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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还是要让你生气…”苏洛脸色有些苍白,抬眼瞅着颜宸笑道,“所以我说,喜欢上我这种死脑筋的女人,一定是因为你上辈子欠了我一大笔债,你现在信了吧。”
颜宸微微用力将她搂紧,声音平静却压得很低:“我的债还没有还完,你何必这么大方。”
苏洛看着颜宸的侧脸,没有说话。
片刻沉默后,颜宸低下头,细密的睫羽映出一片浅淡的阴影。
“‘不要在我面前死,不要因我而死’,你的这条守则,是不是不包括我。”
“你身上还背着债,不还清不能想‘死’这件事哦。”苏洛微微弯着唇角,玄黑的眸子里只映着颜宸,反反复复地告诉自己要记住,要把这绝世仅有的容颜,这绝世仅有的爱人,深深地记刻在骨头里,“如果等待的人是宸,那我的下一世就一定能被找到。”
苏洛支起身子,靠着颜宸的肩膀往玄廊另一侧看了看。
“渺渺,你在那儿吧?”
过了一会儿,白渺才拖着步子磨蹭了过来,她已经在墙根儿蹲了大半天了。
“…叫我做什么,我可不想占用你们的时间。”
“有件事想拜托你。”苏洛借着颜宸的力道略有些艰难地站起来,“我不想就这样脏兮兮地死掉,帮我打理一下吧。”
白渺眼睛红得像兔子,低着头应了一声。
温泉池中,苏洛的长发软软地浮成一片,氤氲的水汽遮掩了她越发苍白的脸色。白渺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轻轻地帮她洗掉残留的血痕。
热气在苏洛睫羽间凝成细密的水珠,但她并不觉得想哭。
一切收拾得当后,苏洛站在铜镜前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终而笑道:“这裙子真好看,渺渺的手越来越巧了,只是给我穿好像有点儿可惜了。”
白渺站在一旁,巧舌如她,平生第一次这么不愿意说话。
苏洛拉住白渺的手,伸出手指在她手心点了一下:“我不会忘记的,一定。”
白渺终于没能忍住,眼泪紧跟着便落了下来,碎了一地。
白渺和苏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身体大概只有一根手指那么大。
苏洛蹲在这株藏在凌渊阁角落里的……一株草的前面,笑了。白渺坐在一片草叶上,浑身焕着白色绒光,又小又不真切。颜宸在一旁说这种草妖很喜欢靠吸收其他妖怪的妖力来修炼,导致白渺对他的第一印象不是漂亮,而是小气。
苏洛歪着头笑:“所以她才会躲在这儿不是么。”
颜宸瞥了一眼白渺,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有一丝习以为常的无奈:“随你吧。”
如此,白渺便被颜宸默许光明正大地留在了凌渊阁。
“你不怕我吸收你的妖力?”
“怕倒不怕,只不过你还是吸收宸的吧,我积攒些道行不容易。”
“……”白渺无语地盯着这只因为脸上那道疤,已经不能算是娇美的狐狸,“估计你家那位听你这么说,都要气背过去了。”
苏洛只笑不语,阳光打出她侧脸的轮廓,那个浅显的梨涡直接暖在你心底。
白渺以前从不相信世上有人能拥有这么幸福的表情。然后,她决定要和这个人做朋友。
“我叫白渺,白色的白,渺小的渺。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朋友了,一辈子。”白渺对着苏洛举起手,“咱们击掌为誓。”
那小手还没颗绿豆大,苏洛当真拍过去,恐怕白渺就扁了。
“好!约定了哦。”苏洛向她伸出手指,轻轻地。
击掌为誓。
爱情,友情,誓言,羁绊,这一切可能会因为你的坚守而变得永恒,但却无力阻止时间的流逝。一分一刻,时光缓慢而无情地从你指间溜走。苏洛的生命,也注定在这场流逝中,走到最后。
苏洛把身子往颜宸怀里缩了缩,似乎已经开始有点儿冷了。
“只剩不到一个时辰了啊…总觉得今天过得有点儿快。”
“我倒希望以后的时间能过得更快一些。”
苏洛微微一愣,淡淡地点头:“……嗯,是啊,能快一些就好了。”
能快一点儿“再见”就好了。
颜宸面上不再言语,事实上已在暗自运起咒式分裂元神。
偏执也好,胆大妄为也罢,当时的颜宸,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苏洛消失得无影无踪。气若游丝的苏洛根本无力阻止颜宸,白渺刚冲过来就被颜宸不留情面地挥飞了出去。
元神的进驻必须要在对方生死弥留的那一瞬,这一瞬,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解逸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已经是自己重伤自己的颜宸,以及“安然入睡”的苏洛了。
该死!
解逸从没有这么后悔过。早知这大鸟比他老婆还死脑筋,不在山下打那一架就好了!
“你怎么敢这么乱来?”解逸飞身过去想要扶住颜宸。
脸色苍白得不像样子,呼吸也前所未有的沉重,道行高又如何?这样胡来,于颜宸也是堪堪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但,他的意识还很清醒。
“别碰我。”
低哑的声音,不容置疑的口吻,明明白白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不允许”。
颜宸连看都不曾看解逸一眼,他并不是恨解逸,因为现在的局面都是苏洛自己的选择,不论怎样颜宸都会接受。
他只是想让一切都就此打住。
解逸松开手,缓缓站起身。一向高傲如他,明明会因这种拒绝而恼怒,但脚却迈不出去。心头被莫名的东西压着,身体,仍选择留在这儿。
现在他还不能走。
白渺此时冲过来,怒气冲得她脑袋发胀,什么道行高低她都不知道,上前一把揪住解逸的衣襟吼道:“你有完没完?!害死了我师兄不够,又来害洛洛,你是不是就见不得别人好!喜欢你有错,不喜欢你也有错,像你这种人怎么不去死啊!去死啊!”
想也没想,白渺挥臂给了解逸一拳,打得自己的指节都生生发疼。
解逸往后退了好几步,重重地撞在桌子上,厚重的黄花梨大桌与地面摩擦出低噪的响声,此时听着竟有些刺耳。双手撑着桌面,解逸才算勉强没有倒下去,但整个人的重心都倾斜了,有些颓然欲倒的趋势。
白渺微微一愣,没想到自己这一拳有如此大的杀伤力。
解逸只简单地看了白渺一眼,千年来都是有仇必报的他竟然没有跟白渺计较:“还有这么大力气的话,就把他们带走,马上。”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解逸实在不想跟她解释那么多,心下正烦,神色却忽然轻微一变。下意识地用余光瞥了一眼颜宸,颜宸此时也正看向这边。互视的那一眼,两人都已然感觉到了那个白渺还未察觉到的不速之客。
作者有话要说:回忆杀什么的,同志们将会理解为啥孔雀和颜宸会这么纠结的
☆、第四十五章 心机
慕缭光挑的这个时机,真是及天时地利人和于一体。
解逸深深地沉了口气,脚下移了几步,看似无意,所站之处却是进可攻退可守。慕缭光扫了一眼屋内众人,眉目间已显出几分了然之色。
“早知他会分裂元神就不在山下耽误了,你是这么想的吧?”慕缭光悠悠然地看着解逸,气定神闲,只剩下有些破损的衣衫默默地证明着之前那场纠缠,“世事总爱弄人,到头来…你谁也救不了。”
这种令人望尘莫及的修复速度连解逸都觉得棘手。
“是么,那就要看是你咒下得快,还是我的剑狠了。”
那还是白渺第一次看解逸使剑,以前她只知道颜宸的剑快,从未想过这世上还有能和颜宸一较高下的人,真是又快又狠。料是已有三百小成的道行,白渺一时竟有些无法跟上两人的身影。偌大的厅堂很快无法承受这场激战,白渺使劲儿眨了下眼睛,再睁开时解逸和慕缭光已飞了出去,悬身空中。慕缭光周身腾绕着一团淡而不散的黑雾,看似是徒手去挡解逸的长剑,事实上每一击都是被这团薄雾消去了力道。
怎么看怎么不对。
白渺扭头看了一眼颜宸,颜宸也正注视着玄廊外的缠斗,俊逸的眉宇微微紧着,他一定也注意到了。修道凡人皆以仙道为基,不论你法器如何,所擅之术如何,都不应该是现在这种感觉。
正在此时,解逸手中湛蓝璧剑忽然幻光暴涨,这一击绝非常人可挡。
白渺暗自叫好,没想到这孔雀一直未尽全力,如此突然出击想来那个妲族的变态男人也会措手不及吧!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慕缭光周身薄雾几乎同时聚集于双掌,慕缭光一手削去袭体而来的剑气,一手堪堪抓住剑身。璧剑停在慕缭光心口,两方力量互不相让,一时难较高下。
慕缭光抬眼,幽深的眸子里透着些许胜利者的傲态。
可是,解逸却轻轻地笑了。
没有丝毫犹豫,解逸突然弃剑近身而击。慕缭光想要回档,却发现先前抓在手中的璧剑不知何时已幻化不见,只留下一层湛蓝浅光,浸在自己的皮肉中,瞬时浑身都动弹不得。回神过来的时候,胸口已正中一掌。
慕缭光的身体如同风中枯叶,被妖风携卷着撞回前厅,身体摔在墙上的时候能很明显地听到筋骨碎裂的嘎吱声。解逸飞落下来,唇色有些发白。他盯着摊在地上的慕缭光,神色并没放松。
白渺心思说不上细腻,但关键时刻还不至于犯傻。
如果慕缭光和解逸已经在山下打过一场,而他却还能追过来,那此刻肉体的毁灭也将无法代表终结。暗中蓄力,白渺默默地跟解逸站在同一战线。解逸略扫了她一眼,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互相都不解释什么。
不稍片刻,几步开外那具瘫软的身体果真有了动静。上次杀得不彻底,这次岂会再给你恢复的机会?白渺和解逸几乎同时出手,一方捏出“封”字诀,将重新在他周身慢慢聚集的黑色薄雾隔绝在外。一方祭出湛蓝璧剑当头劈下,风卷残云势不可挡。
冲击声炸响,却来自两处。
解逸一手拉住险些被背后的冲击之力弹开的白渺,一手将璧剑祭于身前,剑身抗击这扑面而来的妖风,通体荧光高涨。
这出乎意料的另一处冲击,交手双方竟是颜宸和…慕缭光!
“怎么会……”白渺不敢相信,方才缠战那么久的,竟一直都只个替身。
而已。
一阵窸窣声后,颜宸结出的屏障碎在空中。慕缭光完好无损地站在前面,唇边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于颜宸相视一眼,最后却将目光落在安睡的苏洛身上。
“不愧是有千年修行的妖精,一般人都会回挡不及吧。只是…你怀里的人,我要定了,再斗下去也只是浪费双方的时间。”
刚才挡下那一击确实又给颜宸增加了负担,但还不至于无力还手。颜宸将苏洛封在结界中,琉霜祭出,眸中的深海已渐渐涌起一波夜澜。
废话无用。
慕缭光似乎并不畏惧同时跟三个人动手,抬手朝着对面另一个自己动了几下手指,那具已经被劈作两半血流如注的身体竟就这样站了起来,如同提线人偶。
白渺回身对着这具伤口正在愈合的人偶,对解逸道:“就算是人偶也有寿命,被毁坏了两次,就算重生实力也定不如前。你们对付本尊,把它交给我。”说到这儿,白渺微微顿了一下,似乎不太情愿,连声音都变小了,“……昨天的伤…你一直都没恢复吧,再勉强下去恐怕不用我出拳,只一巴掌就能把你扇飞…稍微注意点儿自己。”
解逸露出些许意外的神色,竟有些想笑:“我早点死了,你更开心才对。”
“那是当然!只是现在咱们暂且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要死也等杀了这变态再死。所以,一会儿别光想着出风头,要知道配合。”
“我什么时候上的船。”
“你会来这儿就说明你对害死洛洛这件事心中有愧,你现在想下船?赎不了这个罪,难受一辈子的人可不是别人。”
赎罪。
解逸似乎在想什么,清傲的眉目间只有平静。不论结果好坏,他从来不会对已做过的事而后悔。做了就是做了,顾前顾后地想着自己可能会为此死得多惨的人,才应该马上去死。
“我只是不想败在一个凡人手里罢了,要保护谁是你们的事。”解逸说得不甚在意。
白渺瞪了他一眼,想骂点儿什么但鉴于战况,又给憋了回去。
慕缭光听着两人的对话,唇边笑意却只增不减,好像在闲看一件很有趣的事一般。解逸无视白渺,他看着慕缭光,蓝绿的眼眸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