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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贵闻言一惊,“九爷?”他是老夫人的家奴,凡是都以主子的意志为念。
瞧着那位姨奶奶的样子,这偏房小哥儿的病怕是真的,眼下公爷府最忌医秽,再接了他去,岂不是给主子添堵?
李贵脑子极快地转动着,思考着,一双狭长的眼睛不露声色的打量着。过了好半晌,他终于下定决心,便收了先前的骄气,低眉顺眼地谦恭起来,“九爷,既是如此,小的还要回去禀了老夫人再做打算。”
李贵瞧着钟景庭看向他的眼神突然变得一片冰凉,心中陡然生出了几分畏惧,忙不迭地退到门外。
等他走得远了,许沅才冷笑着说道:“过分了吧!”
她终于有了些好奇,公爷府里的那个老女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李贵扔下一众随从飞马回到贡寺胡同,却并没有去老夫人所居的百寿堂,而是到了百花厅寻三奶奶。
说起来,这位三奶奶周淑芳还是老夫人钟周氏一族的近支,两代之前才出的五服。
周淑芳正在厅中与几位女眷闲话,这是每日的例行公事,雷打不动。
李贵脚尖点地,走路带风不带声,这是三奶奶驭下的规矩,讲究的就是一个静字。
座中都是心思灵巧细腻的女子,此刻见到这位上三院的二等大管事一脸的慎重,便陆续起身,含笑告辞。
周淑芳向下扫了一眼,“自己回来的?”
“回三奶奶,是。”在这位三奶奶面前,李贵的声音显得有些小,还带着一点点的飘。
“怎么?”郡主的气势再加上周氏的积威,令李贵生生地打了一个冷颤。
“七哥儿病了……”跟在这娘俩儿的身边久了,他自讨也能猜到一点她们的心思,便说得一字一顿,意气无比。
周淑芳终于肯抬起头,似笑非笑地问道:“七哥儿一向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病了?”
这是一句问话,却根本不需要答案,所以李贵也就无需回答。
对于周淑芳而言,三房的那个小哥儿,于大局无关痛痒,只是百寿堂的那位老太太,似乎和她所想的并不一样。
严格说起来,她们周家并不是大族,因为周家的男丁一向稀少,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周家却又可以称之为大族,因为周家的女人,一个个都不寻常。而今时今日的周家,最有影响,最有地位的,便是靖肃公府百寿堂里的那位钟周氏。因此,周淑芳在做任何一件事情之前,总要先想一想,老太太会怎么看。
现在,七哥儿病了,还病得很是蹊跷,周淑芳不能不在心中思量,对于这件事,那位素来满口仁慈的老太太会怎么去想……怎么想去她。
“这件事……”
“与我们无关。”李贵的眼中闪现出一丝阴狠,极是斩钉截铁地说道:“青台那边,一直以来都被他经营得连根针儿都插不进去,就算我们想下手,也找不到机会。”
周淑芳不知是失望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亲自去一趟,你到后院回禀老太太,看到些什么就说些什么,旁的事,不用理会。”
李贵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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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不是胡汉三,但俺又回来了!
正文 第十三章 水起
三少奶奶周淑芳出现在青台官邸时,面上带着怜惜与悲悯,七分怜惜三分悲悯,恰到好处的营造了一种主母的形象。
下人们瞧在眼里,不禁对她也生出了几分怜悯,这是一位入府六年肚子里没有半点动静的可怜女子,这是一位执家理事后子息单薄的柔弱妇人。
再想想青台如今的状况,于是他们便心有凄凄焉。
周淑芳勉强扯动着嘴角,以便使自己脸上的表情显得愈加的柔和一些。这些下人们甚至是某些做主子的,那一个个包在肉皮下的想法,她从来都清楚的紧,但是因为没有人敢说出来,她也就不必去知道。
至于自己究竟能不能生、什么时候生,只要府里的那位老太太一天不发表意见,她就会选择继续地这样沉默下去。
有时候,沉默是一种力量,也是一种态度。
周淑芳陪着许沅掉了几滴眼泪,哀凄地说道:“瞧这样子,七哥儿还真是病得不轻。”
许沅毕竟不是专业演员,先前又哭了一、两个时辰,此时已经没有了眼泪。所以她聪明地垂着头,不去看对方,也力争不让对方看到自己。
“这三位小爷,竟是没有一个身子骨强些的,”周淑芳心中暗笑她的手法拙劣,却依然还是配合着演了下去,“许是钟家的这些个宅子,触了仙灵,不合这些小爷的法眼。也罢,我回去就禀了老太太,实在不行,就分开算了。”
这是一个局,一个她精心算计要打击三房的局,所有的筹划,都隐在了暗处,所以她相信他们都不会知道。
分家,许沅差点就要抬头,却突听钟景庭一声做作的咳嗽,她眉眼笑开了几分,又保持了之前安静的倾听。
“三嫂。”钟景庭有些激动。他激动地时候面孔就会微微泛红。这一点。身为妾室地许沅并不知道。但是周淑芳却是一清二楚。
“老太太曾经说过。上一辈暴虐太重。这一辈才会子息不盛。与宅院地关系。其实也不是很大。”
其实也不是很大地意思。就是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一些。于是周淑芳很是明白地点了点头。
“这件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还是交给我吧。”她敛了悲容。又道:“你呢。专心照顾七哥儿才是正理。”
钟景庭无声地笑了。然后他抬起头。注视着她还有几分明媚地容颜。说道:“三嫂。你误会了。”
三嫂。你误会了。
极平淡的一句话,极平淡的陈述语气,却让周淑芳觉得有些恍惚,似乎还是在几年前,到底是几年前呢,她痴痴地笑着,竟有些想不起来了呢。那一天,这个清贵的少年人站在园中的桃树下,迎着飞舞的粉色的花瓣,也是这样略有些羞涩地对她说,三嫂,你误会了。
她在许沅的面前紧紧地抿着唇,将所有的思绪都硬生生地压了回去,才轻轻地说了一句,“哦?”就像是他惯常说时那样,将尾音一点一点地挑起。
“三嫂,我不是景哲。”钟家二房的那位六爷,也曾是一位风流不羁的才子,只是,下场悲惨了点。
看到周淑芳明显地愣住了,钟景庭又有些冷酷地说道:“您也不是猎人。”
他的目光,长久地落在了周淑芳的一侧,坚定而决绝。
听到这句话,公爷府的三奶奶笑了,像逢年节时听到一个十分可笑的故事,大声地、甚至是有些张狂地笑了,“景庭,九弟,你在说什么?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景哲。”
你怎么可能是景哲那个傻瓜。
但是这句话,她是说给自己听得。
钟景庭笑了笑,“三嫂,我今后恐怕要偏居青台守着雍儿,府里的事,劳烦三哥、三嫂多照应。”
这是一种表态,中立的、或者说是置身事外的表态。钟景庭知道,他今天所表达地态度,会被准确无误地,亦或者是添油加醋地描述给内宅里的老太太。他也知道,周淑芳是个惯会玩弄聪明的聪明人,只是她再如何聪明,也聪明不过百寿堂的那位老太太。
但即便是老太太,也懂得凡事都是有一个底线的,而公爷府的事情,只要不触及到钟翰涛的底线,只要不触及到西齐朝廷的底线,是没有人在乎她们这些女人们的阴谋的。
而周淑芳稍稍一想,便想通这其中的关节,于是,她不甘地沉默了。
她沉默着拉起许沅的胳膊,一边伤心地流着眼泪,一边用力地揉捏着,“七哥儿从今后怕也就是这个样子了,不过,还有命在也总算是上天怜见。只是咱们公爷府,是指望不上他们三个药兄药弟了。”
公爷府的继承权,从来就离钟景庭极远,所以他并不在意,而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许沅,也不甚懂得争权夺位的智慧。所以周淑芳的问题,从来不会成为他们的问题。
“三嫂,药兄药弟的话,现在说是不是有些早?而且老太太若是听见了,只怕也不会高兴。”在晦涩的阴谋里,许沅或许是初初启蒙的孩童,但论起那些阴损、刻薄的话语,她却不愿输给面前的这个女人。
直到此刻,周淑芳才震惊地发现,曾几何时,这对离心离德的夫妻,竟变得如此地贴合。难道是那个孩子,那个连话都还不会说的孩子,让这两个人,真正地成为了夫妻?
她无比怨恨地瞪了一眼帘子里面的小小身影,又娇柔地凝视着钟景庭,“景庭,”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她这样亲切地叫他的名字,“三嫂做这些,总是为你好。至于从前的那些事,你就忘了吧……”
便是许沅再不敏感,也听出这话中的其他意思,她在周淑芳那灰暗的目光中,后知后觉地看向钟景庭,然后,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他眼中的那抹黯然。不同于他敞开心胸之后的明朗和豁达,这样的黯然中,还带有几分戾气。
如同之前的周淑芳在暗中嘲笑许沅的拙劣演技,此时的许沅,也在心中感叹那些蹩脚的言情桥段,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三嫂,你在偷偷地喜欢着景庭吗?”许沅的样子,倒还真像是被自己大胆的话语骇到了,平日总是眯眯着的眼睛,也终于肯睁得大大的。
暗恋这个词,说了估计她也听不懂,所以,许沅才会选用这样直白的表述。
周淑芳吃惊地看着她小巧的嘴,怔了半晌才斥道:“你胡说什么?我在和你主子说话,谁许你插嘴。”她张口想叫左右,却又发觉这里不是贡寺,便阴森森地问了一句,“老九,青台的规矩难道不同于贡寺的规矩吗?”
他再怎样的玲珑心思,也不敢不顾天下道义,悠悠众口。要知道一个孝字压下来,能压得这世间任何一个人粉身碎骨。
周淑芳就是吃定了,在这一点上,便是他钟景庭也不能免俗。
而事实上,钟景庭确实不能免俗。
但是,规矩是人定的,惩罚更是人定的,所以他叫来了绿衣,“姨奶奶顶撞三奶奶,通知账上,罚她三个月的月俸,”他看也不看周淑芳一眼,吩咐道:“扶你主子去后面。”
周淑芳冷着脸,“她这是构陷……”
钟景庭不温不火,“三嫂,她是不是构陷,您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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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加更滴还债
正文 第十四章 欲盖
谁给俺送花了,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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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淑芳皱着眉头,沉默半晌后忽然笑了,继承了母亲怀柔郡主的明丽容颜顿时映得满室光华。
“老九,”她轻轻地唤了钟景庭一声,随后讽刺地说道:“你心里明白?你心里,根本就不明白。”她的一番心思,他怎么会明白,她也不奢望他能明白。
“既然你说七哥儿病了,那我就会如你所愿,告诉老太太七哥儿真得病了。”只一瞬间,她又回复成那个端庄温婉的三奶奶,“可你要知道,若是你高兴做什么,我不会去管,老太太也不会操心,但那个人若换成是她,会有什么结果,想必我不说你自然也清楚。”
钟景庭笑道:“这个自然,景庭还要多谢三嫂提醒。”
周淑芳痴痴地看着他的笑脸,到底是血脉相连,景信和他,原来还有三分相像。
“那,你的亲事?”
“老爷子的意思是先等等,指不定宫里就有恩旨。”
钟景庭不声不响地搬出了钟氏大家长,周淑芳不得不立刻噤声,想想他还真是好手段,竟能想到以此来堵老太太的嘴。
她在心里冷笑着,这样的好手段,自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有的。
周淑芳从袖兜里小心地拿出一张纸来。又极细心地展平了。递到钟景庭地面前。“本来一家人。这些钱使也便使了。没曾想前几日老太太问起来。”提到老太太。她显得有些小意。“这几年我管着这一大家子。不知背地里多少人地眼睛盯着想寻些差错。所以。由不得我不小心。”
这是一张说普通却又不普通地借据。而且还是私据。上面只简单地写着借钟府三奶奶白银一千两。但当钟景庭一眼扫过立据人和保据人。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立据人。竟是许重。而保据人地后面。赫然写着钟景庭。
许重。乃是太仆寺少卿许轻谋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