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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两位公子闻声向前看去,果然看见秦允明,立刻就高兴了起来。一个穿着青缎袍子的公子哈哈一笑,道:“咱们正要来寻秦大朗,却没想到秦大朗也在寻咱们呀!”
先前那瘦高公子点了点头,附和道:“正是正是。”
此时秦允明也仔细打量了这三位公子一番,认出了他们的身份,他们正是自己平日结交的富家子弟。
那瘦高公子年纪较长,名叫薛文斌,是杭州都运司员外郎的长子,只是员外郎算不上什么正经的官,故而平日也不以衙内称呼;那青缎袍子的公子名叫唐观礼,是钱塘县另一富商的小公子;最后那位长得白白嫩嫩的公子,名作袁彤,家里是县城有名的地主,在乡下有好几千亩的地产。
秦允明是在风月场所与这三人结识,因为大家都是富二代,而且都不爱读书,算得上是臭味相投了,故而经常相邀出来谈风弄月。
正在思量之际,薛文斌、唐观礼和袁彤三人已经迎了上来,围着秦允明打量了一圈。
唐观礼哈了一声,在秦允明肩膀上拍了一下,笑道:“前些日还听说你病入膏盲,吓得我与薛大朗、袁三郎都以为要失去一位挚友了。今日一见,秦大朗你风貌俱佳,莫不是你故意使诈,要与咱们绝交吧!”
秦允明呵呵笑了笑,故意道:“哪里的话,前些日确实病的不轻,这两日才有所转好。倒是你们几个平日还称兄道弟,在我病危之时却又不见你们来探望!哎,真是世态炎凉呀!”
薛文斌立刻伸出折扇打断了道:“这话可就难听了,你也知道,秦老爷不喜咱们与你混在一起,所以前些日我们不敢贸然来探望。这不,今日听说你身体好了,连忙相邀一起,买了补品来看你嘛!”
他说着,煞有其事的用折扇指了指身后跟着的那些小厮,只见这六个小厮每人手里都提着一大包红纸包裹的东西,什么人参、燕窝,什么灵芝、鹿茸,全部是名贵的补品。
袁彤作势叹了一口气,道:“秦大朗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咱们弟兄为了凑这些体面的物什来探你,那可是把藏了好些年的私钱都给破消了呢!你到好,一见面就这般没良心!”
听了这番话,秦允明心里倒是感动,此三人虽然不是什么益友,但也不像那些长了势利眼的酒肉朋友,竟知道买这些贵重之品来探望自己。他连连赔笑了起来,道:“是小弟错怪,几位好哥哥就权当我病糊涂了,心眼给缺了半斤。”
三人听秦允明打趣的话,都哈哈笑了一阵。
薛文斌忽然凑近了一步,打开折扇挡在了自己嘴边,压低声音道:“大朗,今日你气色不错,想必是恢复不少。兄弟们探听到一个绝妙的消息,今晚外塘江边有几艘打江宁府来的画舫,据说江南第一才女苏小诗可是会随舫同来呢。机会难得,不如”
秦允明晚上本来无聊,也正想做一回纨绔子弟,当即就大感兴趣起来:“好,好,同去同去。你们几位哥哥如此惦记小弟,今晚所有费用便由小弟应了。”
薛文斌、唐观礼和袁彤顿时欣喜不已。
唐观礼笑道:“大朗你做东那是应该的,就该为刚才那没良心的话赔不是。”
薛文斌见天色差不多暗了,于是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先去吧,迟了只怕那几艘舫子就没空座了。”
秦允明点了点头,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他虽然不知道苏小诗是何许人,可是江南第一才女的名号必然不是浪得虚名。他转过身对:“你先把书拿回去,告诉园子里今晚我不回去吃饭了。等等,你该知道怎么说吗?”
华安虽然才十三岁,但是自幼生在下人堆里,学得灵活处事,立刻明白了秦允明的意思,于是立马说道:“小的知道,大朗去薛公子家借书去了。”
秦允明赞道:“好小子,有前途,以后跟着我好了。”他说完,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块二两的银锭子抛给了华安,让华安带着薛、唐、袁三人的小厮把那些补品送回去,顺道请吃一遭茶酒。
华安接了银子,立刻笑弯了眼睛,连忙招呼那些小厮随自己去了。
秦允明然后与薛文斌、唐观礼、袁彤三人,有说有笑的便想外塘江边去了。
正文 第九章,投机取巧
来到江边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钱塘县尽管富庶有余,但平头老百姓晚上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便早早熄了灯睡觉去了。
虽然放眼整个县城城区,看上去寥寥冷清,并无繁华,可是只要将目光向江边移去,立刻就能看到一派歌舞升平、灯火辉煌。对于有钱人家来说,晚上必不可少的娱乐节目那就是逛青楼、游画舫,而这些场所便尽数聚集在江边。
听听美人唱小曲,与佳人才子一同吟诗作赋,不管男女老少都会心驰神往。这些已然不是消遣时间的方式,而是切切实实上层生活的一部分。
岸边的几座青楼统统掌起了灯火,远远看上去就像是几尊福的玲珑宝塔。江边更是一派春光,数不清的画舫荡漾在江水之中,一片莺声燕语、丝竹笙箫,好不热闹!
因为今日从江宁府来了四艘大画舫,将钱塘县本地画舫的生意抢去了不少。岸边倒是停着许多空置的小舫子,船主一边暗骂江宁府那四艘画舫,一边拼命向岸上招呼客人。只可惜好不容易有公子过来,却是打听大画舫停泊何处的。
秦允明等人刚找到江宁府那四艘大画舫时,画舫已经正要解开缆绳,向江中央驶去。像这样有实力的画舫,都是先接了客人,然后开到幽静的地方,以免让周围其他俗音破坏了雅兴。四人顿时急了,本以为来得够早了,却不料竟是最后一名。
薛文斌赶紧向船工喊道:“且慢,我们要上传。”
这船工都不正眼瞧这四个公子,一边收着缆绳,一边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客满了,不接客,公子另寻那些小船去吧。”
秦允明听了这船工的语气甚至傲慢,立刻怒从心起,破口就大骂了道:“瞎了你的狗招子,这两艘舫子不是空荡荡的,你欺负大爷我没钱吗?信不信大爷我拿银子拍死你丫的!”
他早先就打量了一番这四艘舫子,除了其中一艘是给女眷日常起居所用,还有一艘果然是载满了客,但是另外两艘较小的舫子却显得很是稀松,绝不是所谓客人数量达到上限不能再上船了。
那船工冷笑了一声,道:“左边那‘点江舫’让吴王府的小郡王爷花了一万两银子包了,中间这‘画颜舫’是我们家苏姑娘表演的舫子,难道你们不知道今日只有‘福禄舫’接待散客吗?几位,劝你们明日早些来吧。”
说完,只听“哗啦”一声,缆绳已经拖进了江水里,画舫慢悠悠的离开了岸边。
四个小青年顿时呆在了岸边。
良久之后,薛文斌气呼呼了道:“贼厮鸟,那小吴王在杭州还没戏耍够,竟包了舫子一直随到钱塘县来了。”
原来吴王便是神宗皇帝第九子赵佖,也是当今圣上的皇弟,神宗时便被封在了杭州。只不过吴王因为少年时患上了眼疾,如今双目不能正常视物,故而王府的事务早早交给了独子赵奕来打理。
因为有宋一朝皇家宗亲的王,除了仁宗时定下了六个世袭王号之外,其余皆是不能世袭的,先王去世,长子则承袭为公爵,其他子女则承萌入仕。先前那船工所说的“小郡王爷”只不过是对吴王之子赵奕的尊称,赵奕被当今圣上封为武信军节度使、和义郡王,原本级别比亲王要低上两级。
想来这些贵胄子弟整日无事,自然是喜欢风月之事。这四艘画舫是从江宁府顺江南下,早先在杭州城停泊了几天,这赵小郡王必定被那苏小诗迷住了,因此画舫继续南下来到钱塘县时,便忍不住花了重金包下舫子一同随来。
唐观礼和袁彤都是一脸不快意,只得唉声叹息,心中恼恨不已。
秦允明叹了一口气,一甩袖子,道:“罢了,船工都这般飞扬跋扈,可见这画舫仗着财势不把人放在眼里,只怕咱们就算赶上了船也只能受气。再者,那苏姑娘表演还是单独一艘舫子,隔着老远,咱们还听什么看什么呀?”
袁彤点了点头,心中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觉悟,很是同意的道:“正是,我们钱塘县又不是没有美女,望江楼的蓉鱼儿、玉槟舫苏三娘,不都是才貌双全嘛。走,理这破舫子作甚,他处寻欢去。”
唐观礼却有些意犹不决,憾然道:“那苏小诗可不容易见的,听说她的歌声当真是绕梁三日、余音撩人呀,就这么走了太不甘心。”
薛文斌也叹声道:“都说苏美人是江南第一才女兼美女,若咱们咱们几个江南公子不曾见过,那岂不是贻笑大方了?”
秦允明沉思了片刻,想到一个办法,说道:“若只是要听听歌声,我倒有个法子?”
三人齐齐问道:“什么法子?”
秦允明笑道:“这不简单?咱们雇一支小舫子,令舫子划到那苏姑娘舫子近前不就得了?即能省不少钱,还能独享雅间,多好!”
薛文斌一拍折扇,喜道:“好主意,好主意呀!”
秦允明暗暗窃笑,古代人思想太单纯,很多事情不懂得变相去思考。
当即,四个人匆匆的跑到河堤另外一边,雇了一支单层的舫子,一边吩咐布置了几个小菜小酒,一边交待船工等下去追江宁府的四艘大舫子。这种小舫子通常都是附近青楼或者大画舫的附属,平日若是有雅兴的公子,可以邀请一位女伎单独出来;也有一些私营的小舫子,由船主的女儿来献艺。
秦允明雇的是青楼的舫子,虽然没有邀请艺伎陪伴,但只要是吃酒,照样是可以雇下来的。反正他们主要的目的是去一睹苏小诗的歌喉。
小舫子在岸边备好了酒肴之后,才缓缓的驶向了江边去。江宁府来的那四艘画舫,女眷居住的舫子远远停在一边,表演专用的“画颜舫”居中,“点江舫”在右侧,“福禄舫”在左侧,三艘舫子贴得很近,若是有人腰力好一点,都能直接穿梭在三艘舫子之间了。
秦允明让船工见缝插针,直接开到了“画颜舫”船头正前下了锚。这时“画颜舫”的甲板上已经开始表演了,当然只不过是一个绿叶小草来衬托开场气氛,主角自然要压在后面才会出现。然而仅仅是这开场表演的舞女们,也都让人叹为观止,身段妖娆、舞姿娇媚、鼓乐融洽,不愧是有势力的专业人士。
薛文斌觉得自己的小舫子太矮了点,画颜舫虽然是中等船型,却也比这边高一个头,不能全部看到甲板上的表演。当即他就忍不住要搬着坐凳去船头,站上去看。
秦允明和唐观礼连忙拉住了他。秦允明道:“我的好哥哥,你这是要作死呀?万一起一阵浪,你不就直接载江里去了吗?这可是江中心!”
唐观礼也道:“就是,咱们用耳朵听就罢了。”
薛文斌连连叹息,悲情的道:“为何咱们钱塘县的美人就没这等气质呢?若是让我一亲芳泽,纵然掉进江里喂了王八也情愿。”
秦允明望着薛文斌,好歹这厮是这里年龄最长的,性格却这般轻浮。他摇着头叹息道:“好哥哥,你即便是要死,也得等听完了苏姑娘的歌再死呀。这才刚开场你就把持不住了,可让咱们钱塘县的公子郎君们的颜面往哪里搁呀。”
薛文斌觉得秦允明所言极是,于是收敛了一下,重新正襟危坐起来。
正文 第十章,初露锋芒
画颜舫上换了两支舞,引得福禄舫上那些公子们叫好声一片。倒是被吴王府包下的点江舫上动静较小,也不知道是因为人不多,还是没见到苏姑娘对前面这些庸脂俗粉不上眼。不过就在这时,福禄舫上忽然有人看到了下面有一艘偷看戏小舫子,立刻就愤愤不平的叫骂了起来,顿时招来更多议论。
不过那叫骂的人没过多久,反倒被左右其他公子给骂下去了,正听得兴致时在这里鬼叫,把钱塘县的颜面都丢干净了。其实左右那些公子,无非是想表现出自己风雅大度的一面,故而装作不在乎有人雇船偷看。先前叫骂的人见了,只好灰溜溜闭口。
虽然这小小波动引起了画舫主人家的注意,可是画舫主人家也没办法,这江又不是自己的,能怎么办?
至于秦允明等人,起初虽然被那叫骂人惹怒了,可是想到自己确实来路不正,自然不敢把事情闹大,只好隐忍下来。
画颜舫又上来两位小花旦唱了一支曲子,曲声悠扬,很是美妙。结束之后,忽然舫子的甲板上乐工、舞女、歌女一应都退入了船舱之中,一位穿着青衫的妙龄少女走了上来。
少女容貌精致,年龄虽然不过十三、四岁,却一点也不怯场,分别向点江舫和福禄舫行了一个万福礼,然后朗声报道:“苏娘子让奴婢来为诸位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