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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娘将小希爷从头打量了一遍,说:“上次已经加倍了赌注,这一局千金,我看你两手空空,怎么下注?”
小希爷便指着余聊。
余聊刚想说话,突然想起小希爷的嘱咐,便闭了嘴,但心里学过的脏话都骂了个遍。矛良说他逢赌必输,要是真把他输了怎么办?
“好大的胆子。”千娘怒道,看着小希爷昂起头来,目光凶狠。
余聊可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气,更不知道小希爷在玩什么把戏,听见她又说,“那你要我赌什么东西?”
“放我走。”小希爷说道。
这下余聊完全摸不着头脑,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两人没有眉来眼去,暗送秋波,女先生你可以放心了。
千娘大笑起来,“这才是一场真正的豪赌。”说着走上前,抓住小希爷的手腕。
余聊眼神好,看得真切,小希爷明明迅速抽回手,但千娘更快,将他的手又抓了回来,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小希爷败北。这女人,居然比小希爷还厉害。本来以为输了还能打架,这下一旦输了,要怎么解决?顿时觉得心里一虚。
“别耍什么花样。”千娘警告道,然后放开了小希爷的手腕,扯起嗓子喊,“开局。”
两人迅速退到赌桌的两边,便有人上来开局。整个正堂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开局人将赌牌一把抛起,赌牌便天女散花一般落下。那两人便开始迅速抓牌。
余聊正看得眼花缭乱,突然一块牌子朝他飞来,躲闪不及,正中脑门,不禁叫出了声。待再次回过神时,抓牌已经结束。
“卑鄙。”千娘对着小希爷骂道,又指着余聊,“你若敢再动他一下,我必剁了你的手脚。”
余聊这才意识到是小希爷拿牌子砸他,可这千娘的口气是怎么回事?莫非这女人果真认识他?
“开了。”小希爷异常平静,毫无波澜地说道。然后将手中的赌牌一翻。
千娘看着他,目光由狠戾渐渐变为了柔和,过了许久,也将牌子扔了出去,“我千姻愿赌服输。”
“千娘输了!”
“希爷赢了!”
周围一下子炸开了锅,哄闹起来。
“诶哟,我下的注!”
“你娘的,要赔本了!”
“是不是故意输的啊!”
那些赌徒想要围上来看个究竟,场面几乎失控。
“都给我静下来!”千娘喊道,身边的几个伙计训练有素,将棍子举起。“哪个出门敢给老娘造谣,先把舌头留下来再走!”说着,她拿起赌牌,一把洒出去,挤在前面的几个统统捂着脑袋向后倒去,惨叫出声。闹腾的家伙顿时就退缩,一下子安静下来。
千娘便勾起手指,指着余聊,道:“你们两个,随我来。”
出了正堂,三九阁的后面另有一片天地。
后屋与前阁之间,有一个修缮精美的院子,院中流水潺潺,百花竞放。刚走入院子没几步,后面的伙计把门一关,那千娘就一个转身,向余聊飞扑而来。余聊反应不及,后退了一步,仍是被她抱在了怀里。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千娘喃喃说道。
轻香软语,余聊差些醉死在这温柔乡里。突然,他又被一把推开,反剪了手,力气大得似乎要扭断他的骨头。
“你是谁?”
余聊疼得倒抽一口气,直喊:“放开我。”
那千娘又把余聊拉近些,猛地摸上他的胸口。
活了那么多年,居然被个女人袭胸了。余聊有些恼火,说道:“我可没说过我是谁。”
“居然是个男人。”千娘的声音咬牙切齿。
余聊感到手上一松,忙转过身,便见千娘已经和小希爷动起手来。小希爷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两个人的速度都快得很,上下翩飞。余聊抓过院里的棍子,却无从插手。
几十招过去,只听得一声脆响,小希爷已经败下阵来,向后跃出几步之遥,右手臂挂在肩上耷拉着摇晃。
千娘见胜利在握,倒也不急,一步一步逼近,说:“臭小子,是不是你做了手脚?”
“不是。”小希爷张口否认,被逼得连连后退。最后挨上院子里的树木,退无可退。
小希爷竟然不是她的对手?余聊想着,却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竟举了棍子冲上去。
嘭地一下,那千娘居然抓了小希爷挡在前面,余聊的棍子正中小希爷的脑袋,只一会儿,血便从额头上流下。要不是急忙收了力气,小希爷的脑袋就不是一道口子这么简单。
余聊立刻扔下棍子,向后退去。他看着千娘咄咄的眼神,和她手里抓着的小七,思前想后,决定举手投降,“千娘大老板,就听我说几句好吗,绝对是实话。”
“说。”
余聊便把自己灵魂上了天,进了龙凤所开的天门,然后躺在了玉床上,再连滚带爬地逃出地宫的事讲了一遍,末了,加上一句:“我绝对不敢骗你。”
千娘听着,突然笑了起来,把人往余聊那儿一推,“今晚上,我摆一桌,给你们送行。”
余聊有些莫名其妙,连忙张开双手,小希爷正好一头撞进他怀里。那小年轻左手捂上右肩,听见喀拉一声,身子一颤,便又站直了身体,回头看千娘。
那女人笑吟吟地看着他,说:“暗希,和你打一架真是痛快,很久没这么活动筋骨了。”
余聊这才知道,原来那小希爷,名字叫暗希。
“可服输?”暗希问道。
这呆子,还想被打一顿不成。
“老娘说话,没有不算数的。”
“当真?”
“人都回不来了,现在留你何用。”
暗希的神情立刻松了下来,软软地靠在了余聊怀中,任由他扶着。余聊对于敲下的那一棍,有些羞愧,便问:“还好吧?”
“很好。”暗希抬头,看着他,眼眸中大放异彩,虽然没有笑靥,却能知道他无比开心,激动得整个身子都在轻颤。余聊觉得那表情无比瑰丽,看到这种神色,只觉得自个儿也高兴起来。
“来,随我来,天居宝的东西到了。”千娘说着,往后屋里走。余聊扶着暗希便在后头跟上。
天居宝已经排好日程,送来了一块宝客牌,是白银用磨具压制而成,一上手,居然还是实心的,压手得很。
好大的手笔。余聊摸着那块牌子,不禁感叹。
暗希和千娘在一边看天居宝的帖子。大致是写了时间和座位安排,最后要求将货带上,早些天到,好让财官验货。
当天晚上,千娘当真摆了一桌宴席。除了余聊和暗希,还有赌坊的人,十来个人围成一圈,也不见外。
酒席上,余聊被晾在一边,那千娘不停地哄暗希喝酒,一直把人哄到了她怀里哭。余聊不敢阻止,低头猛吃。
“我这名字,还是当年予帝赐的名,千姻,千姻,就是许诺我一千段姻缘,找一千个男人。”
听到千娘的这番豪言壮语,余聊疑惑地抬起头来,他身边的管账看他一脸惊讶,笑着对他说:“老板一喝酒就喜欢说大话,别放在心上。”
也是,予帝都是几百年前的人物了,可他莫名地被触动了什么,身子又开始发冷。余聊想着,便专心开吃,突然听到千娘说,“暗希,愿不愿意做我的整六百个男人啊?”
余聊一惊,饭菜差点儿咽入了气管,抬头去看。
那小年轻缩在千娘的怀里,十分认真地回答:“不愿意。”
“你太伤我心了,来来来,罚酒三碗。”
那女人面前的杯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大碗。她就抓着暗希的脸,一捏,给他灌了一海碗下去,边上的人立即给满上,不一会儿的功夫,三碗酒下去,暗希已是不省人事,满脸的酒渍,连额上裹的伤布也湿了个透,晕出红红的血色。
“这小子酒量真差。”有人说道,他边上的伙计立刻捂了他的嘴巴,可已经晚了。
千娘听得清楚,目光直刺过去,厉声道:“什么这小子,只有老娘可以这么叫,给我叫希爷!”
“实在对不住,对不住。希爷,希爷!”那人的头点得像捣蒜,吓得连杯子都落了地。
“喂,你叫什么名?”千娘突然转头对着余聊,余聊一惊,急忙从座位上站起,做礼道:“余聊。”
“哦,余聊,不用拘礼,快坐下。”
这女人突然这么客气,余聊反而有些心惊胆战。
千娘将暗希放在一边,站起,到余聊身边,“随我走走。”
余聊马上放下碗筷,跟着出了后屋,进了院子。
那女人一个人在前面走着,几乎快走到前阁,那里的三九阁依旧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余聊,这身体不是你的。”她停下脚步。
余聊警觉起来,“那这身体是谁的呢?”
千娘抬起头,似乎在回忆很遥远的事,“那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是这个凡世最最了不起的人。”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人站在顶端,俯视世间的样子,那么多年,每一次回忆起来,还是那么清晰,清晰到每一个眼神和动作,清晰到那眼神里深沉的寂寞和每一个动作里令人窒息的气势。“看来这世间对于他来说,还是太无趣了,无趣到不愿意回来了。”
“不愿意回来,那还在地宫里摆一复生的局?”余聊说。不愿意回来,还找了这么多活俑给他陪葬,不愿意回来,竟然还睡在价值连城的玉床上,穿着巧夺天工的羽衣,不愿意回来,却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建造起群山之下的巨大地宫。
千娘回头看着他,毫无笑意,毫无怒意,只是看着他,似乎透过那具躯体,在看另一个人,“那个地宫并不是他的意思,只是后人希望他能回来罢了。”
“他是谁?”余聊继续问。
“别问了,知道的人不会告诉你,不知道的人自然也不会知道。”千娘终于又露出了玩味儿的笑容。然后便不再说话,径自往后屋去。
余聊心里有些乱,也跟着走。
“拿着。”那千娘突然又转身,取出一小瓶药在余聊的眼前晃着,“每个月给暗希吃一颗,他身体不舒服也给他吃一颗。”
“这是什么?”余聊小心翼翼地接下,摇了摇瓶子,似乎里面被什么颗粒性的东西装得饱满。
“这里是一年的药量。”千娘说,一边又继续往回走,“告诉他,放他走是不可能的,就算我格外开恩,放他出去一年,让他记得回来,不然,会死。”
这又算什么?余聊想着,把药收入怀中,还想问,却听见那女人说:“知道太多不好。”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暗希才清醒过来,所有人都像约好了似的,完全不提他酩酊大醉之后的事。
一路没有说话,两人满身酒气地回了小屋子。
余聊道:“小七,以后不要喝酒了,至少不要喝醉。”
暗希正在开门,只敷衍似地应了一声。
余聊无奈,随他进了屋子。
“我要离开这里的事,不可透露给外人,尤其是对门的先生。”暗希说着,换回便装,入了院子,练起剑来。
余聊从怀里掏出那瓶药,对着暗希,说:“千娘让我给你的,每个月吃一颗,不舒服也吃一颗……”
话还没说完,只感到一阵风,那暗希飞速跑来,取过药瓶。
“怎么只有这么一些?”
“说是一年的量。”
暗希的脸色略微呈现了一丝失望,然后仔细地将药放好,重又回院子中练剑去了。
日子照旧,大约过了十来天,余聊从私塾学字回来,便看见屋子门口停了辆牛车,这不是矛良租的那一辆么?刚打开门,就看见矛良从屋子里蹿出,一个抓小鸡,把他抓进屋子。屁羔子也在屋里,看见余聊,伸手打了招呼,看上去精神很不错。
“你们事儿都办好了?”
矛良道:“小七都说了,明天就往晟城去。”
“这么快,来了就走?”余聊探头去看暗希。
暗希点点头,道:“你们上午先带着面团走,我还有些事要解决,自会追上你们。”
余聊一怔,突然想起千娘给暗希的药,既然有人一直想要小七留在缯城,而能留住小七的,肯定不止千娘一个,他倒想看看还有谁。于是,脱口而出,“我和你一起走。”
“我自己的事,自会解决。”暗希一口回绝。
余聊道:“我也有自己的事。”
暗希一愣,“随你。”
第二天上午,矛良和屁羔子就把白面团打了包,装进布口袋,赶着车走了。余聊便陪着暗希呆到了中午,啃了干粮,休息了一会,才出发。
一路上相安无事,平平静静地出了缯城,正在大道上走着,迎面来了一辆可以乘坐五六人的大车子,没有牲口拉着,可能是洒了灵粉。车子外面簇拥着十来人,着装整齐,步伐一致,一看就训练有素。
那车子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
两个随侍便走近了说:“希爷,请上车。”
余聊见暗希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