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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兰决不承认这比地痞无赖还阴险的家伙跟自己有半分钱关系。
「还没到晚上呢……」
望了下窗外,约翰若有所思地说:「现在嘛,就委屈你先去睡一会咯,好吗?」他低头亲了一下那染上玫瑰色的唇,不让杜兰挣出自己的胸膛,拖长声线说道:「要是大哥看到你来了的话,一定会高兴到无以复加,所以呢,我要好好准备下这个惊喜给他。」
「臭小鬼!」
「我才不是小鬼……」
「唔——」
chapter twenty three 选择
更新时间:2012…7…26 18:25:37 本章字数:7135
洛伦趁著夜色返回家中;甫一进门便感到有其他人的气息。现在很少会有访客了。除了他的弟弟,於是他立刻猜到了是谁,想知道究竟是什麽事使这位客人降临了。洛伦走到自己的房间里;只见一片黑漆漆的;有双琥珀色的眼睛亮亮地眨了几下。
洛伦走了过去,刚想冲著弟弟打个招呼;顺便问他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干什麽。正好这时看到约翰的身边还躺著一个人,顿时愣在了那里,心里有些奇怪。
「你怎……」
话刚开了个头;洛伦的喉咙就滞住了。
那个人乖巧地半依在约翰的怀里;安静闭著双眼,脸上似乎还泛著微微笑意。
即便是做梦,也不可能会看到他用这样的表情面对自己。
洛伦深深吸了口气,看向约翰的目光显然要求他给个解释,后者吐了吐舌,说:「他是自己过来的,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过,我记得你说过一句话,说是假如他肯回头的话……」
「是的。」洛伦俯□来,轻柔地抚摸杜兰的脸颊,「我说过,假如他明白过来,肯回头的话,我就不会再给他离开的机会了。」
「可是他决不会甘心待在这里的吧。」
「别说那麽多,先解开你下的咒。」洛伦不自觉皱眉。
「好,你不想提,那我不提就是啦。可惜,最後还是要面对事实的嘛。」约翰咕哝著,手指在杜兰额头上跳跃了两下,念了句破解昏睡术的方法,便见青年悠悠醒转,「欢迎掉入龙窟,妈咪,这里是咱们兄弟俩的家。」
「……嗯。」
杜兰刚醒过来的时候情绪有些迷蒙,抬头看了眼窗外夜色,呆呆地说了句:「原来还是晚上啊。」晚上不方便赶路,还是早上再说吧。他一头栽倒回约翰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耳边遽然传来约翰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天哪,不要这麽可爱嘛!」
连洛伦都笑出了声,杜兰被他们的声音吵得又醒了。这次他感觉到已经睡过了两个夜晚似的,无论如何也该睡够了。他就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有两张熟悉的脸孔,其中一张瞬间放大了无数倍,吓得他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半晌,杜兰的时间观念终於得到了纠正。他才发现两人是谁似的,睁大了蓝色的眼睛,吃惊到微微张大了嘴巴,像是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在这个地方。
好像……之前是在树下睡觉,然後就…就……就来到了奇怪的山洞中,遇见了……
杜兰脸色一变,二话不说,猛地揪住约翰的领子拉近了自己,恨声詈言:「死小子,你敢对我下昏睡咒?!」
约翰绝对没想到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件事,半天没反应过来,干干地笑了几声。
「抱、抱歉啦,妈咪你不是要走吗,我怕你真走了不就……」
「我要去哪里是我的自由!」
「才不是!」约翰听到这句话,立刻跳起来大声反驳,「你答应过会接受我们做伴侣的!你当然不可以随随便便就扔下我们乱跑,还一跑就是好几年,所以我现在要以伴侣的身份,用咱们家法处置你!」
「家法?」洛伦侧头看著他。
「喔……虽然没有,但是,现在定一条也来得及!」约翰理直气壮地一根根掰开了杜兰的指头,转而揉在自己手心,「这样吧,中间你跑了多少天,就要陪我们多少天,算起来很公平不是吗?」
自己走了大概有多久?
其实杜兰没怎麽细想过这个问题,一来是怕生出反悔之心,二来觉得没必要计算日期,因为世上的事物基本都跟他没有关系,用来寻找平衡点的时间,对他来说半点意义也无。
非要算的话,平均从一座城池绕到另一座城池,不单举例,花上几天乃至几十天都有可能。他这几年来跑遍全陆两大国家的边界,少说经历了几十座城市,还不包括各种大镇小村、山野麓林、海洋河流……
杜兰突然就升起满头冷汗。
所以他到底走了多久?
平常都懒得关注日期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经常是听到别人谈论『今天是什麽什麽日子』,也会自动自发地忽略过去,简直比吃饭睡觉等等本能还来得自觉。
见他半天不吱声,两头龙都默认了他是心虚到不敢回答——事实的确是如此——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好气的是他竟然真的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好笑的是他总算知道不对,还没脸皮厚到不肯认账的程度。
「你们……」杜兰寥寥叹了口气,「当我那时头脑发热,才会糊里糊涂地答应吧。实际上,我只想一个人生活,伴侣,呃,我并不打算找个伴侣。」
他说话没了以往锐气,却不代表他如今软弱到可以任人摆弄的地步。
「杜兰,你这两年去了什麽地方?」
「任何可以去的地方。」
洛伦坐在他身边温温凉凉地说:「你凭什麽以为你跟我们在一起不会好过?你没有认真尝试过,只是遇到了小小的甚至称不上困难的事情就退缩了,难道不觉得这对我们很不公平吗?」
「如果你坚持要谈论伴侣这件事的话,」洛伦的语气很是温和,让人不好意思说出什麽重话,杜兰只好又叹了口气,「那我只能说,我硬要勉强自己跟你们在一起的话,才是真正对你们不公平呢。因为……因为这麽说吧,我很不幸喜欢上了三个人,但是这三个人的地位必须是完全平衡的,也就是说,少了一份,我对另两份的爱情也会随之减少。」
杜兰的口吻很是严肃。
尽管这通胡诌的话是他不经大脑就讲出来的,末了还发觉百般漏洞,哪有人会因为缺少一份爱情而放弃另两份呢?可是对面两个人竟当了真的模样,皱著眉开始凝神苦思起来。
似乎没什麽好想的才对吧!明明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时候应该会回答「原来你这麽花心」或者「既然是残缺的爱情那我们就不要了」之类的,不是很简单的问题吗?
杜兰为自己感到极其羞愧,居然要利用已经死去的伊文来做挡箭牌。
「你是不是只有三个人同时存在,才会答应跟我们在一起呢?」
得出这个结论,约翰明显有些落寞。
「没错。」事已至此,就顺其自然地发展吧。反正他们在道理上已经辩不过自己了,毕竟维里斯的死亡也该算他们一份。
洛伦望了约翰一眼,彼此都发现了不顾一切的希望的火花。他们都苦笑了起来,不可思议地发现自己即将被迫跟别人一起分享伴侣。这个事实真让人难以接受。
「所以,这就是你想了整整两年的结果吗。」洛伦轻叹,眼底流露出几分悲哀之色,染得银眸沉重起来,「看来他真是说得对极了。这场仗,是他赢了。」顿住,然後在杜兰诧异的目光中,拿出一块黑色水晶摊开在手心上,「还记得这是什麽吗?」
杜兰蓦然大吃一惊:「他的——」
一瞬间,他有点困惑,转头直直地看向约翰,「可是,你说过这已经被毁掉了!」
「骗你的咯,笨妈咪。」约翰无精打采地说道,「结果你就只顾著他了。我就知道,所以我才要故意瞒著你这件事,哼,不然你永远记不得我们的吧。」
「你们…你们是什麽意思?不可能,难不成你们还愿意跟别人一起侍奉我吗!」
语气中惶恐的成分居多。
约翰意外地挑了挑眉,似乎嗅到了什麽不对劲的苗头,决定先行使计套话:「不对啦,是你来侍奉我们还差不多,保证让你夜夜乐不思蜀喔~其实,四个人也可以过得很高兴嘛,你说是不是喏,大哥?」
洛伦自然知道弟弟的心思,有意配合道;「嗯,若是你真心那麽喜欢他,我们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今後……算了,只要不会再多出任何人就好。」
这是来真的?
杜兰吓得开始急忙寻找翻窗处,奈何门口被堵著,窗户离自己有点远,跳过去一定会被两人发觉并当场捉住的。唉,打死他也想不到伊文能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再又活啊!
这两年的旅行让杜兰看开了不少,觉得以前那些事都是非常荒唐可笑的。他想不出来自己如此得雄性青睐的原因,洛伦和约翰还好说,可能是养孩子的方式有点不对……那伊文又算是怎麽回事?最初顶多是玩票性质地发生了亲密肢体接触,然而,究竟什麽时候开始脱轨了?
要是单凭武力智力可以解决的事情,杜兰都不会这麽烦躁了。打个最简单的比方,他恼的是,明明自己说了许多遍,不要,却总是会被误解成,要。
所谓三个人的平衡,更是他瞎扯出来很明显是搪塞人用的。
连这种狗屁废话都会相信,他们的大脑结构到底是怎麽长得?!
杜兰没注意到自己把自己给骂了进去。
其实,他不能理解两人的想法也是正常,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站在同样的水平线上思考问题。到後来渐行渐远,愈发突显出了作风的迥异。
说白了,只是谁都不想要而已。
毕竟已经苦缠够久,你打我我杀你的,纵然拥有无限生命,也决计不是这麽个浪费的法子。
杜兰瞪著他们:「对不起,无论你们两个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的不明白,我都要说……」他咬牙说:「我不需要伴侣什麽的东西,我,只想一—个—人。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想去哪儿去哪儿,想干什麽干什麽,不想再被任何人约束了!」
这番话吼出来後,两人都安安静静地呆立著。
半晌,洛伦凑近迫使他注视自己,四目相对,可见灰银色眼睛似乎有点温温柔柔的笑意。
「我明白,你想要的是自由,我们大可以放手让你周游全世界,但是你一定要记得留给我们个记号,否则,我们思念你到快发疯的时候,要到什麽地方去找你呢?」
「如果你要自由,我们怎会给不起。」
「只不过,不要离开得太久了,好吗?」
杜兰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他的蓝色眼睛里盛满了美丽的湖水,倒映在洛伦明镜般的心底,如同一泓弯月,没有光,仅仅自身的能量便已经照亮了整个星球。洛伦忍不住想轻吻他的眼睑,的确有这麽做,就在杜兰微微垂下颤抖的浓密睫毛时,犹如亲吻圣洁的神像一般,感觉丝毫不显得唐突,反而让人心底有种甜蜜的激流划过。没人会不喜欢这种被小心翼翼捧住的时刻。
那会让他感受到,对方的爱,溢满了每一寸空气。
不知何时,从简单的亲吻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接吻,互相都交换著甜甜的津液,仿佛怎麽索取都不够,只能更紧地搂住怀里的人,将身体贴了上去,迎合著那种令人浑身战栗的气氛。
「……好吧,你们就这样忘了我吧。」
看著眼前吻到意乱情迷的两个人,约翰闷闷地出声,恶意地想:就是要打断你们!
霎时杜兰醒悟过来,推开他往后飞快地挪了几步,差点忘了背後就是床,不禁脸色通红。他不能理解自己怎么又做了这样的傻事。莫非,生理的反应总是违背心理的吗?
「妈咪,你说你都这麽大个人了。」约翰哀嚎道,「你要是真的不喜欢我们的话,连普通的亲吻都会感到恶心的吧。可你有这样的感觉吗?肯定没有吧!容我猜测,恐怕你还会觉得心口有点甘甜,想忘都忘不了的滋味。」
杜兰见鬼似的望向他。
约翰打了个哈欠:「没事的啦,很正常,因为我就是这样的感觉喔。不过,你没有否认,说明也是同样,何苦勉强说服自己对我们没感觉呢?那是自虐的哦!」
怎麽会是这样?
真的如他所言自己只是不必要的顽抗吗?
杜兰头脑一片混乱,惶惶不安之时咬住了唇,下意识低著头表现出了几分不知所措。
因此,他也就没见到兄弟俩齐齐露出的充满得逞意味的微笑,就像是经验丰富的猎人提前挖好了陷阱,坐著眼看猎物一步步上钩的情形。
「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当我们的伴侣?」洛伦轻声说,「我给你最後一次机会。」
「……」
「三、二、一。」约翰数了下,停顿,「零。」
杜兰茫然地看著他们,话都抵在舌尖,死也说不出那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