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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坐下来,苏绾拉过他的手,浑身一僵,脸色发白。
光洁的手心被灼伤得血肉模糊,现在已经在微微渗着血水,看起来十分可怖。
苏绾顾自喃喃:“怎么会······你不是神仙么······”
折欢疼得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来,颇有些无可奈何:“这是千年火狐的的妖火,堪比老君炉里的三味真火,我是仙体还能扛,你要是被它碰到,非死即伤。”
苏绾脸色复杂。“你······”
折欢没有看他,继续道:“那妖狐三道妖火也耗了大半法力,那姑娘也活不了了。”
苏绾抿了抿唇。“你等着,我去找大夫。”说罢就要离开。
折欢一把拉住他,眼中一抹暖意。“这伤普通的药膏根本没用,你不用费心,我先回天庭,过几日好了再来找你。”
苏绾默默看着折欢向外走去,忽然开口道:“为什么?”
折欢没有回头,手上的伤还在隐隐做疼。“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我对你好,你便收着,也没说要你还。告辞。”
这一别就是半个月。
七月的天愈发热了起来,苏绾坐在池边的榻上,却没有丝毫困意,反而心里也变成了这七月的天气,沉闷焦躁。
那一日折欢走后,就没了音讯,往日他一个月不来也是有的,这一次,他却格外焦躁不安。
为了什么,因为他为了救自己而受伤么?
还是因为·······
脑中杂乱,闭了眼躺了下来,前尘往事一页页翩然而过。
火狐妖火和涅槃之火,哪个更痛呢?
几百年前那一场涅槃,他心绪烦乱,恨怨丛生,险些因为这些犯了大忌葬身火中,涅槃之火,本应是洗净一切过往,脱胎换骨,而他却在火里生生忍受了大半个时辰的痛楚,和着心痛一起,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是啊,换了皮相,敛了性子,变成了另一个人,那心呢?那时候痴痴傻傻,不顾一切遗落在那个人身上的心呢?是不是也与从前截然不同?
平静百年,再度相逢,在故作陌生和再次接近中,他终是选择了后者,为什么?难道还是因为他是他,不能忘记?
心里一阵一阵的疼,嘴角勾起一丝自嘲,苏绾啊!他对你好一分,你就好了伤疤忘了疼,那个人嘴里的甜言蜜语,哪一句不是调适的恰好,再一丝一丝蚕食他人的心?明明决定好要狠狠踏碎那人不值一文的心,怎么却因着一个眼神或是一句话,就动摇地快要动了心。
呵呵,那人,只是个千金买笑,寡情薄意的,混蛋啊······
栖寰殿里,一向从容不凡的横渊天君正垂着眼,默默看着已愈合了的手,面上情绪难辨。
有婢女上前轻声道:“天君,再几日就是朱玄上仙的生辰,今年要准备些什么礼物?”
朱玄上仙和延庸天翁是同为女娲娘娘的徒弟,德高望重,天上谁人有幸见到,都要诚心诚意做个揖唤声:上仙。
朱玄上仙真身朱雀,和凤凰家倒是有几分渊源。
眼中一丝光彩闪过,淡淡吩咐:“今年我亲自送去,你不必准备了。”
“是。”
空荡的栖寰殿里,折欢的低醇的笑声渐渐响起,带着几分讽刺。
“好一个凤王,好一个不是故人·····苏绾,相逢不相识······”
闭了眼,那张时时带着笑容的脸,那双隐隐透着红,将万般心意藏在里面的眼睛······一声轻叹:“苏绾啊······”
那一日从凤族归来,折欢直奔碧潭元君的殿宇。
碧潭元君乃延庸天翁高徒,疗伤之术颇为高明,看到折欢手上的伤时,还是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天君怎会遇到千年火狐?这妖火可不比老君炉里的三味真火弱啊。”
折欢嘴角一抹不在意的笑:“一时不慎,着了道,麻烦碧潭了。”
碧潭点点头,找了药来为他涂抹。
折欢不顾手心传来火辣辣的痛,不经意问道:“碧潭可知道有什么能让人看到自己的过去?”
碧潭元君也没抬头,想了想道:“天君该是知道的啊,天河尽头的溯光池不就可以么?天君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罢了。”
“那溯光池虽说能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但也是凶险的很,但凡去那里的,都是对前尘往事放不下的,一旦进了之前的记忆,心神就极易被扰乱,稍有不慎,就会丧失理智,一心要留在那记忆之中,到那时可就糟了。”
折欢怔怔出神,半晌后笑道:“多谢。”
溯光池。
天河尽头广阔无垠,云雾缭绕。隐隐透着几分荒凉。溯光池也不过是个小池子,里面白雾升腾,上下翻涌,看得人头晕目眩。
这偏远之地并未有人把守,溯光池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况且天上各路神仙对自己的前世今生都了解得很,忘记的也不觉有多重要,记忆对仙族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千年百年转瞬而过,不过是一时的风景而已。
折欢默默站在池前。
碧潭的话再次响起:“若真是有谁想要进溯光池,只要一心念着与他想记得的东西有关联的事物就可以了,譬如与之有关的人或地点,不过要切记的是,进去的人只有一个时辰,超过时间若还是沉迷其中不可自拔,怕是就会永远留在那里回不来了。”
一个时辰,去寻一段模糊隐约的过去。
脑中浮现出一张仿若什么也不在意的笑脸,折欢闭了眼,你与我,究竟有无牵绊?
再度睁开眼,眼中一抹决然,翻身一跃,白光一闪,已是消失在茫茫白雾之中。
一路风声呼啸,眼前模糊,闭眼默默想着五百年前的破光城,心里种种思绪翻飞,像失了头的苍蝇四处碰撞,直叫折欢气血翻涌,憋着一口气快要窒息。
待到一切平静下来,折欢睁开眼,人已飘浮在破光城微微泛蓝的半空。
远远看见一个红色的影子,心中一动,迅速跟上前去。
那是一张清秀的脸,带着少年独有的清新稚气,略显普通的脸上一双微微透红的眸子却有着夺目的光彩。
那是······
红衣少年从一家客栈出来,脸上有些不耐,身后随而跟出一位白衣男子,正是五百多年前的横渊天君折欢。见少年一脸烦躁,折欢也不恼,径自跟上去,笑吟吟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别生气了,苏绾。”
苏绾!!
眼中思绪翻腾,半空中折欢低笑:“果然是你啊······”
苏绾愤愤瞪了那折欢一眼:“你这人好生无耻!都跟着我大半个月了!到底想做什么?”
“你何时答应和我去那思合桥,我就不缠你。”
苏绾脸红了。“你!你明知那桥······我不去!”
“我不过就是约你去那里看烟花,你这么害怕是为什么?”
“才不是怕你,反正我不去!”
“不要这样啊·····”
“······”
场景一变。桃花灼灼,漫天娇红。
十里桃花林,一座庙宇。
红衣少年脸红着不肯往前走。
白衣的天君脸上不怀好意,凑到跟前逗他:“怎么不走了?”
苏绾怒:“折欢!你······这是月老庙,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折欢答得理所当然:“自然是来求姻缘,我听人说挺灵验,我们也来试试。”
“谁要和你一起去!”
折欢也不说话,拉着别扭的少年向庙宇中走去,少年的脸微红,像极了这满目的桃花,却是没有挣开手。
月老在上。
折欢看了那月老像半晌,笑着道:“平日里忘记找他要几根红线,如今到了人间,反而要来求了,真是······”
苏绾看了他一眼:“你认识月老?”
“当然,我不是神仙么?”
“有你这样的神仙么?”
折欢将他拉近,看着他的眼,笑的邪魅道:“我是怎样的神仙?”
苏绾不敢看他,脸上愈发红了起来,结结巴巴道:“你,你就是个登徒子,色胚!”
“还有呢?”
微微挣扎。“总之是个不好的神仙!”
折欢放声大笑:“哈哈哈哈······”不再作弄他,却是拿了签筒认真摇了摇,取了那只掉落的签来:
从来真心求真心。
误一时,半生陌路。
但寻前尘求不得。
来日方长,如今往后。
苏绾偷偷瞥了一眼,道:“好像是支下下签。”
折欢也不在意,扔了那支签道:“这些东西没什么好信的,不是还有一句来日方长么?今宵有酒今宵醉,明日有愁明日忧。我们且在意如今,哪来那么多顾虑?”
苏绾抿了唇,轻声嘟囔:“如今和以后,都重要。”
折欢笑,扳过苏绾的肩,与他静静对望。“我对你,是如今也是往后,哪里来那么多变数?”
苏绾不言,微微上扬的唇角透出几分笑意。
场景再次变换。
这次是一处小院子。
天街小雨,淅淅沥沥下着,院子里几棵芭蕉沙沙作响。
长长的回廊那边,有人快步走来,红衣黑发,面色阴沉。后面有人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他。
白衣翩翩,脸上几分无奈。
“我无非是作弄那少年一番,你就生气了?”
苏绾不看他。
折欢只好将他带进怀里,柔声道:“我心里只有你,怎么会看上别人?好苏绾,不要生气了,我最怕你不理我。”
苏绾瞪他,微微透红的眼瞳怒意不减,却平添了几分别样的风情。“你拉着他的手怕也是这么说的吧?”
那一双凤眼看得折欢心里痒痒,低了头,就径直吻上那温润的唇。
苏绾挣扎,却终是败在那个柔情满溢的吻中。
一吻毕,折欢满眼笑意,道:“还生气么?我拉他的手是我不对,可我却只会吻你一个人。”
苏绾脸上一片红晕,哼了一声:“谁信你?”
“不信?那再来一次好了。”
长廊,微雨,一双人。
真正是良辰美景。
折欢压制住心中翻涌的情绪,转头不再看那一对如胶似漆的人。最后!最后!我要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
白雾渐散。
一间房内,一地散乱的衣物透着绮丽春色。
红罗帐内呻吟声渐低,身下的少年面色绯红,湿乱的长发铺展在床间。上方的男子低头轻吻他汗湿的脸。
“明日······明日你一定要去······”微微还有些沙哑的声音。
折欢低笑:“怎么非要我一个人去,你为什么不与我一起?”
苏绾恼怒:“你问那么多干嘛?只说去还是不去?”
折欢身下微动,苏绾便低吟一声。
“去,一定去,你要我去,我怎么可能不去······”
破光城的夜晚。
夜色渐深,天上星光璀璨。
浮渭河上一座长桥,三三两两几对情人亲密地紧挨着,絮絮说着缠绵的情话。
红衣少年面色有些紧张,咬着唇坐在桥头的石阶上。
有老妇人经过,笑呵呵问他:“小兄弟,在等你的心上人?”
苏绾抿着嘴笑,红色眼瞳里一抹甜蜜:“恩,在等他。”
“呵呵,今夜七夕,小公子这样俊俏,不知是哪家姑娘这样有福气哟!”
苏绾就笑着不说话,那眼中点点光芒亮过了天上的星星。
时间渐渐流失,夜色愈浓,桥上的人来了又走,慢慢的只剩下桥头一个红衣少年。
苏绾脸色苍白,怔怔望着桥那头,口中喃喃着:“你要是还不来······你答应我的啊······”
月色西沉。
一袭红衣,衬得少年脸色越发散惨淡。
半空中折欢双手颤抖,这时的他,正被一场战斗牵连,怕是已经被带上了天庭。
可是,苏绾还在等他······
七夕之夜,思合之约,折欢想起那一日华染的话来:若是他约在七夕,定是决定要和你一生相守。
心中疼痛。
桥头红衣少年还在等待,一双眼隐隐几分绝望几分不信几分倔强,身影单薄,和着那月色凄凉。
不,去和他解释清楚,不是刻意要忘了那个约定,是他身不由己,对,告诉他,然后就不会有五百年的错过,不会有五百年之后的相逢却故作陌路。
心中一个强烈的念头促使着折欢向那个红色身影走去。一步一步,慢慢靠近,扭转从前······
轰的一个炸雷,紧接着碧潭元君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