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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楼却全然不在乎那些转变,面对失而复得的人,他只感到盈满内心的喜悦与激动,深怕伸手一碰,眼前的人便如幻影般破灭。
而苏醒後恨绝离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坐起身,一脸微妙地打量著自己的手与身体,最後迎向男人殷切期盼的目光,嘴角似有若无地勾起一抹笑,妖异而蛊惑───
「多亏了你,终於让我得到了一个身体。」熟悉的声音,声调却无比陌生,残忍得将真相毫不留情地打碎,洒落在男人面前。
闻言,江楼原先的喜悦与激动瞬间被打落谷底,绝望而难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
这是…夔?
作家的话:
再次保证,这绝对是HE…(被拖走)
☆、行舟番外:初见
二十四年前,当夔开始对自己产生排斥反应时,江楼便知道新一任的继承者已经出现,这样的情形他在过去六百年间曾碰过三次,这第四次,他同样淡然面对。
与夔和印记的存在不同,守门人只要以自身的力量去寻找,就能随时清楚感受到继承者的位置,只是由於排斥初期也代表著对象刚出世,因此江楼通常不会立刻去见继承者,总是等到时间差不多後,才会动身前往。
但毕竟守门人历经的岁月太漫长,对时间流逝的感受近乎於麻木,江楼在第一、二任人选出现时就是因此而导致去得太晚,才错失两任的继承者,直到第三任才稍微抓准时机,可惜对方没多久就因走火入魔而无法继承,於是第四任,江楼特别提早去见。
抵达第四任继承者的所在时,眼前是一处生机盎然的庭园,而身旁则是一扇雕花木窗,江楼正站在原地想著继承者究竟在哪,下一刻那扇木窗便冷不防被推开,一名少年旋即从中窜出,轻巧跃下。
估计是感应到後方有异样,那名少年落地後没一会,就回头看向自己刚跳出来的地方,这一望,那双深紫色的眸子立刻惊得睁大了眼,指著窗边某个穿著黑袍的人影大喊:「夫子,有小偷!」
「………」他来早了,这个继承者实在太过於年轻…这大概才十三、十四岁吧?面对这被当作小偷的窘境,江楼只在见到对方那未脱稚气的脸後才不禁有感而发。
「小兔崽子,你别想用这种烂招数骗我这老人家!快滚回来束手就擒!」没一会窗内就冒出一名满头白发的老人,中气十足地朝庭院里的少年激动骂道,丝毫没往旁边瞥上一眼。
「真的!夫子,你快去抓他啊!」笑得张扬的少年边喊边回头望,还不忘边逃跑,才一眨眼,那抹身影便已消失在转角,完全不在乎被他当成『小偷』的陌生人就待在自家庭园里───显得对他而言,目前还是逃课比较重要。
一旁的老人还在骂骂咧咧,而正巧被打开的木窗略为挡住的江楼,则淡定地站在原处思考了下,身影才随即一闪,直接返回云舟。
那时他心想著还是过一阵子再来吧……而这一走,再见面便是两个月之後。
第二次见面,江楼倒是没再碰见对方从莫名奇妙的地方窜出来,那时少年盘腿坐在翠绿的草坡上,异常认真地注视著散落在面前的材料零件,手里还抓著一个略微成形的东西,似乎是正在拼凑著什麽。
而江楼忽然一语不发地出现在他面前後,少年慢了一拍才留意到,进而抬头看向来者,并且感觉对方的打扮有些眼熟。
这回少年明显冷静了许多,动也不动地盯著眼前这穿著黑袍、几乎将容貌掩藏在软帽下的人好一会,才总算从脑海里挖出不甚愉快的回忆,颇为记仇地问:「你是那个害我被夫子罚写的小偷?」
「………」我什麽时候『害』了?江楼正认真回想著当时的情形,但幸亏他苦恼没多久,少年就已经自个儿接著抱怨,将真相一并讲了出来。
「你那时要落跑至少也要先露个面再跑啊!害我後来去问夫子有没有抓到小偷的时候,他还教训我不能愚弄老人家!」
「…我不是小偷。」江楼这才终於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虽然语气显得平淡毫无起伏,但其实他的内心充满了无奈───他完全无法理解现在小孩子的想法。
「我知道啊。」少年理所当然地回答完,便又回头继续找他的零件。那时发现家里真的没掉任何东西後,他就知道了,只是心里不爽被罚写的事倒也是真的。
「………」江楼顿时有种被愚弄的感觉,跟老人家一样……
少年埋头拼了半晌,见那奇怪的人还站著没走,才又抬头问:「喂,你到底要干麽?」
明明话题被对方主动转到正题上了,可江楼却总有想扶额的冲动,以至於沉默了好一会才终於开口:「你想当云舟的守门人吗?」
「那是什麽?」少年一脸疑惑,显然完全没听过这近乎於传说的存在。
江楼没回答,而是直接从少年面前瞬间移转至他身後,让对方顿时瞪大了眼,前前後後来回确认了好几遍,才真正相信男人所在的位置确实一眨眼就改变了。
而这简直神奇得让涉世未深的少年一下子就明显心动了,「只要当你说的那个守门人,就可以学会这一招吗?」
「是。」
「谁都可以当守门人?」
「不是。」江楼想了想,才补充说道:「因为你是夔选出来的继承者,所以才能当。」
「夔?那又是什麽?」少年忍不住皱眉,怎麽越来越多没看过、没听过的东西?
「死掉的上古凶兽。」江楼非常坦白。
「………」这时少年终於感到不对劲,凶兽?小孩子都知道那是骗人的了吧!少年旋即扭过头就乾脆地回绝:「我不当。」
「…为什麽?」对方说变就变的情绪,让江楼更是深深地体会到:他果然不该这麽早来的,等对方长大点再来,说不定就没这些问题了。
少年哼了声,就随便找了个理由塘塞:「我怎麽知道那个云舟在什麽鬼地方啊?」甚至连究竟存不存在都不知道。
「我现在带你去?」
「不要。」
「不去怎麽会知道在哪里?」
「去了会回不来。」
「不会,除了你选择继承,否则不用留在那里。」
闻言,少年立刻回头瞪他,恶狠狠的!「所以还是会回不来嘛!」
「………」
江楼无力了,而且自始至终都没发觉自己的回答非常有『问题』,虽然他没那个意思,但他简直跟试图诱拐小孩的坏人差不多。
最後他真的想放弃走人了,但想了想,却还是俯身以熟练俐落的速度在少年右手腕留下一个十字印记,对方甚至只看见他忽然靠近,还来不及反应,手腕上就传来一阵雷流似的轻微刺麻感。
「如果改变心意了,就抹一点你自己的血在印记上,我感应到後就会过来。」直到此刻,江楼的声调依旧毫无变化,淡然而平稳───即使这是他六百多年来,头最痛的一天。
少年愣愣地盯著自己右手腕上那怎麽看就怎麽不可思议的荧蓝印痕,心里又有些动摇,随後见对方转身要走了,才忍不住问:「欸,你叫什麽?」
闻言,江楼不禁一顿,已经很久、很久没人问过他的名字了……「…江楼。」
少年喔了一声,秉持著夫子的教诲,便跟著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恨绝离。」
「奇怪的名字。」事实证明,江楼说话不只坦白,还很直白,这一点在十年後,便老是被恨绝离抱怨他讲话惹人厌。
或许是因常遇到有人这麽说,少年十分不以为然地就随口回道:「总比叫爱联合好。」
「………」什麽意思?这个问题困扰了江楼一阵子,但因为恨绝离不曾使用印记,他们两人自然就极少见面,即使偶尔碰到了,也都只是短短几句话就结束,於是这疑问後来江楼也就渐渐淡忘了───毕竟每次见面他都只想得到继承与否的话题,实在没机会问。
在那个当下,江楼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爱上一个人,还是眼前这个让自己彻底无力无奈的人;而恨绝离更料不到,他在十年间每见一次面、就想躲一次的人,他最终却心甘情愿地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对方活下来的机会。
让江楼再次错失的,不只是第四任继承者,还包括了他所有的感情……而唯一留住的,却只有无穷无尽的懊悔茫然。
作家的话:
应该没人跳著看番外吧…?
毕竟目前的两篇番外都比较适合顺著正文一起看,就没另外开番外的资料夹了囧”
☆、行舟35【夔】
雪发血眸,明明只变了发色瞳色,外表的模样依旧如昔,可在夔占据了恨绝离的身躯後,却将隐藏在那张俊美容貌里的一丝邪魅发挥到了极致,眼底尽是嘲弄傲然的笑意。
全然不同的气质,即使想自欺欺人,江楼也无法说服自己眼前这人是恨绝离,他甚至无法再将视线放在对方身上,看著这样的『恨绝离』,他几乎感到窒息,被刺疼的眼更比不上心的抽痛来得令他承受不了……
见江楼始终难以置信似的低垂著头,夔也只是略为挑了下眉,便悠悠起身迳自转头离开,独留他的守门人待在这困了自己数千年的云舟。
不知过了多久,江楼才终於抬起头望向只馀一地血泊的石穴,目光停伫在夔最後站立的地方,心里只剩一个念头:不行…那是恨绝离的身体,他得拿回来!
感应了下夔的所在,江楼顾不得自己满身血污,便匆匆转移前往,下一刻他已出现在一座眼熟的村落里,只是不少房屋却有被雷击中的燃烧迹象,四处更听得见村民们慌乱的脚步声及惊叫。
而站在他前方的夔,手里则正掐著一名少女的颈子将其高高架起,脚边还横躺著三、四具被随意扔掉、并焦黑乾枯的尸体,在如此景象中,夔嘴角那一抹不变消逝的弧度竟显得无比诡橘。
见状,江楼想都不想,身影便又在当下旋即一闪,瞬间出现在夔身侧,出手紧握他掐住少女的手腕,逼对方将手放开。
夔却表现出无谓的模样,十分乾脆地松开早已被他吸取大半血气、而陷入昏迷的少女的脖颈,便微微回头看向江楼,那仰视的角度有著说不出的一丝诱惑,「有事?」
「不要用他的手杀人。」无视那惑人的神态,地上那些尸体让江楼忍不住紧紧皱起了眉。他一直不希望让恨绝离的手染上血的……
夔哦了一声,却问:「不过这现在是我的身体,自然也是我的手,既然如此,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很奇怪?」
「这不是你的,还给他。」江楼顿时加强了紧握的力道,声音也随之一沉。
「他死了,在你亲手将我送进这个躯壳时,他的灵魂早就不在了,所以我才有办法占据这个身体,如今只要我一走,这个身体也只会腐烂枯朽,你是不可能等到他回来的。」夔微微勾起了一抹笑,嗓音轻缓却彷佛正将人一步步往悬崖边逼退一般:
「而且,如果我不还的话,你要怎麽把我赶出来?用你的手穿胸掏心?问题是…你舍得吗?这可是恨绝离的身体……」
江楼猛然一僵,却不懂是要他亲手伤及眼前这个身体、还是听见恨绝离确实永远离开了,哪一个更让他心痛,抑或两者都是───
「你舍不得的,否则你早在刚才就直接捏碎这只手骨了。」似乎毫不意外江楼的反应,夔将手抽回後便继续说:「我拥有每一个守门人任内的记忆,而你当了六百多年,无疑是最长久的一个,而且坦白说,我也不讨厌你…只是,竟然连你也在最後动了情。」
夔脸上的笑轻浅冰冷,眼底却泛起露骨的恨,彷佛确实有个让他恨不得挫骨扬灰的人,「爱上别人的都是傻子,不只是你,连…」他语气蓦然一顿,「连这身体的原主人也是。」
江楼沉默不语,而夔掩起眼里的情绪,最後才贴近对方身前,喃喃耳语:「如果你真想要回这个空壳,那唯一的法子,就是二百年後等你卸任了,就将你自己的身体给我当容器───反正到时候你也活不久了,不是吗?」
语毕,夔的身影随即一闪,自原处消失无踪,而江楼则久久伫立於那一片狼藉之中。
当日一别後,江楼便始终守在空无一人的云舟,如陷入魔障一般不断回忆恨绝离丧命的那一天,却不愿见到那个已易主的躯壳,宁可放任夔四处吞噬生灵。
他们的力量原本就是同源一体,因此当夔为了找回过去的实力而不择手段的同时,他也感觉得到自己的力量在无形之中随之增强,让他无时无刻,都有著被那浓烈得几乎要淹没神志的血腥味笼罩的错觉。
彷佛那天染红整个视线的血泊成了一潭深不见底的沼泽,让人深陷而无力自拔……
江楼望著那一片变幻万千却又永恒存在的无垠云海,不禁想起在那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