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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又说,“你知道,那些门是通向什么地方的吗?”
余聊摇了摇头。
暗希便抬起头,他的眼中又出现了那时在山中的光彩,道:“那些门通往的是种族之地,是和凡世完全不同的模样,那里是神统治的地方,神裔登极。而那片白雾过境,就统统消失了,一个人也没能逃出来。”
“我从小所学,便是招风使火之术。这天地万物,皆是由灵力构成,便是以灵力为依凭,化万般法术。这凡世,本就是灵力稀薄,自从雾气出现,灵力更是稀少。我奈何习得诸多法术,却无法使用。”
“灵粉?”余聊脑海中蹦出一个词来。
“灵粉是门消失之后出现的。”
灵力化为灵粉,灵粉又从万象城里来,难道灵力都跑去了万象城中浓缩?“刚才看见你发光,难道是法术?”
暗希摇摇头,“不,那只是强行提了些灵力,但这么做,只会使身体衰竭,加速毒发。”说着,他突然看着余聊,“我想回去,回到门里去,可是那里已经不存在了。”
余聊心想,若是能开门,那不就是扰乱这个凡世的空间么?说不定就改变了这个世界存在的状态。
“可惜,都已经不在了。”那暗希缓缓说道。
余聊坐在了床沿上,问:“凡王,又是什么来头。”
暗希看着他,回答:“凡王,是我龙族正统的神裔。对我恩重如山,我必须要找到他,服侍他。”
“他能不能开门?”余聊又问。
暗希看着他,许久才开口,“神,可以。”
“也就是说,只要找到他就能开启雾里的门?也就是动摇了这个凡世的根源?这是不是那伙人忌讳他的原因?”
暗希看着他,不置可否。
“我已将我所知,都告诉了你。”
“那我这个身子是谁的,你可知道?”余聊抑制不住兴奋,问话的声音都是抖动的。
暗希突然又垂下了眼睛,“被囚禁的一百多年里,他们一直在喂我喝药,许多事都记不得了,特别是来了凡世之后,只剩下些零碎的片段。我刚才告诉你的,也有大半是我后来查证得知。我只知道你的身体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非常重要,千姻的房里挂着你的画像,她应该认得。”
“你是说,我现在应该回缯城问她?挂我的画像,我是她老相好不成?”余聊觉得有些好笑,“我说太太太太爷爷,我在缯城问过她了,她不愿意告诉我,你活了那么长时间,能不能给点超凡脱俗的意见。”
“对不起。”暗希说。
余聊看着他,心情渐渐平复。这家伙大概真的是被喂多了药,便试探着问道:“凡王的腿,为什么是断的?”
“他的腿没有断,是世人以为断了。”
“那他为什么装断?”
暗希露出一脸迷茫的神情。
“凡王怎么对你了,恩重如山?”
暗希又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文君死前真的什么都没说吗?还是你不记得了?”
“他说了,什么……”暗希开始苦思冥想,然后一拳垂在床上,“这些都是知道的,知道就是知道,为何要刨根问底?”
“行了,这些就像鱼儿离不开水,人需要呼吸一样,对你来说是常识,我不问了。”余聊道。这伙人真是贼,把人的记忆搞得零零碎碎的,再聪明的人,也会露出马脚,这果真和他想的一样,抓住一只狒狒,用盐巴把他喂得口渴之极,然后就可以拴着绳子找水源去了。
他想着,望着眼前这只可怜的狒狒。
“你今日接上头的,是当年凡王府的一人吗?”
暗希点了点头,“他是陪在凡王身边的最后一人,应该知道凡王的下落。”
“你不觉得,我都能找到,这也太好找了吗?”
“应是憔然去世,他们急了,才会有此动作。那个孩子的眼睛,错不了。”
“那个孩子,可你这老头子看上去比他要年轻。”
“神的血越杂,衰老得越快。”
余聊一咳,“我说老七……”
“是小七。”
嘿,这家伙还在乎起别人怎么称呼他了,余聊觉得有趣。“小七,你老是在喊先辈,还记得你先辈是谁吗?”
“没有其他问题我想先休息一会儿。”
“等一下。”余聊赶紧接上话,“你看着我的样子,你能猜到是谁吗?”
暗希摇了摇头,“我只记得凡王和凡王府里的情景,剩下的,记不得多少。予帝的样貌、文君的样貌……都不记得了。”
余聊目瞪口呆,“你守了文君三十年,怎会不记得他的样貌?”
“想不起来。”
“可你还记得和他之间的一些事,不是吗?”
暗希点点头。
那一刻,余聊想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小七,会不会,根本没有那样的事,你的记忆全是假的,都是别人给你灌输的,只有要找凡王一事,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你被人洗脑了。
说不定,那个凡王也是别人给你添加的东西,人能活那么长,本来就不可能,也许你根本不是暗希,根本不是凡王府的管家,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不可能。”暗希斩钉截铁。那样鲜活的记忆,怎么会是假的,只要一想起来,仿佛还能见到那些人的笑容,触摸到那和煦的风,闻到那清澈无比的气息,怎么会是假的!
“那我问你,当年,你是怎么进入的凡王府?”
“凡王将我从山上接回。”
“你为什么会跟着他走?”
“因为他有恩于我。”
又进入这个死循环,余聊脑子一动,“那一天,他穿的什么衣服?”
暗希果然一愣。
所有的谎言都是可以制造的,但谎言与真实的区别,就是细节,会被洗脑者忽略的细节。余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暗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说道:
“那一日,凡王所穿的,是上缀蓝纹的宽袖法衣。”
那人风神如玉,身姿挺立,站在山下,法衣在风中猎猎飞扬,仿佛谪尘的仙人。那时的他便想,若能服侍这人一生,该是何等荣光。
余聊见暗希回答了问题,眉头一皱,又是一问:“凡王府毁于火中,你是怎样遇到的文君?”
“我查完尸体,感觉不对,想文君总该知道内情,便去找他。”
“你能见到他?”
“我打倒了守卫,他说我身手不错,可以为他所用。”
“你就同意了?你找他可是要问询凡王的下落。”
“他说死前会告知我凡王的下落。”
“以你的性子,就这么同意了,这事儿怎么想都不对。”
“对啊,”暗希叹了口气,“我怎么会同意?为什么会同意?我不记得了。”
余聊感到了事情的棘手,明显,这小子的记忆有些真有些假,说的话也不能全信。可要解开整个事件的关键就是他。
“我先理一下头绪。”余聊拍拍他的肩膀,便出了房间,关好门,坐在门口思考。
把他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一桩桩、一件件,每一个人所说的话细细琢磨一番。特别是关于这个凡世存在的基础。
有那么多人提到凡世的周围存在着许许多多的门,生活着各种各样的种族,描述得那样细致,如果这是真的,门为什么会消失,那些种族怎么会连一个幸存者也没有,雾里的怪物再凶猛,不至于连一个人也逃不出来,他并不知道那些雾里的门是什么,但他自己的确是通过一扇天门而来。
再者,灵力为什么会消失,灵粉又为什么会出现。
余聊有些头疼,突然想到,如果,消失的不是门,不是种族,而是这个凡世呢?如果是这个凡世从整个世界剥离,反而更能解释这种现象。那个声音也曾说过,这块大陆是悬空的。
这时,他突然想到那次在山中,看到屁羔子时,产生的那两团火。是不是雾里有什么,倒映了屁羔子的影像,或者说,那雾就像一面镜子,而整个凡世都在镜子里,那雾区,就是镜子的边沿。想到这里,他突然感到了害怕,如果这一切成立,那又是谁将整个凡世放入了镜子中。
“神?”他喃喃道,猛然间抬头,看到矛良的脸,吓了一跳。
“什么狗屁神,根本就没有神。”矛良看他神叨叨的,忍不住说。
“有的。”屁羔子插嘴,“异师说过,以前是有神的,后来被凡世驱逐出去了。”
“别和我提那个狗屁异师。”矛良有些不爽。
神被驱逐了?余聊眉头一皱,的确这个凡世给他的感觉,很奇异,没有神的崇拜。难道是有人为了脱离神的控制,将凡世剥离,放入了镜子中。想着,他顿时觉得毛骨悚然,那该是怎样的一个人,该有怎样的心思和智谋?
“你在想什么?小七呢?今晚上继续去观战不?”矛良说着就要推门进去。
“算了吧,他刚休息。我也不去了。”
“我说小兄弟,你怎么像个小媳妇儿似的,小七走到哪儿,你跟到哪儿,他要休息,你就像个小媳妇儿似的在门口窝着,丢不丢人?”
“行行,今晚上一同观战去,可小七当真睡下了,而且心情很不好,发脾气,你看我不是怕了他,躲门外来了。”
“小七发脾气,倒真想见识见识。”这下,勾起矛良的好奇心来了。
“得了,余聊这么好脾气,都吓出来了,你就别傻了。”屁羔子发了话。
还是屁羔子管用,矛良指着他骂了几句,就怏怏地走了。
三人又去看了大半夜的打斗,临近清晨才回来。
走在路上,突然迎面跑来一队人,都是统一的着装,衣服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水”字,提着各式器械和一条非常长的竹管。几个人好奇,便往他们跑的方向看去,火光冲天,浓烟腾腾。
那不正是铁匠铺的方向吗?余聊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连忙说:“你们先回去。”然后就朝着那方向跑。
矛良和屁羔子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便追上去。
跑到了地方,看到围了一群人,有指指点点的,有哭闹的。几个民兵拦在外头。火势的中心,果然是那铁匠铺,已经烧得差不多,只余了些焦烂的木头横亘在那儿,还冒着火星子。里边的火势向两边扩散,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怎么回事?”余聊拉过一人,便问。
那人答:“听说是铁匠铺的炉子炸了膛,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有人伤亡吗?”
“这我怎么知道,不过这里是商铺区,晚上住的人不多。”
“谢了。”余聊道完谢,便往里面冲,几个民兵将他拦下。
“不要命了吗?”
“我的哥哥还在里面,我要进去!”余聊哭喊挣扎,演得逼真,连矛良和屁羔子都给唬住了。
屁羔子看了矛良一眼,说:“咱得帮帮他。”然后两人向民兵撞去。这一撞,余聊借势甩开民兵,跑进火场。
炙热的气息迎面扑来,烟熏得他睁不开眼睛,几个救火员正拿着水管,从井里汲水,往火里嗞。到了正中心的铁匠铺,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反而没有那么浓的烟。铁匠铺临街的店面被烧了个干净,后面的院子却只是被烧灼,屋子熏得漆黑。铁质的器械挂得到处都是,这时,一股焦味隐隐传来,即使在这烟火之中,仍是这么突出,那是肉烧焦的味道。余聊猛地发起抖来,冒着骇人的热度钻进废墟里。
还记得那是白天所见的火炉的位置,那地方被炸得粉碎,碎石断木里,埋着几具东西,表面已结成了焦炭,裂隙里还能看到颜色较浅的血肉,这分明就是烧焦的躯体。炉子爆炸,怎么还会有人在炉子边上,如果是逃走,那头部的方向也该是背向炉子的,怎么会分布得这么不规则;如果是当场炸死,身体又怎么会这么完整。再往远一些看去,又看见两具尸体,黑黑的,混在瓦砾铁器之中。
除了火燃烧时发出的哔啵声,和水打在火上蒸发的呲呲声,这里几乎静的可怕。在火场中的人,大多都是被烟呛死,烟会被吸入肺中。余聊查看了那几个人的鼻子,确有几个布满了烟尘。如果是在炉子旁边,可能是被当场炸死,远处的,则不会。便再查看了远处的那两个,鼻腔非常干净,只外面那一圈是黑色的,在黎明的光辉下,露出粉色的内腔。分明是先死了,才被烧的。
确认完了,余聊跑出火场。那几个民兵再一次拦下了他,看他脸色不好,问:“你的哥哥,没事吧?”
余聊摇了摇头,说:“我突然想到他昨天没回铺子,是我太紧张了。”
“那就好。”民兵安慰了几句,给了他纸笔,“你留个记录。”
余聊接过纸笔,突然抬头,朝着人群里叫:“哥哥,你去哪儿?”然后把纸笔一扔,追了出去。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矛良和屁羔子又一次目瞪口呆。
余聊回到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