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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沅无奈了,只得弯腰抱起他,找茬地问道:“猫猫是不是又欺负哥哥了?”这么腻着她,还装委屈,肯定是干坏事了。
先在妈妈脸上啃了一口,钟小猫咂吧咂吧嘴儿,口齿清楚地开始往外蹦字,“猫猫乖,猫猫想妈妈。”
“嘴这么甜?”许沅挠着他的痒,然后亲上儿子的小嘴,“妈妈尝尝,是不是绿姨给你嘴上抹了蜜。”
“嘻……嘻……”钟小猫在她冰凉的怀里拱来拱去,“没有……蜜,本来就甜。”
绿衣看着这母子俩大玩亲嘴儿,小脸先羞红了,而后怯怯地劝道:“主子,您身上凉,别冰着七哥儿。”
许沅又抱着嘬了一口,才把钟小猫放下,也不用绿衣服侍,自己换了衣裳,又洗了脸,擦了手。想到等会说不定还要撕开脸面,便对绿衣道:“爷今儿不过来了,你先送七哥儿回明苑,留香新来的那个丫头一会儿过来侍候。”
绿衣有些不安地看了看主子,“下半晌儿人来的时候,我去前边瞧了一眼,像是个厉害的,怕是不好相处……”
恰这时刘凤英领着一个女子进了堂屋,许沅便绷了脸,训斥道:“浑话,说这样的话,怕你真的糊涂了。她是什么人,也不掂掂自己个儿的身份,谁想着要与她好相处了?”
绿衣忍着笑,极是郑重地磕头赔罪,耳听得许沅又唠叨了几句,才放她出门。
刘凤英轻手轻脚地福身见礼,“主子安好。”
本来这声主子,只是青台的人在家中时的称呼,而一向有外人在时,都会唤许沅为姨奶奶。只是刘凤英有心要抬一抬青台的脸面,便当着老夫人的眼睛和耳朵,光明正大地叫了一声主子。
“奴婢惜月,请主子安好。”没想这个惜月却是安安静静地,小声小气儿、小情小意儿地福了福身,照着刘凤英细细做来,本分规矩得让人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许沅笑了笑,淡淡地问道:“听说,你还是府里的二等丫鬟?”这模样这身段,二等真是有些屈了她。
“回主子话,是二等,奴婢一向在老夫人屋里侍候的。”
“老太太总这么疼着护着,倒叫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心里过意不去。这不,才半年多就派了三个贴身丫鬟过来,真是,让人这心里都热乎乎的。只是你也瞧见了,我们七哥儿身子不好,我这个做娘的更是一时半刻都离不了身,惟有在心里祈求老太太身体康健。”
在这府里,甭管大事小情,钟景庭一概撒手不管,所以这上上下下都指着许沅一人,她说黑也就没人敢说白。
刘凤英想笑又不敢笑,而惜月闻言就怔在那儿了,她刚才是亲眼见得,七哥儿可是又白又胖的,这么着还说是身子不好,这不是眼睁睁地说瞎话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想着,果然如老夫人所言,九姨奶奶家学渊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可她身为一个下人,该说话的时候少不了就得说话,半晌儿收了呆怔,赔着笑道:“主子这是怎么话说的,老夫人常说,九爷虽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可这些年下来,又能比亲生的差到哪去?九爷为了任上的事心里不舒服,在青台养身子的这一年多,老夫人还不是日日都惦记着。她老人家说,要九爷尽管放心,钟家的功劳,那是比天都要大的,朝廷总忘不了。无论是官职还是婚事,早晚会有恩典,到时九爷就是不想出仕了,只怕龙椅上的那位爷都不答应呢。”
许沅乐了,发自内心的喜欢上这个伶俐人儿,她决定原计划暂停,她要再观察她几天。若真是个聪明的,也省得她做那些伤阴鸷的事了。
“你倒是个会说话的,想来也能比那两个招人疼。行了,先在我屋里伺候吧,得空让你见见九爷。”
惜月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她之前已经在留香见过那两位先来的姐姐,两个人中最晚的那一个也来了有小半年,可平日竟是连姨奶奶的面都见不到,生生被隔离在院子里做起了针线丫头,更别提见九爷了。
她一时又惊又喜,“惜月谢过主子。”
“别,”许沅可不愿应她的谢,“要谢还是谢谢咱们那位老太太吧。”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惜月
惜月出门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轻飘飘地,骨头也好像软得不是她自己的了。
她是钟家的家生子,父母旁的没能给她,只给了她一副好容貌,后来又有幸被老夫人选中,便一直在百寿堂当差。
凭借着手脚麻利勤快,做事小意知礼,惜月才能一步步从茶水上的一个小婢熬到如今的二等大丫鬟。距离丫鬟界的最高荣誉,只有一步之遥。
然其间心酸,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而不足与外人道。
惜月原以为自己的这一生,顶好能做到头等丫鬟,再由老夫人出面指一门亲,或是配个小管事,或是配个外放的小县官,然后夫妻俩互相扶持着,安安稳稳、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辈子。
却没想,老夫人在给九爷挑屋里人时,竟是舍了那些个有头有脸的,而选了她们这三个美姿色却没身家的二等丫鬟。
钟周氏近些年上了岁数,又抱了孙子,脾气倒真是收敛了不少,早年间对付二房的那些个狠厉的手段,慢慢地也遗失在贡寺的各个角落,在人们的印象里随着风被越吹越淡了。
此次这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再度出手,便是给青台官邸送去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理由更是堂皇正大,侍候九爷,给钟家开枝散叶。
可明眼人还是很轻松地就看出来了,这哪是去侍候九爷的,分明是去勾引九爷。若是真得勾引成功,再给三房填上几个小孙子,怕是九爷这一辈子,再别想在钟家抬头做人。
男人管不住下面的那玩意儿没人笑话,讨上多少房妻妾也没有闲话,但若是放任胡七胡八的女人生下自己的种,那就多多少少要让人看不起了。
血统的纯正与否,在这里,永远是身份和地位的绝对象征。和丫鬟生孩子,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由此可见。钟周氏虽日渐老迈。但余威犹在。而且经此一事。阖府上下也都看出来了。老夫人这是对三房上了心了。
三奶奶如今正有身孕。老夫人这么做。自是忌讳三房那个小地。谁都知道。正房子息一脉虚弱地很。三奶奶又是头一胎。是男是女、能不能养活都是未知。可三房那位七哥儿却是一天天健康地长大了。况且七哥儿地生母。乃是朝廷四品大员家地小姐。
只是主子们地这些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并不影响底下人攀高枝。
下人们地想不到那许多。他们只知道。不管老夫人怎么压制三房。九爷还是钟家地九爷不是。既然是钟家地九爷。也就还是他们地主子。所以这三个小丫头自知道消息以后。无不兴高采烈地憧憬着。憧憬着被九爷垂怜。憧憬着被九爷宠爱。更加地憧憬着自己能生下一男半女。好真正地成为三房地主子。
至于别人怎么看。那是别人地事。和她们何干?
到底是年轻人。思想简单而单纯。
惜月过了年才满十六,正是含苞待放,花一般的年龄。少女怀春,且九爷又有声名在外,她如何能不欢喜,纵然是嘴上不说,但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是笑着醒来的。
外面的天雾蒙蒙的,阳光都躲在了云层的后面,看不见一丝的光,可是这一切看在惜月眼里,别有一番滋味,只觉得这灰色的天空也是和蔚蓝的天空一样美丽。
日子是不经过的,一转眼,惜月来青台官邸也有小半个月了。
因为有惜月贴身服侍着,许沅索性放了绿衣的假,正好赵党参由漠北种田归来,一家人趁着年节也可以团聚一下。
张升一行人出海至今都没有音讯,海上的天气瞬息万变,况又有海盗会不时出没,甚至不用钟景庭的暗示,许沅自己都觉得,那百来个人怕是凶多吉了。又想想这一年过得,实在是事事都不让能她省心。
因着张升的事儿,许沅对绿衣,总是带着那么几分歉疚。想当初,是她给她定的亲,却又是她亲手把她的幸福推向了未知的深渊。因此绿衣越是在她面前从容平静,许沅心里越是针扎一样的疼痛,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放绿衣回家住上几天,也好让两个人都能松一口气。
许沅在常青藤学院的商科专业,开设了一门名叫财务概述的课程,早在下雪之前就已经结课了,是以她每天只是在静安居看看书写写字,唱唱曲儿逗逗猫儿,度着闲适的寒假生活。
而钟景庭却要忙着诗三百的挑选和整理工作,加之他又有些生气许沅将惜月带在身边,所以这些日子竟是一次都不曾来过。
他不来,许沅正高兴,乐得一个人轻松自在地过她的小日子,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离了谁不能过得舒服。
等到惜月弄明白了姨奶奶的生活规律,作息习惯,她才发现,若是姨奶奶打心里不愿意,她根本就没可能和九爷见上一面。
白天,许沅基本上不需要她侍候,两个人各忙各的,话也很少说上几句。能和姨奶奶说的上话的,是九爷奶妈的儿子,账房胡安泗的媳妇刘凤英,而通常她们两人说话的时候,都会把她远远地打发走。
晚上,还不到掌灯时分,许沅就让她回房歇着了,说是老太太屋里的丫鬟,自是不同于一般的丫鬟,娇贵着呢,再者她并不敢真拿她当丫鬟待。
惜月只能把一肚子的气憋在心里,将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在脑子里,准备来日学给老夫人,好让她老人家给自己撑腰。
她坐在静安居西花厅的绣墩上,一边绣着绣活,一边恨恨地想。一个不小心,针尖扎到了肉里面,饶是她反应地快,可依然流出了几滴血。
许沅听到她的呼声,从那些美丽地诗词间抬起头来,诧异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惜月裹着手指,道:“主子您天天看得是什么,让您那么入神?”
难得有人肯听她风花雪月的演讲,许沅取了笔墨纸砚,提笔疾书,写好了一首小词,走到她就近的椅子坐下,说道:“是一首蝶恋花,我读给你听听吧。”
许家那样的人家,竟也教出一位懂得诗词歌赋的女儿?惜月神色微变,道:“可惜我是个不识字的,倒要累主子您读给奴婢听了。”
许沅也不理会她的弦外之音,清了清嗓子,道:“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惜月不懂诗,可听话听音儿,再说这里面的字句如此地直白,没得有那听不懂得人。想着姨奶奶说的新欢、旧恨,惜月的脸上便一阵青一阵白的不是颜色,“主子,您这是……”
许沅面色平静,似乎并不是在和谁生气,只听她笑笑说:“不过是有感而发,才想起这首词来。”顿了一顿,她又接着说道:“女人的好年华,不过是短短的二、三十年,要是一不小心走错了,可就后悔莫及啊。”
惜月这两天正在想方设法地要往贡寺送信儿,只是这青台的小厮们,正眼都不瞧她,害她好话不知道说了不少,却一个肯帮忙的人都没有找到。
这会儿心虚之下,再听到姨奶奶的话里有话,她心里有些绝望了,嘴边闪过一丝苦笑,道:“主子,您高高在上的,怎么会知道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苦处。奴婢实话跟您说了,老夫人派我来,是来侍候九爷的,临来前老夫人就叮嘱过,若是稍有服侍不周,奴婢一家子五口都得拖到青砖石上打死。奴婢也不愿做狐媚子,可奴婢也得有那命不做啊……”
她三分真七分假,却也勾起了不少的伤心事,说着说着便嘤嘤地哭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可许沅却像被阴风吹着了一般,激凌凌地打了个寒颤,她没想到这么简单地一件事,竟然依附许多人的生命。
她脸色也突然变得苍白起来,有些无力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不过是品品诗说说话,怎么就被你扯远了。好了,好了,快别哭了。”
这一刻,许沅突然觉得,惜月背后的那个女人,强大地全无弱点。试想面对一个没有弱点的人,她要怎么跟她斗?她又怎么斗得过?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不争
钟景庭掂量着日子,估摸着许沅身上的不便彻底走利索了,才在这一日掌灯之后得了空,又吃罢了晚饭,悠哉悠哉地来到静安居。
他一走进内室,便见许沅趴在窗前的桌子上,面前摊着几张散落的宣纸,遂笑着问道:“这么晚了还不睡,想什么呢?”
许沅闻声抬头望去,钟景庭看到她的眼睛微微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