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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你救了琼,我们一直想感谢你,只是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开始。”
科涅抖开一张皮毛,铺在地上,“告诉你个秘密噢,琼有悄悄拜托加斯在你打猎的路上放上些小动物。”
“啊?”
“那孩子只是担心你,别让他伤心。”
“嗯。”我轻声答道。
科涅拍拍我的手,“米叔已经慢慢从失去贝玛的伤痛中走了出来,你不能祈求他彻底原谅你,毕竟贝玛是他唯一的孩子。”
“嗯,我知道。你睡地上?”
“你要把床让给我?”他打了个呵欠。
呃,好吧,这样的天气睡在地上也不会有事的,更何况,我是个病号。
“晚安,科涅。”
科涅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第二天早上,感觉有人轻触我的身体。
一头灰白色的头发映入眼帘,头发的主人正在检查我的身体。
“医师——?”我迟疑地唤道。
那人转过头来,眼底下有黑重的眼圈,“醒了?感觉怎么样?”
“痛。”
“当然会痛,”他边捏我的腿,边问,“你怎么会到奥西里斯那去?他最近身体不舒服,一直在折腾,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完,手下一重。
“嘶”,我吸口冷气。
“回答。”
我含着两包泪,“我,我想摘悬崖上那些果子。”
医师手顿了顿,“南边的林子里也有蛇果。”
那片悬崖不在南边的林子。我心想,口中“嗬嗬”吸气,医师的手很重,按得我呲牙裂嘴。终于他停手了,“恢复地不错,骨头的地方差不多都长好了,活动时要小心一些。”
“这是半个维纳尔的药。”医师背起桌上的皮囊,“过几天我再过来看你。”
“谢谢医师。”我忙挪了下,向他道谢。
医师一脚已经跨到门外,顿在门口,回了句,“伤没好之前,不许出部落。”
科涅笑眯眯地走过来,“原来那片悬崖上的蛇果是你摘的。贝玛墓前的蛇果也是你放的喽。”
“怎么了?”笑得这么奇怪。
“啊,琼之前说你是一个表面冷冰冰却实际上很善良的雌兽,果真没说错呢。”
我笑笑。性格上有点相像的地方呢。
“不过你也真命大,碰上奥西里斯狂暴都能活着回来,也许夏克神真地庇佑着你呢。”
“噢,是吗?”
“算是吧,大抵是因为这个缘故,琼现在活得也很健康呢,当初生下来时,父亲阿爸都以为阿普切神会带走那个孩子呢。”
科涅和菲斯轮流照顾我,偶尔尼纳也来,尖牙利嘴地刺上我几句,然后帮忙做饭或整理汉克和文特送过来的食物。
拜托科涅做了两个袋子,把手扎在里面,防止自己无意识地去抓那些痒得要死的伤口。
迪美和卡墨探望过我一次,迪美的肚子已经有些微隆,说是大约姆恩节后部落就会再添一个小宝宝了。
五天后,当医师检查过后宣布我可以下床活动时,我几乎要喊声哈利路亚。
汉克把我放到树屋下,递给了我请他帮忙找来的树枝,Y型,两根,胳膊刚好可以架在上面,像拐仗那样支撑着走路。
尼纳抱着双臂讽刺我:“真像只断了腿的隆隆兽。你还不如呆在屋子里呢。”
我笑笑,这几天接触下来,尼纳其实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孩子,经常骂我让大家操心,其实是想让阿尔多呆在部落里而已。
过了三天,虽然还隐隐作痛,但我已经可以走上好一段路了。
突然想起那天在山上看到的树,我便一瘸一拐地往广场方向挪去。我记得它在部落偏北的方向。
“断腿的隆隆兽,你要去干吗?”尼纳甩着两只湿手,从小房子里探出头问。
“我随便走走。”
“要出部落的话,我会在你腿上踹上两脚的。”
“知道了,我会赶在日落前回来的。”
走走停停,出一身汗。
抬头遮了遮眼,太阳光有点刺眼。
路上有兽人或者雌兽看到我,当我回过头时,他们立马转眼,我笑笑,这样也很好。
牵挂越少,离开越容易。
身上的痂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医师给的药大概还能用两次,照这样推断,半个维纳尔是十天,一个维纳尔是二十天,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一个月了。
时间……过得好快。
风把头发吹起来,一片阴影覆盖住我。
“你的身体好些了?”
我抬头,一只巨大的白狐,爪上有流云般漩涡的卷毛。
“您好,福克叔叔。”
“要去哪里?我带你过去。”
“谢谢,我只是随便走走。”
“喔,我看你一直都是往这走,边走边仰头,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吧?”
……
你在天上看我多长时间?
狐狸家的心眼真多……
“是在找青空之色吗?”福克眯着细长的金色眼睛,“我带你过去。”
青空之色?
福克的尾巴把我卷起来,毛茸茸的,感觉很温暖,我悄悄蹭了几下,毛尖抚到鼻头上,“啊欠啊欠!!!”
福克的耳朵抖了抖,转过头来,狐狸嘴裂到耳边。
一定在笑我吧。
但是,地球人毛控啊。
没走几步路,我便远远地看见了那两棵大树,有十几米那么高,树上罩着一层蓝色,像从太空中俯看的地球一样深遂美丽。
啊,青空之色,果然是像天空一样的颜色呀。
“是花呢。”
走近了,我才发现地上落了一些深蓝色花朵,花形像梧桐花,拇指和食指圈起来那么大,深紫色的雄蕊从里面擦出头来,中间包裹着短短的白色雌蕊。
嗅了嗅,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有点刺鼻。
“我先走了。”
“啊?嗯。”
福克跃了几下,向半空飞去。
会飞的狐狸啊,帅……帅呆了!!!
对着他离去的方向,流了好几滴口水。
站了没多长时间,便感觉胳膊累得慌,支撑不住,在树下的石块上坐下来。
四周空旷,也很安静,没有什么人或者兽经过,把拐杖一放,躺下去。
风轻轻吹着,蓝得像深海一样的花一层一层覆盖在头顶上,几乎要把思绪溺在那里面。
科涅说我命大,几乎垂死,如果濒临死亡也不能带我回去的话,那么就只好在等明年同样时间再去悬崖尝试一次,先按地球历法来,摸清兽人们计算时间的方法,再按他们的时间来,如果试过四次还不行的话,那么,那么我就留在这个世界里吧。
离明年还有很长的时间,打猎的话肯定不如阿尔,对地形自己根本不熟悉,也认不清那些植物……,小说里兽人世界的植物和动物对人类和雌兽来说都是很危险的生物。这样说来,当初在悬崖里没有见到野兽是因为守护者的原因了?
啊,对了,田地里的野草,部落能允许它们长在雌兽的地盘,大概是没什么攻击性和伤害能力的,有近半个月的时间不能做大动作,就先从地里的草开始吧。
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好东西。兽人的世界调味料只有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再看看有哪些野菜可以吃,把食物的问题解决了……
想得越多就越开心,伸出手去,对着开放得无比妖娆的青空之色伸出双手,说:
“嗯,你真漂亮。”
在渐深的夜色里,那些深蓝色的花透出淡淡的光芒来。
风静了。
我慢慢坐起来,转过头。
一个人向我走来。
他有月华一样的长发,和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他说,“以后离我远点。”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把想放的人放出来了……
泪啊= =
你们能体会这种心情吗?
☆、人物全部出场了
晚上回去时,被科涅训斥了一顿。
尼纳瞧了眼我的腿,嘿嘿不明了几声。
我连忙说:“我没出部落。”
“我告诉过你太阳落山前回来吧。”
“那是,”我辩解道,“我只是……”
“不遵守约定的雌兽要接受惩罚。”
“不用这么狠吧?”本来骨折就很难好。
尼纳呵呵呵笑起来,端出一陶碗紫绿色的汁水来。
我整个人瞬间扭曲了一下。
自从某天发现我对酸味的耐受力很差后,尼纳总是千方百计地给吃的东西里加入各种酸,水果会被他替换成半生的,早上熬的粥里也会加入紫绿色的汁水,号称给我养身。科涅因为家里这边两头跑,菲斯总担心汉克又去找奥西里斯,两个雌兽都没多少时间,尼纳反而成了呆在我这里时间最长的人。
“嘶——”我呲牙裂嘴地喝下去,顿时感觉自己的脸歪了。
科涅走出厨房(旁边那个屋子),“尼纳,你又在欺负科涅了。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还跟小时候一样?”
“没有啊,科涅哥哥,这是瑞巴草,对骨头伤治疗地很好呢,我还特地拜托其他雌兽和兽人多找些来呢。医师说,姆恩节之前阿尔要每天喝上两碗。”尼纳晃着脑袋,笑出八颗牙齿。
我吸了口凉气,尼纳,你这是在报复吧,是在报复吧,阿尔当年到底是有多欺负你们这些雌兽啊。
每天练习走路,不得不惊讶这个世界生物的体质,当医师告诉我可以扔掉树拐,一个维纳尔后就跟以前一样活蹦乱跳时,我还有点回不过神来,毕竟在地球上骨折怎么说也得个一年半载才好得起来,还要看视情况而定。果然生物适应进化啊。
走起路来还是摇摇晃晃,偶尔腿使不上力,但这并不妨碍我把所有热情投入田地整理工作。
“琼,那株不要拔,让我看看。”因为腿不方便,我在地里直直坐着,把腿放直,屁股下垫着前些天用屋子里的藤条比着编的座垫。
“为什么?阿尔哥哥。”
我笑笑,拿过琼手里的草,“我说要拔掉的你再拔噢。”开玩笑,万一不小心把辣椒什么的拔掉,那我不郁闷死。
“什么嘛?都是野草啊。阿尔哥哥,你好久没打理财产,不会连这个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我“嘿嘿”干笑两声,伸出爪子捏住他的脸,“小家伙,你在嘲笑我?”
“啊啊,不要不要,不要捏我的脸啦,阿尔哥哥。”
琼是单纯的,对我不认识这个世界的植物并没有露出怀疑的表情。
“哟,这就是你今天一天的劳动成果。”当尼纳尾音上调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时,我就知道收工的时候到了。
“你长着嗖唧的爪子吗?”尼纳看着我努力了一天的成果,“再一个维纳尔进入雨季了,今年你又打算什么都不上交吧。”
我拍拍手,扶着树拐站起来,“你会替我交么?”
尼纳看着我的眼睛一愣,转过头,“不会。”
我耸耸肩,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喂,不上交食物的人是可耻的,夏克神不会原谅你的!”
这孩子,上次我才从迪美那里知道,会把自己找来的一部分食物以阿尔的名义上交部落。
真是个心口不一的家伙呢。
那日之后,再也没见过那个冰蓝色眼睛的兽人。
经过广场时,有时会望向众人,遍寻。
他说不要再靠近他,难道是阿尔和他之前有什么关系吗。
想到这里,有些安心,又有些失落。
“唔哇。”用力甩甩头,不要想了,现在只好好呆在这里,等着回去的时机。
经过一周后,地里的草终于差不多分辨完毕,并没有发现比如说辣椒、胡椒、芥茉之类的玩意,令我非常失望。不过有一种小草,攀附力很强,茎很有韧劲,很适合用来编草鞋,琼说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我笑出一口白牙,“这玩意叫黏娃娃。”
“为什么叫黏娃娃?”
“你看它的茎把这些草黏得很紧吧,像不像个小娃娃抱着阿爸不肯撒手啊。”
“啊,就像加斯哥哥!”
“要不,”我摸着下巴提议道,“我们叫它‘加斯娃娃’”。
除了“加斯娃娃”外,还有一种草,长到腰那么高,长长的茎,顶端一圈像倒扣的铜铃一样的花,颜色鲜红,琼说那是柯卡塔之草,部落里的祭祀之物。
“很少会看到在这里出现呢。我们今天迟点回去吧,阿尔哥哥。”
我表示无所谓,奇怪的是过来接我们的尼纳、菲斯和汉克他们也没有催促。当暮色开始笼罩住这片大地的时候,在众人的沉默里,那株柯卜塔之草开花了,铜铃“叭”小小地一声展开,花口里飘出许多小光点,绿绿的一片,缓慢地环绕在众人的周围,他们全部闭上眼睛,双手虔诚地放在胸口,表情肃穆。
绿色的光点随风飘荡,很快就像萤火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