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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居然忘了拉斐尔……”
☆、第四十五章 仇恨之下的对峙
心里一阵毫无来由的慌乱,突如其来地乱了心跳——
一帧几乎全被鲜血模糊了的画面,依稀可以看见离睚浓黑的长发,水墨一般精致的面容被杀意削得锋利——
……还有拉斐尔惨白的脸,瞳孔如唇角的血般殷红,夺目到晦暗了周围的一片狼藉……
心骤然一沉,钟偐手心渗出了细汗,“遭了,居然忘了拉斐尔……”
只一味对格拉兹松了防备,竟然忘记离睚对拉斐尔也是恨之入骨——甚至比格拉兹还要深重吧,毕竟在炼狱里的那些年说到底也是拜拉斐尔所赐……
——即使只是一闪而逝的画面,那幅样子的拉斐尔也足够让钟偐绷紧神经了,无论是真是假——
咬牙低低咒骂了一声,钟偐扎紧了手上的纱布裹上外套匆匆出了门。
……
缠绕的纱布已经整个被血浸透,湿润黏腻的感觉十分恶心。
虽说算不上身负重伤,但是本就弱到不行的自己加上摊上这一只拖后腿的手——嘲风剩在自己身体里的力量也完全不够……
显然现在这个样子——就算冲到拉斐尔那里去,基本上也只是多一个送死的人而已吧……
……不过既然当时在炼狱离睚没有结果掉自己,这次应该也不会下手……不过也不能寄希望于离睚的一时仁慈。
就算赶过去,也可能只是自己眼睁睁地看着离睚捅死拉斐尔而已。
……不过总比无动于衷强,如果拼命的话,或许——
擦!自己为什么要为了他拼死啊!
狠狠地自我吐槽了一番之后,钟偐突然发现这样胡乱地冲出来是多么傻逼的一件事,毕竟以目前仅剩的力量,根本不能清晰地察觉拉斐尔的存在——
诶诶诶诶诶!!
“格拉兹!你怎么在这里!”看清路路边站的人之后钟偐不由得惊呼出声。
格拉兹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你想我了,我自然会来。”
实在不想承认自己现在的确很需要人帮忙,钟偐冷冷地看着明显是在幸灾乐祸的格拉兹,“我记得我说过,不想再看到你。”
“是么?”格拉兹耸耸肩,看着钟偐苍白的脸色又微微皱了皱眉,“如果你希望在这里浪费时间,我并不介意和你废唇舌,可是你应该明白,拉斐尔可能挺不了多久了。”
……
“他现在怎么样——”被格拉兹一把拽过去止了手上的血,钟偐疼得咬牙切齿,刚要抽回手却直接被拖到了半空中,“……次奥,你特么要飞至少先吱一声啊混蛋!突然就……”
真心不能怪钟偐恐高,实在是这种高度的悬空不能不让人腿脚发软啊——而且,这样突然而且猛烈的刺激未免也太考验心脏承受力了……
……玛德,跟着这群死神混迟早被吓出点毛病……
钟偐身体绷得紧紧的,努力克制着自己不朝脚下望,不自觉地就向着格拉兹靠近了些……
等意识到之后钟偐自己都不禁吐槽这个行为实在窝囊到了极致,也不知抱的什么心态朝着格拉兹瞥了一眼,意外地没有从那货脸上看到鄙夷或者蔑视……
——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丢人的动作,还是说早就习惯了自己的废柴了……
“啧,还真是麻烦。”格拉兹似乎是不耐烦地低咒了一句,然后再次突然而且猛烈地把钟偐整个人扛了起来。
世界瞬间清净了,一直安静到钟偐幡然醒悟死神都是能洞悉人心的怪物——
“次奥。”小声骂了一句,头却被搁在格拉兹肩头不敢动弹,到底还是在高空啊再乱来也许就会直接被格拉兹扔下去了——何况好歹也比被那样拎着舒服一点。
的确有那么一瞬间被融化的感觉,但是被某个比自己矮上一个头的人扛着也还是有些尴尬,而且对方还是臭着脸一幅万般无奈加不情愿的表情……
钟偐心里暖了那么一会,果然还是作为人类心太软啊,居然鬼使神差地就支吾着开口了,“……对不起,我知道自己这样很让人讨厌……”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钟偐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更是窝囊了——劳资爱恐高就恐高怎么滴,难道还要经过官方认证许可?道什么歉……
“我讨厌你的不是这一点……”格拉兹的眉头又是不悦地蹙起来,说不清是不是厌恶,“而是你明明这么不堪一击,却有那么多地方像他。”
明明无能到这幅样子,却又那么清晰地有着嘲风的影子——哪怕是一个细小的动作,都是那样可恶的相似。
一次次提醒着自己面前这个卑微可笑的人——不管你如何不想承认——就是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嘲风……
根本就无异于亲手杀死了自己心中高高在上的嘲风……所以才会这么讨厌这个明明不应该是嘲风的人……
“随便你……”依然是双脚悬空着,但是胸口多了某个支撑,重要竟不由自主地放下心来,“你爱怎么想都随意……可是我不是嘲风,我是钟偐。”
只是钟偐……除却这个名字,你已经是一无所有了——回忆,过往,亦或是存在的痕迹,甚至钟偐所有的一切,都是依附在嘲风的生命里的。
钟偐,就像是某个可笑的附赠品,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不管你是谁,”意外地没有责咎钟偐的无礼,格拉兹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去,“……拉斐尔都很重要吧。”
此刻才恍然想起了自己被格拉兹拎着飞跑的初衷,于是慌乱又回到了胸口,甚至比之前更加严重,“他现在……”
“暂时没有什么危险,”打断了钟偐,格拉兹的眉头微微拧起来,“不过既然落到了离睚手里,你就别指望他能完好。”
果然是那样没错。看来虽然失去了嘲风的力量,但是预感还是准确的……离睚果然还是那么做了……
——嘲风!你丫就是个冤孽——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的……是你酿成了这一切灾祸,却那样无辜地把全部的痛苦推脱给了毫不相干的人……
……
……
“炼狱……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大概是恐高得厉害,钟偐视线已经模糊成一片了,只觉得风呼呼地掠过,呛得眼睛有些疼。
那个关押离睚的炼狱……是要经历多痛苦的折磨,才会让曾经死心塌地的离睚那样决绝地背叛,又是要有多血腥多残忍多冷漠,才能扭曲掉曾经那么执着的信仰。
“最可怕之处并不是酷刑……”格拉兹的语气格外地平静,发而更像是在强忍着恐惧,“而是什么都没有,看不到任何东西,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是一片将人逼到崩溃的黑暗,或者说虚空。
明明什么都没有,却比任何酷刑都要来得可怕——让一个人的心在寂静中慢慢腐朽,比任何肉体上的折磨都要痛苦。
何况痛苦终究是会消散的,可是空洞下的绝望却永远不会停歇。
一切都会在沉寂中变质,那些曾经柔软的东西会被腐蚀出尖锐的棱角——
只有淹没一切希望的黑暗,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度过不知道还有多远才能熬到未来的绝望。
……连那些曾经的温柔,都会滋生成令人深陷的阴暗。
越是辉煌过风光过,就沉寂得越是缓慢越是痛苦——饶是离睚,也在这样的沉默中被磨灭了。
……
“这不怪你,”在钟偐身子越来越僵的时候格拉兹缓缓着地了,“你说得对,这都是我一手酿成的。”
似乎是第一次看到格拉兹这种夹杂着失落的表情,钟偐有些慌乱地解释着,“不,不是……我当时有些口不择言……”
“拉斐尔就在里面。”打断了钟偐,格拉兹看着面前黑洞洞的废弃工厂,“我带你来不是让你做傻事的——只是离睚,见不到你他绝对不会罢休。”
气氛格外阴森,缭绕着血的腥味,浓稠,而且让人烦乱。
“……”明明身体在抗拒,可是还是走到了工厂门口——里面似乎连光都不能企及,黑暗如深渊……钟偐呼了口气,尽量隐藏着胆怯。
像张口要吞噬周围一切的兽……
“算了,”格拉兹一脸“我就不该对你有指望”的表情,绕过了钟偐朝前走去,“我尽量带拉斐尔出来。”
“等等,我去。”也不知自己怎么就习惯送死了,钟偐慌忙追了上去。
——于是一阵寒风袭来,钟偐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工厂内了。
倒也不算黑暗,微光恰好能够看清东西……然而是一种诡异的空——不是一个废弃工厂该有的空……
没有杂物,也没有倒塌的横梁,没有斑驳的墙壁,甚至没有蛛网和尘埃……
和方才脑中浮现的画面完全不同……
“我就知道你会来,”听见某个细微的响动钟偐猛地转身,离睚已经是站到了自己跟前,“……嘲风,果然你也等不及和我看这场处决了吧。”
只觉得四周寒意陡升,钟偐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
“离睚,隔他远点。”很快另一个声音也近了,然而依旧是不见人影。
“格拉兹……你还是像狗一样跟着他,”看不清离睚的目光,然而话里的刺却尖锐得清晰,“……这样一幅表情呢,怎么……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没让你的嘲风大人恢复记忆?”
“离睚,放了拉斐尔。”格拉兹似乎很淡定,但是钟偐能感觉到这句话的气势有多弱爆——尤其是在离睚的衬托下。
只是一瞬间的沉默,随后离睚冷笑了一声,“真不敢想你会为他求情……格拉兹,你不用撒谎的,你脸上写着你有多恨他。”
“别再执迷不悟了,离睚!放了拉斐尔!”与离睚的冷静一比,格拉兹这样的激动显得更弱了。
“放了拉斐尔?当然可以,”离睚的笑意令人毛骨悚然,“只要你能心甘情愿从我手里带走他。”
☆、第四十六章 为你准备的好戏
“当然可以,”明显是带有阴谋的笑容,印在离睚脸上反倒添了几分妖冶,“只要你心甘情愿从我手里带走他。”
……
钟偐自然没指望这里除了他以外还有人会心甘情愿救拉斐尔,格拉兹也很配合地果断回避了这个问题,“离睚,你别太过分……”
“承认吧,我知道你有多恨拉斐尔……就算你再怎么为了嘲风,也根本做不到这个地步。”明明是和格拉兹说话,离睚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钟偐,“……还是乖乖呆着看这出戏吧,不要扫我的兴。”
即使光线异常昏暗,钟偐也被某人的视线弄得浑身不自在——实在说不出离睚目光里的意味……有一种近乎疯狂的炽热,却又冰冷不堪。
一把将钟偐拽到了自己身后,格拉兹警惕地看着离睚,握紧了拳,“无论多不情愿,拉斐尔我一定要救出去。”
“你就这么怕看到嘲风伤心?”离睚冷笑一声,带着轻蔑睨着格拉兹,一股凌人的气势让钟偐脊背有些发凉,“格拉兹……你真的甘心么?……想想你为嘲风付出了多少,他有为你伤心过么?……而拉斐尔又做了什么——”
“够了!”几乎是用咆哮打断了离睚,钟偐能感觉到格拉兹的手在微微颤动,“离睚!我不管这些年你受了多少苦变了多少,炼狱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去的嘲风根本就不知道!你不能把一切都推到他身上!”
“……你说得对,他什么都不知道,”离睚脸上的冷笑凝滞了,一瞬间的停顿之后变得歇斯底里,“……所以他才能这样无辜地站在这里,理所当然地让别人来背负本该属于他的那些痛苦!”
钟偐呼吸骤然一停,倒不是因为离睚突然的失控,而是他迟疑间脸上浮出的那种——悲伤和苦痛……
“离睚,嘲风他为什么做那些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身子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些,眼睛里流露出了些微的恐慌,格拉兹依然死死挡在钟偐前面,“那些罪过都不应该算到他身上,他根本……”
“他当然不用亲自动手,”如果说方才的表情还只是轻蔑的话,那离睚现在脸上全然已经是厌恶和鄙夷,一种深刻到会不自觉流露的怨恨,“……甚至连眼色都不需要,就会有你我这样的人心甘情愿地去替他做那些万劫不复的事……甚至赴死,你都是愿意的吧?”
只有相对短的停顿,格拉兹咬了咬牙,“为了嘲风,怎样都值得。”
“值得?”离睚微微弯□子,贴近了格拉兹,瞳孔是狡黠的殷红,“你可以为一个丝毫不在乎你的人去死,我不行。”
警觉地拽着钟偐闪开了,格拉兹的额角已经被汗水浸透——更像是刻意扬高了声音,“离睚……嘲风根本就是在替你担罪!要不是嘲风你能活到现在?……你怎么可以这么忘恩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