”
“好像你见证的死亡还不够多一样。”
贝诺微弱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当一名大夫，能够很容易的弄到血？”
“……这是对另外一个人的保证。”
“一个什么样的保证？”
“我会做完他没有做完的事，完成他所有的研究。”
“听上去像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我没有很多朋友，所以……我不想再失去一个了。”少年垂着头，轻轻地道。
贝诺笑了，他伸出手揉了揉李苍昊的脑袋。
“你会没事的。”
“既然你是我认识最聪明的人，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
“如果我对另一个人不嫉妒感到生气，这是不是有点没道理？”
“你真的应该问我这个问题吗？”贝诺有闭上了眼睛，“你觉得我会知道你和你那个跟班之间有什么问题？”
“你是个科学家。”
“是啊，我研究的是科学，不是吸血鬼和吸血鬼之间的关系。”贝诺痛苦的低声道，“你就不能让要死的人稍微安静一会吗？”
“……”
“我不知道你们的择偶标准是什么，但是，如果有人愿意为我这么做，我会到死也不放他离开。”贝诺低低的道，“现在走吧，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死在这里的摸样。”
“你确定？”
“走！我很快就会没事的，还有别再让什么陌生人跑到我家里来！”
李苍昊就这么被赶了出去。
回伦敦的时候，街上下起了大雨，一时间没有带伞，李苍昊躲在一处农舍的茅草屋下面，看着屋顶上淅淅沥沥落下的雨水。
“对不起。”他忽然轻轻的开口了。
一切依旧是安静的。
“我知道你跟着我，别躲了。”李苍昊转过身，看着站在茅草边的人。
法布里奇奥的脸上多少有些尴尬，他咳嗽一声，走近了些。
“我们没事？”
“我只是想要说……你没必要担心我会离开，”李苍昊轻轻的道，“你是我可能得到的最好的东西，我不想失去你。”
“我……”李苍昊轻轻的扶住了他的脸，然后温柔的吻了上去。
只是轻轻的一触，不带任何欲｜望的。
法布里奇奥无奈的笑了，“为什么这么讲道理了？因为贝诺开导你的那些话？”
“你不该偷听的。”
法布里奇奥轻轻的抓住了他的手腕，“你想要跟我一起离开这块大陆，我不能跟你走，你必须要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需要知道。”
“你需要知道，”侍卫苦笑，“我真的不想这么做，但是，如果你要决定和我在一起的话，我想你也许会想要知道。”
“我已经知道你以前最糟糕的事情了，还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李苍昊笑笑。
“不是以前，是以后……”法布里奇奥叹了口气，“我的休眠期快到了。”
“什么？”少年疑惑的看着他。
“这就像是吸血鬼的冬眠，恢复力量，排出体内堆积的有害物质……就像是西泽尔亲王殿下一样。在……一段时间里，我们不吃不喝，然后一直保持无意识的状态。”
“……”
“我已经活了一千年，先生，我的休眠期在离开意大利之前就到了。”
“……你要进入休眠？”李苍昊看着他，“多久？”
“五百年，也许三百年，我不确定。”
李苍昊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如果你不休眠呢？”
法布里奇奥耸耸肩膀，“我不知道，没有人试过，但是，阿维安说……如果一直不休眠的话，我会越来越弱……然后，我也许会死。”
“你说的好像什么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