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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丘的是一个大胡子医生，半张脸都是胡子，猛一看感觉好像戴着一个黑色的大口罩，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像阿拉伯明灯照耀着你。
有人已经把丘的情况跟医生介绍了一下。
大胡子医生很不客气地对丘说：“中尉，我的医疗舱是给战斗中负伤的人准备的医疗设施，可不是给醉鬼准备的。”
“……”丘看看罗格。
“马修，仔细给他做个身体检查，检查报告第一时间给我。”罗格对那个唯我独尊的男人只用了一句命令，那个男人就不吭声了。
丘跟着那个男人进入治疗室，那个男人虽然傲慢但是工作起来还是非常认真仔细的，他一样样为丘做身体检查，仔细询问丘的感受，旁边有人飞快地做着记录。
检查间隙丘仔细去看那个男人的脸，他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身上穿着雪白笔挺的白大褂，金边眼镜、挺直的鼻子和棱角分明的嘴唇，他给人印象有些尖刻但同时又让人感觉到他的权威。丘注意到他的胸前有一个专业徽章，而佩戴这种徽章的人都是某个职能部门的一把手。
丘明白了，怪不得这个人这么傲慢，原来他是医疗舱的首席医生。
半个小时后，医疗舱的自动检查系统把一份厚厚的检测报告送到罗格和菲林面前。
还好，表面上看丘的身体没有受伤，他的晕厥很可能只是身体在受到突然刺激、惊恐和极度的慌乱后产生的自然反应。但是另外有一点非常让人担心。那就是报告显示丘严重贫血。
“他受伤后不是输血了吗？难道还不够？”罗格问菲林。
菲林也想不明白。
打电话去问马修，马修沉吟了一会儿说：“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外来血源，有些人的身体是比较特别，但是他这样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会给他安排定期复查。”
“那我们能做什么？”菲林问。
“你们就让他补呗，多吃，多睡，多休息，就这样。”马修挂了电话。
罗格看着菲林。“我会跟埃尔森说最近不要给他安排工作，先让他休息一段时间。”
“就怕他闲不住。”菲林知道丘的性子，只要心里有事就会睡不着，只要睡不着就会去工作，这次回去不要说休息了，他肯定会夜夜加班。
所有工作告一段落，舰队在午夜升空。阿波罗号在护卫舰的簇拥下如远去的鲸群，渐渐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
站在院子里仰望这一幕的人马族长脸上缓缓露出一个隐晦的笑容。事情正在向着它设想的方向发展，一切都尽在掌握。
“太爷，有客人的消息。”有人附耳过来。
“他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呢？难道想要我鸣礼炮迎接吗？”人马族长不高兴地说。
“他说是不想被人看到，所以暂时停靠在附近的无人星，等太阳神走了他再过来。”身旁的人回禀。
“哼，他倒是个做事小心谨慎的人。”人马族长施施然转身，一边思索着一边向院子里走去。
午夜，军靴在启明星人马族王宫平滑如镜的地面上踏出一串沉稳的足音。那是谋大事者在无数幽暗岁月中默默坚守执着前行而练就的沉稳和坚毅。
走廊尽头是一间不大的书房。没有桌椅，四壁的书架如山崖峭壁一般从地面直达天棚。
幽暗的灯光下，老谋深算的人马族长半眯着眼睛谨慎而探寻的看向来客。
“海恩斯中将，你的胆子真不小啊。背着军部悄悄来跟我私下接触，你就不怕我把这事告诉防长？”人马族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我相信你不会的，在威胁者和求助者之间，族长的智慧一定会让族长做出正确的选择。”海恩斯悠然开口，镇定地语气强势又充满自信。
“哈哈，看来你很了解我嘛。”人马族长哈哈笑。“就是不知道海恩斯中将有什么事情会需要让我帮助？”
海恩斯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地微笑。“水晶球已经发出冲天的亮光，难道族长以为它的秘密当真无人知晓吗？”
人马族长的脸上垂了下来，寡长的脸配上幽暗的灯光，显得隐晦又暗沉。“中将，水晶球是我们家族祖传的私藏，是我们人马族的镇宅之宝，不论你给我什么我都不会把它拱手送给人类的。”
“族长过虑了，我不是来跟你抢水晶球的。”海恩斯扬起下巴，不动如山的气势已经赢了人马族长一筹。
“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人马族长谨慎地看着海恩斯中将。
海恩斯微微一笑。“我想我已经找到了我丢失的孩子，我需要你告诉我怎样开启他的能力。”
“这个。”人马族长不情愿地深吸一口气。“你怎么能确定那就是他呢？也许不过是某种巧合罢了。”
“巧合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发生吗？”海恩斯中将不疾不徐地问。“你第一次见到他就想杀掉他，然而事后你想了想又觉得他还有用，于是你派出刺客打算偷偷进入仓库绑架他，然而不巧的是他意外中弹让你的绑架计划落空。于是你利用罗格来访的这次机会再度骗他进入山谷，你想测试他同时也通过他的眼睛了解山谷或者神殿的情况；而章鱼的突然到来又一次打乱了你的计划，我刚刚查阅了人马座近一万年的记录，章鱼每隔若干年就会路过这里，但是这是第一次它们靠近了大气层。我有理由怀疑你们人马赖以生存的围栏已经失效，你们无法保护自己的安全，于是你迫不得已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启动了能量源，你想要他帮你修缮围栏，是这样吧？”
“呃……这个，咳咳咳咳……”人马族长好像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一样，一张老脸上瞬间变得五颜六色。就算是经多见广如它，也没想到海恩斯的攻势如此犀利，而且发发命中要害。
人马族长的背上不由冒出一层冷汗。
“族长，这些事情如果我跟罗格少将去说，你觉得你还有希望吗？”海恩斯中将已经完全控制了主动。
人马族长不得不放□段，认真相信怎样出能让海恩斯满意。
“中将，我钦佩您的才干，我也承认您的分析确实有独到之处。但是您想必也看到了，他还不具有驾驭的能力。我想我们还需要耐心等待。”人马族长狡猾地想要拖延时间。
然而海恩斯中将并不好糊弄。
“他们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他之所以不能驾驭，不是他的能力不够，而是他的能力被人锁住了，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现在也不想追究过去的事，我现在需要的就是让他恢复，我要你告诉我怎么出能让他重新找回能力！”海恩斯毫不避讳地逼视人马族长的眼睛。
人马族长的眉头猛地一皱，迅速避开了海恩斯咄咄的目光。“您太着急了，他才只有二十来岁，他的前辈都是要到五十多岁才能具有那种高超的技能。”
“年龄不是关键，事发的时机出是最重要的因素。只要时机合适，我相信他能表现出卓越的才能。”海恩斯的脸上是十足的自信。
☆、第143章
“您能举个让我信服的例子吗？”人马族长有些犹豫。
“可以，”海恩斯非常坦诚。“我们当年在合成受精卵的时候从种族选型到个体指标；我们尝试过各种可能性；但是绝大部分都失败了。后来我发现并不是我们的样本出了问题；而是有一个现象我们一直没有注意到，那就是时间。凡是受精时间是质数的受精卵都能存活数周乃至数月；而时间不是质数的受精卵无一例外的都在短时内死亡。这就告诉我们，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才是关键。”
“那么他的受孕时间是？”族长问。
“很巧，他的受孕时间是质数；不仅如此，他的出生时间也是质数；他长第一颗牙的时间，第一次站起来的时间；第一次开口说话的时间；都是质数。他符合我们已知的所有有关时间的神奇特质。”海恩斯。
人马族长沉默了。
质数是一组很神奇的数字。它是指在自然数中，除了1和自身不能被其他自然数整除的数。比如2、3、5、7、11、13、17、19、23……
人类对质数的了解不多，然而见多识广的人马是知道一些的。
在现有的四维空间之外，更高唯独的空间里质数有着广泛的应用，它们是重要的坐标，也是很多能量的重要参数。它们连接着现有宇宙与婴儿宇宙，掌握了质数的秘密就如同掌握了宇宙的密码……
让人马族长心惊的不仅是丘的生活与这么多质数相关，更要命的是海恩斯居然知道这嘴关键的秘密。人马族长感到一阵不安，它不得不仔细考虑一下海恩斯伸出的这根橄榄枝了。
它缓缓地在屋中漫步，认真分析自己的利弊得失。
如果跟海恩斯合作，自己至少不用担心水晶球被人类劫走，同时也在人类中有了一个可以利用的盟友。如果自己不跟海恩斯合作，那海恩斯就会把水晶球抢走，还会把那个丘比特藏起来或者杀掉，那样的话自己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人马族长明白，自己看似可以选择，其实答案只有一个。它必须跟海恩斯形成联盟，至少现在看起来是这样。
“可我怎么能够相信你呢？我怎么知道你今天跟我说的这些话不会在日后的某一天成为我被带上法庭的证词？我又怎么知道你在达到目的之后不会过河拆桥置我们的安全于不顾？”人马族长问海恩斯。
海恩斯微微一笑。
“是的，您的担心很有道理。而我现在确实还无法拿出让您信服的证据来证明我的诚意，所以这需要您用您的智慧加以判断。”海恩斯把难题又丢回给人马族长。
这让人马族长感觉心里有点不太舒服。明明是来有求于自己的人，怎么弄得变成自己求他了？！
人马族长的脸上阴晴不定。“中将，合作可以，但是我也有我的条件。”
海恩斯的眉头微微一动。“请讲。”
人马族长略微盘算了一下。“我需要更宽松的边境政策，但是你们的总是干扰我们的正常贸易，而你们的总统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防长的权力已经太大了，我希望你能提醒一下总统。下一任防长应该具有更好的外交手段和睦邻友好的诚意才对。”
海恩斯看着人马族长的眼睛。“我可以帮你把话带到，但是你也要明白，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我可以帮你，在法律允许的范围之外我爱莫能助。”
“别跟我打官腔，我知道你懂我的意思。”人马族长。
“那就快点告诉我怎么恢复他的能力。”海恩斯再次挑明主题。
而人马族长却诡诈地一笑。“不要着急，我已经有布置了。”
“哦？”海恩斯微微皱眉。
“事实上，奇骏送给他的水晶球不是普通的水晶球，那是从山谷开采出来的高能水晶。当它们围绕在他的周围时，那些能量会形成阵列。”人马族长走到书架边拿起一片巴掌大小透明的水晶。“但光有阵列还不够，必须有这片水晶摆在他的面前，他才能感应到阵列的力量。”
人马族长把水晶递给海恩斯。
海恩斯接在手里仔细看。那片水晶很凉，握在手里好像一块冰，但是它又极其透亮，不仔细看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这是我们家的藏品，也是那个星球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中将，你来得正好，这件东西我不放心交给别人，我看就由你来安排吧。”人马族长看着海恩斯。
“我要先确认它不会对他造成伤害！”海恩斯说完拿着那片水晶从容起身，迈着和来时一样沉稳有力的脚步朝门外走去。
人马族长站在原地，面带微笑，听着那军靴接触地面的脚步声一路远去。它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
也许这就是天意，每当它走投无路需要上天的帮助时，上天就会为它送来它求之不得的人。如果一切顺利，成功会如期而至，到那个时候，人马族将找回昔日的荣耀重拾宇宙贵胄的地位，再不用对人类俯首帖耳处处提防，这些穿着衣服的猴子，让他们重新回到丛林里去吧……
在它身后，书架无声无息地滑向一旁。族长的老叔叔拄着拐杖颤巍巍从里面走了出来。
“咳咳，这个人心机诡秘，魅力惊人，懂得权术之道，他将来必成大患。”老人马说着，来到侄子的面前。
“会闪光的东西并不都是金子，也许他只是在虚张声势。”族长哼了一声。他自信自己阅人无数，不会看错这些贪婪的人类。
“不不不，我亲爱的侄子，这次这个叫海恩斯的人不一样了。我用我老迈的人生起誓，他的雄心和报复是我这辈子都罕有见到的强悍，他不会屈居人下，总有一天他会成为人类的舵主，他会成为万众敬仰的人物。”它压低声音在人马族长耳旁说。
“哈，您过虑了，就算他有野心有气魄他也没有时间，不用了多久我就会控制一切，到那个时候他就和