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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燥热的夏天过后,少年多少认识到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但究竟不一样在哪,他也不清楚。只是从那时起开始泡在图书馆里,去寻找他心中的答案,从《少年维特之烦恼》到常人都很少涉及的领域。
色情读物,他嫌把欲望表现得过于简单粗劣。命理书,连命运都没法相信的人,怎么会轻易相信那些似是而非的说法。神秘而灵异事件,终究是没经历过,对这种事感兴趣,就像在泡沫上建房子一样,膨胀地越高越大,破碎的也就越惨烈。
那黑暗事物呢?犯罪、死亡、尸体,杀人狂魔的内心世界,人性中残忍而黑暗的部分。这些却让那个16岁的少年着了迷,他就像开在死水里的恶之花,在夏日这个带有腐蚀气味的日子里茁壮生长。
不过,话又说回来,关于他心里的答案,那个夏天他还是没能找到。只是在接触这些黑暗之物时,心里的那份悸动,就像又回到了那间小旅馆,回想到肌肤的触感。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再感受一次。
不,在事件没弄清楚前就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那个领域,弄不好会更迷茫,离答案也越远。只有保持这种不满足,这份饥渴,才能让他加快脚步,再次拥有那份美好。等待他的将是更大满足。
这世上有这样一个魔盒,盒子中有一个红色的按钮,如果你按一下按钮,会发生两件事,一个你不认识的人会死亡,同时你将获得100万。
这是介于利益与一个生命之间的选择。利益可以无限大化,达到能收买最诚实的人。而那个陌生人会让你看到他邪恶的一面,邪恶到可以用你的道德标准判定他死有余辜。
这样的话,又该如何选择。
现在林莫羡就面临着一份选择,当然这份选择并没有那么难以取舍。
虽说他的面前同样面对的是一个红色的按钮,但按下去的结果没有100万,只会让他失去某样东西。但不按,一个人就将失去生命,这人他也认识,就是卫敛。
第二天,卓王笙又出现在他的面前,只是这次带来的并不是一本书,而是一大堆牛头马面和一个古怪的仪器。
仪器是一把大椅子,椅子上连有电线,和一个头盔,像理发店里烫头发的仪器。但林莫羡也知道,他现在是待宰的羔羊,这些来自地狱的家伙,不会好心给他理头发。在他的眼里,仪器就像电影里邪恶博士所用的道具,用来伤害人的东西。
牛头马面毫不客气地把他从床上拉到椅子上,用皮带把四肢固定,头上则被那个头盔所笼罩。那一刻,林莫羡想到的电椅也是这样的类似物,身体瑟瑟发抖。
“你无需感到害怕,它不会要了你的命,而且选择权在你自己的手上。你现在只需问问你的心,问清楚了,等会在回答问题的时候至少会少几分迟疑,节约彼此的时间。我们可以进入下一个单元,而你也可以少受些折磨。”
“问心,我应该问什么?”
“问你究竟为什么要做好人。”
究竟为何要执著地做一个好人。林莫羡自问。
最开始是别无所恋。就像上天给他开的一扇窗,让他能看到不一样的世界,抓住上天抛给他的救命草,没想过要松开手。
后来则发现它弥足可恋。把自己定位成一个好人后,原来可以获得那么多快乐。
“怎么说呢!暴风雨的头一声惊雷,一般都是响侧天地,后面会越来越小,直到慢慢止息。所以咬牙好好忍过第一关吧,后面等待你的虽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但你总会习惯。”
“我想知道,要是我没过这一关,会怎样?”
卓王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作为羔羊的资格没有了,但会有别的用处。好了,别那么多问题,很多事需要你自己去体会,而且别人嘴里说出来的事并不可靠,不是吗。”
说完后便堵住了他的嘴,是防止他发问,还是防止他嘴里溢出的惨叫太过刺耳。
卓王笙作了一个开始的手势,他便听见身后传来衣物摩擦声,由于他的头被固定,只能看着前方,并不知道后面有什么样的操作。
直到眼前伸出四个细小的如简易的机器手柄一般的东西,到达靠近他眼球的地方,撑开他的左右上下眼皮。他拼命地挣扎,却还是逃不开眼皮被拉开的命运。泪水溢出眼眶,心生恐惧,他很怕眼前再出现什么东西直取他的眼球。
像是让他习惯视线被钳制的处境,停顿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眼前才横置了一台屏幕。
屏幕上有一个红底黑字的大转盘,转盘被等分成十几个区域,上面写着各种人体器官。比如说手指、脚趾、头发、眼球、舌头、牙齿、肌肤……
“根据规定,第一次还不能开膛破肚,只能取体表上的东西。这些都是大家投票的结果呢!好在还有我中意的东西。
“如你所见,这是一个大转盘,而你的右手边有一个红色的按钮,那是一个暂停键,等会屏幕上的转盘转动,按一下它,中间的指针就会停在某个区域。所选择的结果就是要从你身上取走的部分。
“当然并非一定要转这个转盘。现在这里有一个选择题,用你身上的某一部分,换取一个人的性命。
“怎么样,很划算吧,只需要取你身上的一样东西,就能救那个人哦。”
屏幕上的画面一转,出现的竟然是卫敛,他满身血迹,像走过了荆棘丛,身上都是划痕。
“呦,久违的卫敛先生,怎么不打个招呼。”
林莫羡嘴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卓王笙叹了口气,“真冷淡,亏人家卫先生自身不保的情况下,还担心你们的安慰。不过,他总算熬到头了,今天就是他解脱的日子。当然作为失去羔羊资格的家伙,可没有自行了断的权利。虽说卫先生每天都对我们说,‘杀了我吧……’‘让我死……’之类的话。”
你这个混蛋。林莫羡也只能在心中叫骂。
“感觉你在骂我呢!真伤心,我还以为我们能做朋友呢。其实我也不喜欢用这样的方式对待你,但是想要得到东西,只用通过这样讨厌的方式才能得到,目前只有忍耐了。加油了,莫羡,我可是非常期待你的表现。”
屏幕画面陡然一转,投向了一个空荡的房间,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铁床,铁床的四脚配有滚轮,整张床看起来很像医院里的手术台。
林莫羡有不好的预感。
不一会,带着面具的两名白衣男子把满身伤痕昏迷不醒的卫敛抬上床,灯光陡亮,这样的环境给人一种人间地狱的景象。
“他是你们当中最早一个接近真相的人,对着房子乱说一通,那时你和郭瞳因为药物的关系沉睡不醒。我们当然不能让真相这么快就大白天下,所以把他带出了房间。和你们分开时是几号来者,都有些记不清了。总之你们还在房间里浑浑噩噩时,他已经达到了人间地狱,受了好几天的折磨。
“招待他的是2号,一个变态,最喜欢看人痛苦的表情。你别光看卫敛表面上的那些伤痕,据我所知,光活体取器官就有3次。这次他恐怕活不了了。”卓王笙一脸平静地述说着。
林莫羡却泪流满面,想闭上眼不去看屏幕上的惨状,眼睛因外力无法闭上。
对了,那个红色的按钮。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却还是坚定地按了下去。
人间惨剧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个旋转的大转盘。
也就一分钟左右,转盘从看不清字迹到慢慢停下,指针最后指向了指甲。
“哦呀,看来你还是挺幸运的嘛,剪剪指甲就能救一个人的性命。”
林莫羡暗自松了一口气。
“来看看具体操作要求。”卓王笙拿出一个小册子,上面写着“转盘游戏说明书”。
“看来还是小瞧了人们残忍好杀的一面。抱歉了,指甲不单单指像我们平日那样剪掉突出来的部分,而是拔掉整个指甲。”卓王笙转过手册,把有关拔指甲的那一面给他看。类似于老虎钳的工具,钳头部分非常的扁细,像刀一般锋利,一想到要切近肉里,他的头皮不禁发麻。
平时留长指甲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硬物,劈到时,那个疼痛都无法忍受,更何况是与肉体分离。图片上的手指鲜血淋漓,也不知是真的有人拔了指甲作的示范,还是化妆的效果。
“不好意思,我可能要速战速决,否则话,指甲是拔了,人可能救不回来了。你忍着点。”
林莫羡拼命摇着头,手也不住地回缩,传递着心中的那份拒绝,可惜身体被固定得很好,所以一切的反抗都是徒劳。
第一个甲与肉的分离,总是难舍难分。可能是对方拔指甲并不熟悉,先是割肉般的疼痛,缠缠绵绵,永无止尽。
在拔掉的瞬间,他能清楚地感觉到那是右手的大指甲,触到一阵凉意,就像冬日的被窝被别人一古脑地掀开。然后是铺天盖地的疼痛,那痛沿着手上的神经,钻进了四肢,钻进了躯干,最后钻进了心。
疼痛感一阵又一阵的袭来,后来他都分不清是哪根手指甲被拔,感觉全身都在痛。痛到麻木,以为已经结束了,却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等到十指拔完,人也陷入了黑暗。
第18章 Chapter9and1/2
毫无进展的案件竟然接到了疑似凶手的电话。至从剥皮案被媒体曝光以后,警卫处已经接到了无数个据称知道谁是凶手的报案人。
这其中形形色/色的人都有,神经过敏的,疑神疑鬼的,患有精神疾病的,甚至是恶作剧的。分辨这些信息的真伪,就要靠刑警多年的经验了。
这天武子陵接到了一个电话,当然这电话并非是凶手打来,只是一个相熟的犯罪杂志记者费缘。
“剥皮案有什么进展。”费缘一开口,就一幅领导视察工作的语气。这人性子也怪,常常得罪人了也不自知,很多老刑警都不喜欢跟他打交道,能在警局里与他有所瓜葛的看来也只有满不在乎的武子陵了。
不过费缘也有他的优点,那就是拼命,任何他经手报道的案件,不管有多么的危险,他都会跟踪到底。哪怕案件成了谜案,他也不会放弃,暗中调查,然后发表在杂志上不起眼的地方。
武子陵有时笑他,干脆去当侦探好了。
他却摇头,说侦探的任务是找到真相,而报道犯罪,却可以有多方猜测,他不喜欢那么没有想象力的工作。
换句话说,也就是作为一个犯罪杂志的记者可以捕风捉影、随意杜撰、信口开河。
面对这样的说辞,对方却没有反驳。
总之,在武子陵的认知里,费缘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家伙。
“你问我好像也没有用吧,我是这个案子的边缘人物。现在它由专家和经验老道的刑警负责。”
“哇,看来这案子很受关注嘛!”这家伙还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永远都不理会别人说话的重点。“你说这案子要是被我们破了会造成多大的轰动。”
武子陵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就是,“你今天吃药了吧!”
“我说小武子,你也别急着挖苦我,你干刑警这么多年就没想过立一回大功。我可是一有重大消息马上就通知你了,够意思吧。”
“说了那么半天我可没从你狗嘴里听到什么重大消息,只是光听到你说一些自不量力的话。”
“喂,你再这样说我可是要生气了。”
“好啦,不跟你开玩笑了。说说你所谓的重大消息是什么?”
“我有接到过一个自称是剥皮案凶手电话。”
这样消息武子陵并不在意,“费缘你最近很闲吗,你知道每天我们警局里会接到多少个如此相关的电话。”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起初我也不相信,但是他向我预告了下一个目标是谁,最后那个人的尸体还真的被发现了,我才有些起疑。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向我预告了下一个目标,更重要的是,那个人到目前为止还活蹦乱跳着。”
“费缘,我不相信有这么笨的凶手,难道他就不怕被抓吗?”
“这方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