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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诚施法,把恰恰与练离带回塘里,恰恰回到了哥哥祁承远的家。
练离发现,祁承远是一个非常和气面善的人,虽然,私底下,练离还是觉得他不如自己的阎王师傅大人那么英俊,但是。他有一个允诚没有的好处,他会烧很多很多好吃的,简直比得上地府的御厨了,只
可惜,练离功力尚浅,不能多吃人间烟火,只能看著允诚津津有味地吃,还喝一种居然会冒出泡泡来的酒。
饭后,哥哥与允诚下起了棋,恰恰带著练离参观了哥哥家里很多有趣的人间的东西,恰恰说,它们叫做电器。
有能烧饭的,有看到小人演戏的,有能散出暖风的,练离最感兴趣的是—种会鸣鸣作响,用于吸去地面灰尘的家伙。
练离问恰恰:
“为什么我们仙家倒投有这些电器,这些东西怕是王母都没有见过呢。”
恰恰说:
“哥哥说,可能是因为仙家有法术,所以反而想不到发明这些东西了。”
看到恰恰居然用那个玩煮儿在祁哥哥的身上比划来比划去,替哥哥吸衣上的灰,把练离羡慕得要死。
想起若是把这个东西用在允诚那一身庄严的官袍上,不知有多好。
允诚仿佛是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似的,乌凛凛的眼光对他看过来
练离那淘小孩一下于便矮了半截。
这个人啊,样样都好。就是有点木板脸呢。
练离小声地问恰恰,你还回不回天宫去?若是回去的话,我们还可以见到哦。
不知为什么,恰恰一下子隐去了笑容,沉默起来。
练离亲热地捏捏他的耳朵,“恰恰,恰恰,你怎么啦?问你哪,你什么时候回去?我用王这就要回去了。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可以去天宫看你的。我们王,每隔三个月要去天宫述职的。”
这么一问,恰恰的眼泪下来了,扑扑地落在练离手。
练离吓坏了,“恰恰,你是怎么了?”
恰恰吱晤著把自己的心事儿说了。
练离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难题,用力揪揪耳边的碎发,叹一口气。
倒把恰恰逗乐了,恰恰说,“练离哥哥,再揪下去,你这边的头皮要秃了。”
从祁哥哥家里出来时,原本薛允诚是打算回地府的,练离问:
“可不可以不要马上回去?”
薛允诚道:
“还玩儿不够?”
练离抱着他的腰,猴在他身上笑道:
“不是,舍不得恰恰。恰恰真可爱,是不是?”
薛允诚点头道,“很乖,不淘。”
练离垂头道,“哦,”忽然咕咕笑出来说,“这一路都从天宫淘到了人间来了,还不淘?”
练离叹口气说,“祁哥哥一定能帮恰恰回去的。可是,回去了,他跟恰恰不是要分开了吗?那可怎么办啊?怎么办呢?”
薛允诚道,“练离,一切,自有定数。”
练离点点头,又说,“祁哥哥也很好,是不是?”
薛允诚道,“祈承远,大智若愚。”
练离复又开心起来,跳到他前面去,“哦,那我呢?”
薛允城看见他在黑暗里愈发善良莹润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乳臭未干,爱闯祸。”
练离好像泄了气的皮球,说,“哦。”
原来,自己在他眼里还如先前一样,一点长进也无。难怪——练离突然宽得有些黯然。
他想起他说过的已经定了亲的话,过一两年,他娶了王妃,恐怕,连如今这样,也是不可能了吧。
只一转念,便把这个念头暂抛到一边去了。反正想不出个答案来,不如等到明天有空时再想。
练离跳到允诚前面,倒退著走著说,“好———难得才上来一趟啊,可不可以再多玩儿两天,就两天,地府那儿不过是两个时辰嘛。好不好好不好?”
话没说完,也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往后就要摔倒,薛允城眼明手快,拦腰把他捞起来。练离趁机攀着他的脖子,打秋千似的晃。
“你知不知道,人间有叫嘉年华的地方,特别的好玩儿。我们去好不好?去吧去吧。”
允诚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练离道:
“上次我与君黎哥哥去收一个小孩子的魂魄,那个孩子生了重病,临死前想去嘉年华玩儿,他爸爸带著他去的,我与君黎哥就是在那儿收的他的魂,很可怜的。你还记得他吗?”
允诚点头,“自然。”
“让一个小孩子至死都念念不忘,必是好玩儿的地方。不如我们现在就去?”
允诚讶异道:
“这么晚去?”
练离说:
“呀,你是不知道,这地方,人可多了,白天去,排老长的队,可吓人啦。晚上一定没人。去吧去吧。“
当练离与阎王来到嘉年华大门前才发现,原来,晚上所有的娱乐项目都不连作。
练离呆呆的望著黑暗里像巨兽似地矗立著的摩天轮,空中飞车飞行吊椅,低低地叹气。
薛允城看著小孩脸上浓浓的失望,黑暗中,眼睛亮如星子,揉一揉他短短的头发,手上暗暗捏了一个诀,在四周下了结界,突然拉了他的手,缓缓飞上摩天轮I坐进小小的玻璃屋里,挥手画了半个圈。
暗夜里,星空下,摩天轮开始慢慢转动。
这个人间的古老却又年轻的城市尽收眼底。
练离把脸贴在玻璃上,鼻头压得扁扁的,五指张开,仿佛要飞身出去拥抱眼前的一切。
那座座火柴盒子般的高楼,长龙一般在塘市中穿行的夜行火车,江面上的轮船鸣的鸣笛声远远的传来,船上点点的灯光,夜色里显得分外神秘的大片树林,有巨大的鸟几、练离知道那叫做飞机,仿佛是擦著树梢飞过。这一切叫他的不时地发出低低的惊叫。连允诚也看住了。
云霄飞车,疯狂老鼠,水上火车,旋转木马,练离玩儿遍了所有,最后坐上了飞行吊椅。练离张开双臂,微闭上眼睛,真像飞一样,他想,在天宫,他曾踏著—朵小小样云,雪白的,在殿堂外,在桃林间轻缓地来去,但远不如这样有一派御风而行的快乐。他睁开眼,看着下面的那个人,飞翔中,完全看不清他的面容,离得远,看起来也不似平时的高大,影子拉得长长的在身后,那是他全部的温暖与快乐的所在。
练离在地上站定,笑盈盈地着著允诚走近。
允诚道;
“玩儿够了?”
练离点点头,忽地抱住他,“谢谢你,”他说,“谢谢。”
练离额前软软的发扫在允诚的脖子里,痒酥酥的。允诚想,这一去,要很多日子不可能带著这小孩来到人间了,再来时,一切都要改了模样了吧。允试手指向天空,空中倏然绽开绚丽的烟花,无声的烟花,在空中盛开,再如同碎金一般纷纷落下。练离几乎忘了呼吸。
短短的今夜,如明珠,嵌入长长的生命里,再也不能忘记。
天色已经微明,地气微弱,不宜穿行回地府,允诚带著练离找了僻静之处,下了结界,温暖舒适,练离睡着了。
练离睡得太好,允诚不忍心叫醒他,两人在人间又耽搁了半天,
谁知道,就这半天,还真遇到点儿麻烦。
练离醒来的时候,天光已暗。
允诚拉拉练离的头发,练离半睁着眼,“晤?”
允诚说。“什么时候啦?还睡不醒?”
练离抬起头,伸手摸摸允诚的脸,笑一下,又继续闭上眼睡。
允诚弹弹他的额,“我自己走罗?”
练离瞬间弹起来,拍了允诚的腰,“不要。”
练离忽然睁大眼睛,看着允诚的身后,问道:
“你是何方小鬼?”
允诚微微一笑,这小孩,终于发现了。他慢慢转过脸去。
他对面的树上,跳下一个身影,披了满头乱发,摇摇晃晃走过来,突然从乱发中露出半张惨白面孔,吐一吐鲜红的舌头,黑暗中甚是吓人,可如何吓得了地府的小无常?
练离嗤地一笑,伸手一抓,便揪住了那小鬼的脖领,在他脸上抹,那可怖的的乱发便应手而落,露出一张很年青的面孔,短短的头发东一簇四一簇地翘著,圆圆的脸孔,圆圆的眼睛,圆圆的鼻头,小小的嘴,若不是青白的脸色,倒是副可爱的模样。
练离点了点自己的鼻子道:
“想吓唬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小鬼道:
“我管你是谁,这里是你鬼爷爷的地盘,快快滚开。”
练离拍拍他的脑门儿,“我倒是想走开,不如,你跟我—起走吧,
小鬼道:
“你……你……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练离摇头晃脑道:
“我吗?我是地府十殿的白无常,白——大——人!”
小鬼的脸更白了,磕磕巴巴地说,“我……我要信你……才是……傻瓜呢。”
练离想,果然是一个小鬼头,一下就怕了。练高叉着腰,得意地说,“你不信我总得信他吧?”
他指指允诚。
那小鬼扭扭细细的脖子,“他?我为什么要信他?他有什么了不起?”
允诚微笑,招手叫那小鬼,“你过来。”
小鬼不由自主地走了过来。
允诚伸出手去,手指过处,忽然缓缓展开苍黄的画面,像一场无声的电影,画面中,是绿草丛生的郊外。稍远处的高大皂荚树显出,正是多年前的嘉年华旧址。远处,有辆自行车缓缓驶来,车上,是一个少年,普通的格子衬衫白T性,牛仔裤。脸上满满的全是年青透明的快乐,脸色是健康的牙白,稚气可爱。
练离张大了嘴,那少年正是眼前苍白的小鬼。
那小鬼蹬蹬后退两步,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画面中的少年骑至近前。忽然自行车似乎被什么绊住了,他停下来,蹲下去查看。
三人正看著,那小鬼忽然浑身发起抖来,筛糠一般,练离都听到他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不由地就上前揽住了他的肩。
画面中,在树后突然窜出两个年龄与当年的小鬼差不多,身材却高大健壮得多的男孩,他们冲上前去,死死摁住当年的小鬼,从他的口袋里枪去一个小小的皮夹,翻看之后,似乎是大失所望。正在这时,另个男孩看见了小鬼,当年的少年,被扯开的衣领间露出的亮晃晃的东西,是一条链子,闪著光。少年下意识地想要把它藏进衣服中去,顾然那是他的心爱之物。那两个高大男孩扑过去,一个把少年的胳膊拧到身后,另一个一把扯下了那链子,少年突然烈地挣扎起来,挣动到两个健壮的男孩几乎无法制住他,她口中好像在喊著什么,可
过去的画面是没有声音的,只能看他挣扎如绝望的鸟儿,然后,练离与允诚看见一个男孩,掏出一把闪著寒光的水果刀,直直地朝少年胸前扎去。
“不要看,不要再看了,不要看了。”
小鬼尖叫起来。允诚指落处,画面隐去。小鬼眼中大股大股的眼泪汹涌而出,蹲在地上,缩成小小的一团。练离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能哭的人,哦,对了,练离想,是爱哭的鬼。可是,真可怜。
练高半跪下去,摸摸那鬼的头,道:
“别哭了好吗?再哭下去,明天就要下大雨了。大家都不能上这儿来玩儿了。你叫什么,告诉我好吗?”
小鬼好半天才抬起头,练离看他的衣襟已湿了一片,不停地打着嗝儿,边结结巴巴地答,“我……呃……叫……卡——呃……卡卡,舒卡卡。”
小鬼卡卡终于想起来先前的—件重要的事儿,你……您到底是谁?”
他转向允诚。
允诚和缓道:
“卡卡,你别害怕,我是地府的阎王,你得跟我走。卡卡一听,撇撇嘴,眼泪又哗哗地流下来,却再不敢出声儿,只是嗝打得更急了。
练离急了,“卡卡,卡卡,别哭,别哭。求你啦。”
允诚也伸手拍拍卡卡的脑袋,“别哭。”
他说。
卡卡耳边有一缕头发翘了起来,支愣著,还真是可爱得不行。
允诚接著问,“卡卡,你不能去地府,不能投胎,是因为你不能离开对吗?”
卡卡点头,“我哪儿也去不了。我被困在这儿了,半步也走不出去。”
练离道,“那是因为你是枉死的,你身上的冤气太重。王在这里,这下你可以跟我们走啦,你跟我们回地府好不好?你放心哦,地府一点也不可怕,我有一个黑哥哥,他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