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有日历,许沅掐着手指头算,她穿到这儿已经小半个月了。开始时由于刚刚生了孩子,身子虚的很,每天只是吃了睡睡了吃,真正过上了猪一样的日子。许沅以前不止一次想要过这样的日子,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二分之一。
等到有点精神了,她才发现现在的这个身体,大概还不到十八岁,又瘦的可怜,真是不敢相信,就她这个样子,在医疗卫生如此落后的古代,竟然能平安生下那个小肉球。啧啧,要知道,那是实实在在的六斤肉呢,不简单啊不简单。
自那天那个九爷摔门出去以后,许沅三天才能见一次小肉球,对那个同小猫一样鲜活的生命,她从内心深处其实并不能把他和她儿子这二者有机联系在一起,稀罕倒是稀罕,喜欢也是真喜欢,可实在是没的感情,也没有当人家母亲的自觉。想来这怀胎十月也并不是故意折磨女人的无用功,如果没有这个过程,怎么培养母子之间的感情呢?
她还真叫了她儿子小猫,她儿子,嘿嘿,这两个字儿可真窝心。其实也是越看越觉得这个粉团团肉球球的小家伙像只小猫,绿衣,她的陪嫁丫鬟,初听时还惊得白了一张小脸,后来听得多了,偶尔在她的鼓励下也敢抱着孩子,亲亲他的小脸,小声叫一声“猫哥儿”。这下,却是换来许沅满头黑线。
后来打听明白,才知道中州风俗,哦,对了,她身处的这个地方叫做中州,是西齐的都城,具体的地理位置许沅还不太清楚,若是看现在的气候,像是北方。中州的风俗,男孩儿未到总角都被称为哥儿,也常常会在哥儿前加上名字里的一个字,凑个双数讨个吉利。以她儿子为例,慎字是辈分排行,不能用,之哥儿又叫着不雅,所以应再取一个字,她叫了小猫,绿衣只得叫“猫哥儿”。
她还在月子里,动脑这种伤神的事可不能做,于是想着能不能发动群众的力量,为她儿子寻个又吉利又喜庆的字。可惜她的群众基础实在薄弱,据绿衣讲,这个院子连粗使丫头在内,才不过十个人,大多又不识字,许沅闻言只得做罢。
转天那天那个妇人,也就是胡嬷嬷抱了小猫来,这回身后还跟了一个年轻妇人,“主子,这是于陈氏,爷前些日子给七哥儿请的乳母。”转身又冲于陈氏道:“于大嫂,这是七哥儿生母。”于陈氏忙过来见礼。
许沅看她容貌端正,眉眼恭顺,心里顿时已经先生出了几分好感。一面让绿衣扶她起来,一面谨慎地说道:“于嫂不必多礼,七哥儿,呃,七哥儿以后还要劳你照顾。”她清装剧不知看过多少,乳母有多重要心里明镜一样,这要是她跟自己有了二心,那个小猫她可就算是白生了。她不晓得还要在这个陌生的地面上混多久,儿子这棵大树可得看好喽。
于陈氏连声说着不敢当。“照顾七哥儿是本分。还请主母放宽心。”许沅点头。心说这是个内向地。儿子可别让她带木了。又指着小猫问胡嬷嬷。“叫了七哥儿吗。是哪个七?”胡嬷嬷先是咳嗽一声。才回话。“字还没有取。因着小主子在府里行七。下人们便先这么叫了。等爷取了字再改过来。”
许沅惊。看着那个九爷像是二十初头。怎么这孩子都生了一箩筐了。古人真不是盖地。这哪是养孩子。分明是在养猪啊。
就她们说话地功夫。小猫在她怀里又睡着了。边睡还边咂巴嘴。许沅倒是听说新生儿嗜睡。可这听说与亲眼所见又大不一样。学着小猫咂巴咂巴嘴。心说好嘛。就算你小子还不懂事可也不带这么浪费生命地吧。
胡嬷嬷见状使了个眼色。于陈氏便向许沅告了个罪。忙将孩子抱过自己怀里。这就意味着今天地探视也该结束了。
许沅心里那叫一个气。可也不敢发作。她在这儿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摸黑。哪敢轻举妄动。当下只好点点头。让绿衣送了二人出去。末了又加上一句。“差人去请九爷过来。我有话要同他说。”胡嬷嬷闻言抬头瞧了她一眼。随即目光闪烁地移开。许沅心下狐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地不对。却听见外面候着地小厮响亮地应了一声“喏”。等许沅回神再想要反悔。他人早就跑出去百米远。
内院大管事齐兴一进门就利落地打千儿行礼。“齐兴先给主子道喜。另回主子。九爷这些日子都没过来。您看您要是着急。小地这就派人去老公爷府上请。只是这老夫人马上要做五十大寿。九爷未必走得开。”
齐兴面上虽是恭敬谦卑,心里着实没把这个小丫头当回事。这女人嘛,就应该好好呆在家里相夫教子,男人外面的事少打听。他以前听说,这侧室姨奶奶虽是太仆寺少卿家的庶女,却因生母早逝再者又是家中唯一的女孩,一直被养在夫人身边,按说也是正经的小姐,怎的行事这般不讲规矩。可这话又说回来,不管您是哪一位,到了钟家就得守钟家的规矩,对不住,咱们钟家的内眷可没有把手伸这么长的规矩。莫要说她还不是正室,就算是正室夫人奶奶们,也没有这样叫了管事来问的。齐兴越想越觉得自己占了理,腰板立时挺的笔直。
许沅碰了个软钉子,一时便不再言语。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她是一点也不清楚,有心想问绿衣,几天来旁敲侧击的,可得到的内容实在少得可怜。这丫头是升平三十三年跟了她从太仆寺少卿许轻谋家嫁到这里,婆家姓钟,良人乃钟家三房第四子,名叫钟景庭。
这位钟家的四子,生于西晋长于中州,京都出了名的谦谦公子。许沅听绿衣那意思,似乎是她能嫁给钟景庭,倒是上辈子烧了高香。许沅冤的不行,要真是烧了高香,堂堂朝廷正四品大员的女儿怎么嫁过来只能做个偏房。侧室,这在现代就是小三吧,至于绿衣这丫头兴高采烈地吗?
再多了许沅就不敢问了,毕竟绿衣也不是傻的。偶尔她不小心冒出几个现代词汇,就换来她诧异的眼神,这要是问的多了,难免有什么细节照顾不到,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她可不能做。好在这个身体出嫁以后也变了很多,尤其是脾气,更多时候绿衣都是一幅小媳妇样,话不肯多说一句,路不敢走错一步,某种程度上,倒方便了许沅适应这个新身份。
如今看齐兴这态度,许沅便明白他是瞧不起自己,一个偏房,对他们这些掌院大管事来说只能算是半个主子。只能在心里默念“要淡定,要淡定”,然后硬挤出一个笑容,说道:“齐管事,若单单是我的事,那便是再大也不敢去劳烦爷的,”她得表个态,让别人知道她是识大体的,“前些日子我身子弱,没有力气去管七哥儿。可现在想来,那是大大的不应该,便是身子再弱,七哥儿还是应该放在我身边带着,我亲生的儿子,自当是养在我身边。只是这绿衣年纪太小,照顾七哥儿怕是不妥当,还要劳齐管事再荐个人。”
封建社会讲究的是母以子贵,许沅心想,便是她只是个侧室,身份卑微,那有了儿子任谁也得高看一眼吧。眼下她穿的不好,又没有本事下堂求去,只好辛苦培养下一代了。这第一步嘛,教肓得从娃娃抓起,所以这只小猫,她可得养在身边。
齐兴却没有料到一向默默无闻的姨奶奶竟然会一鸣惊人,给他出了这么大一个难题,进门时挤出的笑容便僵在脸上,犹豫再三才开口,“敢问姨奶奶,这事儿咱们九爷知道吗?”想他齐兴不过是九爷官邸里一个小小的内管事,在老公爷府上连上三院的边都沾不上,再者说这事就是九爷说了都未必能算,又哪里轮得上他说话。
“等九爷过来我自会同他说。”许沅白他一眼,心说你莫不是失忆的,刚刚还说那个人这些日子都没过来,我这连人都没见着,怎么说?
齐兴这才松了一口气,打着哈哈道,“如此还是请姨奶奶先同九爷说说,这里虽说是九爷自己个儿的官邸,可外院大管事还是老公爷府上的人。姨奶奶也是知道的,老公爷府里规矩多,七哥儿又是九爷长子,怕是过了百天就要接回府里去……姨奶奶但凡有什么话,都只需同九爷讲,九爷吩咐下来,小的们哪敢不照做。”
绿衣在一旁听得真真的,这会儿眼看着小姐没脸,忙借口时候差不多该上床歇着了,许沅也知自己势弱,这会顺杆就下,齐兴也火烧屁股似的告辞出去。
正文 第三章 往事扔到风中
却说这齐兴退到门外以后,先是拿袖子随手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然后一撩袍子,健步如飞地向外院奔去。
这宅子还是前年春上,九爷选了候补六品都察院都事后朝廷拨的官邸。虽然钟家三爷袭了靖肃老公爷的爵位,但因着钟家老爷子健在,秉承着“父母在不分家”的家训,九爷平日里大多数的时间,还是要宿在贡寺胡同的擎天府,于老公爷、老夫人身边尽孝。
但是让众人想不到的是,钟景庭对这个小小的宅子费尽了心思。大门上的牌匾是托了书法大家旬川亲提,墨青色的四个大字,“青台官邸”。右下角却没有用旬川的私印,而是刻了一个小小的纂书“钟”字。齐兴以前跑过一阵贡寺胡同,听那边府院里的人称这里是九号官邸,他不是清雅文人,并不明白九爷取名青台有什么深刻地寓义,反倒觉得这个九号官邸叫着更顺口些。
公爷府的门房是个话多的,眼睛又长在脑门顶上,齐兴去的那几次,都被他给了脸子看。又不能在九爷面前乱嚼舌,齐兴只得少去,求个眼不见心不烦。毕竟九爷的官职还是三爷给寻的,钟家当家的也是三爷,九爷还要在这个大宅门里出入,他们做下人的可不敢得罪三爷,让自家主子难做。
青台官邸的人,除了外院大管事李成,余下都是钟景庭亲自从下三院细细选来的。虽说依旧还是钟家的下人,但却是人人都奉了他为主子,和公爷府也就有了远近亲疏之分。齐兴瞧着这架势,私下琢磨,这九爷倒真把个青台官邸当成自己的家了,打造得滴水不漏,里里外外都是自己人,倒让公爷府派过来的李成成了孤家寡人。
按说老公爷尚在,九爷如此行事是犯了大忌的,可齐兴转念一想,这狡兔还有三窟哩,更何况他们名满中州的这位爷儿。要说他们这位九爷,哪儿哪儿都是好的,就是出身低了些,生母是三房,序齿排在了第九,老公爷长成的几位儿子里,也排在了第四。
西齐的规矩,一向庶不及长,长不及嫡,分封止于庶子,君恩亦止于庶子。九爷吃亏也就吃亏在庶子上,不过好在九爷的性子好,尊长扶幼,谦恭温和,才虽高于三爷,却也本事令三爷喜而不妒,家里家外对他一力维护。可即便就是这样,也才在冠礼两年之后才捞着一个小小的六品都事。
而常居青台官邸的,便是那位住在西厢的姨奶奶。自升平三十三冬入府,至今也有近两年了,却不知道九爷对这位姨奶奶究竟存了什么心思,愣是不让她住在公爷府。齐兴听下人们在一起嚼舌,都说九爷极不待见姨奶奶,所以才远远地打发了住在这儿,不冷不热的晾着。
大宅子里是非多,齐兴是因着自己素日里谨言慎行才被九爷高看一眼,放在这里做了大管事,一家人还因此住上了小跨院。他此后更是少说多做,唯恐祸从口出,再招了自家爷不待见。
不过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位不受宠的姨奶奶肚皮倒真是争气,竟然第一胎就生了个儿子。钟家的子息到了孙子辈显得尤为艰难,大房里三爷、五爷都还没有嫡出的儿子,庶出的两个小哥儿身娇体弱,常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
依着齐兴看,这两位小爷能平安活着就算是烧高香了,日后光耀门楣的事那是万万指望不上的。所以七哥儿一落生,府里上上下下就准备好了等老公爷府里过来人接,却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齐兴暗中思量,估计这七哥儿也是要养在青台官邸了。他们家九爷,似乎打从心眼儿里厌恶那个公爷府。
待他到得前院。找来往返送信地小厮。仔细吩咐一番。又听着他复述了一遍他刚说地话。确认无误。方叫他速去公爷府给九爷捎话。府里大事小情。虽然九爷不问。但齐兴还是自动自觉地每天都遣了小厮去送个信。他心里自是明白九爷对这里地看重。诸事更加地谨小慎微。不敢行差半步。
后院东厢上房内。
被齐兴一番打击之后。许沅很是消停了几日。转眼就到了三月中。中州地气温依旧还是低。屋里地火龙早晚都被烧地旺旺地。
许沅每日里多数地时间大都用来躺着。她这个身子还真不是一般二般地虚。可能最关键地还是营养没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