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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事情实在突然,而且,他们的下意识中,就没有保护卫洛的想法。所以才有了这一幕。
义信君嘴一抿,搂着卫洛,沉声说道:“休慌,幸你安好。这一次回府后,我将就此事妥做安排。切不会再有下次。”
卫洛知道,他所说的下次,是指下次刺客攻击时,剑客们不会再把她晾在一边,无暇保护。
在他的怀中,卫洛低低地说道:“休恼,我无恙啊。”
两人的身后,公子秩盯了他们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他走出五六步后,他的剑客们才急急追上,隐隐的,有一个贤士责怪道:“公子现已不是游侠儿,怎可轻涉险地?”公子秩没有回答。
卫洛被义信君紧紧地搂在怀中,她低下头,想着那声急喝,“休得耽搁,带上姬便全部撤退!”
到底是谁,为什么盯上了她?
这么大规模的刺杀,居然就是冲着掳她而来么?
卫洛沉吟之际,义信君的低喝声传来,“回府!”
在众人转身离去时,几个负责此类事的大臣急匆匆地向义信君跑来、一直到上了马背,卫洛还有寻思着。
来到府中时,义信君在众人的筹拥下,急急地向书房走去。卫洛见他要离开,不由低声说道:“刚才,我听到一人说道,‘休得耽搁’
带上姬便全部撤退!”,她抬头看向义信君,目光盈盈中带着某种坚定,“后来又是那人说道‘此妇不凡!意料不周!’才撤退的。”
义信君闻言,俊脸嗖地阴沉无比。他对上卫洛的目光,不由伸手在她的脸上抚了抚,低声道:“休慌。”
说罢,他长袖一甩,大步向书房中走去,众剑客贤士急急跟上。而卫洛,则是一边沉思,一边向后苑走回。
第二卷晋都新田第184章掳了小儿回晋?
公子泾陵府。
泾陵公子静静地跪坐在塌上,俊美威严的脸,在看到大步跨入的来人时,一抹喜色一晃而过。
来人是一个贤士,三十来岁,脸色苍白,嘴唇上留着两抹小胡子。
他大步走到公子泾陵的身前,深深一礼,朗声说道:“见过公子。”
“起。”
“然。”
公子泾陵微微倾身,盯视着他,问道:“此番在齐,可有所见,可有所闻?”
贤士朝公子泾陵双手一叉,赞叹地说道:“公子诚神人也。”
这赞美的话一出,公子泾陵俊美的脸上,瞬时闪过一抹光亮,这光亮一出,他俊美的脸上,瞬时耀眼了几分。只是这抹光亮中,又包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阴寒。
他盯着来人,道:“详细说来。”
“诺!”
贤士应过后,在一侧的塌几上坐下。直到侍婢给他上好酒水,他才沉稳地说道:“知我要奉上两城,义信君特意在书房中召见。当时房中,一共有七个齐人在。这七个齐人中,除了义信君,另五人都是公子所知的,义信君的一等食客。只有一人我不曾见过,这是一个小儿。
此小儿面孔微黄,眼狭而长,眼神清澈颇有神光,嘴鼻小。十分不显眼。”
贤士一口气说到这里,拿起几个的酒樽慢慢抿了两口,缓过气后又说道:“此小儿站在义信君身后一步处。我目一献,义信君便同那小儿望去,其余诸位食客,也有三四人同时看向那小儿。”
他说到这里,公子泾陵威严俊美的脸上,一道寒芒一闪而过。可是伴随着这寒芒的,还有一抹若有所失的怅惘。
那贤士又说道:“接下来,臣与义信君议,直到臣离席,义信君共向此儿顾盼了六次,目光颇为温和,不似对普通贤士。”
说到这里,他站了起来,朝着公子泾陵深深一揖,赞叹地说道:
“臣按公子所嘱,令人把事泄出。果然,义信君之姬真是没死!迫于无奈,齐人已准备倾全国之力,与我晋并肩对楚。”
贤士说到这里,表情有点犹豫,他看向公子泾陵,问道:“听公子之意,似乎认为陷我晋于绝境的阴毒策,乃此妇所思。这,妇人虽然假死,她易为少年时亦形状可疑,然,区区一妇人,真有如此惊人心智?”
他的语气中,还是有着疑惑不解的。
义信君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那贤士给吓了一跳。
他的嘴唇抿成了一线,脸上肌肉竟然隐有抽动,他的眉心也在急促的跳动着,那张俊脸上,瞬时弥漫着一股阴寒,还有一股恼恨羞忿。
这样的公子泾陵,贤士从来没有见过。他给吓了一大跳后,连忙低下头去,避开了他那笼罩着层层阴云的目光。
半晌半晌,公子泾陵的声音沉沉地,缓慢地传来,“我亦不敢置信,此策真为她所出。”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点干涩。
他低下头去,缓慢的,十分缓慢的从几上持过酒樽,再缓慢地举向自己嘴边,再仰头饮酒。
酒水汩汩而入,可是那浑黄的酒水,却有一大半洒在他的衣襟上,真正入口的,不过一丁半点。
这般喝了半樽酒水后,公子泾陵缓缓把酒樽放到几上。
他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衣襟全湿,兀自目光沉寒,表情阴郁地盯着前方。
那贤士见到这个情景,哪里还敢开口?他迅速地把头一低,一动不动了。
很安静,房中很安静。
可是这种安静,却弥漫着一种阴沉和压力,仿佛乌云笼罩,随时会暴雨倾注。
许久,公子泾陵的声音缓慢地传来,“旬,依你所见,此妇我当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
贤士旬一怔。
他错愕地抬起头看向公子泾陵,不解地想道:那妇人,你已奉给了齐义信君,就算她真为齐出了阴毒策,你又能如何?她毕竟处于义信君的保护下。
他正在如此琢磨,抬头看到公子泾陵双目阴沉而冷漠地盯着他。
这种目光,真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贤士旬连忙低头,叉着双手,试探地问道:“此妇阴毒?诛之?”
他刚说到这里,心里便感觉到不妥。
果然,一种极沉极寒的威压,直直地向他笼罩而来。
这个时候,贤士旬别说是抬头,连站都有点站不稳了。
他连忙双手一叉,声音有点颤地回道:“此妇原是公子之姬,她刚离旧主,便伙同新夫陷害我晋。若不,把此妇掳了来?”
他这番话,说得很急,不但急,还有一点乱。
令他惊喜的是,他的话一说完,那股极寒极沉的威压瞬时一清。
仿佛头顶巨石被搬空,贤士旬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差一点都伸袖拭向额头。
这时,前方传来公子泾陵低低地声音,“掳了她来?”
他的声音很低,很轻。似是疑问,似是自言自语。
贤士旬朗声应道:“然!此妇居然出此阴毒策陷害故主!掳了她来,要杀要刮,公子可酌情定夺。”
他越说越是意气风发,声音响亮。
公子泾陵伸手持起酒樽,慢慢地抿了一口。这时的他,俊美威严,举止从容,哪里还有半分阴沉之相?
贤士旬的声音一落,他便淡淡地说道:“掳了此妇来?善!”
这‘善’字一出,贤士旬便完全地放下心来。公子泾陵温和的声音传来,“此策甚善,勿泄。”
“诺。”
贤士旬朗声应过后,叉手告退。
直到他退得远了,公子泾陵还要盯着那摇晃的帏幔,半晌半晌都没有转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低低的,沉沉地自言自语道:“掳了小儿来?”
这几个字很简单,很简单。真要动作起来,也不复杂。想那小儿虽然艳倾天下丨,身边有不少人相护,可是他堂堂公子泾陵如要伸手掳人,那是无人能挡。
泾陵公子想到这里,不由薄唇略略向上一弯。这个浅浅的笑容刚刚露出,他便给硬生生地收了回来。
泾陵公子继续板着脸,静静地坐在塌上。半晌半晌,他低低的声音再次传出,“掳了小儿来么?”
这声音,像叹息,也像歌唱。似是无奈,也似是欢喜,久久不绝,久久纠缠。
许久许久,他沉沉的喝令声从房中传出,“来人!”
一剑客应声而至,双手一叉,道:“然。”
“请稳公前来”
“诺!”
第二卷晋都新田第185章齐宫雄辩
经过商议后,在义信君的强烈要求下,卫洛的房门前,也多了一些剑客转悠。
不过现在卫洛所住的地方,就在义信君的隔壁,这一点安排,只有义信君出府时,才能体现出来。
又是二是几天过去了。
这一天,卫洛正在后苑中转来转去。
基本上,他一直都相当清闲,现在府中的贤士剑客,都知道她是妇人,为了义信君的形象,她已不能有事没事与他腻在一起。
只在晚上休息时,两人会手牵着手,就这么在苑中慢慢转悠着,如果遇到要紧的心烦的事,义信君也会向她倾诉一二。
现在已临近傍晚了,卫洛还在转悠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那脚步声是向着她的方向赶来。
不一会,数十个剑客出现在后苑处。
卫洛缓缓回头。
在见到她面容时,这些人被她的艳色给惊住了。
卫洛眉头微皱,三四十个剑客中,居然只有最后面的十人,才是义信君府中的。走在最前面,对她灼灼直视的面孔,她一个也不识得。
她盯了这些痴呆的剑客一眼,抬眸,缓缓问道:“何事相找?”
声音很淡,淡中有点冷和威严。
剑客们本来还有点发怔,被她这么一问,立马都清醒过来。
一个身材高大,长相俊朗,满色浮白的剑客走出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卫洛,叉手说道:“义信君现与君侯众臣议事,令姬前去。”
义信君在王宫议事,为什么要自己前去?
卫洛墨玉眼微微一眯,目光越过这些剑客,看向从门外走来的府中一贤士。
那贤士见卫洛看向自己,知道她担心什么,双手一叉,说道:“主上走不开,令众人迎姬入宫。”
卫洛垂下眼睑,想道:敢在义信君府中堂而皇之地请人,而且这贤士也这么说了,府中的剑客也没二话,看来是真的了。
她微微一笑,向众人盈盈一福,清声说道:“容更衣。”
说罢,她转身优雅地向寝房中走去。
直到这里,王宫来的众剑客,还在对着她的背景痴痴入神,一个个目光灼灼,丝毫不掩饰他们的兴趣。
不一会,卫洛便穿上红色外袍,袖中藏以木剑,曼步走出。
卫洛坐上马车后,义信君府中又出来十个剑客相送。这十个,是义信君赠给卫洛,专门保护她的。
在前后四五十个剑客地保护中,马车浩浩荡荡的像王宫驶去。
她这是第一次到齐宫来。
一路上,路人都在直直地向马车中瞅来,因此,卫洛便不好掀开车帘观赏景色。
不一会,马车驶入了王宫内道,进入了广场当中。
一个王宫剑客大步走过来,他伸出手,想要牵着卫洛下车。可是卫洛对他粘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非常不满,当下手一挥,喝道:“退后!”
这时的她,表情淡淡,目光冷冷,整个人冷淡而威严,竟是让那人一下子就忽略了她的美色,只为这华贵威严之气所慑,应声退后几步。
卫洛缓步跨下马车,他昂起头,步态悠闲中透着雍容地向前方的长夏殿走去。殿名长夏,是遵守五行理论。
五行理论以为,一年分为春,夏,长夏,秋,冬五季,长夏居中,以应土。这长夏两字放在这里,有以中为贵,学土而以厚德载物的意思。
隔了二三百步,她都可以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喧嚣声。
卫洛这一作态,不知不觉中,几十个剑客全部退在她身后和左右,簇拥着她向前走去。
当卫洛来到长夏殿门口时,那守门的太监朝他瞟了一眼,纵声高唱道:“义信君之姬到”
现在的卫洛,国家,来历不可信,所以时人不能以国家为姓安在她的身上。她虽在墓碑上已是义信君的次妻,活人却没有经过齐侯的允许正式成婚,所以也不能冠上义信君的姓。时人称呼她,只好叫道‘义信君之姬’。
六个字一传出,殿中顿时一静。
卫洛信步踏入。
她刚踏入,便对上了几百双灼灼直视的目光。
卫洛昂着头,态度淡而威严,面无表情。她目光扫了众人一眼,便找到了坐在右侧第二排的义信君,当下脚步一题,向他走去。
这时的卫洛,完全显示出了她这几年来修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